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读立国】王晋恒 / 旧书页之间的历史残影
《南洋书话》就像萧永龙的个人藏书展，分为香港、南洋和民国3个展厅。走进南洋展厅，有日据时期的出版品——《惊弓集》由诗人瘦鹤所著，收录近体诗百首，以诗话史，控诉侵略者的暴行，填补了史事细节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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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书话》由季风带出版，集结作者萧永龙这些年发表于各大报章的书话成册。在资深媒体人郑明仁眼中，作者早已是一个练达的藏书人。因此，以求真的心态阅读这本书，读者除了得以探究历史真相，亦能收获推理的意趣。
以前阅读风气正盛，报章常有连载小说，而连载小说结集成单行本时，作者往往会修改作品。萧永龙以张爱玲《秧歌》为例，对照单行本与原版连载小说之别，评论道：“正是这份对文字完美的追求，让张爱玲的文字达到精准的掌控，逐字逐句都有其存在意义……”除了张爱玲，凭借巨大的藏书量和作者刻苦的求证态度，作者还为读者从内容、情节、甚至是插画分析几个版本金庸的不同之处。
台湾宝瓶文化社长朱亚君写过：“出版为后人种树，留下历史的纪录。”借用出版品回顾襄昔，尤其是战乱年代出版的书，的确为后人提供了丰富想象和理解素材。《南洋书话》就像萧永龙的个人藏书展，分为香港、南洋和民国3个展厅。走进南洋展厅，有日据时期的出版品——《惊弓集》由诗人瘦鹤所著，收录近体诗百首，以诗话史，控诉侵略者的暴行，填补了史事细节的空白。此外，作者精心摘录了另一本书《南岛风云》的情节，所以哪怕我们没有机会接触这本旧小说，也能读到日据时代的进犯过程、轰炸场面和经商生活。
我们从作者列举的书籍，窥探旧时代的出版生态，以及其与时下政局互为影响的关系，即使是儿童杂志，也能透露那时的政治风气。萧永龙举例1950年创刊的《世界儿童》，其中内容蕴含大量中国元素，“单看内容，编者明显带有华夷之分的大中华概念，处处渗透着中国开发建设南洋的念想……”另，通过作者对鲁白野《马来语月刊》的介绍，我们读到官方宣传以外，民间推动国家团结的努力。
来到民国展厅，萧永龙为我们介绍民国时代的《求子百法》，一窥当时人们求子的心法。萧永龙不止于介绍，亦持批判精神审视这本书虽想摆脱怪力乱神的偏方，却在缺乏西学医理的前提下，难逃传统框架。作者也罗列几本与女性处境相关的书——《小姐手册》鼓励女孩以容貌为武器；《主妇之友》以小说形式谈论家庭生活；《女界文学读本》讨论女权运动——有趣的是，《西风邮箱》本是为女性读者解惑的栏目，反倒让后人看到了那个年代女性置身的种种困境。主答者黄嘉音的回复透露出与现代截然不同的观念。例如，她认为丈夫出轨，妻子也需承担一定责任，还劝诫来信者“家丑不可外扬”。
通过这本书，我们仿佛重临热热闹闹的出版业旧景，那时作者和出版社都极富影响力，层出不穷的盗版书与盗用作者名字的风气从侧面印证了这个说法。影像时代，阅读人口骤降，走出萧永龙的藏书展，只能感叹往日辉煌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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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起金庸武侠中的蛇，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西毒”欧阳锋。欧阳锋擅长用毒，且好养蛇，所以江湖称他为“老毒物”。为了要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中技压群雄，他曾经观察蛇的动作而独创一套“灵蛇拳”……
今年的戏院贺岁档特别热闹，十多部贺岁片一起上阵，看得大家眼花缭乱，其中一部上映的大制作是徐克执导的《射雕英雄传：侠之大者》。这部电影我没去戏院看，所以不宜置评，但我碰巧留意到中国同时有两部金庸IP的网络大电影也是在这段时期上线，一部是《神雕侠侣：问世间》，另一部是《笑傲江湖》。
为何会有这么多金庸武侠题材的电影在这时涌现？我猜想是由于去年2024年是作者查良镛先生冥诞100周年，所以这两年想蹭金庸IP热度的影视作品也会多一些。
今天，我并不是要跟大家讨论电影或者武侠小说，而是今年恰逢乙巳蛇年，蛇在武侠小说世界中，又是出场率非常高的动物（应该仅次于大侠们骑行的马），所以我们就来蹭蹭热度，聊聊金庸小说中的蛇。
金庸小说中与蛇相关的人事物
一说起金庸武侠中的蛇，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西毒”欧阳锋。欧阳锋擅长用毒，且好养蛇，所以江湖称他为“老毒物”。为了要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中技压群雄，他曾经观察蛇的动作而独创一套“灵蛇拳”。
其独门兵器就是一把人头做成杖头，还有两条毒蛇盘缠在杖尖的蛇杖。这两条毒蛇剧毒无比，武功盖世的“北丐”洪七公，就曾因为被咬到肩膀，导致武功尽废，几乎丧命。郭靖的四师父“江南七怪”中的南希仁，也是被蛇杖上的蛇咬中舌头而命丧桃花岛。
《射雕英雄传》中最著名的一个情节，就是黄蓉在铁枪庙从欧阳锋和傻姑口中套出江湖六怪遇害及欧阳克之死的真相。当时眼见事情败露的杨康狠下杀手，使出“九阴白骨爪”攻击黄蓉，没想到只抓到左肩，反被黄蓉身上的软猬甲所伤。
原本攻击软猬甲最多只是被刺伤，但由于先前黄蓉与郭靖前往桃花岛时，毒发身亡前的南希仁曾无意识地向黄蓉左肩打了一拳，其毒血残留在软猬甲上，又正好被杨康抓中。于是杨康最终害人终害己，死在自己的阴谋诡计之下，可见欧阳锋的毒蛇极其可怕。
另一个令我印象深刻的则是“金蛇郎君”夏雪宜。他可以说是《碧血剑》的隐形主角，贯穿整部小说。为了复仇，他不惜利用云南五毒教教主之妹何红药对自己的感情，偷取五毒教镇教之宝金蛇剑、金蛇锥及藏宝图。后来，他根据金蛇剑的奇特外形而创出独步江湖的“金蛇剑法”。他报仇期间，却与仇家之女温仪相恋，生下小说女主角夏青青。有仇必报、武艺高强、感情用事，却对温仪的爱至死不渝，如此个性鲜明的角色实在难忘。
五毒教，是金庸小说中与蛇有关的两个江湖帮派之一。五毒，是指蛇、蝎子、蜘蛛、蜈蚣和蟾蜍，这五种带有剧毒的动物被五毒教人奉为“五圣”。五毒教在《笑傲江湖》《碧血剑》及《鹿鼎记》中出现过，是个擅长用毒的门派。《笑傲江湖》中，五毒教教主是苗族女子蓝凤凰，千娇百媚，声音柔美，书中一出场就让人过目不忘。
另一个与蛇有关的门派就是《鹿鼎记》中非常关键的神龙教。神龙教在小说中是明末清初的一大邪教，目标在于一统江湖，控制整个武林。教主洪安通刻薄寡恩、心狠手辣，以豹胎易筋丸控制教众。最终，整个门派也因内部的自相残杀而覆灭。
事实上，神龙岛的原型是真实存在的。神龙指的就是毒蛇，神龙教老巢神龙岛就是位于辽东的蛇岛。真实的蛇岛，又名小龙山，位于辽宁大连对出的渤海海面，是一座面积约一平方公里的小岛。这座小岛无人居住，以存在大量毒蛇“蛇岛蝮”而得名，岛上至少有两万条，是中国特有的蛇种。
为小说增添奇遇蛇情节
除了武林人物、门派外，蛇的出现又经常象征着小说角色将有一番奇遇。比如《射雕英雄传》中，完颜洪烈手下“参仙老怪”梁子翁，花了20年的时间，用各种珍贵药材喂养一条蝮蛇，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吸食蛇血提升修为。然而，郭靖误打误撞下闯入了梁子翁的房间，还一不小心喝干了巨蛇的血液，郭靖从此百毒不侵。
在《神雕侠侣》中，也有类似的情节。当杨过第一次见到独孤求败的神雕时，它在杨过面前啄死了4条毒蛇，并正在与一头三角头巨蟒搏斗。后来，杨过被郭芙斩断右臂重伤后被大雕所救。为了让杨过复原，神雕多次给杨过送上蛇胆，让他吞食。这蛇胆其实是来自一种特殊罕有的“菩斯曲蛇”。这种毒蛇身上金光闪闪，头顶生有肉瘤，形状十分怪异，但其蛇胆为练功至宝。杨过因祸得福，食用蛇胆后非但伤痛痊愈，更让他内力大进，后来成功练成玄铁剑法。
但最厉害的蛇，还得是《侠客行》中的大雪山异蛇。雪山派掌门人“威德先生”白自在年轻时，曾在大雪山遇到一种异蛇。在服食其蛇胆蛇血后，白自在竟增加了60年内力，所以在30岁时就当上了雪山派掌门，统治凌霄城。
金庸笔下有关蛇的内容非常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最后再提一个，那就是杨过最初的亲生母亲并不是穆念慈，而是捕蛇女子秦南琴。
连载的旧版《射雕英雄传》中，郭靖决意娶华筝导致黄蓉伤心离去，随后郭靖结识了捕蛇女子秦南琴，不但打退欺负秦家的公差，还帮忙抓住了吃蛇的血鸟，秦南琴因此喜欢上郭靖。后来，她被铁掌帮抓上山协助捕蛇，结果被得不到穆念慈的杨康奸污，最后怀孕生下杨过。
后来金庸修订时，秦南琴相关情节被删除，怀有杨康之子的改为穆念慈，方有今日之版本，秦南琴从此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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