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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我曾经在雅典有过一段奇遇。 帕特农神殿是我年少时候就开始深切向往的梦寐一游之地,但因为行程紧迫此次只能穿插一天速游。飞抵时间是上午,飞离时间是凌晨5点。 一下机我跳上开往市区的巴士,打开手机发现住宿的主人JIM说会来接机,由于已经离开机场范围,只好发信息过去要求在巴士站见面。夏季时分,我穿着一身热带风——T恤、短裤、拖鞋,背着大背包等得汗流浃背,一路风尘仆仆,腹中锣鼓敲响,我决定打开一包南洋饼干,站在路边干啃。当时瞥见附近有个长得很像名厨Anthony Bourdain的休闲时尚风格男士对着手机侃侃而谈,心里有一闪而过地怀疑这或许就是那位房东。 大概一刻钟后他结束通话,一个华丽转身,伸出右手,说他就是JIM,我心中大呼一声“果然”,扫了扫手掌上的饼干屑,与他握了个手。在这个“破破旧旧”的雅典之城,我的邋遢和狼狈映照着他的绅士和体面,一时间落叶纷飞,火花四迸。 在我迫不及待表示要去住宿的地方放下行李然后直捣卫城圆我多年夙愿之际,他却十分坚定地要带我们一尝道地希腊美食,在百般婉拒不果后,唯有恭敬不如从命。食物刚摆上桌,他却说要去安顿临时因病无法退房的住客,丢下15分钟返回的承诺随风而去。 在熟悉又陌生的希腊,我用焦嫩味香的烤肉塞满一张嘴,他却一去没回来。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我开始不停摇晃双脚,东张西望。一个小时倏的过去,我和旅伴不由想起出发前看到JIM哥在住宿网的账号最近多了几则新留言,都说这位主人行径非常古怪,以及大家最后落脚之处都非原来预定的地方…… 怀疑自己遇上诈骗党 一阵凉风吹起,这次该不会要露宿街头了吧?那种不停张望街角的焦虑,一千个可能被JIM哥抛弃的小念头,一万只蚂蚁爬满小心脏的无以言说的情绪,还有离我既近且远的神殿……我们需要做个决定,是否要马上离开找落脚的地方,那我还有机会直奔神殿朝圣。就在心中的恶魔与天使交战之际他突然像鬼一样降临餐厅,说原定的住宿点无法入住,于是把我们载到一家高级带海景的酒店套房。 我们把格格不入的大背包丢到酒店地板,连海景都来不及欣赏,就赶鸭子式地在关门前赶到了卫城,还来得及到宙斯神殿一游再收获一条开满漂亮蓝花的街道。用光速逛完神殿,实实在在是太潦草,太荒谬,但一切又发生得如此恰到好处。这一天下来,除了一肚子问号,就硬是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回到酒店,心里的恶魔又开始怀疑他盛情地说凌晨一点要送我们到机场的承诺会否兑现,如果不,那在这家我们事先完全没有做过功课的酒店,距市中心颇为遥远的我们,在凌晨一点的雅典,该当如何? 后来他如约现身,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我想起适才一照面他的一脸惺忪,在寒冷的凌晨,心里感到一些些暖意还有惭愧。抵达机场后,我突然记起要留下张照片为念,他说白天把头弄得漂漂亮亮的又不照相,何必在这个瞌睡时分留下他顶着鸡窝头发型的照片呢?我没来得及反问白天没来得及照相到底是托了谁的福,他就潇洒地离去,留下风中凌乱的我。于是,比赌神还有个性的JIM哥,随着时光飞逝,只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此时,我正在思考,要如何说服读者去相信,JIM哥是真实存在,而非本人的杜撰呢?这是一个难题。 每次回顾这段快闪古城的经历,心里依然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一个人。他在我们心里不止一万次被归类为诈骗党,却又总在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之前扭转局势。我们所付的住宿金,与一间海景套房,绝对不等值。还有他请客的那顿丰富午餐和凌晨接送到机场的服务……最后的结论是,JIM哥是一个传奇。 不知是世间险恶,抑或人心叵测,我们总爱披着戒备的刺,去应对世界,因此在遇见赤诚之心时,总是感受得不够及时和彻底,徒留遗憾。在我“暴走”式旅程里,遇过形形色色的人,在每个萍水相逢的交会,在每个岔流分别之际,在每一段人与人相遇的故事里,都有一些与生命相关之体悟,值得细细回味。 这是10年前的故事,不知疫情以后的雅典城,JIM哥是否安好?
6月前
7月前
1 我母亲过番时外婆把她腕上的镯子给了她,说番邦偏僻,狼虎出没,伥鬼又多,戴着它可祛邪镇妖,平安无恙。除母亲外,和她一道过番的大妈大婶腕上都戴玉镯子。玉镯灵光熠熠,看见它就有安全感。 我对玉感兴趣是20岁那年在一间药材店当学徒的时候。那间药材店在市区,店铺两层楼,楼下前半部为药铺,后半部为诊所。老板也是医师,叫夏伯琴,和家人住在楼上。他腕上也戴玉镯,锃亮耀眼,比我母亲的精致得多。他文质彬彬一副读书人模样。他慈悲为怀,贫困老人和残障人士半价优待,有些甚至分文不取。他还出诊,为年老病重或不良于行的人治病。每次出诊都要我为他提药箱。 病人很多,每天都加班加点。我住在偏远的乡下,夜间车少,9点前得赶去搭最后那班车,到村里还得走一段山路。老板看我早晚奔波,便叫我住在店里,三餐到楼上吃。 星期六诊所4点停诊,药铺5点关门。一次,我上好门板正要把门关上,一个年轻妇女闯进来。 “请问夏大夫在吗?”她劈头就问。 我问她什么事。她说她娘忽然晕倒,昏迷不醒,请夏大夫去她家救救她娘。夏老板出来问她家住哪里?她说义兴路7巷,德士停在店门外。夏老板点头叫我拿药箱。 在车上,那女子说她姓黄叫阿莲。下午她娘还是好好的,吃晚饭前忽然昏倒,不省人事。夏老板问她娘什么年纪。她说今年67。 义兴路7巷离市区不远,那一带是贫民区,亚答屋鳞次栉比,泥路曲里拐弯,走了十多分钟在一所房子前停下。这所房子砖墙铁皮顶,前后有空地,范围比一般洋房还要大。 阿莲下车喊道:“大夫来了!” 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阿莲介绍说是邻居张大婶。 进入屋内,张大婶进入卧房掀起蚊帐。一个老太太躺在床上。她面无血色,嘴角歪斜,口水往下溢。 阿莲端张椅子放在床边。夏老板坐将下来,捋高袖子为病人把脉,把了左手把右手。随后从药箱拿出小木槌,捋上病人裤脚敲她膝盖。 夏老板问阿莲她娘发病至今多久。她掐指算了一下说4个钟头。 夏老板点头说:“唔,你娘中风,脑血管阻塞,手尾长啊!” “能治好吗?”阿莲忙问。 夏老板说现在说不准,先扎针服药,过几天再看。 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一排针。我烧起艾绒。插完针夏老板出去坐在神台前开药方。邻居张大婶端来两杯茶。 开好药方,夏老板对阿莲说:“3天后我来看你娘,希望到时她会醒过来!” 半个钟头后艾绒烧尽。我为病人退针。夏老板收拾药箱,叫阿莲随我们回店拿药。 回到店里依方抓药。三大包,我告诉她回去马上煎药,三大碗水,滚了后文火煎一个钟头。分两次服,每次隔八个钟头。下来每天煎一包,同样分两次喝。阿莲一丝不苟,在药包上划上记号。我拨了拨算盘,告诉他今晚的出诊费和药钱。 她付了钱,说声“谢谢”匆匆离去。 三天后早上我们来到阿莲的家。阿莲很高兴,说她娘已经醒过来,嘴唇稍微好转,喂她能吃稀粥。她向夏老板再三道谢。 夏老板只点头没答话,坐在床沿为她母亲把脉,随后敲敲她的膝盖,看看她的内眼皮。 “能坐起来吗?”他问。 老太太着力尝试,摇头表示不能。夏老板伸手扶她。她接力使劲坐在床上。 “很好!”夏老板扶她坐在床沿,“能站起来吗?” 她双脚着地咬紧牙关,夏老板伸手搀扶。她吸口真气,站起来了。 “很好,很好!”夏老板很高兴。 老太太吁吁喘气。夏老板扶她靠在床头。 随后夏老板对阿莲说她母亲的病能治好,不过得经三个疗程,历时四个月,每隔三天扎一次针,还得天天服药。 夏老板开了方子交给我。看了一下,比上回的减少三样增加七样。 阿莲随我们回店拿药。先拿十天的药。我把账单交给她。她看了皱了下眉头,付钱告辞离开。 三天后我和夏老板到她家为老太太扎针。阿莲说她娘的病大有起色,嘴唇好了许多,能说话,拄拐杖能走几步。 夏老板诊视后很满意,说要继续扎针继续服药。阿莲问四个月扎针买药需要多少钱。夏老板掐指算了一下说大约七八百块。阿莲听了说她娘已经好了许多,少扎点针少吃点药行不行?夏老板说不行,半途而废旧病复发要康复就难了!阿莲为难地说她哥不在家,家里没那么多钱。夏老板说疗程刚开始,现在不必付钱。阿莲说她哥每次出门都五六个月,有时更久,疗程完毕后也没钱还。夏老板说那就欠着,待她哥回来再还。 阿莲想了一下起身进入卧房,和她娘洽谈了一下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夏老板说以这个玉镯作抵押,待她哥回来还了钱再把这镯子还给她。夏老板打开布包看了一下,说不必那么麻烦,还钱的事待她娘的病好了后再说。阿莲苦着脸,说这样不知要欠到什么时候。 夏老板笑道:“欠就欠呗,我不会催你,放心好啦!” 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讷讷地说:“先生,镯子不值钱,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个,拿去凑一凑!”说完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同样的小布包递给夏老板。 夏老板打开看了一下,拿过阿莲那只对比观赏,惊讶地问她这对镯子打哪儿来?阿莲说是她哥给的。 “你哥做什么生意?”夏老板问。 “不知道!” “这对镯子你哥打哪里买来?” “他说是从缅甸带回来的!” “你哥常去缅甸吗?” “不知道!先生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这对镯子很名贵,拿回去,收好,千万别摔了!” “啊?先生为什么不要?”老太太问。 夏老板应道:“不为什么!我说过,没钱就欠着,有钱时再还!” “呃……唉,那好吧!”老太太收起镯子。 回诊所时在车上夏老板对我说他们那对镯子是稀有珍品,叫“鸳鸯玉”。她哥可能是大老板,不然怎会有这么好的镯子? 此后,我们继续到老太太家里为她针灸。阿连继续到药铺拿药。 辨证论治,对症下药。四个月后老太太完全康复。最后扎针那天药铺头手刘师傅把账单交给阿莲。她面红耳赤,说真不好意思,她哥到现在还没回来。夏老板叫她不必烦恼,有钱就还,没钱就欠着。 她们母女俩感动得热泪盈眶。 2 转眼过了两个月。阿莲没来过,她哥是否回来不得而知。那笔账夏老板没提起,时日一久我们几乎忘了。 一次,星期六,吃过晚饭,刘师傅回到柜台清理账目,我翻看当天的报纸,外面忽然有人笃笃笃地敲门。 “谁呀?”我问。 外面的人喊道:“开门,我找老板,他在吗?” 我一怔,忙问:“你是哪位?找老板什么事?” 那人答道:“我是李铁生,我找老板算账!” 李铁生?算账?难道是阿莲的哥哥?阿莲姓黄,他姓李,不可能。我到诊室告诉夏老板。夏老板叫我去开门。我前去拉开门栓,砰的一声,外面那人推门闯进来。定睛一看,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豹头环眼,额头有道疤痕,双臂刺着“昂公”(刺青),右手食指戴个闪着寒光的猫眼戒指。一看就知道是个黑道人物。 刘师傅板起脸对他说:“喂,你要算什么账?两个星期前你的兄弟才来过,现在又来,你当我们开银行呀?出去,下个月再来!” 那年头,黑帮烂仔收保护费很普遍。商店每个月30到50,摊贩每个月5块到15。这是惯例也是常态。 “我兄弟来过?我没兄弟呀!”那汉子如丈八金刚摸不着脑袋。 夏老板觉得蹊跷,便说:“我就是老板。您是谁?找我什么事?” 汉子应道:“我叫李铁生,外号李铁拐!家住义兴路7巷。你们不是常去我家为我娘扎针治病的吗?” “啊?你就是那位老太太的儿子?”夏老板瞠目结舌,惊讶地问。 “对!那个叫阿莲的是我妹妹!”(2月2日续) 相关文章: 流军/玉王传奇(中) 流军/玉王传奇(下) 流军/暗无天日的年代(上)——紧急法令十年浩劫纪事 流军/暗无天日的年代(中)——紧急法令十年浩劫纪事 流军/暗无天日的年代(下)——紧急法令十年浩劫纪事
11月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