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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眼

2008年11月,倪匡和蔡澜来马,分别在吉隆坡和槟城主讲“蔡澜倪匡老友讲老友”座谈会。2022年7月3日,倪匡告别精彩一生。星洲人VIP内容专区特别转载当年的讲座内容,借此纪念倪匡。 整理:梁盈秀 【最欽佩 高陽】 倪匡早期写武侠小说出身,但他的武侠小说原不如他的科幻小说让人熟悉。他最脍炙人口的一本武侠小说,大概是《六指琴魔》。那时港台最著名的武侠小说家要数卧龙生、金庸及梁羽生,古龙的风行是较晚的事。倪匡后来写的《独臂刀王》虽受张彻器重,要他改成剧本,但拍成电影《独臂刀》后,除了“编剧倪匡”是属本人所有,原著的对白与情节已被改得面目全非。 倪匡写武侠小说更为人津津乐道的一件趣事,是替金庸捉刀,续写一小部分的《天龙八部》。他曾在一次受访时说:“1967年,金庸离开香港几个月,我帮他代写正在连载的《天龙八部》,他当时开出的唯一条件,是不可以死人,因为个个都有用。不过他上午上机,我下午就弄盲了阿紫的眼睛,因为她实在很讨厌。哈哈哈哈。” 金庸也在文章里提过这事,后来重新整理《天龙八部》,就把倪匡补写的那段删去了。 倪匡曾公开说,他最推崇的小说家包括金庸、古龙、琼瑶、亦舒、高阳、夏树静子、爱伦坡;最推崇的散文家是柏杨与李敖。这次和记者一起打边炉,他忽然转过头,认真地说,他很钦佩高阳。“历史小说是很难写的,高阳写得很好。尤其是《荆轲》,写了50万字,真不容易。” 【最好人 蔡瀾】 倪匡与蔡澜交情、认识之深,可从一件蔡澜写过的小事看出来。话说在第25届金像奖颁奖典礼上,倪匡与蔡澜受邀颁发最佳编剧奖。在后台等待时,工作人员替他们准备了小字条,请倪匡上台谈“小说与电影的关系”,蔡澜则谈“美食与电影的关系”。两人看了看,都扔掉了小字条。 一上台,倪匡就问蔡澜:“我写了多少剧本你知不知道?” 知道。”蔡澜说:“邵氏年代,拍过的有261部。没有拍,拍不成的也有100,加上台湾导演、独立制片双手捧着白银而来的,也至少有两百,加起来一共有561°” 蔡澜再问:“写了那么多剧本,为什么没有得到金像奖,你知不知道?” 倪匡懒洋洋回答“知道。写得糟透了嘛。”全场大笑。两人颁了奖,一鞠躬,下台。 倪匡近年深居简出,请得动他出国演讲或游玩的,更只有蔡澜一人。这回来马,也是蔡澜同行。 自认“肥肥白白”的倪匡笑言,他对于优美风景的追求,已经是“有心无力”,而蔡澜非常清楚这点,所以只要跟着蔡澜,天生路痴的倪匡不必惧怕迷路或翻山越岭去看美景,蔡澜自会把一切安排妥当。 倪匡吞一吞口水,笑说:“你知道的,跟着蔡澜,都是吃好住好,所以只要他开口邀约去玩,我就一定不会拒绝了!” 【最好玩 古龍】 虽然已离开人世23年,对古龙这位老朋友,倪匡至今仍不胜怀念。 1967年,倪匡去台湾,第一次认识古龙,先是帮一份武侠杂志约稿,一见如故。倪匡不断向张彻推荐,建议将古龙小说拍成电影,未果,便向楚原说情,后来拍成了《流星蝴蝶剑》。 有一次,倪匡、蔡澜、古龙三人在台北古家聊天,在座的还有三毛。当晚三毛穿了一件露肩的衣服,雪白的肌肤看得古龙与倪匡两眼发直,忍不住偷偷跑到三毛身后,说一、二、三,两人一起在三毛左右香肩各咬一口。三毛也不生气,反倒哈哈大笑。 倪匡在文章中数次写到古龙。最匪夷所思的,是古龙的葬礼。两人往常一见面就要喝酒,葬礼上,他带了48瓶XO放在古龙身边。后来担心有人来偷,就与几位守在棺木边的人把酒打开,每瓶喝一半。喝着喝着悲从中来,倪匡忍不住对着棺木里的古龙说:古龙,你也起来喝一点。 酒还没有倒进古龙嘴里,那嘴里就喷出两公分的血柱。当时在场的有很多朋友,包括三毛,见状赶忙拿纸去堵住古龙的嘴巴。倪匡大叫,以为古龙只是装死,就要上前去把他扶起来。旁边的人担心戶变,急忙把倪匡拉开,并钉上了棺盖。三毛拿了一堆带有古龙的血的纸,问他:“怎么办?”他说:“我要我要。”结果带回香港,倪太吓得要死,全给扔掉了。 这事,倪匡在大马讲座会上又再复述,讲时依然深深感念。他可不理会别人的半信半疑。 倪匡坦言,这辈子最开心最快活、最好玩的时候,应是古龙在世的时候。他常叹息:“我带着古龙发达,但可能也因为这样害了他,他发达太早,饮酒太多。” 【最信服 金庸】 倪匡曾写说,金庸的头极大。他有三个大头朋友:金庸、张彻、古龙。“这三个大头朋友,头都大得异乎常人,事业上也各有成就,和这三个大头朋友在一起,常有一种极度安全感。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们顶着。” 有一件小事,或许也能作为这“顶着”的一项附记。话说倪匡当年写《地心洪炉》,卫斯里落难南极,见一只白熊跑过来,便杀了剥皮取暖,吃肉充饥。有读者来信投诉:南极没有白熊,南极只有企鹅。 从来不理读者来信的倪匡照样漠视。结果这位读者每天寄他一信,愈写愈长,分析他态度不严谨、对读者不负责任、误导……要他解释,否则再写下去是厚颜无耻。倪匡火了,便在专栏上回复。原是250字的篇幅,他放大字体,只回答两句——××先生:一、南极没有白熊;二、世上也没有卫斯理。 平日个性严肃的金庸竟也出面“包庇”他:“原来南极是有白熊的,现在没有,因为给卫斯理杀掉了。”读者气炸了,最后一次来信,信中写着两个大字:“无赖!”倪匡大笑。 自从金庸生了一场大病动手术后,倪匡坚信金庸换了血,换了“脾气不好血”。 “他动个手术就输了不少血,那血大概都是属于脾气不好的人,所以金庸的脾气就变坏了,动不动就发脾气。” 倪匡自爆,在一次的饭局上,金庸夫人先向在座的老友们道歉,频说金庸脾气不好请大家多多包涵。惹得他又哈哈哈哈大笑四声,然后假装严肃的说:“老朋友说什么包涵啊?他要发脾气就由得他发,反正,他发我脾气以后,我就会发他脾气了!” 【最不捨 黃霑】 1989至1990年间,倪匡、蔡澜与黄霑联手主持深夜清谈节目《今夜不设防》,刚播出就大受好评。 当年制作《今夜不设防》有段故事。蔡澜曾说,倪匡那时喜欢上一家夜总会的妈妈生,经常邀他们前往捧场。不过夜总会的女人不怎么好看,酒又不好喝之余,三人自己谈天也要花万元结帐。后来蔡澜提议将这形式搬上电视,便出现了《今夜不设防》。 倪匡则认为黄霑是真才子,文宇就如人一样,率性而为,真挚而不作状。“我想念黄霑,这家伙很好玩,尤其是他喝醉酒了,全身红通通,脱光衣服就在你面前活蹦乱跳,活像一只龙虾。没有人会比他更好玩了,和他在一起,绝对不用担心会被他伤害,就一直笑一直笑。” “黄霑比古龙更好玩,‘瓣数’多,我不舍得他。”被问最不舍得黄霑什么,倪匡答:“任何都不舍得。”倪匡回忆说:“以前我和黄霑通电话,谈一小时,哈哈笑的时间占了55分钟,挂断电活后我还在笑,可是就完全不记得谈话内容,哈哈哈哈!” —原载《亚洲眼》2009年1月号— 相关文章:【专访倪匡】与倪匡打边炉,听倪匡自爆
2年前
2008年,《亚洲眼》月刊副主编梁靖芬远赴香港,与倪匡和蔡澜一起吃火锅。倪匡边吃边说,从狗仔、倪震和周慧敏,说到生死、文字、西湖和种花;记者边吃边访、边听边记,在妙言妙语间,留下了这篇难得的专访。倪匡于2022年7月3日辞世,星洲人VIP内容专区特别转载此篇文章,纪念倪匡带给我们的文字、精神和笑声。 報導:梁靖芬攝影:黃安健 在香港铜锣湾的培哥火锅店里,面对倪匡这样的人物——1935年生的他,年逾古稀却情怀如赤子;自认“什么生活技能都沒有”却凭一支笔写出比谁都丰盛的人生,阅历传奇多过一般人吃过的米,一问一答的访问方式当然不管用。随兴吃喝的场合,好像也不太适宜谈正事。况且,还有什么问题是没人问过他的、还有什么小爆点,是比他自爆的来得精彩呢?只要有机会坐在他身边听上一些,就觉得妙不可言了。 【戲說狗仔】 倪匡1992年旅居美国三藩市,于14年后的2005年底重回港岛定居。一返港即遭香港狗仔跟拍,不论访友或购物,皆跟进跟出。对香港一众名气界人士闻之变色的狗仔,倪匡笑言不怕,甚至好心地停下脚步让他们拍。狗仔却说不要,硬请他继续走动,说这样才更有动感,才“像偷拍”。 他还坐过狗仔队的顺风车。有一次打算出门访友,门口原驻了三五狗仔守株待兔,倪匡见状,就问:“你们是不是一定要跟?”狗仔答:对不起阿叔,我们只是任务在身。倪匡便说:“那太好了,你们哪一家的采访车大的靓的?我坐你们的车一起走。”狗仔的反应是怎样的,倪匡没形容,大概是惊宠有之吧。他说:“我就让他们问个够啊。” 同桌用餐的友人笑着插话:“看来狗仔也要有一定身家,没有七人座车最好不要跟拍倪生。” 还有一次,狗仔不知从哪里探知倪匡从大屋搬小屋的“新闻”,好容易逮着外出的倪匡,马上趋问经济状况,但又加上“你不用否认了,我们有齐一切证据”云云。倪匡笑嘻嘻地在餐桌上重述,有点无辜:“哪有人这样的,叫我不用否认……哈哈哈哈。”后来干脆顺着狗仔队口吻回话:“是啊,你如果知道哪里天桥底适合露宿,不要忘记通知声啊。” 一男一女两个狗仔马上脸红,逗得倪匡更乐,忍不住啧啧称奇:“你们也会脸红哦……哈哈哈哈。”餐桌上,倪匡还煞有其事地补充:“也许两人刚当狗仔不久啦。” 【倪震和周慧敏】 儿子倪震与女友周慧敏皆是红人。两人拍拖十几年,江湖传言倪匡曾经催婚,说想抱孙子的他曾开出港币一亿的价码,“奖励”周慧敏生小孩。倪匡边吃边自爆这事,表情尽是啼笑皆非:“傻的,如果我有一亿,我就自己生啦……” 但倪匡倒是顶想抱孙的。在来马的讲座会上,有读者问起被倪震与周慧敏“视如己出”的小猫周慧豹,他即真情流露:“你说,儿子不养儿子养宠物,有什么道理!”早前倪震与周慧敏传出情变,记者追访,倪匡的反应是:“我有感觉,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你?” 除了倪匡,倪太李果珍也是狗仔跟拍的对象之一。“有一回倪太到药房买药,狗仔就跟去拍……却不敢问倪太买什么药,后来跑来问我。我说:避孕药!” 同桌友人听到这里,马上起哄:“当然啦!如果说买伤风药,人家会说:卫斯里伤风啊,多逊啊……”众人大笑,倪匡更是乐不可支,反倒没人在意最后真买什么药了。 【說文遺字】 写作近一辈子,也与文字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据说早在“写作的配额用完之前”,倪匡能在一小时内写5千字。1965年到1995年,是他的写作高峰期。他自己则说:“我通常在一小时可以写11张稿纸。每天平均写两万多字。” 倪匡对文字是很敏感的。席间谈起在三藩市住处附近的大树,因染病而濒临枯死,树医生诊断后指那棵树是一棵“dying tree”,须被砍掉以策安全。倪匡很纳闷,“dying”,中文应该怎么说?他问同桌的我们:“死亡中的树?你们说,‘死亡中’这字眼是中文吗?中文没有这种说法吧。” 广东话可能有的,席上有人提醒,叫“死紧(音gán,正在死)”。倪匡不置可否,嘟嘴蹙眉追加一句:“是死梗(音gáng,死定)。”自然又引起大笑。 倪匡的中文说得流利,咬字清晰,比他说的广东话易听多了。他说广东话又快又急,江浙口音也重,不看嘴型,还真有点难猜。他自己说,进步很多了。 大家还交流起大马的中文用语习惯。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习惯,倪匡还是马上学了起来。话说本地人或许受日常词汇所限,平日说话用形容词,总爱“留有一手”,比如说一个地方很好玩,那用语便是:“那个地方好玩到……”“到”字后头的意思戛然而止,大有“非笔墨所能形容”的境界。 这当然是穿凿附会的解释,是个玩笑,不料倪匡听了即学即用,转头就与倪太用广东话说:“那个美女靓到……” 他还故意拉高“到”字的发音。 【說西湖】 倪匡是浙江人,对杭州西湖很有感情。2007年底,杭州的西湖与台湾埔里的日月潭结为“夫妻湖”。那么,“谁是老公,谁是老婆?”那时倪匡与蔡澜正在埔里的金都餐厅吃饭,当地高官也来参加,便回他:日月潭是丈夫。 倪匡不信,马上反驳:“哪有这种道理!西湖大得多,应该是老公才对。”两个人争论不休,差点打架起来。他回港后上网一查,发现日月潭要大一点(日月潭面积为7.93平方公里,西湖是6.5平方公里;日月潭水深达30米,西湖水深仅3米),立刻请蔡澜写信向人家道歉。 这回边吃边笑着重述,还是听得出他仍有点不服气,但却不是因为不认输,而是:“那时我还小嘛,站在西湖边都看不到对岸,当然觉得西湖很大啊!” 【笑說生死】 倪匡有一儿一女,倪震与倪穗。好友蔡澜说,比起倪震,女儿倪穗更得父亲个性的真传。 倪匡在《倪匡传奇》中写过自己险些溺毙的经历,但是一对儿女据说两三岁就学会了游泳。说起孩子的奇事,倪匡也像平常父母脸上带着点自豪:“我的两个仔女3岁就会捉着我的脚趾,在泳池中浮水。”深怕别人不信,还比手画脚重复了一次。可能较感到难以置信的是他自己。 倪匡较偏心女儿,似乎已不是秘密。他喜让人猜女儿小时的外号,原来倪穗3岁起就有个外号叫“毛泽东”,意谓“无法无天”。当然,这是倪匡宠出来的,他曾说,“女孩嘛!要照顾多些,老爸不疼她,谁疼?”但是疼归疼,有个顽童似的父亲,倪穗从小到大也没少被捉弄过。餐桌上倪匡又爆料:“我三十岁就和女儿说,爸爸就来死啦(爸爸快要死了)、爸爸就来死啦,哈哈哈哈。后来女儿有一日反过来生气我:你三十几岁就说要死了,说了几十年,怎么到现在还在啊……” 言下之意是有点怪罪,被这顽童父亲耍了,白白受惊几十年。难得倪匡与女儿对生死如此豁达。 【说种花】 旅居三藩市多年,倪匡与太太住在3千多坪的大房子里,种花养鱼,自得其乐。蔡澜曾写说,倪匡种了很多玫瑰,有些奇种,花朵大如圆镜,一开有二十多瓣,而且非常香。但是花大并不意味着好,倪匡就曾因为那些玫瑰开得太大,而不想再种了。放下筷子,他有点负气地解释:“怎么会有那么大朵的玫瑰啊,好像一个面盆那么大,就不种了。” 曾经为了亲眼见证昙花开,他搬了张椅子坐在花前守候,瞪大眼睛看着盆花三个晚上不睡,但花硬是不开。突然人在香港的蔡澜打电话过来,他起身接听,哪想到电话讲完,昙花已一朵一朵的盛开如碗,把他气炸了。 有一次他去买花盆,共要买八十几个。他问售货员,有没有较便宜的?售货员答:有,最便宜的是纸的。 他吃了一惊:纸的?可以用多久? 对方解释:可以用两年。 “哦……两年啊,可以啦。两年后我都不知还在不在,哈哈哈哈……”现在回想起买花盆的事,倪匡还是一派轻松。 —原载《亚洲眼》2009年1月号— 相关文章:【纪念倪匡】倪匡和他的五位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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