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佚／听众对新年歌的双重标准

又要给读者背书了，挺烦的。若花点时间重温旧时代的新年歌，仔细看歌词每一句就发现，大部分作品不是为新年而作。〈恭喜恭喜〉看似沾上边，单是“恭喜”二字已出现数十次，但原意是为了庆祝抗日战争胜利。虽然〈恭喜发财〉是电影插曲，但《酒色财气》并非贺岁片，主要是因为歌词投射内心对物质的欲望，加上“恭喜发财”是常年的祝贺词，因此传唱度大增。赵丹在〈春天里〉唱“破衣裳”、“没有钱也得吃碗饭”和“贫穷不是从天降”，可谓是新年歌词创作的“禁忌”，但依旧广受欢迎。

现在有不少人是量身打造新年歌，只是商业意图就比较浓厚，还多多少少有些话题性，但很多时候会被听众吐糟。3P刚推出〈我的妈呀〉时，有留言表示“这不是新年歌，比较适合母亲节”，却不知在50年代有首新年歌叫〈喜鹊叫〉，歌词写道“多喜喜鹊报喜讯／妈妈添了个小宝宝”。单从歌词来看，〈拜年〉应为“沟女歌”更为准确，男女借着口白式歌词在歌里打情骂俏，于1961年还被政府编辑“查禁歌曲”目录，理由是“文辞粗鄙，轻佻嬉骂”遭到查禁。试想想，这首歌要是晚50年才发行，或许会被听众打枪。

前阵子，王雷不是在网上提到“唱到走音也发新年歌吗”？他没说错。

再拿〈拜年〉为例子，主唱林黛不是专业歌手，没有声乐底子，歌声棱角处处，有点荒腔走调。我不清楚当时的听众怎么想，但那把未经修饰的歌喉，还是流传至今。如今Auto-tune（自动调音）大行其道，有些人实在不是唱歌的料，录音后只能一字一句慢慢调，尽可能让歌手蒙混过关，部分听众却不接受。这是为何？

网络如此发达，现代听众的听歌范围肯定和上世纪不一样，选择多了，但听众不一定有足够的好奇心去探索，没有足够的包容性去接纳不同乐风的流行曲，甚至连接收的资讯都是从同温层发来的。然而，流行乐绝不会原地不动，就拿〈我的妈呀〉和〈喜鹊叫〉来说好了，这两个是极端的例子，也可看出现在很多作品已不再是以旋律主导，反而更注重节奏、律动、音色这些设定。传统元素变少了，听众对这个转变是十分敏感的，无疑大大降低现代新年歌讨喜度。好听的新年歌还是存在的，需要花时间挖掘，也希望来年创作人可在旋律和律动之间找到更好的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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