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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

​日本的匠人精神常为大家津津乐道,老师傅们制一块豆腐、抹茶等,规矩万千,以不变应万变,延续几代人,此等职业道德和能力体现,当然值得学习。但是在马来西亚呢?谁还愿意成为用时间和生命交换手艺的匠人? 你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生活的社区里,或从小长大的乡村城镇里,那些我们曾经熟悉并在生活中有所倚赖的打铁打石、修表磨刀制鞋的师傅们,是什么时候了?或者你早就发现,这些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同时养活一头家的师傅们,已经越来越少,或安静的消失了? 在现代词汇里,这些师傅被称为匠人。古人把匠人泛指为手工艺人,现今我们把匠人定义为一生只做一件事,并且做得极致的手艺(守艺)人。园区里的雕塑家邻居刘志明,最近在他的工作室举办《匠 Artisan》雕塑群展,展出乔治市工匠们在他们栖身数十年的老店屋里,从事各种传统手艺的工作现场。 作品里的匠人们,在店屋大厅或廊前制纸灯笼、车宋谷帽、修理三轮车、做香、编制藤具、做纸扎、打船锚等,雕塑非常传神巧制,让每位参观者伫立良久,不肯走开。 志明做了快三十年的雕塑,是大马赫赫有名的艺术家。多产的他,尤于大理石婴儿系列作品最受人喜爱。他这次策划的匠人系列,是为了颂扬传统工匠在社区中留下的印记,提醒人们珍惜这些在地小事物。其中,雕塑里的工匠人物,包括大吉祥灯笼师傅和制香师傅皆已离世。 [nonvip_content_start] 槟城过去曾经有着超过五十种传统工艺,在它们完全消失之前,志明选择以共赏的角度,用复合媒材,雕塑出这些珍贵的街角日常。匠人雕塑展览结束后,因好评不断,许多慕名而来的朋友没能看见作品,志明决定把匠人们移往展览室楼上,日后固定性开放让更多人亲近观赏。“明年我还要做更多匠人作品,把传统行业记录。”志明笃定和我说。 随着时代进步,这些传统手艺人最终将走向消失或坚持下来,取决于社会接受度之外,家庭成员的传承和变通始终关键。举个例子,不久前路经老城区一船锚打铁坊,喜见师傅在门外挂起多个特制的小船锚,售卖给有兴趣的路人。小变动不失为新做法。 这一幕幕总让人想起日本影剧和纪录片里的匠人精神。这些常为大家津津乐道,老师傅们制一块豆腐、抹茶等,规矩万千,以不变应万变,延续几代人,此等职业道德和能力体现,当然值得学习。只不过,在工业时代,日本很多传统工业也面临后继传人青黄不接。那里有不少历史悠久的传统工业,纷纷开设了艺术研究所,接受年轻人短期见习。 在马来西亚呢?谁还愿意成为用时间和生命交换手艺的匠人?
4月前
Lain-lain,其他,包括在外的那些。巧妙的是,马来文“lain”一词,切换到梵文,却有着“拥抱”之意。面对不同与差异,拥抱永远胜于一切。——这是“The Lain-Lain Project”展览想要传达的讯息。   展览现场设有3个展区,以文字、图片、声音和影像记载婆罗洲美学实验室(Borneo Laboratory)过去4年搜罗的研究成果,从婆罗洲匠人的工艺实践、国内外多元社群的习俗传统,到西马少数群体的生命故事,一场场对话内容反复提醒观者,当我们愿意追溯过往,寻找曾被遗忘的祖传智慧,或许我们会重新想起,人与人之间其实没有那幺不同。 “本来我们想找很多不同的东西,结果找到的都是共通的东西。”婆罗洲美学实验室创办人张文婷这幺说。 “The Lain-Lain Project”是一项三部曲计划,三部曲各自独立,却又呼应着相似的命题——当现有的政治语境将人们分而治之,张文婷与研究团队希望,透过展示不同社群的祖传智慧,让观者看见人与人之间的共性。 建筑师兼策展人张文婷生于砂拉越古晋,母亲则来自西连,一个客家人与比达友人居多、邻近印尼国界的市镇。她觉得,从人口分布的角度来说,大多砂拉越人的成长背景混合着不止一种文化,“在砂拉越,去问一个人的身分,你不会期待他会给你一个鲜明的(回答)。”可来到不同的地方,她也发现,“原来我们的成长背景,即使是在同一个国家,也会有不同的叙事。这个计划扩大了我对马来西亚的认知。” 就像4年的研究成果收获丰富,对张文婷来说,未及展出后发生的对话来得深刻。 “我发现,把这个展览放到吉隆坡的语境里,这个经验反而让我得到更多惊喜。来到这里,我遇到很多人,开启很多新的交流,有人想要延伸对话,有人则有先入为主的偏见。我发现有很多‘盒子’需要去做沟通。”我们太习惯将出生地、种族,以及更多分类标签,变成一个个把其他人框住的盒子。“分类这件事情,它一直划不掉。所以我觉得更多这种讨论和思考是需要的。” 殖民遗产带来的挣扎 计划首部曲叫做“Serumpun”,意味着“一束拥有相同根源与意愿的草”。 在与苏格兰格拉斯哥艺术学院(Glasgow School of Art)合作下,涉及愈200人的团队走遍婆罗洲,深入研究12个工艺社群如何拥护他们的祖传技术和智慧。这些工艺包括竹编、藤编、串珠编织、木制乐器等等。 导览时,张文婷分享其中一名工艺匠人的故事。 “来自加里曼丹的罗丝琳达(Roslinda),以往每天需走路5个小时去学校,辍学后,她决定未来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成为自身命运的主人。Bidai(用竹片或藤片编织的帘、席)自此成了她唯一专注的事物。因为教育背景的关系,她在跟我们谈话时显得不自信,但同时,在她所做的事情上,她是带有很多的智慧。” 看到智慧的同时,团队也看到了他们的挣扎。 “这些挣扎源于至今仍然存在的殖民遗产,”张文婷解释,大约150年前,殖民政府登陆婆罗洲,开采矿物、推动农业。这些经济剥削的行径改变了自然地貌,延伸出廉价劳工的课题,影响当地人民的维生之道,也让人们长出地理上与心理上的隔阂。 祖传智慧 团结全球多元社群的钥匙 比如有座村庄,因为马印对抗的暴力冲突,硬生生一分为二,边界以北成了砂拉越的Serikin,边界以南成了加里曼丹的Jagoi。 以工艺作为窗口,研究团队重新发现,坐落在沙巴、砂拉越和加里曼丹的不同社群,不仅使用一样的工具,也会编制相似的图纹。为什幺会有这番现象?“在殖民政府到来之前,我们本是一束同根的草(serumpun)。”Jagoi村长跟研究团队这幺说。 即使画出州与国的分界,仍抹不去界线两端的文化共性。这是团队出发前未曾设想的收获。 让张文婷深受启发的,还包括当地人与自然维持着一种深刻的连结。 她举例,“像是他们采了藤,一定会丢颗新的种子到土里,而不是拿去做一个产品就完事了。这是我们在市场社会很常看到的行为,我们学会了怎幺去拿,却不知道怎幺去给。但对他们来说,你有撷取也要有给予;你在一片土地上种植,你也要让它休息一段时间。” 有的祖传智慧,随着时代变迁,来到今天成了很多人眼中的迷信或神秘学。 比如月亮的盈缺,曾是村民农作的重要依归。“不是说你手上有锯子,就可以去锯木头那幺简单,还要观察月亮周期。这是祖先流传下来的智慧,但我们忘了。过去很多人认为这是迷信,但如果你仔细去想,我们的地球,我们的人体,也会受月亮周期影响,植物里的纤维也一样。” 寻回被集体遗忘的事 这些如今看来迷信的祖传智慧,除了是人类与自然长期互动出的一套共处模式,也能再次让我们看见人和人之间的相似之处。 名为“The Big Trip”的第二展区,沿袭着相同的主旨。这是一趟跨国际的非实体旅程,于2021年疫情期间展开。隔离的日子,更促使人们去思考,有什幺能够将全球多元社群连结起来?在亚洲文化中心资助下,通过搜集大马、台湾、不丹等地的故事,张文婷与团队找到了叙事的关键钥匙:传统习俗与祖传智慧。 比如,视梦境为一种指引的习俗,可以同时见于婆罗洲、台湾、澳洲和南美洲的文化里。 比如,在马来西亚官方语境里成了禁忌的玛蓉剧,被视为一种治病仪式,通过释放病人体内的“angin”(风),恢复身心平衡。关于“angin”的概念,很多时候被诠释成一种灵性的存在。然而,团队同时发现,不丹佛教里的冥想作用,也与人体内“风”的能量息息相关。 “因为我们忘记了,所以把它看作是一种灵性的存在。我们会集体地去忘记某些事,还把这个忘记的状态常态化,并相信有些东西应该被禁掉,甚至被禁止的原因我们也不是很明白,我觉得这很可怕。所以我们必须去记得,这很重要。” 用新的眼光看待西马的“其他”社群 最后一个展区“Lain Lain in Kuala Lumpur”,带领观众将视角从过去切换到现今,并聚焦在吉隆坡的“其他”社群。身处国家首都,我们总以为“其他”社群离自己很远,其实不然。 策展单位与6位人士合作,他们分别是色迈族摄影师Ronnie Bahari、色迈族青年Ndang Seliman、独立记者郭于珂、色迈族小说家Akiya、难民避难所创办人柯玉莉,以及Lostgens’创办人杨两兴。通过展示他们多年的工作成果,引领我们用新的眼光看待西马地区的“其他”社群,有着怎样的生活样貌。 张文婷也邀来4位嘉宾一起对话,讨论分类的“盒子”是否仍有存在的必要。长达30分钟的对话录成影片,在展区播放,希望能够引发更多思考,将讨论延续下去。展览现场也挂有一个黑板,让访客看完影片后,写下自己的身分认同。 黑板上出现的第一个回答是:一个人(a human),这是张文婷在展览开幕前写下的。 问及原因,她说:“因为我关注人所关注的一切。” 活动详情: The Lain-lain Project展览 日期:即起至2024年10月20日 地点:吉隆坡文创商场GMBB六楼 入场:免费 脸书:facebook.com/borneoartcollective 更多【新教育】 世行报告——让所有孩子都有好的开始 李慈恩:喜欢拍纪录片 “感受生命相互碰撞” 荣誉退休教授袁家喜//让科研成果走出象牙塔 GenAI Academy生成式人工智能学院 Coursera助大马职场人掌握AI应对新时代
7月前
12月前
2年前
除了建筑与家具,木雕也是另一种展现木工艺的手法,在一凿一挑之间,把树木浑然天成的美幻化成各种皮相。 报道:本刊 张露华 摄影:本报 蔡伟传 今年52岁,从事木雕工作已经20年的加尼亚当(Gali Adam),是雪兰莪巴生加厘岛(Pulau Carey)玛美里(Mah Meri)族原住民。 他住在岛上叫做双溪邦本(Sungai Bumbun)的原住民村,没有路名门牌,联络人玛斯娜只给了玛美里文化村的卫星定位。到逹时玛斯娜已在路边向我们招手,领着我们走向相隔几间屋子的加尼工作室。 [nonvip_content_start] 坐在亭子的加尼说,这是他的工作室,后面房子就是他的家,与太太及孩子住在这里超过30年。平时闲里无事他都在亭子里工作,累了就在亭子里吃饭、午睡,鲜少往外跑,除非要找木时就会往树林里钻,找到了就把树砍倒锯成小段,再用摩托载回家,放在亭子外面自然风干,需时大概半年。 一刀一凿,雕刻出自己的路 谈到为何入行,他笑说:“因为可以赚更多钱啊!当然兴趣是最重要的,没有兴趣就没办法坚持,我想所有工作都一样吧,没有兴趣就无法长久做下去!” 在未成为木雕师之前,他是园丘工人,工作辛苦不在话下,收入也有限。玛美里族是以沼泽硬木雕刻艺品“Nyireh Batu”著名的原住民,空闲时加尼向木雕老师傅学习,自己再细细琢磨,毕竟手艺这东西能吸收多少要靠自己。 慢慢的掌握木雕技术后,他就辞工当匠人,全心全意把自己的兴趣当事业经营。 他形容,每一件作品的诞生都带来很大满足感,从选木、造型、雕刻、韬光到完成,是自己一刀一凿做出来的,那份满足感是无法言喻。 玛美里族的木雕艺术在国际赫赫有名,世界级著名木雕作品中不乏玛美里族的作品。他们的传统木雕艺术与文化,早在50年前已经编写成书,当中有两本著作里的木雕图集,成为现在玛美里族木雕家的参照蓝本,分别是Roland Werner写的《Mah-Meri of Malaysia: Art and Culture》,以及Peter Crowe的《Spirit Carvings of the Mah Meri of Malaysia》,记载了玛美里族各种木雕画像与玛美里族的文化历史。 加尼雕刻的作品主要是面具与雕像,通常都是参考这两本书。有的作品是顾客指定的款式造型,没有订单时就以自己意愿为准。 他提到,以前这里(双溪邦本)有很多木雕师,巅峰时期多达50人,如今只剩下5人,令他深感惋惜。 “为什么越来越少人做木雕?因为木难找啊。我们雕刻用的木可以在岛上的森林找到,树龄至少要50年以上。一棵树可供我们雕刻七八十件作品,所以我们用到的树木其实不多。但近年来这些树木被用作其他商业用途,快速消失中,我们要找适合的树木变得更难!” 不急不躁,才能雕出好作品 一件木雕作品的工序,第一步从选木开始。加尼会从已经风干备用的树桐找出适合的,然后劈成木块(是真的用刀劈,而不是电锯),然后开始做造型,从粗入细。 如雕面具的话,先做头型、脸型、耳朵、嘴巴,之后再雕细节的眼睛、鼻子、牙齿、脸部线条、毛发等,简单的面具需要2至3天,复杂的则要一个星期,而大型的雕像,则要花上一个月才能雕好。 加尼强调,雕刻时最重要是沉得住气,耐心的一刀一刀凿或雕,急不来,否则无法做出好作品。 “心要静,不能急。所以有时一天我会工作8至12小时,有时心神不宁,做两三个小时就不做了!” 一开始加尼说过做木雕可以赚更多钱,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样的木雕面具,卖多少钱一个?” 他说:“看造型与大小,这种小面具大概150至200令吉吧!” 加尼表示,Nyireh Batu是在红树林生长的一种树,它很坚硬,雕刻时不会断裂,而且木纹很美,做出来的木雕不用上色,自有浑然天成的一种美。 他表示,在疫情暴发之前,很多外国人都会慕名而来订购木雕,有的是在手工艺品中心介绍,有的是顾客口耳相传推荐,收入还算不错。 可是这两年他的订单几乎是零,他笑说以前赚到省下的钱,都在这两年里慢慢花光,着实感到心慌,所以疫情期间他也做回老本行,到油棕园工作、出海捕鱼,赚取一些收入。 最难忘作品:雕刻自己的脸谱 造访加尼时,他刚巧雕好3只雕像,其中一只是龙像,手工非常精致,他说花了一个半月才雕好。 他表示,他做的木雕主要都是玛美里族的Moyang,是玛美里族的传统艺术文化。 他也稍微讲了一些加厘岛历史。“以前这里不叫加厘岛,而是叫Gongeng Teluk,后来英国人凯利来这里种植油棕,开发园丘,所以就用他的名字命名。” 他回忆,从22岁当木雕家至今,足足有30年,因为对手工艺的热爱,让他坚持一直下去,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哪怕开始时双手伤痕累累,如今老茧布满,他也没有放弃。 加尼的木雕,除了订制,也有拿到艺术中心甚至东马售卖,或在一些艺术节上也可以看到。 问他有没有什么作品是他最难忘的?他说:“有,是一个人脸面具。平日里我雕的都是Moyang面具,那天突然想雕一个常人的面具,我就拿着镜子,画下自己的脸型开始雕刻。当时我并没有想着谁的样子,就顺着感觉雕。雕好之后我就挂在墙上。某天一位老顾客来买木雕,指着墙上那个面具说你怎么雕自己啊?我喜欢,就卖给我吧!”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真的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原本是自己收藏的,但他硬说喜欢就买走了,哈哈!” 珍贵手艺后继无人? 加尼雕刻的木像都是中小型为主,小型的面具大概也是一个手掌大小,而大型木雕最大也是2米左右。 他喜欢用老树来雕刻,因为树越老树纹越多,而且树纹与色泽都是独一无二,仿造不来。就如他的作品,即使是雕同一幅画像,但每次的成品总有一些不同,这就是手工的珍贵所在。 询及如今村里木雕工艺凋零,会否担心后继无人?他感叹地说:“担心也没办法,这门工艺必须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否则无法坚持下去。如果最后真的失传了,我只能说可惜,这是我们的珍贵遗产,我当然希望有人传承下去。” 加尼有4个儿子,其中一名儿子继承了父亲的艺术细胞,对雕刻感兴趣,也跟着父亲学习。加尼说,儿子现在只是好玩,以后会不会继承,则让他自己选择。 进森林找木,最怕碰到老虎 木雕,除了匠人的手艺,最重要的工具就是刀。加尼的“行头”加起来超过20把,大大小小的刀具──有劈木的大刀,有如画笔的小刀;有的买回来,有的是自己做,每一把刀都各司其职,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用。 玛美里族有自己的信仰,尤其如加尼要到森林里讨生活(找木)的人,更是对山里的神灵怀着敬畏之心。 “虽然我们看不到衪,但我们相信祂的存在,入林时都怀着敬重的心,不打扰祂,也不会在林里乱说话,所以不会感到害怕!” “真正让我害怕的是老虎。岛上靠近村落的大树越来越少,要找到好木就要进去森林里面。听一些村民说听到老虎的咆哮声,一些牛也被叼走,野生动物保护局也曾经来勘测村民发现到的巨大兽印,所以我不太敢往里面走,搞不好遇上出来觅食的老虎就逃不了!”
2年前
Tanggam(榫)是传统马来木工技术,根据吉兰丹马来社会的说法,Tanggam的意思是“安装木制建筑初步框架”,用以加强整个建筑的框架,具有美学价值和强大的连接方式,常用于建筑行业。 同样,华人也有雷同的传统木匠工艺,叫榫卯结构。古时候没有钉子或粘合剂,木匠用各种楔形嵌套建造出牢固的建筑物或工具。据说技术好的工匠打造出来的成品精细准确,结合部位不但确保强度,甚至水也透不过去,不上一根钉子却坚固耐用。 来到工业化的现代,无论是建房造家具,已经是工厂流水线生产,懂得传统手艺的匠人买少见少,哈妮阿丽(Hani Ali)就是其中一位,而且在男性称霸的木匠行业中,是少见的女匠人。 报道:本刊 张露华 摄影:本报 林明辉 Tanggam虽是传统工艺,但哈妮的手艺却不是源自于老师傅,而是放洋澳洲学得的。 她本科念室内设计,实习时设计了很多家具,但都是纸上谈兵,不懂实务,有时画的设计图中看不中用,无法做出来或做出来不实用,所以就想学习更多有关设计家具知识,刚好打听到澳洲有木匠工艺课程,就辞工飞过去学习。 她表示,Tanggam是一种基本工,也是博大精深的传统木工手艺,当中日本的榫卯工艺更是出神入化。 [vip_content_start] 她解释,Tanggam是传统与基本木工的结合,可以用在建造房子,也可以用在打造家具用品,只要榫卯正确,拼缝严密,就可以非常牢固。 “修了这门课程后,我明白了很多设计师只会画图,却不明白为何做不出来的原因。学会之后,无论是设计或制作家具都觉得事半功倍。” 她表示,马来传统屋虽然也是以榫卯结构建造,但设计不如日本般复杂精细,只求把屋子建好居住,注重实际用途。 “如果以级别来区分,本地的马来屋只是1至2级,日本是6至7级的水平。日本非常尊重匠人,所以它们有足够的资源与人力,把庙宇建造成宛如一座艺术品。同样的,澳洲也有很多优秀的匠人,可以媲美日本。” Tanggam传统工艺在消失 她表示,在澳洲学习榫卯结构法,都是以现代方法教授,从最基本到复杂,虽然没有传统老师傅手把手教导,却更科学,让学生明白工艺的原理与方法。 学成后哈妮爱上了这门工艺,放弃当室内设计师,选择当木匠,当然也没有白费自己所学,把设计融入到自己打造的家具中,将实用与美学融合,甚至希望把这门工艺发展至更多领域。 回到大马后,她往订制家具领域发展,也开始留意生活中的Tanggam工艺。 “以前不觉得它有多美,回来后用心观察,才发现它是多么的珍贵。可惜本地人不懂得欣赏,要外国人提醒才发现本地工艺的美。如今很多甘榜屋子都已经翻新,新的屋子再也找不到Tanggam工艺了!” 哈妮直言,文化艺术或许被认为无法饱肚,但如果没有文化,我们又是谁?所以她把工艺用在工作,让传统手艺可以继续流传,既可养活,也可传承。 她曾见过一些来自印尼的老师傅,闲聊间谈起如何学到这门手艺,老师傅说是因为穷,生活中一切的东西都要自己做,唯有学起来,家里需要的东西都自己做,没有匠人工艺之说。 无关性別,用心学习,任何挑战都能克服 木匠领域中都是男性当家,女性木匠凤毛麟角,要如何在这个行业自处?哈妮笑说:“你看,连你也会这样问,女生怎么就不能做木匠?” “无可否认,女性木匠的确少,即使在澳洲也不多,我们可以证明女性也能胜任这份工作。大家或许都对女性有既定的印象或偏见,认为女性做不到,但我觉得只要用心去学,任何挑战都有办法克服。” 哈妮觉得,房子关系到人,房子是建造在土地上,而好的屋子可以住上几代人,所以传统工艺也肩负永续价值。 她强调,永续价值是我们想要的,但必须与本地水土文化相符。在本地,Tanggam工艺家具多用在实用用途上,不在美工之上,过去也曾用在搭建房屋,但如今也式微了。 “我从2002年开始当木匠,这20年来都在做订制家具,从设计、刨、凿、锯、削到成品,一件家具大概需要两个星期来完成。” 木材,决定家具寿命的长短 Tanggam是一门工艺,哈妮直言最挑战的是在削割与衔接的步骤,因为没有使用螺丝固定,而是利用榫钉锁定系统(dowel locking system)的方形或圆形榫卯来固定,所以结合的割肩拼缝必须要很精准。不过,她也会在一些家具上钉,以便更加稳固。 除了工艺,木料也是决定家具寿命的元素。她通常会选用春茶木(Nyatoh),本地林木的一种。 她表示,Nyatoh木不难找,但要找好的却不容易,因为原生树木带有水分,要做成木材必须先风干,这个过程非常重要,决定了这块木材成品的寿命。 “其实大马的木材风干技术很好,成品输出到世界各国,很多优质家具公司都向我国订购木材。” 旧木重生,木灯柱变身小亭 在好木难求之下,哈妮也会到二手木材商那里找材料,有的朋友拆屋重建,也会叫她去看一看,是否有可回收的好木,好让她可以让旧木重生。 “我曾利用国能的旧木电灯柱搭建一座小亭。当时我经过一个地方,看到国能在更换电灯柱,把旧的木灯柱换成水泥灯柱。这些旧灯柱都是用很好的木做成,可耐风吹雨打,所以我问工人可否把换下的灯柱给我,他们爽快答应了,可以省下处理的功夫,所以我就叫车把旧灯柱载回来,用Tanggam方法建了一个亭子。” 值得一提的是,哈妮与艺术家梁伟彬合作的作品“A Piece of Kampung”,成为雪兰莪州政府主办的“TUKANG设计工艺节”入选作品,把Tanggam融入生活美学与实用之中。
2年前
匠人,旧称手艺工人,形容技艺高超的手艺人,不断追求更高的技术或艺术境界。所谓的匠人精神,就是一个人对某种技艺或艺术达到很高的水平,但仍不断往更高的层次而努力。 但在工业化与讲求速度的这个年代,慢工出细活的匠人还可以生存吗?他们花一天、一周甚至一个月才做出一件成品,有人会愿意花大钱购买吗?他们的坚持是否值得?而让他们坚持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 报道:本刊 张露华 摄影:本报 辛柄耀 一支汤匙120令吉,疯了才会买吧?还是这支汤匙是传说中的金汤匙? 都不是,这是用回收木做成的木汤匙,它的贵在于匠人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做成的,赋予回收木新生命,用120令吉购买匠人的一天与一支独一无二的实用工艺品,不值吗? 薛应杰,大家都叫他Kit,他的工作室叫ARKITSAN,意思就是“阿Kit手作”。 他说:“120令吉买一支木汤匙很贵吗?但你回头想想,我用了一天时间把它做出来,你还会觉得120令吉很贵吗?当然,如果你以工厂大批生产的汤匙来比较,这支汤匙肯定是贵,但工艺品是无价的!” [vip_content_start] 薛应杰虽然是木匠,但他说:“我做木但没有砍树,所以我的注册商标上的木字少了一撇,寓意为不砍树,我是一个环保木匠!” 他是半途出家的木匠,没有正式拜师,也没有专业文凭,全凭自己对木工的喜爱及遗传自父亲的巧手,成就了今天的木工事业。 他自嘲自己是47岁才老来创业,全因太太一句话:“你知道你在做木的时候,眼睛会发亮吗?”他才觉察自己这么喜欢木,太太也鼓励他创业要趁早(虽然也不早了),所以才毅然决定开设自己的工作室,用回收的旧木、树枝与树桐制成用具与家具,赋予它们新生命。 阿Kit回忆,中学时有一门生活技能课,他已对木工非常感兴趣,也许是遗传父亲的天赋,所以对手艺活一学就懂。 “我爸爸是修理脚车的,从小就在店里帮忙,熟悉各种工具,上技能课时,只要是木工课就特别高兴。” 改变生命的一堂课,从此爱上木工艺 薛应杰的木匠之路是崎岖拐弯才到达的。他做过很多不同类型的工作,包括念过技职学校的电工课程、新加坡制衣厂、与家人开杂饭档、销售员、装修工人,直至最后当了农夫,才找到他的“真爱”──木匠。 他坦言,当年若不是爸爸健康出问题,他也不会从新加坡回流。回到土生土长的故乡,虽然前途茫然,但他觉得自己做对了决定,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ARKITSAN。 他表示,在帮哥哥做酒店装修工作室,开始接触木工,掌握了一些基本功。4年后因为太太在一家有机商店工作的关系,与太太的老板混熟了,问他有没有兴趣打理有机果园,于是当起了农夫。 这一次他遇上了改变生命的良师,因为公司每年都会安排员工上有关有机及环保的课程,其中一堂课就是美国华德福教育的汤匙雕刻班,启发了Kit的职涯规划。 “因为管理果园要定期修剪枝桠,经常要为处理枝桠而烦恼。可在那一堂汤匙雕刻班,当老师拿出他的汤匙时,给我很大的震撼,因为他的汤匙是用树枝做成的,原来那些被我处理掉的树枝竟然有这么多用途,可以做成这么美的汤匙,还可以做成各种各样的勾子,我从未想过树枝也可以这么美!” 他很感激在有机果园工作的那段日子,让他明白环保为何重要。之后遇到那位雕刻老师,更让他知道原来树枝也可以重生,拥有很大潜能,自此他闲来就用修剪后的树枝或捡回来的旧木做各种用具,享受匠人的乐趣。 走出舒适圈创业,成为村民口中的“怪人” 在打理果园那两年里,太太也感受到他寓兴趣于工作的快乐,所以一直鼓励他成立工作室,往匠人方向发展。 那时他已经47岁了,想到要养老婆孩子,一直没有勇气踏出一步,直至太太那一句:“你知道吗?你做木的时候眼睛会发亮,再不做难道要等到退休才做吗?”令他鼓起勇气,决心要走出舒适圈去探索。 “我离开了有机公司,因为孩子在华德福学校念书,我就在附近找一间房子做工作室,方便接送孩子,最后在雪州煤炭山新村租了一间村屋做工作室。我觉得这里很舒心、熟悉,就好像回到家乡一样。” 刚开始他不敢跟人介绍自己是木匠,毕竟只是做一些巧手加工的东西,配不上“匠”。 后来在这个小村落里,薛应杰不但开辟了自己的工作室,更遇到一位老师傅,愿意倾囊传授功夫,让他在木匠行业里越加精进。 工作室设立初期,薛应杰变成了村民口中的“怪人”,因为看到村民修剪大树,他就要求村民将枝桠给他,或者在垃圾堆里看到旧木就会捡回家,大家很好奇他拾这些别人眼中的垃圾有何用途。 久而久之村民都习惯了,要修剪树枝、砍树或拆除旧屋时都会通知他,让他去拾宝。一些朋友也知道他要收集回收木,所以修剪或砍掉枝桠后,都会通知他去捡宝。 不过,他说不是所有树的树枝都适合做木器。他收集的树枝以果树为主,如番石榴、龙眼树、芒果树,载回工作室后就晾在户外让它们自然风干,需要用到时就锯一块。 “其实本地也有二手木商,他们承包旧屋拆除工作,把有价值的旧木回收再转卖,所以我去二手木商选购时,也会问那块木的由来,制作的时候会特别有感觉,而不只是一块原材料。” 回到学校,传承手艺 除了做木工,薛应杰也应邀到3所学校教导生活技能课的木工课程,其中一所就是儿子就读的华德福学校,从四年级到八年级的学生都要学习。他教导学生用回收木做汤匙、木碗、木凳。 他表示,到学校教课是机缘巧合下凑成的。但开始教课后,却发现自己所识有限,于是就报读网课,想学更多木工的理论与实践课,希望能够把自己所学的教给学生。 同时,他也希望更多人跟自己一样懂得珍惜资源,便开办儿童木工课程,教导小朋友用回收木做汤匙。 他表示,他唯一上过的课程是木汤匙课程,其他的都是自学及老师傅教导,所以他也不藏私,希望把自己学到的东西教给别人,因为工艺需要传承,摒弃过去“教会徒弟没师傅”的心态,因为每个人的手艺都不一样,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独特的,作品体现出创作者的个性与想法。 “我的工作室欢迎任何人来学习,只要你想学就可以随时过来!” 薛应杰认为,教学与自己做出来的成品,有不一样的满足感,但只要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都很幸福。 每一块木都有自己的价值与故事 他表示,刚开始工作室做的都是一些小东西和实用家具,不做摆设用品,因为利用回收木的原意,就是要让它拥有附加价值,实用与摆设并存。 他认为,每一块回收木都有自己的价值,在处理这些旧木时会看到它留下的痕迹,如它原本的位置是梁子、墙木还是柱子,木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告诉你它的故事,所以处理回收木经常会有惊喜,永远不知道它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处理后才发现它的美与故事,然后再赋予它新生命。 “我从一张白纸开始,今天的技巧都是从问与学中得到。其实,爸爸年轻时也做过伐木工人,所以对树木有认识,经常听他说这是什么木,怎样好,但当时有听没有懂,现在想起来才觉得那都是无字书。” “做自己喜欢的事,是很幸福的!” 薛应杰最初利用树枝做勾子、汤匙等小件的东西,渐渐的顾客看到了他的巧手,向他订制一些特制的家具,打开了他的工匠之路。 而真正让他觉得自己称得上“木匠”的机缘,是应一位导演朋友要求,搭建一间树屋作拍广告用途,这也是他至今做过最大件的作品。 他最近也接了修复百年老屋门窗的工作。这间位于雪州龙邦的老屋本是荒废的店屋,薛应杰的前东家,也就是有机公司老板觉得非常可惜,就四处打听屋主,最终把它买下及修复,而他则负责修复门窗的工作。 他坦言,开始时真的不太会做,就跟老师傅讨教,慢慢学习掌握当中的技巧,开拓更多的可能。有时看到一些造型独特的木制用品,自己细细研究后再做出来。 对他来说,做木并不难,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遇到任何难题都会想办法跨越,最重要是可以做自己开心的事。 “我认为有想做的事情就勇敢去做,当然要有规划,至少不要饿肚子。我们的生活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东西,为了自己的兴趣,有些东西可以取舍。凡事开始之后就会有办法,好像我也是奋斗了5年才站稳脚步,但能够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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