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宠物／02】当冷冰冰科技遇上暖心的陪伴，AI宠物能排解你的孤单吗？

如果将“宠物”一词拆开，是指用心宠爱一个生命体。虽然人工智能（AI）宠物也被冠上“宠物”的形容词，但它充其量只能给你“宠”，不是一个拥有生命温度的伙伴。不过，话不能说满，谁知道，未来宠物科技或许能让这些小机器人解读人类情感，给予满满的情绪价值，疗愈心灵。

当下，大多数人仍然喜欢毛孩儿。看着它们一脸憨态，奔奔跳跳的样子，真的会一下子化解各种日常不愉快，而它们也会很敏锐地感知到我们的情绪。如果发现我们心情低落，会默默地靠在身边，再舔一下我们的手。这个举动真的会让人倍感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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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机器狗，许多人的脑海里面会浮现那些多功能的四足机器人，比如波士顿动力的“Spot”、小米的“CyberDog”，或者是宇树科技的“B2”等。最近在2025年国际消费电子展（CES）上，有一款毛茸茸的机器狗成功吸引了众人目光，那就是美国机器人公司Tombot开发的“Jennie”。

“Jennie”外形酷似拉布拉多犬，专为陪伴轻度认知障碍者、痴呆症患者，以及心理健康问题的群体。它能够模拟宠物狗的互动行为，为人类提供心灵慰藉。由于全身配备了传感器，当饲主抚摸它时，它会做出积极的反应，像是摇动尾巴或发出像拉布拉多幼犬的叫声，仿佛就真的在饲养真实的狗。

若你有饲养宠物会轻易地发现，两者之间有很大差异。你会为真实的狗狗取名，还会担任它的铲屎官，彼此创造难忘的生活回忆，走完生命的最后阶段。

“宠物狗一开始是会乱撒尿，然后你训练它。那个过程是你最珍惜的。可是机械狗不会有这种感觉。”博特拉大学动物行为与福利学博士生钱丕源说道，AI宠物是完全为了迎合用户需求，更属于一种陪伴机器，不是一只宠物。

开发AI宠物的5个原因

他指出，科技公司研发AI宠物的原因大致可归纳成5个方面。

第一、提供陪伴。AI宠物的目标群众包括独居老人、单身族和因工作繁忙而无暇照顾真实宠物的上班族。

第二、教育功能。通过模拟真实宠物的行为，AI宠物可以让孩子体验、学习如何照顾宠物。

第三、结合科技与娱乐。相信大家刷过不少AI宠物跳舞的短视频，它能成为很好的聆听者，不会闹脾气或有情绪问题。

第四、心灵支持或疗愈功能。一些科技公司尝试用AI宠物代替动物疗法，为自闭症患者、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患者以及多动症群体，提供情感上的支持和心理治疗。

第五、宠物替代品。随着科技发展，AI宠物能为用户带来创新的人机互动体验。

钱丕源认为，以正面影响来评估，AI宠物确实能在陪伴方面发挥作用，尤其是在老龄化社会，AI宠物不用太高的饲养成本，也不用特殊照料，还能减轻他们的孤独感。早年，美国一些老人院推行试点计划，引进人形机器人“Pepper”，与老人一起交谈和跳舞，让他们保持心境年轻和活力。

模仿精准，但缺少灵性

某种程度上，AI宠物的确可以缓解一个人的孤独感，但却缺乏像动物的同理心和情感链接。毕竟动物是有灵性，能够感知饲主的情绪波动，并以独特的方式回应。AI宠物则是依照开发商预设的情景和数据，来回应饲主的指示。

另外，AI宠物是无法像动物般感知周围环境，它需要依靠传感器来检测周遭的动作和声音。尽管如此，在触觉、听觉和视觉方面，当前的AI技术已经发展得很成熟。

日本电子产品公司卡西欧（Casio）与初创企业Vanguard Industries早前推出的“Moflin”就是个例子。这款披着毛发的小型陪伴机器人，外形很像仓鼠，能够模拟喜悦、撒娇、恐惧等情绪，然后会根据饲主的互动时间长短来改变“性格”。比方说，如果你经常抚摸它，它会表现得非常开心；若被冷落，它会显得很焦虑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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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丕源指出，虽然AI宠物能模拟动物的行为，但目前的技术仍难以突破某些感官领域，比如动物的嗅觉。一只AI狗肯定无法像真正的狗那样通过气味来辨别主人，只能依赖视听觉传感器来判断主人身分。

那么，人类是否应该为AI宠物赋予情感？在人机共处时代，如果未来的AI宠物能够完全模拟真实动物的情感、嗅觉，甚至基于收集到的数据，配合饲主个性来调整自己的互动反应，那么科技与生命之间的界限将会变得越来越模糊。

真实宠物才会带来惊喜

若想开发AI宠物，猫和狗是最容易被模仿的，这与它们的驯化进程密不可分。钱丕源说，狗已经陪伴人类4万年了，人类驯化猫的历史也超过1万年。所以只需详细记录猫和狗的行为数据，再分析这些行为背后的意义，就能重新复刻在机器宠物身上。例如，狗开心时会摇尾巴。

可是深想一层，AI宠物就是能够被“掌控”，例如当饲主抚摸AI宠物头部时，它会发出愉悦的叫声。对方也能够教导其他人，用同样的力度和方式去抚摸，让AI宠物触发同样的叫声。

相比之下动物就很有个性。钱丕源打趣道，如果一只狗看你不顺眼，就甭想摸了。“猫也是很三八的，你叫它过来，它是听到，但就是不要过来，你可以怎样做？”

他担心，如果以后人类过度依赖AI宠物，很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比如会减少跟外界的社交活动，变得很宅。要是饲养真实宠物，饲主至少会带它出门遛，又或者去看诊、逛街、参与宠物展等等，不会跟外界脱离，也避免沉溺于孤独的生活状态里。

毫无疑问，真实动物确实很“不乖”，会带来很多烦恼，但又多了很多饲养乐趣。换个角度去想，生活总是需要调剂，对吧？

宠物的内心世界，我们是否了解？

不过，人类往往忽视了宠物的内心感受，习惯让宠物来迎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举例，有些人习惯5点晨跑，就会拉着宠物狗一起运动，但不代表狗喜欢早起，“可能那只狗喜欢熬夜，比较迟睡迟醒。所以这个情况就好像两个人同居，需要互补。但差别是你和狗没有共同沟通语言，需要用行为来表示。”

再说一个常见的行为，许多猫主喜欢撸猫或吸猫来表达爱意，可是猫真的喜欢吗？它们会不会觉得被爱得很痛苦？当然，随着时间久了，喵星人也习惯了迎合主人，“但不要忘记，它可以接受的原因，是因为你前面折腾了它。”

我赶紧追问，那要如何给猫知道我爱它呢？有两个方法：第一、对猫慢慢地眨眼睛，即慢慢关，慢慢睁开眼，以表示信任；第二、摸猫的屁股或轻吹猫的屁股。他坦言听起来很变态，但这是动物界表达爱的方式。当两只猫碰面时，它们会率先嗅闻对方的屁股。人类不可能去嗅猫的屁股，但可以模拟这些细微动作，就是轻吹一下屁股。

有时候饲主必须照顾到宠物的天性，不能强行改变它们。他举例，可能有些狗喜欢玩水，玩完之后就跑进家里，弄得地上湿漉漉的。此时，饲主不是直接禁止它玩水，而是教导它进屋之前，必须先在门前的毛毯擦干脚掌。

“这是双赢，它有了自由和快乐，你也省去家里肮脏的烦恼。”

消解孤独不能靠AI宠物

无论如何，照顾宠物前，首先要先了解自己的生活作息和态度，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如果做不到，倒不如选择AI宠物来陪伴。

钱丕源认为，AI宠物可以是过渡，让饲主重新思考自己适不适合饲养宠物。一旦购买或领养真实宠物，便意味着责任和承诺。宠物不是玩具，需要守护好它的生命，陪伴它到老。他直言，一只狗的生命长达15年，若无法长远相随，最好不要开始。

然而最怕是弃养，弃养的原因往往会令人摇头，例如经济困境、失去兴趣、出国、宠物患病等等。饲主犹如丢弃一包垃圾，就这样将宠物抛弃在山芭、郊区、流浪动物中心门外，冷酷无情，丝毫不尊重动物的生命价值。

他说，AI宠物的出现确实可以减少弃养行为，但无法根治弃养的社会问题。“流浪猫狗本来的数量就很多，（解决）弃养占据的比例可能只有5%。有帮到一点，但不算有真正地帮助。”若想斩断恶性循环，必须严厉惩治弃养行为，并通过芯片植入、结扎等措施，来减少流浪动物数量。

许多科技公司称，AI宠物可缓解孤独感。毕竟孤独太久，很容易产生抑郁，对生活毫无热情，并不想再活下去。AI宠物也许能让生活多一点色彩，情感有寄托。

不过钱丕源认为，AI宠物的陪伴只是暂时缓解孤独。唯有人与人之间真挚互动和理解，才可以治愈内心的孤独，重新找回生活的意义和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