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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谷

提起那本书,那个人的影子瞬息闪光亮丽地窜入我的眼瞳,虽然他人已经离开人世多年,声消迹灭于人间。 我之有那么大的反应,除了因为岁月悠久,更是那本书选录了林成兴生平的第一篇习作〈海燕〉,那时冰谷这个笔名还尚未在我的胸臆里蕴育萌芽呢! 《橡实爆裂的时节》这本书就像天空上爆响的雷电,收录了我今天看来比学校学生习作更为幼稚的作文。但是,我那时的心窝雀耀万分,宛如中上六合彩,整个心湖富裕起来、脑海也丰盛起来! 那时我心想:自己的文字有了提升,接下来的时间投稿或许更顺利。果真如此,这本书的编者成了我的领航,或者说得俗套些,是我写作道路上的一盏明灯,为我的写作方向指点迷津。 而这个人的身影,却已在人间消失了。 他,就是带我走进文坛的贵人慧适,原名林木海。每回出国参加文学研讨会,名单中他都会留着我的名字,让我有机会接触到各阶层的写作人,进而开阔写作的视野,也同时提升自己作品的亮度。 封面绛红的那本书,亮丽烁烁让人看了难以忘记的那本书,虽然笨拙的那棵树,画工呆板像树又不像树,莫说是什么橡胶树了。 绛红是很抢眼,但抢眼又有何用,那棵树根本不是橡胶树。只有真实的橡胶树,才能进入我的心窝。 令人生怨,培养不起怜悯的情绪。但终竟是收录我的习作的第一本书,值得自己珍惜与收藏,成为自己留存的纪念品。 而颇为遗憾的是,那本红彤彤的《橡实爆裂的时节》依然亮着容颜在成架上,而编缉却早徒留身影,飘然远去。 一个带我走进文坛、开阔视野的领导,竟然在一个8月橡树果实爆裂的季节、四处噼啪噼啪炸开的声响声中,远离了人间,登上了彼岸。 那本书,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连接。 虽然阴阳两隔,却仍然希望依凭那本书,成为我们存入记忆的针线,紧缚在一起。橡实成熟原是爆炸物,只有毁灭才获得重生。一颗颗椭圆形的颗粒,一粒粒都是生命。 落在草丛里的橡实籽,润湿是保命符,雨水是催生剂。橡实爆裂,是我童年梦里铁皮屋顶敲响的音阶,陪伴的悠然入睡。但是,只有在闷热的午夜,才偶尔感受到橡实籽的爆发力,那时万籁具寂,四野无声,唯有橡实籽不甘寂寞,扰乱周遭的宁静。 那时候,我以7岁之龄,在母亲恍惚不定的头灯下,亦步亦趋替母亲抹胶杯。橡实籽的爆裂声,是唯一慰抚我们艰涩的天籁。 所以,红彤彤的那本书,就像夜阑人静的橡实籽,噼啪一声,爆裂在我们母子的身边周围,替我们驱逐宁静的恐惧。 《橡实爆裂的时节》,书与人一样值得我缅怀和记忆。 绛红封面的那本书,隐藏于心窝中的那片深意,都是记忆里的头条项目,无法忘怀。 让橡实籽的爆裂声永远依偎在我的梦里。 相关文章: 冰谷/诗两首 冰谷/蕴含华人血脉的长河(上) 冰谷/蕴含华人血脉的长河(下)
4星期前
在开写阅读笔记前,我先行选了蚂蚁的雅称之一置入标题:既然它们也是主角,那是绝对不能亏待的,免得自己身上也上演一场复仇记。 家中曾经也蚁群聚居,一类红蚂蚁,小而灵巧,在我洗衣时爬到手臂上,连带浸入水桶却奇迹生还;一类黑蚂蚁,大而较迟缓,锲而不舍出入浴室,因而洗澡前吸取红蚂蚁的教训,屡屡以双手围困、驱赶,过段时间又销声匿迹。我一向懂蚂蚁的破坏力,或者更准确地说,从前觉得纯粹是扰人能力,但在此篇中通过文字真正认识到破坏力。 冰谷先生作为我们对七八十年代等早期马华文学面貌的想像载体之一,〈黑蚁兵团复仇记〉展现出他平实的乡土书写,含有两个普通人充满戏剧性的忌惮、攻防、情绪转换,也不乏对鸡舍构造的详细描写——“三面木板前面铺铁丝网,四支小柱子撑高呎余,小门小板梯,用大木箱改造”,一个可见的画面成功铺开。 再看受害者,从无辜枉死的雏鸡开始,为蚁群赋予掌控生死的压迫感,于是它们再度攻向作者妻子时,我们就先入为主,觉得她也会面临类似命运,直到结尾才松一口气:蚂蚁不过是蚂蚁。不过对于啃咬某点不放的蚁头来说,象征荣誉的反扑可能从来都没有结束。 作者之恨和蝼蚁之恨从何而来,就像一出电影般突然出现,徐徐演至高潮,再突然收起道具退场,故事后续便存在无限的想像空间。结尾冰谷先生写下“我迄今还在疑惑”,正是一种为读者设计的戛然而止吧。 最后写一写新学生词,玄蚼以外,还有虫豸(与“志”同音,虫子的高级版本)和洗濯(与“卓”同音,终于找到洗涤的替代词)。 星洲日报花踪文学奖工委会、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联手,推出【好读马华文学】栏位,每月推荐一篇马华文学作品,获得师生热烈回响。2月的推荐文章是冰谷的散文〈黑蚁兵团复仇记〉。特此刊登两位学生的阅读笔记,让我们一起阅读马华文学,一同感受文字的美和心灵的共鸣。
1月前
“你患上了阿兹海默症了!” 是医生的诊断,说我得了不治之症。 一听到自己患上这个疾病,心里难免一阵失落与沮丧。这种病症,我知道,没有良药,只能延缓;延缓的意味就是苟延残喘,有失尊严地活着。这种情况之下,我能快乐起来吗! 那种活着,多少带点踽踽的孤独和不安。 一个在阿兹海默病症中迟疑的人,周围可能有很多抱团取暖的群众吗?那真不可思议呀!可是,我拥有一群可以剪烛西窗、濯足谈心的知已。他们是我背后支撑和促动我前进的力量。 有一句话古往今来都是经典:生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连选择死亡都不能自主,你只能听由上苍安排了。那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名言,就在这里展现温煦了。 4年前就被诊断,如今依然安详活着,依然可以自然思索故事,是有次序地编排故事,也感觉自己处于清醒状态中。这,莫非是治疗上出现了偏差吗? 我真的不相信自己犯上难缠的痴呆,都4年了,还能安然端坐在电脑前对着键盘敲敲击击,用方块字组织文章;居然能够接连为一本可愉悦读者的书籍,登上书店的书架,和群书挤成一柜橱,与众书争宠竞艳。 这证明自己依然头脑清醒,还有判断对错黑白的能力。 痴呆那回事,与我的距离还是天上人间。一个能够操纵文字、煮字疗饥的文字工作者,会在瞬息间丧失运用遣字用词的可能吗? 当然不会。说我被阿兹海默症困惑,凡事辟诸脑后,当然是很有可能的事。然而,都经过悠悠漫长的4年了,我还能顺畅敲响盘键,为文章护航。 这,足以证明,我依然处于清醒,不曾懵懂,还懂得辨别方向,出门知道时间返回,知道家庭的温馨煦暖。 我庆幸自己的潜在能力,能够克服周围的满途荆棘,在葳葳蕤蕤的丛林中怡然举步,很自在地三餐温饱,夜阑得予安枕。 还是,自己的坚持获得了回馈?也许都有效应,在某种效应奇迹发生时,病患自动消逝了。这种现象时有所闻,也常发生过,那是生命的奇迹吧!至于我,那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恩宠和施予,又或许是我对万物善意的一项回馈! 医生绝对是失手误诊 我是这么地认为的。但是,4年不是个短时间,1460天呀!悠远而漫长,迢迢乎邈邈天地,我能于时间缝隙间擦身而过,不至被淘汰剔除,是足以庆幸与珍惜的呀! 只是,我不认为、也不甘愿自己披上痴呆症的蓑弱外衣。一个痴呆患者可以延缓4年深藏而不发作吗? 一个痴呆症患者可以将文字组成文稿编辑成书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实。所以,那一个诊断我的医生绝对是误判,说得准确些,为失手误诊。失手误谬严重吗? 把一个正常的人推上手术台,接受不该有的劫难,属于正常吗? 我没有陷入困窘,全然因为对自己充满信心,亢进是我的主旋律。 阿兹海默远离我,让我带着尊严地活下去。Detele阿兹海默症是我唯一的选择!
1月前
编按:同往年一样,我们也请了几位年轻作者写下本地中文出版的印象文,作为你的选书参考。 流散、回溯:马华故乡与身份的再思考 文:李婷欣(台大中国文学研究所) 在现代化浪潮推动之下,迁徙与游走成为常态。“故乡”书写逐渐超越对原生地的情感依恋,转向一种回望的本能,与文化再现的实践。2024年“读家选书”(文学类)多部作品以多重视角探讨“故乡”,展现层次丰富的叙事形态。在“空间”—“时间”双重迁徙背景中,个体的回溯映射出历史进程的一部分。而多代写作者在叙述中展开对话,使“故乡”成为马华文学演进的重要纽带。这些作品以多样的文学地景,承载着对成长记忆、离乡情愁与身分思考的深刻书写,构筑了丰富而复杂的文化图景。 故乡书写必要性 海凡以其马共游击队经验,透过《落香》在二岛之间穿梭书写,将生态观察融入文本,描绘雨林共生的自然景象。上次写胶林生话,这次写沙巴管理油棕园的岁月,冰谷在《荒野惊奇:冰谷自传II》透过奇谈形式串联荒野记忆,从在“风下之乡”五年的“拓荒史”,重新审视故乡与身分的复杂关系。 故乡的书写因个体记忆的差异而呈现多样性,同时在反复的书写中逐渐形塑新的文化意义与认知。以槟岛为例,陈志鸿的《昔日儿童皆长大:槟岛乔治市男孩的故事》谈关于自身游走各地,但无论所见为何,“终究是从槟岛人的目光出发。”;梅淑贞在《游花园》对乔治市过度观光化的变迁提出批判,写道:“我是归人,不是走马看花的过客……” 这些文本不仅捕捉地方变迁,亦重塑个体与城市的情感联系。 麦留芳自传性散文《流水滚石》写了新/马两地的流金岁月,也聚焦于霹雳北部一带:槟岛、霹雳玲珑、怡保街巷,勾勒出故乡的时空延续性。牛油小生的《写给未来情人的足球指南》虽采博物式叙述视角,仍不脱新山作为故乡符码的影响。故乡书写或许并非刻意为之,却常成为自我定位的深刻倒影,折射出个体记忆与文化认同的复杂交织。 从土地至故乡——马华文学的“故乡” 书写,不仅重新诠释个人与土地的联系,更为未来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一种更开放、更多元的想像。马尼尼为在台,以另外的视角批判地解构传统意义上的“故乡”。《故乡无用》再现了乡土与现代性的矛盾张力:因肉身在他乡而长期受压抑的乡愁,游子逐渐失落——“我这一代人很多离开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乡愁在流散中被压抑,最终化为身分迷失的征象。这一书写反映出马华文学在时代洪流中的流散与重构,亦突显其对故乡议题的当代省思。 以书页为介质,马华文学在流散与重构中不断探索身分与文化的多元样貌。或许,我们能进一步追问:当代马华文学中的关于地域/故乡书写,究竟是一种纯粹的怀旧回望、讲古,还是一场对身分与文化的持续重构?在流散/定居的交织中,我们如何避免将故乡过度理想化,而是以更深度的视角回应其复杂性?这些未竟的问题,或许正是马华文学未来持续需要寻找的。 变变变! 文:叶福炎(东海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 在整理完2024年的马华出版品并贴在个人脸书后,陈静宜留言问:“今年的出版品较往年蓬勃吗?”以出版本数来看的话,过去一年的整体出版包括再版、再刷以及新版,大致上仍维持在既有的水平之上。不过,若分别从文类、内容及出版的版图来看,它们有着不同面向的倾斜。 从文学类的书单中,这一年可以说是资深作家的盛年。从年初由有人出版社推出一套7册的《梅淑贞文选》,一直到年末以冰谷第二本自传《荒野惊奇》,颇有前后呼应、文学定调的意味。只是,这一年甚少能见新人的出现。在个人所知的范围内,只有3位诗人,包括骆俊廷《大寒以后》、覃勓温《夕惕斋诗稿》以及章楷治《凋零与丰收:致芬妮》。或许,单从一年来看无法判准文学生态的现象,但不失为一记录。 不过,从内容层面来看,这一年马华文学是以儿少时光、家乡为书写主题。有别过往都围绕在政治记忆的文学书写,如此写作的集体改变现象,也是值得关注的。这几年来,许多马华作家都在谈论个人的写作如何摆脱马华的既定印象。我想,过去一年的文学出版提供了不少的思考点。毕竟,马华文学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而是极具生机蓬勃的多元及多样态发展。 另一方面,其实我们也能在非文学类的书单中,发现有关于华人与政治论述的减少。在过去一年里,最印象深刻的两本,即是祝家丰《政治发展和民主化征程》和冯垂华《街头的共同体》。当然,马华出版中常见的宗教讨论、地方史撰写,仍是非文学类主流常见的内容。它或已成为一种特定的出版类型,而这也涉及马华出版生产链的课题。 过去,我一直都在关注普及大众的出版品。它不仅占了出版市场很高的比例,也是拉动出版业很重要的存在。现阶段来说,它一直正在积极成长中。陈静宜对饮食文化的讨论、赖昭宏以大体老师家属的自白、陈亚才对印裔社群及宗教的介绍——这一类的大众书写相当重要,也是从阅读进入思考的重要媒介。 总的来说,过去一年的马华出版市场并未有令人惊艳的作品。若要细数种种可能的原因,我想可归纳为以下两个,即书籍出版也开始走向分众化,出版社能明确提供读者他们在阅读上的需求;另外,整体出版市场的版图处在一个变动的状态,或许出版社也在重新调整自身的策略和定位。 无论如何,这一年来的改变也只是个过渡。我相信,不久将来就能见新的版图出现。而在可见的未来里,整体的马华出版品必然是朝向多元的发展,也将在读者与市场的主导下,带起不一样的出版市场。2025年会是一个新的起点! 南洋岛屿的“地方性”再发现 文:潘舜怡(马华文学与文化研究者) 回顾2024年,以“南洋”、“马来半岛”及“东南亚群岛”等区域性和地方性视角为主题的马华文学作品,似乎再次掀起了一股热潮。在影视方面,廖克发的一部时长5个小时的纪录片《由岛至岛》,反思二战期间,日军、台籍日本兵、东南亚华人,尤其是新马印尼华人之间的历史创伤遗绪,试图重新梳理南洋岛屿的战争网络以及庶民叙事。此片获得2024年台北电影奖百万首奖、金马奖最佳纪录片等奖项,备受瞩目。而在印刷出版方面,也“由此地至彼地”,出现了不少聚焦探讨南洋不同区域的地方文化、宗教信仰、文学地理、小镇历史的叙事,散发着关于马华岛屿/地方书写的魅力。 首先在北马部分,三可马凯丽的《乔治市的老店铺》带领读者进入槟岛乔治市,通过栩栩如生的建筑插画,叙说城镇老街、小巷的小铺故事,展现槟岛老建筑的生活美学气息。此外,陈志鸿的《昔日儿童皆长大:槟岛乔治市男孩的故事》,则以散文笔触,回忆在乔治市生活的童年往事。本散文集透露了作者对于祖父母、父母、亲友的抒情叙事,让读者感受属于槟岛小孩在市镇成长的记忆“温度”。 转移至中马部分,朱宗贤的《霹雳地方掌故》引领读者进入霹雳州的各个县市,从教育、经济发展、新村、医疗、饮食、宗教、小镇老街等面向,探讨该区华社的文化记忆。本书内容巨细靡遗,娓娓道来,尽现霹雳华人生活的地方风情。至于白伟权的《拜别唐山:在马来半岛异域重生》,则回到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的历史现场,考察拿律地区的华人史,当中牵涉了华人苦力移民、矿工的社会日常,谈及地方瘟疫、会党帮派斗争、华人经商群体的盘根错节,打开了离散华人于南洋“重生”的史迹剖析。 至于廖文辉编的《居銮老街的社区建构与发展作用》,则是本年度南马社区观察的代表作。本书属于学术研究作品集,书中收入了9篇关于柔佛居銮的华人社区建筑老街、教育、华人领袖、家族企业等探讨。另外,廖文辉的《马来西亚闽南宗族资料汇编》以及安焕然的《海洋与南洋:海南人的历史与文化》,分别考察了移居南洋的闽南、海南华人群体,讨论他们的宗族史、精神文化史,从学术研究角度进入对华人“由岛至岛”流动的历史叩问。 有趣的是,留台作家兼画家马尼尼为似乎“背道而行”。她的小说《故乡无用》叙述的是一个20世纪从中国移居至马来西亚落地生根后,所产出的“无用”的家庭故事——叙述卖咖啡营生的“阿公”以及14名儿女如何面对疾病、死亡、迷信,思考原乡平凡“无用”的反讽性。而本书为第24届台北文学年金获选作品之一。 整体而言,本年度关于南洋的“地方性”书写题材丰富,内容多元,无论从文学或者非文学类的出版读物而言,均发现作者们对华社地方的大历史与小叙事的关怀与想像。 相关文章: 【2024读家选书(上):非文学类】《活力副刊》编辑室选书,来了! 【2024读家选书(中):非文学类】《活力副刊》编辑室选书,来了!
4月前
4月前
《胶林纪实:冰谷自传》分为26章,大致谈及了冰谷甘榜与家人生活中的饮食、种植、家畜养殖、小镇邻舍,也讨论了自身对文学创作投入的点滴,亦涉及对马华表演文化如武术、粤潮剧、马戏团、电影等观察。 马华作家冰谷(林成兴)1940年在霹雳州瓜拉江沙出生,成长于一个割胶工家庭,自幼即跟随母亲参与橡胶园工作,与“橡胶林”结下一段深厚的情谊记忆。 冰谷一生曾与多个胶林“打交道”,例如新源记胶园、江沙和万隆间胶园、覃家胶园、甘榜斯那洼生利园、甘榜巴桑建益园等。他与家人由此胶林搬至彼胶林,从事胶园劳动、管理相关工作。直到1986年才辞职离开胶园,挥手告别那段等待橡胶果实爆裂的时光。 冰谷将这段流动于胶林深处的生命记忆,幻化成散文、诗歌等叙述模式,留住与胶林空间相处的吉光片羽。尤其从事散文写作数十年的冰谷,早在60年代开始以“胶林”为散文书写主题,抒发情怀,出版过《冰谷散文》(1973)、《橡叶飘落的季节——园丘散记》、《岁月如歌——我的童年》(2011)等散文集。在2022年,他的自传体散文集《胶林纪实:冰谷自传》正式出版,可谓集合了冰谷关键的“甘榜胶林”生命史写照。 《胶林纪实:冰谷自传》分为26章,大致谈及了冰谷甘榜与家人生活中的饮食、种植、家畜养殖、小镇邻舍,也讨论了自身对文学创作投入的点滴,亦涉及对马华表演文化如武术、粤潮剧、马戏团、电影等观察。另外,本书也谈及冰谷面临战争动乱的所感所思。那是一个风雨飘渺的时代,从太平洋战争到日军南侵,马来亚尚未独立,正面临多次政治动荡危机。在1950年代马来亚紧急状态颁布期间,冰谷与家人被迫迁移至“新村”展开新生活。冰谷称之为“令家人陷入崩溃边缘”的境遇。我们可在第五章“二战的暗淡岁月”、第十章“铁蒺藜围绕的牢笼”等篇章窥探冰谷在战乱时代的惊魂遭遇。 另外,值得留意的是,《胶林纪实:冰谷自传》除了收入冰谷的胶林、自然生态散文,其实也涵括冰谷对籍贯身世的溯源思考。例如在第一章的“广西人南来的历史”,收入了3篇讨论广西华人移民至南洋的史迹,重新思考20世纪中叶的马来西亚华人史,尤其广西人参与南洋胶林劳动的千丝万缕关系。而其中一篇“八桂的由来”讨论桂林、桂花、八桂与广西的字源关系,颇别致有趣。整体而言,本书笔触细腻清新,娓娓道来,带有一丝丝淳朴的感动,不失为一本值得收藏的胶林自传作品集。 相关文章: 【马华读立国】认识“之间”的南洋人与城 潘舜怡 / 寻觅码头上的“陌生人” 潘舜怡 / 海岛上倾听《鸟的恋情》 潘舜怡 / 故事从“壁虎”开始 潘舜怡 / 如何阅读南洋?
4月前
马华资深作家冰谷荣获第18届马华文学奖,奖金两万令吉。 两年一届的马华文学奖由吉隆坡暨雪兰莪中华总商会主办、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协办。这届也特别设有“作家追梦奖”,共有4位得奖者──谢诗坚、李宗舜、刘育龙和沈国明,奖金3000令吉。 马华文学奖颁奖礼于11月20日圆满举行,节目安排颇见巧思。主办方邀请得奖人冰谷的老友——苏清强校长、张锦忠教授和李有成教授,预先录制祝贺视频,并于现场首映,为冰谷带来惊喜,同时也是对冰谷为人为文的礼赞。 成绩揭晓时,银幕上先是显现一颗橡胶籽,而后哔噗爆开“冰谷”的名字──这象征着冰谷从橡胶林走到马华文学之巅。冰谷5岁即跟随母亲割树胶,8岁亲手割了人生的第一桶胶。他初中开始写作,可说半生农耕,笔耕逾一甲子。 何国忠:绽放凡人在逆境中的光芒 此届马华文学奖评审为何国忠、王润华、戴小华、陈政欣、林得楠、廖冰凌及伍燕翎。主评何国忠揭露,7位评审委员一致决定将奖项颁给冰谷──“我担任多届评审委员,这是第一次出现‘一致决定’的评审结果。” 何国忠在评审报告中指出,冰谷的文学修养不是来自学术殿堂,而是生活阅历。 “他朴实的语言和真挚的情感打动了无数读者,从西马到东马,贴切而深刻地描述了马来西亚乡村生活。他将自己在胶园、油棕园的丰富经历,化为艺术品,让读者理解生活中处处有值得珍惜的记忆。尽管他笔调平稳温和,但在描写个人家族的苦难、胶林的贫困生活、国家政策的不公以及新村生活的压迫时,仍然能让读者深刻感受到历史所带来的伤痛。” 何国忠赞赏冰谷人生观积极,即使描绘苦难,背后却隐含正能量:“他深层次地挖掘了人物内心的坚韧与力量,通过细腻的心理描写和生动的场景刻画,展现了普通人在逆境中绽放出的光芒。” 冰谷:奖项肯定了作家努力的成果 冰谷在发表得奖感言时,感谢主办单位和评审们辛苦筹办、审稿,让作家长期努力的心血成果被阅读和肯定。 他也特别感谢有人出版社,愿意出版他的多部作品,从修订、设计到出版,都历尽心思。有人出版社出版了冰谷的8本著作,包括《走进风下之乡》、《岁月如歌》、《橡叶飘落的季节》、《阳光是母亲温暖的手》、《掀开所罗门面纱》、《斑鸠斑鸠咕噜噜》、《胶林纪实:冰谷自传》。《荒野惊奇:冰谷自传II》更在颁奖前付梓,以热腾腾的新书恭贺冰谷得奖。 最后,冰谷特别感谢家人:“在我中风近20年来,对我不舍不弃,尤其是我的太太,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让我安心地坐在电脑前敲敲击击,把我的所思、所见、所感,变为文字与大家分享。” 冰谷原名林成兴,1940年出生于霹雳州江沙,崇华中学毕业,历任橡胶、可可、油棕园经理。他出版新诗、散文近20部,作品收入国内外五十余种文选,多篇散文被选为中、小学以及独中课文。 相关文章: 【书市小耳朵】新加坡文学奖揭晓:海凡、谢裕民、陈志锐、王哲,获奖! 【书市小耳朵】中国直播买书创惊人销量 【书市小耳朵】25本地出版社“赴京”,推广大马文化与文学
5月前
5月前
半个世纪在时间长河里算不算长,也许有些争议性。 倘若以人生过程不到百岁比较,相形之下,半个世纪确是有些漫长了。因为根据世界统计数据,我们人类平均寿龄为75岁,这个数字极其低微,而且是连病在床榻上的临危人士也包括在内的呢。 那是一种怎样的状况呢?有句成语形容得十分恰到好处,那便是“苟延残喘”;闭眼沉思,那情况不是惨不忍睹吗? 作为有超过半世纪稿龄的写作人,家存几千本藏书乃极其平常之事。我是一个极其懒散的写作人,家里共有7个藏书柜,藏书包括小说、散文、新诗,兼及极少的翻译作品。剔除也藏书的两个木箱之外,我家共有7个像样的书柜,说像样是因为向家私店购买的。而7柜藏书究竟有多少箱,我从来没有计算过,估计超过3000本书吧!以一个写作了几十年的作者而论,这样的藏书数量该也不算多吧! 书太多收不下 我的挚友何乃健、陈政欣,早把藏书安置妥帖,就是送给需要的教育机构。这是一个绝佳的妥善安排,裨让更多爱书者享受阅读的乐趣,也是各取所需。有例可循,十拿九稳,我便想效仿作家把书捐献出去,让家里有更多空间不至连转身都感到窒息。思之再三、立定主意之后,遂向本地中学探路。 “几千册藏书比我学校图书馆数量还多呢,我们学校里都没有这个藏书量啊!” 甫出招就遭遇栏路杆,从天劈下一记闷棍!可校长说的也是实话,图书馆容不下,难道把书籍晾在广场暴晒? 其次,我发现送书这回事也并非“安全降陆”的,乃健的书就因为当局没及时处理,被浸入货仓的雨水漫漶,以致损失惨重。另有一位诗人委托友人捐书,没想所托非人,竟然抛给收集破烂的,遭遇循环废物收购商以斤两抛售,书的下场没有比这个更悲摧的了! 首次我感触于书斋也即是“书灾”。这使我想起当年唐承庆老师把家里藏书的柜橱称为“随斋”,既称随斋下场也就顺其自然了;照顾也好,毁灭也罢,随岁月流光顺势而去,像东坡居士豪气干云的“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 本来要说的是“赠品”,却耗费不少文字讲述书橱,就因为那份赠品置于书橱内,还排在藏书前端,足足陪我走过约半个世纪了。这个圆镜内嵌入一个伟大作家鲁迅,正是木制纪念品值得珍藏的要点。虽然年长岁远,烟熏霭涤,但细心端详,整个木制结构的轮廓依然存在。一块四方小木板,被我长期置于书柜的阴暗处,自然是意味着霜冻雪藏——那个书柜收藏的都是大块巨著,好像《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西游记》等。这块小木板穿插其间,在我的心目中自有其存在的实质与必要。 这块赠品其实是我于1971年南洋大学新诗征文比赛入选佳作的作品,迄今一晃就飘逝了53个寒暑春秋。我出生于1940年杪,53年前的我正式而立,英姿雄发,气吞山河,心胸怎么藏得住那颗飞翔冲向天空而去的向往呵! 诡异的是,当年那份写诗的心,到后来一直没有实现。而今垂暮,只留下一枚褪色的木板,置于藏书之前也是留下徒然的苍白。也许,一支木制奖状,或者说赠品,能陪我走过半世纪风雨,那也是十分不易的坚持了! 常言道:“不忘初心”,若是这个理论要坚持,那我是违背写诗的初心了。我私下以为,写诗多少需要一点天分,不然,从楼上抛下一块石子,不知要打中多少诗人了! 我把写诗的“诗心”抽离,是一项对自己在写作上的负责,不想集疚过深。诗,就由富有才气的诗人去努力吧! 这是我退场的实在情况。   相关文章: 【9月当代小物件】与肯德基压力锅造型杯子的16年情缘/海角 【9月当代小物件 】金露华的时间表/金睿瑜【9月当代小物件】白丽小足球/王晋恒 【9月当代小物件】白丽小足球/王晋恒
8月前
冰谷说:“地方掌故’这类地域实录,继往承传,历久不衰,是老中青共同喜爱的一种文学纪实形式,过去与现在的读者都有这类渴求。” 双溪大年新民独中师生共同努力,为双溪大年城挖掘本土历史与文化,亦可称之为地方掌故,作为研究和挖掘这个城市过去的演变流程。 首先,我得赞美这群兼具毅力和智慧的校长和教师,在谆谆教学重压之下,尚有余力向区域性的地理文化伸出触须,探索一个深邃的未知,记录那些被遗忘的点点滴滴。 ◢师生为家乡整理历史 这一群抱着理想(也是梦想)的师生,明知这是荆棘满途的苦差,惟全体师生义无反顾、毫无怨言地欣然接纳了使命。从他们传来的计划摘录中,我赫然发现原来他们早已预测了访谈的对象,并且分为4缉处理,即“大年印迹”、“光辉岁月”、“民间信仰”和“老店不老”。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因为下笔之前要通过历史考察、社会思索、人文关怀等等多重实地勘查,证明无误,方可记录在案。 以大年城而言,这或许是一项创举,恕我孤陋寡闻,有关这方面有顺序的地理书写至目前为止,依然非常欠缺。大概这类书写不像文学类型,心中有了主题概念之后即可发挥为文,沿着线索尽笔飞驰,甚至天马行空,可以靠想像力完成篇章。 过去有关这方面的书写,网上搜索所得,有陈春声于2021年所著《地方故事与国家历史——韩江中下游地域的社会变迁》,此书乃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出版,距今不过两年光景。所以,书中收录的考察资料都颇为新鲜的实体研究。 不过,有关地方掌故这类文体,应该更早已经存在。犹记得50年代我念初小的时候,校考完毕,我们吵哄老师讲故事,老师随即拿出办公室的《星洲日报》,讲了一个〈黄莺捕雀〉的警世故事。后来我翻阅该报,小框格中有【成语故事】、【地方掌故】两项专栏。因为加框,显得特别醒目。可见“地方掌故”这类地域实录,继往承传,历久不衰,是老中青共同喜爱的一种文学纪实形式,过去与现在的读者都有这类渴求。 ◢双溪大年一词,源自泰南北大年 拉回叙述本土,双溪大年乃吉州除却首府亚罗士打之外,属于第二大与人口也第二众多的城市。根据已故历史学家陈鸿洲(疑云)的说法,“即1976年2月1日,在1976年地方政府法令第124临时条款下,成立瓜拉慕达县议会。在这项条款下,瓜拉慕达县议会正式赋管理瓜拉慕达辖下的双溪大年……” 这里,得先说双溪大年名称的由来。根据陈鸿洲先生所著《吉打风雨路》的说法,“双溪大年一词是源自泰南北大年地名。古时候,北大年人是从北大年河向西沿着马莫河到双溪大年来做生意。人们就称这条河为Sungai Petani(即双溪北大年),华人把‘北’弃掉,成为双溪大年。” 一般上,华人喜欢偶数,双溪大年之称,合乎华人的口语,双溪大年之名一路流传下来,也非偶然。 至于双溪大年的开埠与发展,有两个先辈功不可没,永刻历史,他们就是大实业家林连登先生和第一任英国顾问官麦斯威尔(Maxwell)。林连登祖籍潮州,1893年离乡漂流到马来亚,最先落脚吉南鲁乃饲养家畜业。之后到双溪拉兰开垦泰丰园,种植木薯,成为该区首屈一指的木薯园主。林连登致富之后,在新街场市中心捐助兴建了一座钟楼,目前这座钟楼依旧巍然矗立于市中心,成为大年城的闪耀地标。 林连登后来移居槟城,但是每个月都会远来双溪拉兰巡视业务,并且在双溪大年的国记酒家用点心,对国记酒家的大包赞不绝口。饱餐之余,不忘打包带走,与家属分享美味。 根据陈鸿洲的说法,“1916年,林连登在双溪拉兰胶园内开辟了一个市镇,有水电供应,让员工居住。市镇更设有中华小学让胶园内和附近地区的孩童有书可读,这个市镇就是目前双溪拉兰市镇。”(见《吉打风雨路》463页)。 从以上这些记录省视,林连登除了发展业务,同时也提倡教育,培养年青一代成为社会栋梁。其后更在槟榔屿创立韩江中学,也就是韩江大学学院的前身。 另一位麦斯威尔则是大年城发展的执掌规划。他最大的功劳鼓励国内外的资本家前来吉打投资橡胶业,把原本的木薯园改种橡胶树,使外国资金源源不断流入瓜拉慕达和居林,这对双溪大年后来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基础。 到了1911至1914年,在麦斯威尔鼓励之下,已经有近6万英亩的土地种植橡胶树了。陈鸿洲更进一步强调,“橡胶业带旺了双溪大年,各行各业应运而生。……因为陆路交通不方便,最理想的地点是在目前的新街埸,因为公路兴建起来的时候,可以通往南北的槟威、居林、亚罗士打和加央。”(见书464页)。迟至1915年大山脚与亚罗士打之间才有火车服务,双溪大年成为中途站,掌握南北大道之咽喉,地位日益重要。 1921年(有说1923年)上海汇丰银行在大街设立,而首座戏院国泰戏院于1922年开门迎客,娱乐观众。事业家林连登在大街兴建一座大钟楼献给英殖民政府,迄今仍然成为双溪大年历史性的地标。接着还有中山戏院、中华戏院成立,但先后都被录影带击垮,关门大吉了。 以上即为双溪大年城的发展简史,也可称之为一篇摘录。希望能让人们收进记忆里。 相关文章: 海角 / 永不言弃的生命斗士:冰谷 试探延缓阿兹海默症 / 冰谷(双溪大年)
9月前
冰谷曾经历二战,却对日据时期着墨甚少,反倒以甚长的篇幅回首他被迫迁入新村的苦日子:“席犹未暖,甜梦就被移民风暴惊醒,自由进出的港湾换作铁蒺藜围绕的牢笼”、“父亲和我站在栅门不停挥手,却挥不去满怀的离情和忧伤”。 好的传记可以“以小见大”,通过个人叙事还原时代的集体记忆。散文家冰谷著作等身,虽然其散文作品早已具有浓厚的自传色彩,《胶林纪实》却是他“顾忌前后连接的先来后到”,依据时间顺序写成的第一本自传。 冰谷生于上个世纪40年代,作品多以胶园记忆为主题。时代变迁,张锦忠曾如此写道:“橡胶树,对大马华裔新生代而言,渐渐已是另一种‘后记忆’(postmemory)了。”而通过《胶》系统性的追忆和书写,我们甚至可以追溯更邈远的时代记忆,读到冰谷父亲由水客引路,翻山越岭,一路从广西省南下马来亚的故事。 《胶》当中的家族书写不停留于对天伦乐的追忆,反倒以直笔写出家族里某些丑陋的面孔,比如“人面兽心”,把大姐推向坎坷命运的大姐夫的小舅子。我们读到旧时代女性的不幸,比如冰谷从小未见过自己的大姐金兰,“只是众人嘴边记挂的名字”。因此在很多篇章,冰谷对旧观念是持批判立场的。 对与冰谷同一辈的人来说,《胶》凝定了他们所处时代的共同回忆;对年轻读者而言,展读《胶》,即能通过文字的描述,铺展一幅幅往日画卷。我们读到旧时江沙王城,船只来回穿梭的繁华盛景、得知一种名为“咕哩厝”(Coolie Lines)的胶园劳工宿舍、以及许多只留存记忆中,如今已不复存在的老店街区。 《胶》承载了丰富厚重的人事物。曾与冰谷一同主讲童年书写的讲座,如今阅读《胶》,便会记起他那个讲古老前辈的姿态,娓娓道来这一辈年轻人不曾见证的古朴童玩、以及市井盛象例如露天电影、马戏团、粤潮剧等。书中出场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比如霸气凌人的村长,竟敢在村委会上拔枪警告与会者。这场景如果置于现今社会,大概是会被网民肉搜公审的。我们读到资讯封闭时代,草根人民的无力感。 冰谷曾经历二战,却对日据时期着墨甚少,反倒以甚长的篇幅回首他被迫迁入新村的苦日子:“席犹未暖,甜梦就被移民风暴惊醒,自由进出的港湾换作铁蒺藜围绕的牢笼”、“父亲和我站在栅门不停挥手,却挥不去满怀的离情和忧伤”。教科书对新村历史的描述生冷而简洁,所以类似的个人追述,是对历史的重要补充。 有趣的是,冰谷也借《胶》分享其情感经历。他追求初恋情人的散文,文字清新、唯美且真挚。写他被家人拉去相亲的段落也十分逗趣生动:“出席对阵五比三,我方显然输出几个马鼻。”然而爱情总免不了离别之苦,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冰谷那时代的交通和通讯皆不便,于是那股离愁自是更加无奈和深沉。 如果有读者想要了解冰谷,我会推荐他先读《胶》。这本书仿佛通往作家整部书写体系的主干道路,读到童年记忆可以踅入《岁月如歌》;读到胶林记忆则步进《橡叶飘落的季节》;冰谷母亲的慈颜可在《阳光是母亲温暖的手》再次端详。冰谷的文字流畅好读,接近一个世纪的时光,竟能随一个午后的阳光,像一条河那般悠悠流逝…… 相关文章: 【马华读立国】王晋恒 / 漫游者的城市切片 【马华读立国】王晋恒 / 钢铁丛林的现代寓言
9月前
读过他的书,都不得不肃然起敬!哪怕是二度中风,他都学习接受,并正面迎战,以行动力证明自己的能耐。 与冰谷先生有过数面之缘。初次见面时有眼不识泰山,幸亏过后尚有机会得以跟他老人家交流。接触过真人,看着他穿着高低鞋走路,再细读他的文字,方知他所走的每一步,真是铺满血汗的艰辛路。 书的序里,李有成说这本书可做疾病书写,不只清楚说出疾病常见的希望、恐惧与焦虑,也可做为治疗经验的指南,形塑读者对某种疾病与其疗程的期望。里头,他无私分享动手术与患病过程中历经的种种,亦让我平添不少医学知识。 正面迎战病痛 在手术刀的部分,他一一列出人生中的几个大小手术:咽喉瘤、青光眼到白内障、盲肠炎、髋骨、拔牙等。冷冰冰的手术刀,让人不寒而栗。手术后的康复,亦是折磨。再来的中风坎坷心酸历程,都在在展示他如永不放弃的生命斗士。一次次从命运之神手里抢回自主权。 读过他的书,都不得不肃然起敬!哪怕是二度中风,他都学习接受,并正面迎战,以行动力证明自己的能耐。那需要日复日的枯燥练习,少一分自律都不行。中风是非常令人沮丧的。特别是发现头脑无法再对身体某一部分发出正常的使唤时,心理上承受的痛苦,绝不比身理小。 他不想成为家人的负担,于是一次次自发运动,包括平时起居生活,能有运用手指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即便慢,只要能走上康复之路,他都尝试。多少的困难,磨出他的斗志,让他能继续在生活中持续写作。 甚至,中风更给了他机会慢慢用左手书写,也用中风的手去抄写名家古诗词。反而促成他对古诗词的朗朗上口,也算是另一种意外收获。而且,老先生即使到了八十多岁的高龄,写书的速度着实惊人。此番效率,真让我等小辈汗颜。 激励我跨过难关 我也喜欢他老人家的想像力与形容词。原本不起眼的东西,在他生花妙笔下,展现了灵动生趣的文字。读起来时,我也一起陷入他所描写的想像力,不禁莞尔,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云淡风轻,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境界。 举凡生活中遇有不如意之事时,他的身影就会在脑海中出现,激励着我继续跨过眼前难关。我最难忘的还有一幕,是他准备走进我家客厅时,带有礼貌与歉意地对我们说:“不好意思,穿鞋进门了。”“谦谦君子,卑以自牧”8字突然窜入了脑。谢谢他用行动证明了里外合一的作家风范。 相关文章: 我曾经咀嚼热带的红枣/冰谷(双溪大年) 试探延缓阿兹海默症 / 冰谷(双溪大年) 说超龄 / 冰谷(双溪大年)
9月前
4月10日《星洲日报》【星云】刊出新加坡作家海凡先生的佳作〈一株是枣树,还有多株也是……〉,文中第二段写到——“而红枣是温带植物,南洋地方的华人知道红枣,吃过红枣,却未必见过枣树……” “南洋地方的华人知道红枣,吃过红枣,却未必见过枣树……”这段文字有点偏颇,至少他尚未涉猎过我于2011年出版的散文集《岁月如歌》。我在书中〈遇见山枣树〉(第108页)清楚写道:“在40年代,我在太平13碑的橡树林还吃过山枣。毫无次序地生长在橡树行间的山枣树,显然都是野生的。” 也在那片老树胶园,我不但见过红枣树,吃过新鲜的红枣,还亲眼目睹在橡胶蔽荫下生长的热带枣树,一棵又一棵屈辱地争扎生长。 那时我只有5岁,除了天天跟随母亲像啄木鸟一般雕啄橡胶树上的胶乳液,眼中认识的只有被我们斧伤表皮呈现疙瘩的胶树,因此,当然不可能发现橡胶树下竟然长着可吃的鲜枣。我吃的红枣,是佳节和新年时母亲供奉在神龛上的甜品,包括冬瓜条、花生糖、甜红枣……拜祭完毕,母亲端走熟鸡走入厨房,那小碟令人垂涎的甜品就成为我们姐弟俩争斗的目标了。 姐姐不但比我年长好几岁,而且体挑臂膀长,她把装着甜品的碟子举起,我即使蹬足高举双手也撩不到那碟子,只有等姐姐吃过几颗之后将碟子放下,我才有机会分享糖果,包括冬瓜糖和甜红枣。 我初见枣树,因为母亲当时啃咀的是一片荒芜清凄的老树胶林,胶树底下长满灌木杂草,几乎无处探索落脚点。为了方便行走和加速割胶,母亲唯有于割完胶树短暂歇息之际,举起长柄弯刀清除行走的障碍——那些丛生的灌木和杂草。 而我发现,母亲刀下留着一些低矮的灌木;不但留着,而且将攀缠曲卷在茎干的藤蔓勾除,让它们接受更多阳光雨露的亲抚。童稚无知的我显露迟疑的眼光,母亲见我好奇,随即替我解迷。原来母亲保留下来的山枣树,枣树还能结出可以食用的枣子。 果然,清除藤蔓杂草之后,山枣树丛间露出一颗颗拇指般大小的枣子,未熟的表皮光滑呈青苔色;那些皮皱红色的显然是成熟的枣子,也即是母亲过年过节在神龛上供神拜祖的供品。那小碟供品在枣子中掺杂了冬瓜条和花生糖,皆为姐姐和我见了唾涎和争夺的零食。 母亲是从中国广西容县的穷乡僻野远嫁到我们林家的,她自然在原乡见过和吃过枣子,成长在橡胶林中的山枣树又怎能逃脱母亲的眼帘。更何况,枣树上叶丛间还垂挂着一颗颗显眼的枣子,未熟的、呈深绿的枣子呢! “青色的枣子未成熟,又酸又涩,别采!”母亲规劝。 母亲出生农家,庄稼耕作,不会连枣树都陌生,所以我们承接的这片老胶林,虽然需要费尽心血披荆斩棘,把所有的葳蕤绿野和挡路的障碍去掉,却获得免费的红枣反馈,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母亲曾因工作多次为枣树除去盘缠在枣树枝叶上的藤蔓,好让遭约束的枣树枝干重新舒展,接受更多阳光雨露的抚恤。凡生物都一样,只要阳光雨露充沛,土壤肥沃,自然成长迅速,健壮无比地笑傲人间。 松鼠最懂得筛选枣子 当时我年幼懵懂,自然缺乏这些自然规制,但务农出生的母亲可非一般村妇,加上她素来勤殷奋发,凡事亲自亲为,不出两周,就让所有枣树都裸露于橡胶树下,接受橡叶丛中撒漏下来的阳光照射了。果然在母亲清理后不到两个月,枣树都像换上浓密的新妆,呈现另一番神情焕发的面貌——叶丛从浅青变为深绿,叶片从疏落稀少转入浓密深绿;更为惊艳讶异的是枣子变得充实丰盈,把枣树的枝杈压弯低垂,整棵枣树变成圆球状,枣子密密麻麻挂在绿叶丛中,引人开怀! 当然,这同时也引来了觊觎枣子果腹的飞鸟和动物,尤其是松鼠更为活跃,而且它们最懂得筛选红透成熟的枣子,成为枣树最大的消耗者。 如今,那片土地依然存在,但橡胶林经过了多番油棕轮植,那些枣树与枣子早已不复存在了。所以,保护好原生种树木,尤其是果树,在开垦原始森林的过程中,是有必要的举措,值得珍惜。
12月前
我家大小习惯饭后啖品水果,晚餐那一顿尤甚殷切。晚餐缺乏水果如同烟客饭后无烟,产生一种无法尽兴之感。因此,果树遂成我家种植树木之首选,自己取自树上的果实,除了新鲜度、方便度,还是家庭支出上一项节约。 若论果树之普遍性,和果树之贱生易长,木瓜树可轻易地击倒其他热带果树。把木瓜种籽随意抛掷户外,只要有风雨吹袭的泥地,木瓜种籽会自然萌芽生长。有时候水沟边旁,甚至无人居住的野地,也可见到木瓜树潇洒地高举绿掌,悠然闲适的自得其乐地存在。 我家众人都爱啖尝水果,篱笆外马路对面原本有棵木瓜树,却在一年前终归衰老而腐朽了。原本拟补种一棵,唯意识到木瓜树之忌地性,不适宜在原地重栽。于是,就另僻场地。觅寻新场地好让木瓜苗适时成长。但是,随即而来的难题是,我的旧宅属半独立式,右边的空地仅有3公尺宽,这狭窄空间早被两棵番石榴和一株杨桃树紧密地吞噬,欣欣向荣的葳蕤枝叶已容不下任何植物入侵了。 先入者为主,植物和动物都处于相同模版。就悔恨当初没有购买一幢空地宽阔的豪宅,以满足植树莳花的绮梦。唯我独爱种植果树,觊觎花果可让舌尖享受甜饴的感觉。从小我就有这样的嗜好,却恨自己家无寸土,没法兑现夙愿,而半生戎马江湖,东飘西荡,专为园主完成披荆斩棘的誓约。就这样无法为自己置地植树,更何况为一片土地筑林造野了。这,总带点混过日子的纨绔子弟的劣根性。 幸亏自己尚懂简食省用,累积丁点存余,以分期付款形式添置一幢陋室,堪足遮风挡雨,不致老残时无家可依。而陋室虽陋,陋室外边有限的空间尚能让老伴活动双手,栽培果树花草,令她欢颜雀跃。那是老伴走出厨房之余的空余时间的目标。她是一个从不让双手停歇的妇女,这个惯性让我宽慰,除了不必招请割草工人花销而外,她还孜孜不倦栽种了不少瓜果蔬菜,让我们桌上常有免费的佳肴美食。我当然乐极了。荷包少点滴血,能为窘穷者集思广益,贤妻良母型也! 说到农业,自栩为资深种植人,几十年的阅历该受肯定吧!种植人洋人即所谓的Planter是也。在外国据说做Planter也挺吃香的。而华裔的职业排名,分配依序是士农工商,怎么说也确输官老爷一个马鼻,排名第二也极其体面了呀! 试试就试试吧 老伴对农业知识自难与我比肩。她这样的好处是自我发挥,不理什么法规原则,胆壮粗犷且豪气十足去盲闯。而我则思索再三,犹豫不决,总之要有足够的空间和沃土,才肯定撒播种籽。譬如铁窗外番石榴树和杨桃树之间,空余的土地早已狭窄偏颇,难容安插其他植物了。可老伴就不服,偏要密植繁栽,强调多元化可令餐桌丰富,舌尖上更趋近满足感。虽然她理直气壮,言之旦旦,我总之不服,说明肯定长不好,缺乏足够的阳光与空气,土质也缺沃壤。 我的这些疑虑,乃根据农业种植出发为基点,到哪里都顺畅通达的。这是农业起码的认识,缺一不可。老伴说让她试试,种得不好歉收也没关系,就浪费点时间而已。这我可没话可抵挡了。试试就试试吧,没啥亏损呀! 就这么决定了。自从与她结缡,家庭的位置就转移了,语言权即刻转移至她身上。她操作犹若“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一树一花,一菜一豆,皆具以恰到好处的遣将调兵,锵然而止。 反对无效,这我心知肚明,但老伴也非无理执着,她于狭窄空间的残旧花架上,轮流种植过百香果,纠缠盘结、藤蔓攀爬的状况下,她采摘完百香果续种四掰豆,两项收成满满,四掰豆如今每隔三两天,餐桌上清炒“不拉煎”吃到众人耳鼻冒出火焰,仍不甘休呢。那麻辣冲到汗滴如雨撒落的境界,委实难以用文字去描述啊!好了,就让饕餮馋涎者自得其乐吧! 回到被我低估看偏的那棵木瓜树,茂盛苍绿的树丛中,原本夹杂于两株耸立高昂的杨桃与番石榴之间,却在风雨浇灌和我家老伴细心呵护之下,就仅仅三个多月,茎叶兀自亭亭如盖,春笋一般撩泼凌空,掌状巨擘的大叶片如同无数把大油纸伞,将番石榴村和杨桃树的气势捋服,陟升为我铁窗外巍巍然的拔扈老大了。 某日清晨,老伴殷勤在户外浇灌,瞥见我在铁窗前聚神阅报,笑曰:“一直说空间狭窄,我的木瓜树包它生长不良,现在看看,木瓜树盖过你的杨桃和番石榴了!”见我静默不语,得势不饶人,随又加插一句:“做农夫不见得要读很多书的!木瓜树的果实告诉你,我也能种树,还能种植瓜果呢!” 一点没错,欠缺自然环境维护的植物,未必就长不好,经过后天的人为呵护,可以培养植物正规生长,和结出质实具美的果实来。铁窗外的木瓜树,足以提供我家饭余的鲜果。而木瓜,永远是普遍人家的经济果实,惠及市井小民;它同时也是易生快长的热带果树啊!在自己家门的庭前屋后,木瓜树和番石榴最适宜成为桌上的新鲜果品,愿与大家分享。
12月前
崇华母校62、63年两届的高中毕业生,经刘荣基同窗登高一呼,决定于今年11月18日聚集一起,返回母校寻找走过的痕迹。跨越了悠悠的半世纪迎来这个晚春一般难得的良辰美景,直叫人有如隔世之感,也同时弥漫着无限沧桑之叹! 一个难得的历史记忆。难得因为离校之后,彼此的心坎里都承载着无限的牵扯,也许咫尺天涯,也许是远隔群山,50年悠长的岁月里奔驰疆场,为生活而奋不顾身地披荆斩棘,可谓汗泪潸漓,都各自为了一个家的温暖而拼搏。 因为时间是最无情的抹擦板,写上去的画面只轻轻一刷,就不着痕迹袅袅好像轻烟浮云飞逝了。要唤回过往和记忆,真如大海捞针,那烟尘往事,恍如流水行云一般,急速地从指缝间悄悄遛走。虽说如此,却也总有一些抑压心头挥之不去的烦忧郁闷,在你心湖里如涟漪荡漾。 经历半世纪之后尚能相逢,还能相互恭贺祝福,握紧生满硬蚕的双手是久别的惊喜,有充满惶恐的深深愕然!若以人生百龄苦短的岁数而言,50年已跨越半个人生苦寒了。所以,也可以认识到是一道长旅。 可惜,人事变迁,蓦然回首,有不少同窗已在中途落单了。就像同学黄木良,已从校友回校日逝去踪迹。年少轻狂的时代已像落叶流水一般飘去了,但他高挑挺拔的身影,却随着当年一起朗朗的读书声,一起的歌唱与欢乐时光,再次涌现、飙起。 而这时候,他的那句 “时间是由人安排的!”经典名言,就破空而出。此言被我视为典范,由于那期间他身为马华中委,日理千机,竟然放下一切,用车送我到交通繁忙、日夜瞎堵的交通枢纽的火车总站。 其实,他大可雇一部德士把我送走的,又或者吩咐他的司机送我就是对我最好的礼遇了。而他坚持亲自驾驶,送给我在嚣繁杂乱中缕缕的温馨。 那首流传的千古绝唱,尽在不言中的送别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成为我们的离情别绪的写照。 木良是智慧型的人,所以时间被他掌控。而被时间掌控的人,往往是一生庸庸碌碌的俗民。 这事的缘起,因有一次校友在都门聚会,觥筹交错之后已是初夜,席散酒酣,黄木良自动请缨要送我去火车站,被我婉拒了,怎知他坚决地一手攥着我就走向他的专车,我只好坦然接受他的善意,尽情地享受一段闹市里车水马龙的涌动状态。 “木良,你公私两忙,就让我自个儿等待好了!” “ 时间是由人安排的!” 抵达众人赶路的火车站,他觅寻墙上的火车川行时间表,轻松懈意地说: “距离开行时间还有一小时,我们去咖啡厅喝杯咖啡暖暖胃囊吧!”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攥着我朝咖啡厅方向走去。 经他吐出这么一句,我再拒绝反而变得矫情做作,打从心里除却深为感激,也同时感到他的虔诚态度,身居高位,不曾冷落和轻蔑我这个平凡的庶民同窗。 木良一再婉拒官委高职,他一心只求民间社稷方面发展,于是把他原本农业地的蒲种联合肱股,发展为繁荣的商业中心,造福社会群众。 此外,木良身为律师方面的表现,也引起崇华母校陈致超校长之关注。校长心里一直存载着两个“良”,即是律师黄木良,另一个是旅居加拿大的镭射(激光)专家陈瑞良教授。 陈教授荣获因镭射的多项研发荣获专利权,被邀请到各国的国际大学授课和客卿教授,享誉国际,获奖无数。两个“良”的名字自然而然活跃且深刻烙印于陈校长的脑子里。 黄木良是我同班同学,自然不会陌生,但我职业生涯四处飘荡,自离校后各奔天涯,也没联系,我根本不知道黄木良远赴英伦攻读法律,我们再见的时候,黄木良的专业律师招牌已在首都繁华区高高挂起了。 非一般权贵官宦可比 很多同学就从人群中消逝了踪迹,但那言词峰利、正义凛然的形象却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不离不舍。那即是谦逊诚恳的黄木良。 中学甫毕业我双脚就踏出校门,向北,在一个两千三百多英亩的园丘一呆就25个春秋。然后冲天振翅,在艾格尼斯·凯斯(Agnes Newton Keith)的“风下之乡”深邃的森林里恳荒。当我身心疲惫归来的时候,有关黄木良的新闻经常在报章上曝光,大多数报导皆为他的政治活动。 我在园丘里讨三餐温饱,几乎耗尽了半生汗马劳役,历尽无数沧桑。而投入风下之乡的丛林旷野,一晃就掠过5轮叶落花飘,莺飞草长。当我倦旅归来,黄木良早就弓张弦满,在政坛叱咤风云,名扬江湖了。 而我从未有过与黄木良别后聚缘的日子。而重逢的这一天,竟成为护送我去火车站的掌舵人。虽然是件小事,唯从中即可窥见他的情真意切,非一般权贵官宦可比。 木良生前一直对我诸多关怀,谏言劝阻我去非洲加蓬(Gabon)任职,我中风后也一再嘱我照顾好身体,反而忘记照顾好自己。他的悄然告别辞世,令人深切惋惜!
12月前
阿兹海默症是现时医生束手无策的病症,很多人都心里了解知悉,无须我在这里唠叨赘言了。 无法根治,不代表完全绝望,偏斜一点的办法总该有吧,譬如推迟、譬如延缓,这都能带给阿症病者一线闪亮的曙光。曙光就是病者追求的希望,足以让一个病危的人从绝境中唤醒,重新振作起来,翩然翻开生活的新章,迈向一页新生活。 上述两段励志的充电语,乃针对一般人士而发;但实际上,也针对自己,因为我确实诊断患上了阿兹海默症! 话说从头,那是最近的烦恼事。6个月,说短不短,有事则长, 自半年前被医生诊断我患上初期阿兹海默症,从此我对此症的讯息就特别关切,无论是报章上或者是书本上的有关痴呆的片言只语,都反复推敲且读之再三,希望对自身有所体悟或者帮助。 虽然,医学界早就证明痴呆症是无药可救的,但人的心理总带着侥幸;况且病例中经常出现“奇迹”,奇迹不就是充满自信与希望吗!有 个患上末期乳癌的朋友,通过化疗医治,20年了今天还健康地活着。这样的例子颇多,也许根本就不是奇迹,医学、科技发达就是病者的福音,患者的康复很多时候不是靠奇迹,是靠医生的智慧和手术。 新世代科技日新月异,从手机的功能角度观之,不是每天不断出现新的视野和吸收新的功能吗? 而在医学界,这现象也不遑多让,医生通过手术仪器和医术技能,切断许多奇症沉疴的困扰,让病者获得康复,往往这种现象被一般人视为奇迹,实际上属难治的病患而已! 我没给自己的阿兹海默症钉死,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年,多看看这个旖旎多彩(虽然也有阴暗的一面)的世界。这就要建立信心,要靠求生的意志和勇气。 我早就放弃“奇迹”这个途径了,因为那是千万个例子逃亡出来的现象;几乎等于缘木求鱼,又像买一张充满幻想的福利彩票——要中彩票,有这么容易吗? 唤起众人关注阿兹海默症 在遭遇阿兹海默症困扰之余,今天阅读某报的副刊,突然眼睛一亮,不是阿症有了特效药,而是这个病症有个世界性的阿兹海默症的纪念日,这个纪念日显示有大批群众关怀着我们、照耀着我们,没有把我们撇下,撂在一旁,不闻不问。 这则新闻像一溪潺潺流过心窝的暖流,让我整个人感觉像接触晨曦的抚恤,悠然间精神起来、振作起来,忘记了自己原来的病况,不知道自己是一个痴呆病患者。透过文章内容,蓦然惊愕原来每年的9月21日是世界阿兹海默症纪念日。 呵!多么令人振奋而含意深刻的纪念日! 有个众人承认的特殊纪念日,也即有社会人士关注失智或脑筋出现异状者,在医护人员的协调呵护之下,即使没有办法找到完全康复的途径,但显然病情被压制住,不至继续恶化。 再回头说失智,纪念日对痴呆有意义吗?失智严重的话,懵懂到连文字或看不懂了,几乎像一具行尸走肉,那情况出入都需要别人搀扶了,9月21日在他们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存在的意义。至少可以唤醒大众对阿症患者的认识,伸出援手让阿兹海默症受到关注。 我几乎忘记了社会人士的援手。有句老话“天地无情,人间有爱”,而这个阿症纪念日,不就是要唤起众人的关注,一起给予阿症患者一个温馨的慰问,一个温煦的拥抱吗? 且让我截录小段这篇文章的重点:“采取适时的预防和干预措施,可能预防和推迟高达40%的失智症病例。因此,从现在就开始谈论并采取行动绝对不为时太早,不也为时太晚”。这就够了,延缓高达百分之四十,那么9月21日这天,是多么值得提倡和纪念的日子呵! 况且,关怀与问暖往往是病疾的特效灵药,也是作为医生最常挂在嘴边的疾病通关卡。而关怀这码事,倒使我回想起自己的文章曾被拉曼大学的学员林玉琴老师作为毕业论文,主题是《冰谷作品之人文关怀书写》,其中有一段如此写道: “人文关怀应是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人们享受日新月异物质文明的同时,也遭遇了新的生存危机,如环境污染等。这种趋势之下,人文关怀已超越文学领域而成为人类全社会的共同课题。透过上述的两项分析,冰谷的诗集从早期到后期的诗作,都带有浓厚的人文关怀书写倾向。” 注 林玉琴剖析得极其到位,把我的书写主题归纳到人文关怀这一块。 带着淡淡的颓丧,领略全世界竟有5000万人处于痴呆病患中;同时每年竟有数百万人被诊断走上阿症这条不归路,终生要在迷迷蒙蒙中过不知所谓的日子。9月21日阿兹海默病日,意义重大而值得纪念呵! 注:见林玉琴论文第17页。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