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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

19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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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为美丽只有一种看法 ——西西《美丽的动物》 1. 猫 参观故宫博物院时 最令你惊喜的宝贝 不是群仙祝寿御制钟 不是《清明上河图》 而是那只懒洋洋的猫保安 跟你一样 日子已经接近夕阳 总爱用泰然又依恋的眼光 游走和玩味 那些半新半旧的街巷 飘荡在风中的冷暖 以及缤纷的线条 2. 金丝猴 从故宫出来 你也去了北京动物园 探访金丝猴 当你打着伞向他们招手 是否会突然想起 那些被困在浮城的朋友? 这种珍稀的猴子 日子过得不坏 也不好 好就好在 至少不必为打不打伞 还有雨伞的颜色烦恼、争吵 至少想鸟谁就鸟谁 想沉默就沉默 不必上街游行 无须担心被催泪、揍打 不怕遭这个法那个法捆绑 唯一的烦恼 就是一辈子都离不开 这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笼 可人类不是马骝 宁可挨打和吃催泪弹 也不肯被冰冷的意识形态和教条 囚禁在看不见的笼子里 3. 猛犸象和北极熊 矗立食物链的顶端 不管是在古生物博物馆 失语发呆的猛犸象 还是瘦得只剩下 皮毛和骨架的北极熊 它们心中最大的问号 是为什么会与无毛的两足动物 生存在同一个时代? 所谓的万物之灵 是所有物种的感叹号和省略号 想想海陆空众生 在现存物种记录上不断除名 看看图册上 焚烧雨林的烟火袅袅昇起 多年不曾停息 至今依然炽热呛鼻 此刻的你 只想轻轻合上书 陪猫儿在阳台看星星 4. 什么也不是的动物 对于其他动物而言 这种动物什么也不行 他们不像狮子和花豹 奔跑起来快又猛 (他们把狮子和花豹关进笼子 罚它们一辈子 只允许来回踱步) 他们不像老鹰和鸽子 有一双翅膀能翺翔长空 (他们把老鹰制成停格的时空切片 把鸽子烤来吃下去) 他们不像穿山甲 有一身硬冷的鳞片 保护自己 (他们抽拔鳞片 制成中药服下去) 他们不像鲸鱼 可以喷出长长的水柱 (他们把尖冷粗硬的死神 轰然射入鲸鱼的体内) 对于其他动物而言 这种动物 不是朋友 甚至 什么也不是 幸好 因为你 以及你晶莹如雨丝的文字 这种动物 总算有了 像热水炉那样的 踏踏实实的暖意 附记:〈什么也不是的动物〉是《动物嘉年华》这本诗集里一首诗的题目。猫、金丝猴、猛犸象和北极熊都是诗集中提及的动物。另外,〈热水炉〉也是西西的诗作。 相关文章: 刘育龙/小诗两首 刘育龙/Bei Ge 【特辑.文学答客问 04】刘育龙 / 文学讲座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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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牛〉 “我被命运强势占领,却永不投降” 披上坚硬的盔甲,在许多设下陷阱 丛林,等待捕捉 和被捕捉 生活里柔软的蹄印,以及爱和爱 囚禁的深眸 岁月却如此凶猛,扑向了现实的脸 那些皱褶 吞噬了梦想中的笑,诗和天空下 流放的禽鸟 总是有许多窥伺的枪孔,躲在日子 背后,偷袭 心口黄昏的夕阳,血红的晚霞,魅丽 存在的创伤 穿越丛林是必须的,在田野调查 笔记上,梦全枯萎 那一角顶住的星光和烟雾,却述说了 存在的荒谬 所有角色都已被上帝占领,信仰 向上,或向前 遇到的光,竟是此生黑暗里 永恒的呼唤? 一些遗弃的哀伤都留在原始沼泽里了 尽头就在尽头 张望,世界依旧在世界里轻轻摇晃 余生,缓慢 抵御时代冲击而来的粉碎,迅速 淹没,一行远去的蹄迹 却仍坚持 呼吸,呼吸 坚持不在遗忘的辞汇里,自我 灭亡 〈大象〉 囚禁在想像里的一头大象,用鼻子 探触一首诗 词句、节奏和韵律的隐喻,关于 生活,爱和梦想 它圆小的眼睛充满了慈悲,对世界 奔走的喧嚣,丛林的逃亡 禽鸟的飞逝,在一片洁白的纸上,彳亍 寻找死亡的复活 或命运,在文字里四处流浪,向远方 搜索一些些理想 它不断跋涉,时间河流与情感的大山 折入深深的皱纹 记忆的皮层,伤口的痂和茧,低头 迈过路上 一堆堆阻挡自己前进的石头 而星辰如此荒野,垂落在耳,宛如 古老诗意的延伸 抵达一种象征,并在热带雨林里 寻找,风格的诞生 前进是一种必然,象牙从不屈服于 风雨的侵袭 翘向天空。黄昏的巨神,在梦中舞蹈 一字一字 踢踏出了生命与生命的回声 一字一字,在每一段日子走过的 行数里,它以高迈 步伐,在被囚禁的想像里,企图 赎回 自己逐渐老去的肉身 〈笼中猴〉 黄昏降落在铁笼之外,尘嚣慌张 穿过街角木屋的缝隙 一只小小的藏酋猴沉静蹲在铁笼 悲哀地看着逐渐消失的晚霞 被捕捉的森林之梦已经被铲除 所有攀过的树枝 已消失在梦的梦外,不远的大楼 遮住了暸望的眼神 一条溪河蜿蜒而去,成了永远 消失了的水声 不再有千万片青绿叶子的呼唤 风吹过,云晃动的声音 不再摇响整座山谷的回声,那 初生的乐园 在捕猴笼里缩成一个巨大的梦魇 小小藏酋猴紧抓着围住它的铁支 像抓着冷酷的命运 漆黑的瞳孔点不亮一豆微弱星芒 铁铸的时光 围它以苍茫的荒凉,小孩子逗它 和嘲弄它天真的笑 路过的父亲,抱住婴儿指着: “看看,那是小猴 可爱不?” 它听到婴儿牙牙学语的奶声奶气 落成了逐渐围聚而来的暮色 而母亲被射杀的一片血腥 凝固如天边一抹赤霞 淹没了它记忆里所有的哀伤和痛 那悲号声 裂肺地把整座山都震碎 那枪口冒出的烟,迷蒙了它的 惊恐,死亡 是带血的妖魅,把母亲从它身边 带走,它只能茫然 等待一片庞大的黑暗悄然掩来 然后把它埋葬 没有乡愁了,在婆罗洲的丛林里 山和山不会回应 它微弱的呼啸,在铁栅栏之内 它活在自己孤单的影子之上 小小的,感觉 灭亡就在铁枝条外无声的呼唤 祖先和祖先走过的路,跳跃过的 乐园,不再绵延成为它 一生的故事了 那几万里的绿色世界,全都撤退 退到它脚下 无法奔跑和攀沿的一笼之地 等待人类的喂养 野性也等待被驯良,野果已成了 历史的名词 风雨和雷电,再也叫不出它的惊慌 山洪已无法训练它的胆魄 野火也烧不到它的悲凉 虎豹更伤害不了它的皮毛 它曾经梦想过自己将会是山中猴王 引领一群老小 过着世代无忧的花果乐园,然而 如今它只能在小小的笼里 孤独成了 人类枪管下余生的笑谈 相关文章: 辛金顺/致诗人 辛金顺/禅诗 辛金顺/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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