短片作为一种独特的电影表达形式,逐渐受国际电影圈所重视。虽然东南亚的短片创作风气不及欧美地区,近年来却也培养出不少影视人才透过镜头语言良好地保留和展现了东盟地域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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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第8届东南亚短片电影节的主题“In Absentia”(缺席)为始,看看短片何以强化这片土地最真实的叙事,让世界看见东南亚的更多面貌。我们又是否能够从共鸣中找到反思与讨论的起点,深入本土化思考?
达因赛益:从文化了解他人故事
年轻人关注边缘群体
今年10月举办的第8届东南亚短片电影节(Seashorts)轮流放映70部短片,包括来自8个东盟国家的作品,从印尼峇厘岛传统舞蹈艺术、新加坡缅甸社区、泰国导演挖掘老家记忆、菲律宾《动物爱好者》的黑色幽默、到柬埔寨男子在环境巨变中找寻存在主义等,内容花样多元。
盼更多人关心电影与生活联系
每部片平均不超过半小时,最短5分钟。有人一坐下,便开始马拉松式地观影。在本地著名导演兼SeaShorts总监达因赛益(Dain Said)看来,若能有更多大马普罗大众为短片与电影发烧,就会有更多人去关心电影与生活发生的关系。
“正如有人说过,一个没有故事的文化中,如果不关注自己的故事,那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文化。”
达因赛益曾担任多场国际电影节的评审,他从东南亚年轻人的作品中看见了对边缘群体的关注,无论是少数族群、原住民还是同性恋者、变性人。
“当然我希望他们自己也能参与进来,告诉我们他们的故事。
引群体存在和贡献
“正是这些故事最终会把你和我、他和她联系在一起,即使我不了解你,但至少我可以从你的文化中了解你的故事。”
例如,本次播放列表中的《河无止尽 the river that never ends》讲述了菲律宾一名跨性别者以出租陪伴维生的故事;马来西亚淡米尔浪潮单元中也播放了6部关于我国印裔社区的短片,旨在引起人们关注他们的存在和贡献。
我是谁、我在哪?—— 短片更敢于挑战本土议题
加兹:探讨族群复杂问题
本土视角摸索身分认同
播映室里,《猪哥 Sawo Matang》以带有神秘色彩的写实风格讲述着在苏哈多政权垮台的后新秩序时代,印尼土著(Pribumi)可以合法进行黑魔法仪式“Babi Ngepet”以平衡土著与印尼华人之间的经济差距。男孩Kai为筹措学费苦恼,于是寻求暗恋他的娜拉帮忙借用黑魔法致富,然而,使用黑魔法的代价可能必须牺牲人性……。画面结束在娜拉站在动物园篱笆内凝视着Kai。
《猪哥 Sawo Matang》讲述苏哈多垮台后时代
“每次说到印尼土著和华人分歧,人们总会牵扯1998年的骚乱,但结构性问题早在荷兰殖民时期就已存在。”这是旅居多伦多的印尼籍导演兼编剧安德莉亚执导的片,短短21分钟摊开了印尼社会中不同族群、种族与阶级的复杂命题。
新加坡导演加兹(Ghazi Alqudcy)是本届SeaShorts评委之一。他观察到,东南亚年轻一代的电影人在透过作品摸索身分认同、探讨族群问题复杂性的同时,某程度也自豪——现在是时候让世界从越南人的视角看越南人、从马来西亚人的视角看马来西亚的故事了。
凸显身分回归本土化
“尽管电影制作采用的是源自西方的技术,但我很高兴看到东南亚年轻电影人透过镜头去凸显自己的身分,回归本土化。”
他认为,短片是独立电影人崛起的地方,由于投入的资金或需承担的责任较少,他们敢于挑战主题,而这正是观众想要的。东南亚的政治局势、社会格局、国家经济的动荡和变化,都可能成为短片作品的灵感。
“所以我们会看到菲律宾很多影片都更现实一些,或者在一段时间内会有很多实验性电影,我想那可能是处于一个比较安全的时期。”
写实短片直接切入主题
有别于背负历史脉络或大事件、风格鲜明的电影,大部分写实短片直接切入主题,从市井小民角度出发,尝试解构简单或复杂的人性课题。
“人跟牛,都跑去中国了。”缅甸导演 Mg Moore Phyu 镜头下的《Granpa 》,70岁爷爷和孙女生活在缅甸中部沙漠干旱地区的一间小屋,靠砍柴为生,贫困而艰难,也是气候暖化的受害者。面对孙女央求到中国边境工作,即使非常害怕,最后仍不得已割舍他最亲密的陪伴——孙女和牛。
菲律宾导演Sam Manacasa执导的短片《对天发誓 Cross my heart and hope to die》则记录一个被积欠薪水的女职员遭受一种看似权力的压迫,绝望中,她抓住任何可能提供慰藉的东西,比如爱情,但充满希望的承诺最终却变成一曲染血的悲歌。
加兹:各有优劣须多交流
东南亚影视 路还长
加兹认为,东盟各国除了艺术文化交流,在电影制作上也有很大互相学习的空间,无论是内容、思维还是态度。
学习泰国精神文化融入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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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一位马来西亚电影制片人觉得没有政治自由,但你能想象新加坡电影制作人吗?我们的限制比马来西亚高得多;又或者,制作人说没钱,那我们是否可参考菲律宾、有一个像卡文(Khavn de la Cruz)一样的导演能够在4天内以很低的预算制作一部电影;谈到文化,我们也可以看看泰国人是如何将他们的精神文化融入电影的。”
电影节促进跨国界交流
短片电影节曾经在过去几届邀来了东南亚知名影视者担任评委,例如Lav Diaz(菲律宾)、Rithy Panh(柬埔寨)、Philip Cheah(新加坡)、Pimpaka Towira(泰国)和 Mira Lesmana(印尼)等与现场来宾跨国界的交流。
他相信东盟国家各有优劣势,通过更多交流互动及合作,东南亚影视产业会做得更好,尽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Seashorts——东南亚影视人才的摇篮
新晋导演首映平台
东南亚短片崭露头角
享誉国际的东南亚电影导演或制作人之中,不少是从东南亚短片电影节开始崭露头角,马来西亚就有新晋导演黎乐怡、《虎纹少女》导演余修善、安华佐哈利何、《Oasis of Now》导演谢志芯、阿南苏巴马廉等。
其中黎乐怡首部编导的短片《蓝蓝天空》和《住在她身体里的虫》分别在2020、2022年SeaShorts获得最佳表演奖和新浪潮评审团奖,作品也在台北金马影展、新加坡国际电影节、多伦多亚洲国际电影节等展出。
国际电影节 东南亚作品仍少数
“SeaShorts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因为它在尝试坚持一些在其他国家不太受欢迎或关注的东西。”本届评审之一,越南作家兼独立策展人Vân Đỗ表示,虽然东南亚各国不时举办短片节,但主要是国内征集,而国际各大电影节中聚焦于东南亚作品的仍算少数。
2017年,本地导演陈翠梅创办了SeaShorts,专注展映东南亚短片,先后在全马不同城市举办,用了约7年在东盟地区建立起良好口碑。不少新晋导演会以此作为首映平台,或当成参加更高等级国际电影节竞赛的“跳板”。
参加高级国际电影节设获奖门槛
本届SeaShorts执行经理吴利光指出:“一些高等级的国际电影节会有参加门槛,作品必须要有获奖经历,而SeaShorts得到圈内认可,一些导演得奖后也会将短片作品延伸至长片报名其他影展,如坎城国际电影节。”
渐渐,愈来愈多东南亚短片、长片、影集或任何镜头画面在著名国际影展上亮相、获奖,包括坎城国际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柏林国际电影节,皆有力地体现了东南亚的多元艺术文化,更重要的是东南亚的眼界和想法。
实验性短片的自由奔放——培养艺术鉴赏
可以 跳跃 脱序 诡异
短片为实验性媒介
不是每部短片都很严肃,更不是只有广告和宣传片。短片可以很艺术,镜头可以很跳跃、脱序、诡异、自我,或是很实验性。
Vân Đỗ认为,短片是一种实验性的媒介,为许多不同的创意和拍摄手法留了空间,“不像在许多长片中的惯例可循,你可以更自由地跳出传统框框,做不一样的东西。”
第8届东南亚短片电影节获奖作品《The Last Visit》便是以定格动画,在书页上画图讲述了一段漂泊之旅的告别,从不同的视角和心理阶段探索 “存在”和“生活”、反思“成为”和“转变”中的自我。
打破视觉艺术电影界限
“我很高兴看到越来越多年轻电影制作人尝试成为视觉艺术家,打破视觉艺术和电影之间的界限,扩展动态影像的定义。”
但在大环境里,她仍觉得东南亚短片产业是小众中的小众。
东南亚短片电影节举办至今,参赛的不外乎是电影学院、戏剧影像系学生或尝试投入影视业的年轻人,到场观影人数依旧未能出圈,主要也是影视科系学生、艺术学院生、年轻导演和一些投资者捧场。
大马电影文化缺失一角
“在那里崛起,在那里消亡”
达因赛益:政企需挺年轻人才
探究归因,达因赛益表示,电影文化的培养在我国教育系统中有所缺失,包括戏剧、文学、舞蹈、音乐、设计、建筑、艺术、绘画。他认为,政府和私人领域必须介入支持年轻人才,否则,本地导演作品获奖后又如何?
“他们会在那里崛起,在那里消亡。”
国家不重视培养影视人才
他续指,我国在电影意识方面不像邻国印尼和泰国拥有丰富的电影文化,且愈多年轻人加入,反观马来西亚的情况不见得那么活跃,国家对于培养作家、评论家、文学家、电影制作人亦不够重视。
盼东南亚短片填补本土电影空白
达因赛益希望东南亚短片电影节能发挥作用,填补本土电影文化的空白。只要是东南亚各国公民都有资格拍摄短片报名,观影票也是低售价。
“无需执着要拍艺术片、纪录片、恐怖片还是各类型影片,开始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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