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回春／01】潇洒挥毫 春跃红帖上

在如此家庭成长，文化氛围自是非常浓厚。

洪曙南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学习书法，在孔教会师承著名教育家、书法家沈慕羽，在校参加书法比赛频频得奖，因此她的书法水平获得父亲的认可，到了六年级那年，就被父亲委派一项重大“任务”──书写春联。

“因为当时那些贴在墙壁上，很精致的对联是他们从外面买回来的，之后我爸爸说不如买金漆，自己写吧，从此过年就是我写了。”

初时，他们购买金漆回家尝试写春联时，结果赫然发现难度很高。

“因为金漆超浓，笔沾上了金漆后就很难洗掉，用了很多天那水（Thinner）也洗不干净。”

“而且用金漆写的话，笔顺也不好控制，所以常会写废又重来。不过最多就写废三幅。尽量不要出错，因为要折纸是很麻烦的。“

连续两三年使用金漆写春联，美则美矣，但写一次就得“牺牲”一支毛笔，如此3年下来让她觉得心疼不已才弃金漆改用墨汁，但不意味着她对墨汁的要求不高。

“墨汁不能用太便宜的，必须够浓，浓得刚刚好。”

那要如何分辨浓淡呢？

“你写了以后，有灯照过来时，仿佛能看透那个字，这就说明所用的墨汁很稀，那写出来的字就不好看了。”

她笑说小时候看到过书法班同学用砚台磨墨，她也效仿买了砚台，后来发现磨墨实在耗时费力，她便就此放弃。

书法当然离不开笔墨纸，纸张选择方面，她会首选较厚的金点红纸，一大张金点纸可裁成两对七言的对联。

“金点红纸会比较贵，因为上面有金点。普通的红纸质感较差，所以现在我不用这些。”

抬眼看去，桌上笔筒里有好些毛笔，她说这些毛笔已经陪伴她逾10年。

毛笔需饱满，笔尖足够尖，一旦有分叉就绝对不会选用，她提到质量好的毛笔，即使在用过后，笔尖的毛会散开，但一沾墨汁仍能聚锋。

“以前年轻时，对书法的兴趣浓厚，去新加坡、吉隆坡的书画店都会去找毛笔。但近两年没怎么买了。”

父亲出题 女儿执笔

笔墨纸齐备，只欠“东风”，对联又怎能没有文字呢？

她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许多写对联用的字句，这些全是故去的父亲留下的，也是她现在会反复用来挥春的题材。

“我父亲是副校长也是纪律主任，在家也是很严肃的。每次要过年，我就会敲他的房门询问是否有对联要写？他会告诉我第二天交给我。”

明明是给女儿布置的任务，到最后却仿佛变相地成了自己的工作，严肃的副校长在家中被女儿催促“交作业”的情景，煞是有趣。

“他可能有点压力了，哈哈哈！”

由于父亲将他们居住的木屋命名为“怡轩”，大多数时候会以“怡”和“轩”为题写出对联字句，然后再让她挥毫。

比如：怡然自得心自宽，轩昂豪放人豪爽；怡悦和气觉春暖，轩昂亢宗庆年禧……而让她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门前大路绕成带，户边小树荫为屏”。

“因为这是形容我们老家的地理位置。”她感慨道，“这间木屋现在没了，地主已经收回了。”

于是，尽管她让儿子一一将外公留下的文字整理成电子档，许多内容可重复书写，唯独这两句为老家专门打造的字句却不复使用，因为对应的场景早就不复存在，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

“后来等他老一点后，他可能比较不想再构思，就会看看报章上有没有合适的摘抄给我。”

传承

洪曙南翻开一本相册，向我们展示每一年挥春的成果。每一年贴上对联后，家人都会在门前合影留念，记录的不仅是她的作品，还有他们岁岁年年的人生足迹。

该“任务”期限没有随着父亲的离世而终止，反而成为他们家里的传统，一直持续至今。

“我会持续地写对联，每年的除夕或初一，我在婆家那边会写春联，写完以后就贴到墙上，也带回娘家去贴。”

虽然孩子们对书法的兴趣不大，平日亦没有练字的习惯，可是当她开始挥毫，他们也会紧随母亲之后，一一执笔书写，带动其他亲戚的孩子上前写两笔凑趣，她也从不当场点评好坏与否。

“他们肯写就很棒了，这是一种传统，开心就好，不需要强迫他们。”

她的小学同学知道她素有书写挥春的习惯，亦会向她讨要，她写完以后特意开车送到对方手上，心意满满。

“因为这种事对我来讲是小事，举笔之劳嘛，大家都开心。”

“春联”于她而言是一个希望，因为所用的字字句句皆是好句如“好运”、“接财”、“吉祥”、“如意”等等，让人看了心生喜悦和希冀。

“我也不会完全选那些发财之类的字眼，我会挑选那种对生活具备激励作用的词句，我个人也会比较喜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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