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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家滋味——秋冬厨房岁时记

日文有一种烹调法,是把两种互补的食材互相搭配一起煮,叫“夫妇炊”(meoto-daki),为什么是叫夫妇炊,而不叫亲子炊、兄弟炊呢? 《京都家滋味——秋冬厨房岁时记》里提到一道京菜叫做“芋棒”(imo-bou),把煮好的棒鳕鱼里的水舍去一半,放入海老芋(或里芋),加上糖、酱油等调味料调味。煮棒鳕鱼释放的胶质,可以避免海老芋煮烂;而海老芋所释放的灰汁(碱性物质)可以煮软棒鳕鱼,如此相辅相成,就称为夫妇炊。 我在日本逛超市时,见到书中提到的里芋,便开心地买回家,不过一直没有寻获棒鳕鱼的身影,因此只好把里芋跟红白萝卜、年糕做成新年传统食物“杂煮”,对里芋说:“对不起啊,让你做不成夫妻了。” 几天后,我才在超市巧遇棒鳕鱼,只是传统棒鳕鱼是干货,要发过再煮,而大概是考虑到现代人没时间处理,因此贩售煮好的真空包,我也买回家了,只是棒鳕鱼都已经是成品,无需再煮,俨然是个已婚男,这下子没办法跟里芋你侬我侬了,只能说,在不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vip_content_start] 除了海老芋与棒鳕鱼,烤豆腐与油豆腐一起煮也叫夫妇炊,并且成为菜名。据说,油豆腐代表玩心比较重的丈夫,而烤豆腐则代表爱吃醋的老婆。这道甜中带咸、咸中带甜的夫妇炊,是要经历无数次有时煮太咸、有时煮太甜的过程,才能够达到均衡的滋味,这就是夫妻的相处之道吧。 中菜里也有“夫妻”,最为熟知的就是川菜里的夫妻肺片,只要出现名不符实的食物,夫妻肺片就会在网络上被拿出来讲一次:“夫妻肺片里也没有夫妻啊!”根据非正式资料显示,此菜源自于1930年代一对夫妻使用牛心、牛肺、牛胃与一些内脏,以辣油、花椒等调味而创出的一款凉菜。若传言为真,那么也算是符合夫妻同心协力的意涵。 马来西亚也有食物跟“结婚”一词有关,就是面包抹酱的涂法。到咖啡店(Kopitiam)时,吃海南面包分为自抹跟他抹——自己抹跟店家抹,自抹的好处是可以决定咖央酱跟奶油比例,他抹的好处是可以第一时间趁热吃,你可以交代店家要“鸳鸯”,有些地区称马来语“结婚”(roti kahwin),同时夹西方奶油和南洋咖央酱,像是这两样共结连理。 无论哪一种,都要历经不断调整味道,像跳探戈那样,有时前进、有时后退,就跟夫妻相处,有时丈夫太强势、有时妻子太依赖,夫妻之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要有多么深切的体悟,才能把这食物取名跟婚姻相连呢? 广东或香港说法比较含蓄,两款不同物质的混合称之为“鸳鸯”——鸳鸯炒粉或广府炒鸳鸯,是河粉加米粉;鸳鸯奶茶,是咖啡加茶与奶。 有一次,我到茶餐厅点了鸳鸯,“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咖啡没有来,做不成鸳鸯……”店里的伙计说。我心头一阵静默,“没关系,那给我丝袜奶茶好了。”我边喝边安慰着奶茶小姐,“别伤心,明天是情人节,他一定会赶过来的。”
11月前
日本青森南部有一款古早味“白煎饼”(shi-ro-senn-bei),做好的煎饼为保持圆形,要修剪掉边条,修剪掉的边条很像外耳廓——耳垂上方那细长的条状,也是耳朵的边缘啊。店家会把那边角料收集起来贩售,它有一个小名就叫“耳朵”(mimi),可作为零嘴…… 身为边缘人,很关心关于边缘的一切,有多边缘呢?我只要往外跨一步,就会掉到地球外去了。 于是像是咖啡师用虹吸式壶煮咖啡,把咖啡注入咖啡杯,咖啡杯里的咖啡,是那么完美地保持在七至八分满的状态,还冒着热腾腾的烟,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然而我总把视角瞥向圆球,那里经常有一小口残液,有时贴心的咖啡师会用分享杯,分享给与我同行的友人;可是当我独自点用时,那一小口会到哪里去呢?它会叹口气,就悠悠地流入幽深的下水道吗? 看见娘惹糕切得方方正正,边角锐利分明,那么我相信背后应该有切割后不成形的边角料,它们在哪里?会躲在厨房里偷哭吗?会被厨娘无情地遗弃吗? 这件事果然不只有我在乎。日本青森南部有一款古早味“白煎饼”(shi-ro-senn-bei),做好的煎饼为保持圆形,要修剪掉边条,修剪掉的边条很像外耳廓——耳垂上方那细长的条状,也是耳朵的边缘啊。店家会把那边角料收集起来贩售,它有一个小名就叫“耳朵”(mimi),可作为零嘴吃。 这带给台北RAW餐厅主厨江振诚(André Chiang)灵感,他把“耳朵”带回台湾,用它做成一道耳朵炒虾,为边角料找到了春天。 [vip_content_start] “零剩食运动” 早有人默默在做 不知大家是否见过晒面线?我在台湾离岛澎湖见过手工面线的制作,面条会先盘成像蚊香那样螺旋状,经过手工多次拉扯,面条会变细、变多条,终成细如发丝状,面线是要经日晒风吹去除水分才能保存,因此会挂在一支棍子上,细棍上的面线会随着时间,受地心引力而往下沉,因而变得扁塌,一般人是看不到那截面线的,那截面线也被称为“耳朵”。 “耳朵”到哪了呢?澎湖有一家制面厂,会趁日照盛时把面线放到屋顶上晒,而为了不想让鸟吃要卖钱的面线,厂家会把“耳朵”放到树下请鸟享用,这样就能减少鸟去吃屋顶面线的机会,说也神奇,这种人与鸟的对话奏效,还真的就成功了。 在《京都家滋味——秋冬厨房岁时记》里也提到“耳朵”,在制作汤叶(极细致的豆皮)时,需要以细竹将汤叶捞起晒干,而沾在竹签上的那个部分就称为“耳朵”,由于外形很像水管,汤叶耳朵还有一个正式的名称,就叫做“水管”(toyu)。店家也会将它另外贩售,数量多又便宜,很受人们欢迎,老道的京都人知道,它也是品质优秀汤叶的一部分啊。 我发现近年在世界各国都发起“零剩食运动”,其实过去的人们,早就不张扬地力行着了。 每个组织里都有边缘人,虽非身居要职,却是不可或缺地存在着,因为有“耳朵”努力地支撑着,大家才能得到粗细一致、美好的面线,才有可以上得了高级日本料理的汤叶可吃。 我不认为有谁是“耳朵”,每个人都在团体里独一无二地存在,不过如果你真认为自己是“耳朵”的话,请振作起来,事实证明,努力会被懂得的人看见,边角料也有一片天。
12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