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泥土里的种子,看不见也摸不着,又该如何让人确实感受到它的重要?
刘惠萍投入种子盆栽艺术十来年,她在柔佛古来加拉巴沙威新村经营“心田一角”种子铺。柜子上陈列一棵棵种子盆栽、一个个种子艺术工艺品、上百颗风干的种子,为的就是要人们知道——马来西亚种子的美丽和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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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于老店的“心田一角”种子铺,日式禅风外观最突出。店主刘惠萍曾是水墨画裱画师,也经营过画廊,有了孩子后选择回归家庭。
2010年,在一次和友人的对谈中认识了种子盆栽,她形容“一看就爱上”,自此陷入种子的魅力无可自拔。种植步骤简单,种子洗净后泡在水里唤醒,接着是催芽的步骤,即把种子放在盆器,用保鲜膜覆盖隔绝空气,这是为了让种子感受到濒死的压力,得“传宗接代”要马上长根发芽。
“当时看到什么种子都拿来种。”她从容易取得的龙眼种起,失败经历多,尤其种子催芽的过程,稍有差错就发霉长虫。因此种子必须清干净,表面有一丝残余的果肉和白色软组织,都会吸引蚊虫滋生。浸泡种子的水分也需掌握好,避免发霉。
任何种子都可以种成盆栽
不单是龙眼,日常生活中接触的水果,如榴梿、山竹、红毛丹都能拿来种,还有酪梨、蛇皮果、海底椰、圣诞椰子、蓝棕榈、竹马椰子、福木和棋盘脚等等,“槟榔种子可塑性强,我可以用包覆在种子外头的纤维做斗笠造型。”只见槟榔种子盆栽的根茎部,绑着两条辫子的“女孩”仰望植物,非常生动可爱。
“这些都是马来西亚找到的植物?”忍不住发问,她哭笑不得地回复:“对啊,这些种出来的都是本地的,出去外面路边就有了。”
不知什么种子,找谷歌大神询问
接触种子盆栽后,刘惠萍表示自己变得更细腻,感官更敏锐。她关注起大路旁的大树,等待它开花结果。等候时间有长有短,当果实掉在地上,她立马捡起带回家,只为了看种子长出来的模样。
“不知名的树开满白花,我会拍照,但还是找不到资料,所以要看种子分辨。”经过数个月等待,植物终于落果,“我用脚尖踩开果实,看里面种子长怎样,如果像草莓果酱类的就没种子。”
她根据种子的样貌上网找资料,也尝试问人,她说大家给出“这是槟榔”的答案,“我知道槟榔长怎样,纤维比较厚,种子也比较大,就不长这样。”
“后来我上Google找资料,从叶子找起看品种,找到名字那刻太兴奋了。”
每颗种子都是独一无二,盼大家发现它的美
对于种子发芽长成的过程,刘惠萍都很好奇。对陌生的种子,她会将萌芽的种子从盆器中倒出来观察。其中,蒲葵种子的成长过程最让她惊喜,“你看到它种子在这边,而倒挂的茎像人类的脐带,正输送养分给它的孩子。”
在投入种植种子盆栽的过程,并不是每棵种子都会发芽。原以为不会成功的圆叶刺轴榈,经过18个月的等待后,种子竟然同时发芽,“每一颗种子都是独一无二的,让我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懂得太少,棕榈科植物有三百多个品种,真的是玩一辈子也玩不完。”
拿起竹马椰子的种子,外形和一般的棕榈植物相似。剥开外壳,打磨后凹凸不平的表面形成天然的美,“虽然品种相同,但每一颗的纹路都不一样,就像是人类的DNA。我们都是人,但我们的DNA不一样。”
为了让人们认识更多种子,她在架子陈列上百种种子。她说,这只是种子世界里的冰山一角,“我想把这些种子展示出来,让你们知道,在我们周边有这么多漂亮的种子。”
这里虽是卖种子盆栽和手工艺品,却更像是小型的自然教室。一颗颗种子丢掉就是垃圾,但在心田一角,它们化身盆栽重获新生,展示自己的第二“种”生命。
当我的种子不是我的……
“一旦《2004年植物新品种保护法令》(简称种子法案)修正案 通过,种子盆栽或手工艺品会受到影响吗?还是仅限农作物受控?”
“种子是干燥的、不是活的则不受影响;但如果种子是活的,可作为繁殖用途,将受到法律管制。”
诺菲特(Nurfitri Amir Muhammad)是“社区种子保育协会”(IRBK)发起人,也是马来西亚粮食主权论坛(FKMM)协调员。
“我们向时任政府说明,小农仍延续留种相互分享的传统。他们不相信,要我们提供证明,所以在2021年成立了IRBK。”旨在将农民持有的种子品种整理成数据,架设网站开放予大众搜寻。
“我们不以‘种子银行’(seed bank)命名,因为银行代表人们很难从里头取东西。所以我们更像是‘森林保育’的概念,不只是收藏种子固定在一个地方,也让大众简易获取资讯。”
“我们也将留有30个或以上品种种子的农夫,列为‘种子英雄’(Wira Benih)。首篇文章提到的纳伊便是其中一员,目前IRBK社群虽然仅有60人,但记录了约4000个农作物的品种。”
日后留种或面临刑事诉讼
他也强调,若种子修正案通过,不单是农民,但凡透过非正式管道获得种子,都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请记住有两条法律。第一是UPOV 1991强调种子拥有权,一旦违反意味着你会被起诉。第二是种子法案,意思就是种子得经过认证,代表你每年都要付费,将种子样本送到实验室化验确保品质,无形中增加了农民的负担。”认证过程繁琐,渐渐的市场只剩下少之又少的植物品种。
每一次认证过程的付费,导致种子价格上涨,种出的蔬果也必然跟着涨价。
我们可以怎么做?
种子法案关乎你我的生活,但在坊间关注度好似没有形成正比。读了这篇专题的我们,又能怎么做?
“法案修正已来到最后阶段,我们得公开发表意见或写信入国会,表达你对拥有生命的知识产权感到顾虑。”诺菲特认为,虽然现在谈论的范围仅限于植物新品种的拥有权,但未来若成功复制动物,甚至是人,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一旦有了这些生物的知识产权,谁又能保证不会被有心人士利用,建立自己的奴隶大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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