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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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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浪坊

發佈: 9:00am 08/02/2025

林展邦

雪蘭莪蒲種市中心國中一校

在風眼,看風

林展邦

雪蘭莪蒲種市中心國中一校

在風眼,看風

在風眼,看風

文:林展邦(雪蘭莪蒲種市中心國中一校)

那天知悉摩羯要登陸了,是印度洋上空正旋轉的颱風。當我發現時,它早就過了醞釀期。

風的強度有十七級,浪的強度有九級,所有的效果組合起來,可以叫颱風、颶風或氣旋,形成前從低氣壓到熱帶風暴,盡在氣象局的掌控中,一部電腦、一臺手機就能假裝衛星俯瞰世界。2017年的華語新聞臺,颱風動向幾乎蓋過一切其他的聲音,哈維、艾瑪連帶十幾個名字接連登臺大唱戰歌。我也像追一場秋季熱播的黃金時段,腦中有一股不退散的旋風,白色風眼嘩啦啦轉,一如新聞片段裡嘩啦啦摔打自己的洗衣機,在風中洗刷隔著屏幕偷窺的罪惡感。一路追到颱風季結束,洋流穩定,世界忽然沉靜。

哈維、艾瑪、這些名字具有特殊魅力,就像被冠上名字和集數的社會新聞,每每誰和誰打起來,都是一種刺激多巴胺的探索慾望。颱風數量之多,一年一換, 不定時一輪轉,於是摩羯本身也存在2000版、2006版……在各自的時空踏著熱浪,與冷空氣相遇,又被降格、降格、降格至抹殺,像《尖叫女王》中一個個被紅色惡魔擊倒的“香奈兒二號”、“香奈兒五號”、她們的領頭香奈兒·歐伯林……間中漏掉一些沒有名字的“擾動”(《尖叫》中從沒有過“香奈兒四號”,據說是死了,而香奈兒本尊並不在乎),就是我在遠離颱風之處所能看見的所有景物。

颱風缺席的時候,偶爾會有線上追風的興致,十幾個小時的直播,一群不露臉的男女,追自成一格的龍捲風。在家的公共區域架設電腦,總不敢真的打開音頻,讓呼嘯聲衝進腦袋裡,但往往待龍捲風出現,我都恰好不在那千千萬萬中的其一,重播成為唯一的選擇。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風擾動的季節,但我也總忍不住學驕縱、跋扈的香奈兒。電影結束,她在續集洗刷完罪惡重新來過,我也會幹乾淨淨地追下一季颱風。在那之前,先把龍捲風看個夠,雖然除了視覺震撼、血脈賁張,並不會為我帶來什麼。

據說颱風風眼是最平靜的地方,即便周圍都是雷暴。我時常在想,如果持續在風眼裡移動,那可比在外太空的衛星上(會缺氧)或颱風外圍的家裡(誰知道風會不會刮向那裡)安全得多。我終於也有可能在某一分某一秒坐在空蕩蕩的馬路上,觀察到整場風波的原貌。覆蓋整個天空的白色下,擾動是無止境的爭吵,飛到半空停滯的課本、屏幕截圖、一句話,即便很微小。

我自小就有逃避衝突的意識,無論處在哪一方,不予置評,不受到傷害的視角近乎完美。除了有一次,老師拉過來一位被我追著打了好幾下的同學,懷疑我有暴力傾向。頃刻間風眼也嘩啦啦下起了雨,我倉皇躲避,在記憶的留白裡感受驚慌。

摩羯登陸,它的時代可能因其破壞性永遠過去,像一件覆水難收以後永遠不再憶起的陳年往事,誰都帶著爭議要生活下去。說來也想不起當初是為何憤怒,不同於後來發現指甲可以傷人,頭髮可以被拉扯,我相信自己是用有肉墊加厚的手掌,以為很重很用力地打下去,受害者笑,不介意再被攻擊兩下。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傷人,但舌尖隨著年齡增長兩級分化,如矛盾的蛇,一端溫和一端邪惡,摻雜液體從裂口滲出,倒也不假。

我也許不是完全乾淨的。

摩羯追隨者貝碧嘉之後,據說普拉桑也想著走同樣的路線。我依舊是精明觀察風向變化的旁觀者,吐著虛擬的信子。但誰知道下一次襲擊時,我會否就不知覺間離開了風眼,成為那嘩啦啦響的旋風呢。

本月點評作家 /蔡曉玲。馬華作家,馬來亞大學中文系高級講師,著有散文集《洞》。

【作家點評/蔡曉玲】

把人的情緒與颱風掛鉤是有趣的比擬,也頗為貼切。我會期待作者往後可以把現實的事件講得更詳盡一點,如為何“我”與同學會有衝突,衝突的來龍去脈,甚至延伸到衝突也可能遊走於玩笑與傷害之間。讓現實為主,比擬的物為輔,可以打開更豐富與深層次的思考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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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01/03/2025
【动力青年/《学海》少年/有话说】在無憂環境療癒心靈缺口 一位躁鬱症少女的自白

躁郁症,是抑郁症身后的影子。事实上,躁郁症的病况要比抑郁症来得反复,患者常常在情绪高涨和极度消沉之间不断波动。

在这个心理和精神疾病日渐普及的时代,周洁诗不幸成为躁郁症患者。她的青春年华在发病与疗养之间横跳,既要应对繁重的学业,又要面对脆弱的人际关系。不过,今天笑着打开镜头,坦然与笔者相对的她,只是个准备如常人般热爱生活的准大学生。

周洁诗14岁时,她的父亲身为师范学院讲师,从吉隆坡调任至霹雳怡保执教。因此,年幼的周洁诗不得不随之转学,准备迈入新生活。她回忆道,当时自己有些紧张,毕竟怡保对她而言是陌生之地,但想到那里有美景欣赏,她还是抱有一点期待。

周洁诗曾在禾乐国际艺术节用法国号演出。

情绪的过山车

“躁郁症的苗头或许是小学时就进入潜伏期了。那时,我好胜心强,又有点完美主义的特质。”初到怡保,周洁诗原以为这是个慢节奏生活的天堂,不料她所就读的中学一年四考,加上时机突兀,转校前成绩优异的她又受到同学和师长的特别关注。“他们曾举荐我当班长,不过我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承担那么重大的责任。”

发病那天,周洁诗依稀记得自己正在上语文课:“老师似乎教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或是其他名人的课文,我也记不清楚同桌对我说了什么。我突然疯跑到课室外大喊大叫,直到老师打电话给我的父母,我仍在说一些跳脱宇宙的胡话。”后来,症状逐渐显露,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涂鸦作业、撕考题、拆手机,甚至在深夜难眠时,曾在清晨6点大弹吵杂的钢琴曲。无奈之下,她开始服用安眠药。这段期间,周洁诗的家人一直带她寻医治疗,由于仍在发病中,她抗拒抽血,对问诊置若罔闻,直到霹雳中央医院的一位医生以一句话震住她:“你想要被绑起来吗?”如今看来,周洁诗认为自己在躁郁症的症状中,更多表现为“过动”(hyperactive)型。

又过了段时间,周洁诗的父母听说有一个专门治疗青少年的医院,于是将她转院。新医院位于丹绒红毛丹(Tanjung Rambutan)附近,传闻中是精神病患的归属地。不过,周洁诗否定这一说法,表示父亲工作的怡保师范学院也在此,丹绒红毛丹不应受偏见捆绑,背上这一言过其实的误解。

关心与陪伴是走出阴霾的关键

周洁诗认为,躁郁症的根本成因是复杂的,一旦失守,情况就会恶化至失控。幸运的是,她身边的人给予了及时的关心与陪伴,为她圈起一个没有忧烦和焦虑的安定之所:老师不因她考试时在明知答案的情况下乱写而记过,还主动联系她的原校究诘她的心理健康;有病史的父亲为了照顾她,导致自己也差点重陷漩涡;病中结识的创价学会同仁会在校方给予的特假期间带她外出,到她从没去过的新奇地方,譬如霹雳体育馆用餐,主动挑起话题。此外,她还遇到一位印裔医生:“当时刚刚转院,好不容易安排到这位经验丰富、能够容忍我的专家为我看病。”

疫情期间,周洁诗长达三个月窝在家中,行动管制令为她提供了充裕的时间和空间缓慢康复。现在,她只需定时吃药和复诊。由于未来可能会面临许多压力,主治医生担心她再次被压垮,暂时没有减量的打算。周洁诗也接受了必须吃一辈子药物的可能。笔者从她口中认识到两类抗精神病药物,分别为奥氮平(Olanzapine)和她目前服用的阿立哌唑(Aripiprazole)。当笔者追问停用奥氮平的原因,周洁诗解释是因服用后出现发胖的副作用,“换阿立哌唑后我还是胖了些,也许奥氮平养大了我的胃口吧!”

疗愈心灵的法宝

除了药物治疗,周洁诗还有两样疗愈内心的法宝:写作和音乐。写作方面有良好的环境和榜样支撑,她的父亲也是一位文学创作者。因此,周洁诗的写作成绩一向不差,甚至通过父亲撰写的稿件参加演讲比赛。养病间中,她在父亲建议下连续报名两届深耕文学创作课程,通过认识“仁慈善良”的方路老师和“刀子嘴豆腐心”的许裕全老师,她决意丢掉过去的写作风格,重塑全新的自己。音乐方面,周洁诗同样年少起家,目前正准备八级钢琴和乐理考试,同时涉猎其他乐器,如小号。她不仅于禾乐国际艺术节以一支法国号展现风采,还参与了高三毕业曲的制作。

回顾写作与音乐路的经历,周洁诗兴致盎然地说:“这两者在创作过程中实在分不开,有时明明在写作,题材却与音乐有关。在这过程中,我认识到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有时还被拉去献唱。那并非是我最擅长的,但想来是hyperactive‘作怪’,给了我自己都难以想像的勇气。”她大方分享一首“爱曲”:由Walter C. Stier改编的〈Sweet Bye and Bye〉,也称甜蜜变奏曲。这首曲子源于两位在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渴望生活渐渐好转的年轻人临场创作的旋律。对她而言,每个变奏都带来截然不同的感觉,因而十分悦耳动听。

受邀于创价学会分享个人经验。

“随缘而行”

如今,周洁诗的生活充实而有意义。中学毕业后,她很快转换身分做起了兼职。谈及未来,她很快设想到自己进入思特雅大学音乐系的梦想,虽然她对就业方向尚未有明确规划,但是她秉持着“随缘而行”的价值观:“现在觉得在新中学就读的日子也不错,学校还有正对日出的走廊呢。”

这位热爱生活的准大学生有两句箴言相赠。其一,“走好眼前的路,过去已成定局,未来依然可期。”,献给那些踌躇不前之人。其二,“有梦就追,趁年轻好好闯荡一番,不要被内外部因素困扰”。她勉励大家勇敢做自己。她感慨地说,从前音乐系是个以主次顺序不需要精读的科系,现在却成为一个前景可期的选择。她同样相信,心灵缺了一块的“病人”也完全可以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她带着笑意,一字一顿说完这两句话,概念极其简单,却跨越屏幕发挥出超常的震撼。

荣获晓声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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