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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am 17/03/2025

砂拉越

原住民

砍伐

热带雨林

雨林

破坏

消失

原始雨林

弄勒浪

Long Lellang

雨林学校

杨秀丽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报道、摄影:本刊 陈星彤

根据全球森林监测平台“Global Forest Watch”的数据显示,自2002年到2023年的10年间,失去了171万公顷的。目前,境内生物多元性最高的低海拔原始雨林不到6%。

一旦或烧毁,土中的腐殖质层较薄,土壤养分就难以维持,迅速退化。所以一旦遭受,恢复得极为缓慢。雨林地遭到破坏,也间接地改变了森林之子——本南族的生活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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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群山中出现黄泥色的蜿蜒小路,这些路都是为了方便商业活动而开辟。

砂拉越的,因为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和生态功能而极为珍贵。这片雨林是地球上最古老的热带雨林,约有1.3亿年之久,比亚马逊雨林还要古老。

近年来,为了促进地区经济发展,砂拉越大片雨林遭砍伐。据全球森林监测平台“Global Forest Watch”的数据显示,在2002年至2023年间,砂州就失去了171万公顷的原始雨林。

雨林以惊人的速度从地图上,砂拉越的森林保护区面积约占全境的8%。但并非代表所有保护区内的森林,都是未经开发的原始雨林,其中部分地区在被划为保护区前,就曾经历伐木活动。

而一些原始雨林并不完全位于保护区内,一些分布在村落的水源保护地等区域。

本刊记者跟着“雨林学校”的步伐乘搭内陆飞机,前往位于巴南河上游的)——这片拥有5.7万公顷雨林,由少数民族聚集而成的村落,亲眼见证仅存的原始雨林以及当地的生活型态。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从美里机场乘搭Twin Otter飞机,1个小时内便可抵达弄勒浪。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飞机离地时,在空中俯视的景色是一望无际的油棕种植园。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弄勒浪的机场,和村庄仅隔着一条飞机航道之遥。

前往弄勒浪最快捷方便的方式,即是从美里机场乘搭小型双涡轮螺旋桨(Twin Otter)飞机。基于安全因素,这辆原本可容纳19人座的小飞机,乘搭人数不超过12人。

从空中往下望,森林砍伐后光秃秃的地表,一望无际的油棕园,大火烧过的泥炭沼泽林……一般只能透过文字照片看见的现象,瞬间变得立体。越往内陆靠近,飞机底下的绿意渐浓,高达80公尺的龙脑香科树木,高耸的绿色树冠延绵,高空往下看犹如一颗颗大型的花椰菜,密密麻麻。

飞机飞行约1小时后在山峦间降落,住在对面的村民,三三两两推着手推车前来搬运行李。

弄勒浪是砂拉越加拉毕(Kelabit)高原南部的一个小村庄。在20世纪80年代,政府在此区寻找到唯一平坦的土地,为了满足建机场必须达到的人数需求,要求内陆原住民迁出,这才组成了全新的村落。

弄勒浪又分为A、B两个村落,主要村民由少数民族加拉毕构成,两村相加起来人数约80人。围绕着弄勒浪村落的周围,还有7个村落,是“森林之子”本南族的落脚处。

本次生态旅程负责解说员,是拥有7年雨林经验的讲师。此外,雨林学校亦会搭配加拉毕和本南人,走入弄勒浪混合龙脑香林、热带疏矮林和河岸冲积林,度过六天七夜。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在雨林中徒步约40分钟,就能抵达红河谷营地。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向导杨秀丽以老师的角色,引导学生认识原始雨林。

走进雨林,认识雨林

跨过弄勒浪的飞机坪,穿过当地唯一的卫生诊所,来到雨林的入口。雨后云雾散开,午后的艳阳高挂,但进入雨林后除了感到闷热,却不见阳光。抬头望向天空,密密麻麻的树冠遮挡视线,极少光线能够到达地面,这里的雨林湿度高达90%。

在树冠层底下生长的小树,必须努力寻找阳光获得养分,才有机会长成大树。底层小树苗众多,难免出现营养不良的状况,因此雨林的树成长非常缓慢。

杨秀丽在最前方,一边讲解森林的自然景观,让城里来的人缓缓适应原始雨林的怀抱。她说明,一行人所处之处,便是婆罗洲低地雨林典型的生态系统——混合龙脑香林。

混合龙脑香林以龙脑香科(Dipterocarpaceae)树种为主树木,高度可达40至80公尺,部分甚至超过100公尺,是世界上最高的热带森林之一。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樟脑香混合林中的大树可以高达80公尺,遮挡了阳光照射,所以林里的湿度高达90%。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沿途中会发现新奇的植物,如形状类似滴水叶尖,叶面或叶背带细毛,防止水分流失。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热带雨林的环境适合菌类生长,低温带雨林中常见毛缘毛杯菌生长在枯木上。

“一路接触的树,全部都是不同的混合龙脑香树种,有的小有的大。当别人问你,这是什么树?你回答龙脑香绝对正确。”走过时看见许多倒下的树木,等待腐化。而在那之上,有雨后蹦出来的各种小蘑菇,种类多得叫不出名字。

“土壤底下是大片真菌,这些蘑菇叫做子实体,主要释放孢子传播,也可以讲是真菌的繁殖器官。”潮湿的环境有利于子实体的生长,但它们存活时间很短,“可能过了一个下午,或一个晚上就腐烂了。”

尽管雨林生态系统繁茂,但土壤非常贫瘠,当中缘由离不开当地的高降雨量,使土壤的养分不断被冲刷,导致矿物质流失。此外,雨林的高温高湿环境,加速了落叶、枯枝等有机物的分解,让养分迅速被植被吸收,无法长期积累在土壤中。

为了在贫瘠的雨林寻找养分和水分,龙脑香科树木演化出板根,扩大吸收范围。在每一棵树干上,亦能看见攀岩植物环绕之上,只求更好的找到吸收阳光之处。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泽蛙又称为田蛙(Rice Field Frog),背部有许多长长短短的棒状突起,颜色及花纹多变。(图:杨秀丽提供)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夜晚的雨林中,蜘蛛是最常出现的动物。(图:杨秀丽提供)

感受大自然赋予的一切

行走至红河谷营地,接近傍晚时分。脱下鞋子后,在袜子上发现细长的蚂蝗正在扭动身躯,寻找“血源”。

当下有人建议撒盐,杨秀丽连忙阻止,趁蚂蝗还没“开餐”前徒手抓开,放回自然。蚂蝗只吸血,不带传染病,只不过伤口不易愈合。她解释,这个在城市人眼中视为避之不及的吸血鬼,只存活在生态健康的环境。

而雨林学校提倡的“体验自然”教育,便是作为“客人”的我们,应该坦然感受雨林的一切,包含雨淋及蚊虫叮咬。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杨秀丽也带领学员到林间进行夜观,感受夜晚的雨林,以及认识夜间动物。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蜘蛛网意外捕捉了水滴,夜晚打灯照耀,出现如钻石般的光亮。(图:杨秀丽提供)

随着天色渐晚,周围的蝉声愈发清晰,不像是一般郊野听见的熟悉旋律,雨林间昆虫鸟鸣交叠,耳边响起自然的雨林交响曲。在雨林不曾感受过时间的流逝,没有网络没有讯号,不曾想过拿出手机。

“听是六点蝉的叫声。”杨秀丽提醒大家轻声细语,专注听远处慢慢传来一波接着一波的特有蝉鸣,亦是大自然告诉众人时间的方式。

即便身处林中深处,却不曾感受到一丝恐惧。回想在飞机上看见整齐划一的油棕园,是否这就是这片雨林不久的未来的样子?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砂拉越原始雨林常见的姜科植物,是当地部落原住民依赖的食物来源,图为随处可见的厚筒姜(Zingiber pachysiphon)。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雨后的雨林冒出许多真菌类,图为鱼眼菌,负责分解枯木和落叶,将有机物分解成土壤养分,促进森林生态循环。

继续砍伐,未来雨林还剩下多少?

根据全球森林监测平台“Global Forest Watch”的数据显示,自2002年到2023年的10年间,砂拉越失去了171万公顷的原始雨林。目前,境内未经砍伐的原始雨林少于10%。

“在飞机上看到弄勒浪的树冠层非常完整,如果‘花椰菜’有割痕,那就是被砍过的痕迹。”

雨林学校校长黄龄慧表示,弄勒浪这块属于低海拔热带原始雨林的生态最为丰富,“热带常年高温多雨,物种繁衍跟演化的速度比温带快,所以物种的分化跟多元性非常大。”

原始雨林意指未受到人为干扰的雨林,但在我国尤其砂拉越,原始雨林越来越少,“在英国殖民时代,彭亨的国家公园有保存下来,霹雳的Royal Belum有保存下来,但我们这里没有。”

这片环绕弄勒浪村的雨林,位于布伦岛国家公园和印尼加里曼丹的加央孟达朗国家公园之间。在砂拉越如此大面积的原始雨林非常少见,除了峇当艾国家公园受到保育,就是位于巴南河上游这一带。

雨林一旦砍伐或烧毁,土中的腐殖质层较薄,土壤养分就难以维持,迅速退化。所以一旦遭受破坏,恢复得极为缓慢。

她强调,虽然雨林学校所处范围属于森林保育区,但不包含弄勒浪往加里曼丹边界线延伸的地方,“那边森林的伐木执照都发出去了,是开始砍和还没开始砍的分别而已。”雨林地遭到破坏,也间接地改变了森林之子——本南族的生活形态。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越靠近弄勒浪,森林的面积越广泛,从空中时不时可以看见如花椰菜般的原始雨林。(图:雨林学校提供)
【雨林变色/01】砂拉越原始雨林在消失中──深入弄勒浪,揭开雨林的真实危机
弄勒浪的村民以加拉毕族和本南族为主,一般上本南族都是围绕着加拉毕族建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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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21/03/2025
想回唐山的雷公/露凡(实兆远)

小时候,我每天下午都会看到雷公。他肩上扛着一根长年累月被肩膀摩擦得光滑发亮的扁担,挑着两筐沉甸甸的香蕉,沿着乡间小路缓缓叫卖。大人们说,村子里的每个角落,几乎都留下他的足迹。

我们不知道雷公的真名叫什么,他被大家称为“雷公”,或许是因为他姓雷,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嗓音格外洪亮。外婆曾告诉我,雷公被卖猪仔的人贩子骗到南洋,按了手印,借了旅费,结果做苦力赚的工资大半都用来还债,最后落得一生贫困。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猪仔呢?那时我百思不解,婆婆也没有细说其中的缘由。

我家前面有一棵南非假樱桃树,成了雷公的固定歇脚地。他还未来到门前,远处的叫卖声就已经传进我的耳朵。看着他挑着箩筐,顺着小路一颠一颠地走近,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望向那根被两筐香蕉压得两头弯曲的扁担,心里涌起一阵担忧与心酸。

雷公卖的香蕉很便宜,买主大多是儿童。我们常用5分、1毛的零花钱换几根香蕉。其实,我们家四周种满了果树,香蕉并不缺,但雷公总能让我们这些小屁孩心甘情愿地掏光所有积蓄。

雷公长着一张国字脸,个子不高,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发亮,但模样并不难看。孩子们喜欢亲近他,也爱捉弄他。有时顽皮的孩子会猛地拉扯他的箩筐,惹得他连声喊“哎呀哎呀”,两手慌忙抓紧绳索,生怕扁担歪了。我看着不禁担心,怕他摔倒。

偶尔,孩子们会围住他,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雷公,你家在哪里?”

“在很远的唐山。”

“雷公,你有孩子吗?有爸爸妈妈吗?”

他摇摇头,轻声答道:“没有孩子。父母在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雷公苦笑着,寥寥几句,总能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我想不起那时为什么我们会莫名其妙地笑。我们不知道唐山在哪里,也不懂它有多遥远。如今回想,我才明白,那些简单的回答,也许是他用来掩饰内心的一道屏障?而屏障后,又隐藏着怎样的伤痕呢?

有一次,他在树下休息时告诉我们,因家贫,便随一群人离开唐山,下南洋谋生。然而,多年过去,挣到的钱却很少。他说:“在唐山苦,南洋也苦。想回唐山,可没有钱,回不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还提到,常常梦见自己回到唐山,但那终究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后来,我们经常缠着雷公,听他讲述往事。他说,下南洋简直是一场噩梦。他登上一艘拥挤不堪的船,船舱里闷热潮湿,弥漫着浓重的汗酸味。人在船上染病身亡,就直接被抛入大海。为了争夺有限的空间,船里的人互相殴打,打死了就被沉入海底。有一次,他们遭到海盗追击,逃了很久才脱身。途中,船在波涛中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倾覆,为了减轻船的负载,有些人被推入海中,浮沉不定,直到消失在茫茫大海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刚上岸就迎来了新的磨难。大家被送往矿场工作,为了还债,到手的工资微薄得可怜。有时候,矿场的山丘突然塌方,好多条生命就被活埋了。

悄悄跟随雷公回小木屋

雷公讲述这些往事时语调平静,我不知道这些事是否属实,但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眶微红,湿润得像要蓄满泪水。他一弯腰,直起身,放在肩膀上的扁担颤了颤,他便急忙离去。他是否在掩饰波动的情绪?

也许出于好奇,也许是想听更多故事,我们悄悄跟随雷公回到他家。他住在一间简陋的小木屋,房子是村民们用旧木板帮他搭建的。雷公推开那扇没有上锁的木门,屋内的地面裸露着泥土,没有铺设水泥。一张帆布床和一个堆满杂物的木架几乎占满了狭小的空间。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用砖块随意垒起的小炉子,用来煮饭和烧水。旁边堆放着他捡来的干树枝和几件别人送给他的二手厨具。

雷公淡然地说:“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够了。”那一刻,我不禁想到我家的房子,条件比他的好得多。看着这间简陋的木屋,我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酸楚。

有一天,我找到一枚印有英王乔治五世肖像的铜币,兴奋地等着雷公。他接过铜币,递给我一根大香蕉,并问我们家里是否还有铜币,说他要筹集回唐山的路费。他说:“等铜币收集够了,我就能回唐山了。”我们信以为真,纷纷拿出铜币换香蕉。最后,那些硬币被雷公收集一空。过了一段时间,大家突然发现,雷公再也没有出现。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他真的回了唐山。

直到今天,我依然不明白,雷公为何对收集铜币如此执著。或许,那些硬币承载着他对唐山深深的思念;或许,他相信它们能换来一张归乡的船票。我希望,他真的如愿踏上归途,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唐山。

童年那些铜币早已消失,但雷公洪亮的声音仿佛未曾远去,而他不告而别,静默离去,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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