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是华嘉混血儿,自小就对原住民文化感兴趣。她说,卡达山人相信万物皆有灵魂——河流、石头、树木,所有事物都有生命。因此,尊重大自然是他们信仰的一部分。“如果你走进丛林时不小心碰到树,你必须向它道歉;如果你在森林里说了不好的话或骂人,你也必须道歉……

若我们能看见雨林里的灵体,它们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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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艺术家汉娜·巴特(Hannah Bhatt),携手跨领域艺术家胡玿瑄(Venice Foo)举办一场名为“雨林守护者”(The Guardians of the Rainforest)。这两名来自沙巴的艺术家,透过一件件精雕细琢的陶瓷品,结合刺绣和串珠工艺,带领参与者一窥东马雨林里的民间传说。


走入展间,一个个陶艺品在灯光照射下反射出光泽。屈身向前观看,才发现闪闪发亮的,是那些依附在作品上的串珠,它们是花朵、河流、多孔菌……底部的那一抹绿,瞬间让来访者置身在那遥远的沙巴雨林。
一张张面孔附着在陶艺品,乍看之下或许会生出一股寒意,但这却是汉娜作品的特色,“我喜欢在作品中加入这种‘不安感’,面部不安的表情、手部造型等。希望能够激发看展者的情绪,并带有故事性。”


此次展览名为“雨林的守护者”,灵感源自她的童年记忆。

尊重大自然是卡达山族信仰的一部分
汉娜是华嘉混血儿(Sino-Kadazan),经营名为Uncanny Valley的工作室。
虽然她身体上只有一半的卡达山血统,但自小对原住民的文化感兴趣。她说,卡达山人相信万物皆有灵魂——河流、石头、树木,所有事物都有生命。因此,尊重大自然是他们信仰的一部分。

“比如,乡下人会说,如果你走进丛林时不小心碰到树,你必须向它道歉;如果你在森林里说了不好的话或骂人,你也必须道歉,因为精灵在聆听。这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啦。”
指着挂在墙上,名为《祭司长之眼》(Eyes of the Bobolian)的陶艺品。她解释,在原住民的社区中,Bobolian有女祭司之意,她们游走于生者与灵界之间解读预兆,守护大地而存在。

“这个面具主要致敬Bobolian,双眼的瞳孔象征超越肉眼所见的洞察力。头顶的串珠花环如同皇冠提醒世人,她承载灵界的重任,连接人类与未知的世界。”
但随着岁月流逝,充满神秘与奇幻色彩的祭司常被视为迷信。大部分的原住民亦改信基督教和伊斯兰,许多祭司老去,有心继承的年轻人寥寥无几。
“年轻人不愿意接触这类传统,但这曾经是我们的文化。我小时候在乡下长大,听了很多关于大自然的故事,比如某天在森林里发生的奇怪事件,这对我来说非常有趣。”
她常常想像 —— 若我们能看见这些灵体,它们会是什么样子?
在《祭司长之眼》底下,是名为《供奉》(The Offering)的作品。

汉娜指出,卡达山族有个习俗,即在收割稻谷前会先供奉,“像在泰国或峇厘岛看到的,那种摆放鲜花的供品。我们也有类似的,但一般上供品是发酵米酒或米饭,献给灵体。”
每一次与村民的对话,她总是被告知“灵魂只理解某些特定事物”,比如供奉。因此,透过创作《供奉》这一个作品,汉娜从灵体的视角,呈现对供品不一样的面貌。
作为器皿的陶瓷品,边缘布满尖刺,坚韧不屈,像是祭祀的米酒坛。上头浮现的面孔交织叶片,像是森林正在品尝这份祭品。
“在灵魂的视角里,作为供品米酒,或许呈现出另一种样貌,像是一份美丽的礼物。我觉得这很特别。”

跨媒体合作,激荡新火花
在艺术创作上,汉娜倾向于合作。
于是,她找来同样来自沙巴的胡玿瑄,加入串珠与编织元素。两人对雨林的想像,激荡出意料之外的火花,例如《愿望承载者》(Wishes Carrier)。

“儿时赤脚跑在泥泞田野,我手中握着蒲公英祈愿,相信风中的精灵会听见我的愿望。”此作品,便是具象化汉娜心中的记忆,上头的类似多孔菌的圆环是胡玿瑄的创意。一层一层颜色各异的色彩,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
“每一层圆环都需要逐个完成,非常耗时。像是那个最大、蓝色的圆环,我花了近一天的时间完成。”胡玿瑄在这之中,运用了刺绣和钩针等各种纺织技法,“比如这个绿色苔藓的效果,就是用钩针编织的。”

透过合作,她们希望激发起他人的灵感,展示出不同媒介共同创作的可能。同时,汉娜期盼人们能够借着“雨林守护者”展览,更了解沙巴文化。
“沙巴雨林里有太多的故事,这些都是祖先流传下来的智慧,我认为很重要,也希望能分享给更多人。”



“雨林守护者”展览资讯
展出日期:3月2日至23日
开放时间:星期二至星期日,下午1点至深夜
展览地点:House of OMA
15 Lorong Travers, Bukit Persekutuan, 50480, Kuala Lump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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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大马时尚界著名icon的宗柏伸(Eric Choong),如今展出他钻研植物染多年的成果。“这也是疗愈的地方。现在做植物染,我不要看结果,我在过程中不要有期待,最后的作品都是意想不到的美……
展示台上的瓶瓶罐罐,装有色彩鲜明的粉末,那是宗柏伸(Eric Choong)用作植物染的原材料。每种花草有它的独特性情,哪一个最像自己?


“黄姜粉。它看起来是一种很sharp的黄,煮出来味道也很辣。”以为使用黄姜可以渲染一抹艳黄,它却不愿符合期望。“如果你加点盐,或是小苏打,好让颜料可以更长时间固定在布料上,忽然间,它会变成红色,也是很美。”
61岁生日刚过,曾是大马时尚界著名icon,宗柏伸如今展出他钻研植物染多年的成果。
“我想我的外表给人看上去就像黄姜粉那样,但是当你接触我,可能我内心有一块东西是温暖的,是有包容的,是可以变的,往好的方向改变。”
植物染早已穿梭人类文明数千年,是一种神秘的古老手艺。神秘在于,鲜黄色的原材料却是染出沉着的红,成果似乎总在念想之外。浸濡其中的手艺人,会在这种来回摆荡之间看清自己,也洞悉某种生活哲学。
“这也是疗愈的地方。现在做植物染,我不要看结果,我在过程中不要有期待,最后的作品都是意想不到的美。好像人生,你一直期待那个答案,出不来你会心痛、失望。当你不期待,你会创作出比原本期待更好的东西。”
如同植物染手艺,也是宗柏伸人生中的岔路,却指引他看见一座更真实的花花世界。
遇见植物染,开启我的第二人生
1988年成立个人同名品牌,生产高级定制服装,往后二十余年周旋于时尚秀与名人宴会,享受如幻似真的簇拥。直到年近半百,宗柏伸对这套游戏心生厌倦。“那是一个很浮夸、虚伪的花花世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必须跟着它的脚步去玩,玩到最后我已经很累,工作遇到瓶颈,不想出席很多场合,我也不懂怎么了。”
时尚界的闪亮光环,他在50岁那年脱去。
当时正值事业巅峰,要彻底放下并不容易,他用了好几年调适心态,“去detox(排毒)。我想我放不下是自己认为的光环——哇,顶尖设计师耶,很多人捧你,很多人送礼;其实都是一种attachment(依恋)。”
可他清楚,自己厌恶的是整个产业如何游戏操作,而非服装设计与创作。
听从已故首相夫人敦恩顿玛末的鼓励,宗柏伸将触角探入蜡染(batik)手艺,运用在服装设计里。“敦恩顿是我的顾客,她临终时说,希望我能将蜡染传承下去。那时我跟很多蜡染手艺人合作,”可是常常无法精准传达心中所想,“我只好亲手做给他们看。”
后来结束服装品牌经营,陷入迷惘的他并没有停止蜡染手艺。冠病疫情期间,友人建议,不妨研究植物染,染布亦可裱成一幅画。他才想起,幼年志愿其实是当一名画家,“但我爸爸说画家会饿肚子,所以当不成。可是心里一直很喜欢艺术,才造就我现在顺从自己的热忱和兴趣,带领我做植物染画。”

宗柏伸钻研植物染画第一阶段的成果。犹如婴儿学走路,他还无法全然掌握各色染料渲染的效果,画作面积多为小巧。


植物染画三阶段:痕迹、印记、万物葱茏
初时邂逅植物染,他很快沉迷其中,“一直在厨房里煲这个煲那个,”将各色花草蔬果煲成一锅锅天然染料。“什么红薯啊,覆盆子啊,煲了拍照给朋友看:哇,这是红色的喔!”也到菜市场将摊贩丢弃的紫甘蓝捡回家,“我就这样开始植物染。”
早期作品使用全天然植物染料,多以咖啡、黄姜、绿茶、木炭、蓝靛,晕染出无明色渍,再用棉布和麻线堆叠出凹凸皱痕。他将这组系列命名“痕迹”。
“这个阶段,我真的意想不到它会给我什么东西,不知道会出来什么效果,好像小孩学爬、学走路,也是我遇到很多事情的那个过程,让我了解,原来做人不能太着急,应该从容一点,慢活一点,才会得到你要的答案。”

宗柏伸趋于成熟阶段的作品,开始能够掌握成色,并大胆玩耍形状上的变化。




第二阶段的系列画作,他称为“印记”,名称听来不再那么被动。画作沿用相同材料,“所以我已经知道它会出来什么颜色,比较稳,比较实,但我要玩的是形状,”通过滴流、泼洒等技法,“我不懂染料会流到哪里、泼到哪里,形状可以天马行空。”
走过暗夜,终于迎来第三系列“万物·葱茏”的春暖花开,“好像春天来了,很多花都开了。”宗柏伸也已超脱植物染的桎梏。“这两年,藏家品味有变,他们要求颜色更鲜艳,但植物染不好的地方是,再怎么染,成色色调都会比较暗沉,我唯有利用其他媒介,包括香蕉汁、压克力等等,就不是纯天然了。”

宗柏伸超脱植物染的限制,在天然植物染料里加入综合媒介,让成色更明亮鲜艳,营造春暖花开的景象。




自在生活,是最大收获
如今成为手艺人,他学会看见隐藏在身边的美——大树错综复杂的枝桠、后巷里历经岁月洗刷的斑驳墙面、日本街道上的瓷砖图腾;“每去一个地方,这个也拍,那个也拍,以后成为创作的灵感,蜡染的图案。”
能够自在生活,是宗柏伸离开时尚圈、投身植物染最大的收获。
以往从事服装设计,必须满足顾客喜好,“现在我的江湖,什么都是自己决定。很幸运,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同是艺术创作,宗柏伸却觉得,“我做服装设计,人们只在乎包装美丽,流于表面。现在他们看我的画,是看内涵,看了会哭,他们觉得有碰到内心。”
宗柏伸植物染十载艺术展《染·一片书香之境》在城邦阅读花园展至4月6日。在早前的分享会上,他以深色外套搭配简白T恤,云淡风轻说着自己的人生起伏:“不像以前需要打扮得很glamour。”自在也体现于,“现在我作画,我可以藏在画的后面,我不再是作品本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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