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我为 “昌明大马“ 打分,我会给予乙级的评价。过去两年首相安华不得不专注处理财政赤字的问题,而未来,我们都要更注意“信任赤字”——团结政府不只要关注民众的福利,也要在制度改革方面加大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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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两年,“昌明大马”已经逐渐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口号,这也意味着它逐渐开始承载国民的期许,期待安华领导的政治联盟,可以在经济发展、体制改革、教育福利等等落实大刀阔斧的改革。然而,上个月净选盟为“昌明大马”政府打上45.8分的D评级,针对希盟的选举承诺与其落实的进度缓慢给予差评。安华也在“最佳首相”的排行榜中,落后于依斯迈沙比利和马哈迪。
对于此评价,我欣然接受并虚心学习。毕竟净选盟的评价是有指标性的,相比于过去两年各方势力在网络自媒体的“假新闻”与人格谋杀的混战,来得更为理性。只要你根据净选盟的标杆,明年你还是有希望考上A评级,并超越依斯迈与马哈迪。
我接受净选盟的评价,但我也理解,当前的团结政府为何会被净选盟认为“考得不好”。看起来并不是团结政府不会答卷,而是在落实改革议程的执行中,不容易取得意识形态不一政党之间的共识,而且还需要时间磨合。
我认为,获得D评级是个警惕,但过去两年来的团结政府也不是毫无目标与方向的。或许那些国际金融组织及经济分析员对于马来西亚的评价,能够让大家更清楚地看到首相安华施政的议程与焦点。
稳定国内政治局势
首相安华过去两年专注做了三件事,即稳固国内政治局势、经济改革并吸引外资,以及让大马重返国际舞台。
打从2020年,马来西亚就一连换了四位首相。动荡的政局一直到团结政府2022年上台,经历了六州选举、几场补选,都未能稳住局势。直至今年国盟败走了能吉里和马哥打补选后,才告一段落。一直以来,土团党的领袖阿兹敏、伊党的领袖沙希旦、端依布拉欣等多次预言某某月换政府,甚至发起 “迪拜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前国家元首苏丹阿都拉陛下在卸任前接收访问时,敦促各方尊重民主程序,让选举中胜选的政权可以执政直至届满完毕。
局势的动荡也导致种族与宗教争议更为猖狂,有便利店阿拉字眼的袜子事件、瑞士名表被充公、2023年六州选举时的外来者言論等等。在那场选举期间,大马社区传播中心(KOMAS)就记录到50宗种族主义、种族歧视以及仇外事件,尤其是在种族和宗教方面的公然歧视与挑衅,这还不包括日益严重的网路仇恨言论,而这些言論正是前首相马哈迪与伊党主席哈迪阿旺留下的烙印。
与此同时,团结政府还得整顿内部各政党,并积极取得共识,特别是在MUDA唯一的议员赛沙迪退到反对党阵营后,团结政府就失去了国会三分二的优势。虽然国阵阵营的马华公会与国大党身处执政联盟,偶尔却会将枪口对准首相安华,或者把苗头对准盟友行动党;首相安华也正在加快落实1963年马来西亚协议(MA63)的各项承诺,不怠慢砂拉越政党联盟的任何需求;而沙巴政治的复杂性更让人抓头皮,因为希盟的合作政党民兴党,在沙巴州是反对党,连邦莫达这样的巫统老臣也同样成为反对党州议员;柔佛也有类似的复杂局面:州政府是国阵全面执政的,从基层村长至行政议员并没有纳入希盟的任何一员,而希盟州议员在议会里不是反对党,而被称为“制衡方”(Pengimbang)。
以上就是首相安华每天必须面对且小心翼翼处理与经营的政治局面。我想,在未来的10年至20年间,我国的政治局势一直都会处于这样的情况。与过去的一党独大不同,我们面对的是碎片化的政党,以及更为复杂的政治环境。而我认为,我国的民主进程还需要更多的历练,甚至制定更清楚的路线,让选民与政党能够更理性地面对国家在治理方面的种种问题。
经济改革并吸引外资
后疫情时代除了引来全球高生活成本的冲击,也暴露了我国经济深层的结构性问题。进入了马哈迪的2020年宏愿时代,我国的经济发展却似乎没有过往的期许般理想,主要是因为我国太过依赖特定的产业领域,而且结构单一,发展空间受限。另外,劳动市场也有技术与市场不匹配以及低薪资的问题。
知道问题,自然就要解决问题,只是该从何处下手呢?我们知道人民希望政府可以以拼经济为优先,同时又要实施惠民的福利政策,但我们的资源是有限的。拜响亮国际的 “一马公司舞弊案” 所赐,以及过去种种的制度性纰漏与贪污等问题,接棒的团结政府不得不继续买单,甚至背负了高达1.2兆令吉的债务。
要在短时间内精准地确立国家的经济发展方向是举步维艰的任务,但首相安华依然在最快的时间内做了两个大动作:
其一是在节流的前提下,确立公共财政管理的责任。去年10月,国会历史性地通过了2023年财政责任法案,为的是改善公共财政管理、维持谨慎的债务水平,同时提升国家的财务能力与信用评级。今年首相安华也赋权总稽查司更大的权利,稽查国内2000家官联公司的财务及行政管理,为政府法定机构以外的单位止血,避免他们只有服务政治人物的功能,却没有发挥到理应发挥的作用。
在减少纰漏与改善施政方案之余,我们也有大刀阔斧的地方,比如重组燃油津贴这块棘手的烫手山芋。虽然很不被普罗大众所理解,却是改善国家财务压力的关键,毕竟我们需要先优化资源分配,将津贴转到比较有需要的中低收入群体,包括慈悯援助金(STR)、慈悯基本援助金(SARA)以及人民收入倡议(IPR)的拨款。对我来说,重组津贴真的是本届政府做过最不可能的任务,因为我们五年的执政期并没有太多空窗的时间,毕竟明年之后又要摩拳擦掌迎接东马两州的选举。
其二是为了开源而尝试打开新的经济产业项目。政府自去年下旬就陆续颁布了国家能源转型路线图,新工业大蓝图以及氢能技术和经济路线图,并希望未来的投资重点可以集中在高增长与高价值的经济领域(HGHV)。在国际市场饱受中美贸易战压力的同时,这些为马来西亚在东南亚新兴市场打造的前瞻性经济蓝图,迅速引起了投资市场的关注。
我们期待投资者可以善用我国的稳健基础,提升我国在区域经济的竞争力,为国家的长期经济稳定提供保障。与此同时,很多人也已经看到,马来西亚这两年都获得了货币与投资市场的好评,并赢得了国际评级机构的肯定,认为我们在主权信用评级与经济前景方面都有良好的表现,可见团结政府在经济政策上的调整颇有先见,而且快速有成效。
无论如何,投资者在市场上展现的高度兴趣依然需要时间来慢慢实现,普通民众可能尚未感受到变化。但政府并不能就此停下脚步,我们还要为未来做更多的安排,包括首相安华宣布对公共服务体制的改革,调整公务员薪资,同时推动最低薪金与渐进式薪资,并支持国内中小型企业与初创公司的发展。这些政策的推动看似细碎,实则有非常清楚的脉络,既增加公务员与国民的可支配收入,增强消费,同时促进国内基础产业的发展,希望他们的壮大可以拉动上下游的产业链,加强有关领域在经济发展方面的活跃程度。
大马重返国际舞台
首相安华自2022年11月至2024年10月期间,共前往22个国家进行了39次的官访与工作访问。马来西亚不仅仅要在国际议题上阐明与坚持国家的原则与立场,包括以巴课题与人道主义立场,同时也要透过外交努力强化与世界各国经济体的联系,特别是我国的长期经济合作与贸易的对象。
马来西亚的 “高曝光率“ 带来的成效显著,今年上半年我国的核准投资金额已经高达1千600亿令吉,较2023年同期成长了18%。首相安华一直积极地提供投资市场选项,特别是再生能源、数字经济等高科技领域,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迅速引进资本、科技与技术,推动科技产业及制造高薪就业机会,同时制造让本地企业与国际供应链链接的机会,实现经济转型,并增强国家的全球竞争力。
你不能不知道的是,马来西亚在今年正式成为金砖国家集团(BRICS)的伙伴国,明年也将出任2025年东盟的轮值主席国。这些机会将让马来西亚得以在国际社会的关注下继续发光发热。
昌明大马确实还有不足之处
去年我们已经通过了废除强制死刑法案,授权法官判案时拥有更大的裁量权;今年则通过了联邦宪法修正案,让马来西亚女性与男性享有同等的公民身份。然而这些政策的落实,却无法让大多数人有切身的感受——普罗大众一般只关心政府的津贴措施,是否能让自己受惠或持续受惠,什么国家经济成长、股市上升与否、国家还有什么发展蓝图,都是毫无概念的事情。
而长期鞭策团结政府的公民社会,也认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好,包括尽快落实选区划分、恢复国会服务法案、落实政治献金法案、完整实施总检察长与检察官的权力分离计划等等。我知道,两年以后,我们还得继续与有限的时间与资源赛跑,去落实可以壮大这个国家的相关政策。
不过,成绩没能让人亮眼,并不代表团结政府已经做了或正在做的工作是毫无意义的。毕竟我们在接棒前就已经知道,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施政选项。这个国家有太多事情需要从根基开始重建的,并且维持在正确的轨道上。团结政府在首相安华的领导下,过去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让这个国家的各个方面都能有更稳健的基础。
如果非要我为 “昌明大马“ 打分,我会给予乙级的评价。过去两年首相安华不得不专注处理财政赤字的问题,而未来,我们都要更注意“信任赤字”——团结政府不只要关注民众的福利,也要在制度改革方面加大力度。
如果换作是你,如果你是首相安华,或者是安华的智囊团,你会如何在国家面对的重重挑战中作出选择与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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