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健偉／初識高第（二）：海妖的居所
1904年富商巴特略委託高第改造一座普通的建築，希望打造成與眾不同的宅邸。高第大膽推翻原有結構，不僅改造外觀，更重新定義內部空間，使整棟建築充滿有機生命力。然而，激進的設計惹來爭議，有人批評其造型過於誇張，難以融入城市景觀，甚至有人戲稱它為“骨屋”，或“海妖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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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巴塞羅那才發現，高第的作品遍佈巴塞羅那，小至皇家廣場的街燈柱，大至雄偉壯觀的聖家堂，連一條格拉西亞大道（Passeigde Gràcia）上，就有兩棟他的傑作——米拉之家（Casa Milà）和巴特略之家（Casa Batlló）。兩者百多年來遙望彼此，會否感嘆受盡彼時世人的唾棄，還是傲慢於自身的獨樹一幟？
色彩斑斕，形態奇異，外牆宛如波光粼粼的水面，陽臺宛如骷髏面具，屋頂起伏如龍背。沒錯，這就是巴特略之家，一座融合了自然意象、獨特美學與超凡想像力的建築奇蹟。
或許是經歷了一趟米拉之家的感官震撼，緊接參觀巴特略之家，難免有感審美疲勞，不，是連體力上也疲乏了。那就暫緩腳步，先來了解巴特略之家的歷史吧。
這原是一座普通的19世紀建築，1904年由富商巴特略（Josep Batlló）委託高第改造，希望打造一座與眾不同的宅邸。高第大膽推翻原有結構，不僅改造外觀，更重新定義內部空間，使整棟建築充滿有機生命力。然而，如此激進的設計難免惹來爭議，當地市民和部分建築師批評其造型過於誇張，難以融入城市景觀，甚至有人戲稱它為“骨屋”，或“海妖的居所”。
站在街道上仰望巴特略之家，外牆以彩色馬賽克瓷磚覆蓋，色彩從藍到綠色漸變，如同海浪翻湧，在陽光下閃爍斑斕光影。陽臺造型獨特，宛如骷髏面具或珊瑚骨骼，為建築增添一絲神秘氣息。
坦白說，還真有點像海妖的居所，若出現在電影《加勒比海盜》中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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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之家建于1906年至1912年间，因其外观如巨石雕琢般粗犷，被称为“石头屋”。它的立面毫无笔直线条，仿佛是大地自然生成，阳台则如浮游于岩壁上的生物结构。高第说：“直线属于人类，曲线属于上帝……
抵达巴塞罗那的清晨，我从旅馆走出来，独自漫步于格拉西亚大道（Passeig de Gràcia）。冬日微寒，街道两旁尽是新艺术风格的华美建筑，忽然，路口一栋不寻常的建筑吸引了我的目光——波浪起伏的石灰岩外墙，手工打造的铁艺阳台扭曲交错，如同海藻般附着其上。
怔怔地看了几秒，这不就是高第设计的米拉之家（Casa Milà）吗？没想到下榻的旅馆与名建筑仅几步之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提到西班牙建筑，高第（Antoni Gaudí）无疑是最具代表的灵魂人物。他的作品颠覆传统，拒绝对称与制式框架，巧妙融合曲线、光影与自然，打造了一座座充满生命力的建筑艺术品。
米拉之家建于1906年至1912年间，因其外观如巨石雕琢般粗犷，被称为“石头屋”（La Pedrera）。它的立面毫无笔直线条，仿佛是大地自然生成，阳台则如浮游于岩壁上的生物结构。高第说：“直线属于人类，曲线属于上帝。”站在这座建筑前，我仿佛能感受到石头随着风的节奏微微起伏。
米拉之家不仅外观前卫，其设计更是具备极高的宜居性。高第深思熟虑地考量通风、采光与动线，使这栋建筑成为超越时代的理想住宅。公寓内部空间灵活，没有传统承重墙的限制，住户可根据需求自由规划房间格局。大面积窗户和中庭设计确保自然光线充足，空气流通良好，夏季凉爽，冬季温暖，完全顺应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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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室内，墙面与天花板如同呼吸的有机体，呈现柔和的弧形和不规则曲线，消除传统建筑带来的生硬感。天井处的彩色墙壁反射光线，随着时间推移，屋内的光影变化犹如涟漪扩散。楼梯扶手曲线优雅，门把、窗框等细节均为手工打造，散发浓厚的艺术气息。
最令人惊叹的莫过于屋顶平台。高第将通风口、烟囱、楼梯塔化作一座座雕塑，每个形体都带着魔幻色彩，似战士头盔，又似抽象生物。这不仅是艺术装饰，更具有实际功能，例如烟囱设计可以优化空气循环，让公寓更加舒适宜居。
米拉之家如今已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并作为展览空间开放参观。然而，它仍然保留部分住宅功能，至今仍有人在其中居住。这座建筑不仅是一个博物馆，更是一个真正经历时代变迁，却依然充满生命力的家园，甚至在百年之后，依然启发着建筑师与艺术爱好者。
冬日艳阳高照，站在米拉之家的屋顶，整个巴塞罗那尽收眼底，一睹城市棋盘式的街道与新旧交错的建筑风景。而同一条格拉西亚大道上，还有另一栋高第的建筑——巴特略之家（Casa Batlló），我现在就要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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