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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

2星期前
2月前
我国著名导演张吉安,在其最新影片《五月雪》于多国屡屡获奖后,力拼半载,进出电检局无数次,影片承受了些少删剪和消音,终于获准在我国电影院上映。我第一时间和长子长媳到附近影院观赏了引人注目、长达两小时的电影。 我对影片内容并不陌生。55年前的大事,发生在独立仅12年的新兴国家,造成某些人家破人亡,人生永远蒙上一层阴影,甚至为全国带来尾大不掉的后遗症。 1969年的5月12日,星期一,我怀着爸妈的希望从霹雳州安顺来到吉隆坡斑苔谷,到全国最高学府马来亚大学报到,入读工程系,获分配在工程学院毗邻的第二宿舍住宿。中六同学刘晋中刚巧就在与马大仅隔了个小小交通圈的马来西亚师范学院就读。马大迎新周刚开始,我空闲得很,于是约了他次日傍晚一起去吉隆坡看电影。 提早吃了晚饭,刚要离开第二宿舍,只见中二时的班主任兼地理老师古查兰星快步进来。他一眼便认出我,直呼我名字,问我要去哪儿。我据实相告,他连忙阻止我,叫我别去吉隆坡,说那儿刚有人被打死。不过他没把话讲清楚,我满以为只是私会党之间的打打杀杀,死一两个人乃稀松平常的事,与市井小民无关,于是照计划离开宿舍。 这位老师事隔多年居然还记得我名字,超强记性令我既惊讶又钦佩。他后来离开杏坛,成为国产车普腾总经销公司EON的首任总经理。 和晋中会面甫一阵子,还来不及出门等巴士,国家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即同步报道,政府刚颁布紧急法令,雪兰莪(包括吉隆坡)戒严,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住所。糟糕,马大校园就在咫尺之外,我却回不了,怎么办?晋中带我去见院长,院长叫他在睡房腾出一点空间给我,也为我留一些食物。就这样挨过了难受的一天,我终于按捺不住,看准时机,等每隔一段时间即出现的警察巡逻车呼啸而过后,立刻在晋中协助下翻越学院篱笆,以百米竞跑的速度冲到马大校门前,出示学生证,安然返回安全又舒适的宿舍。 戒严期间被派到马大医院帮忙 从师范学院回来马大没几天,我即连同第二宿舍的另34人,被派去马大医院帮忙。医院员工因戒严不能来上班,而大学尚未开始上课,因此我们被调去做义工,分组在厨房和洗衣房服务。我隶属洗衣组。洗衣房全机械化,洗、干、熨皆由巨大的机器代劳,但仍需很多人手来控制和配合那些机器。房里空气既闷热又不新鲜,加上浓重的肥皂味,简直令人反胃。吃喝都在医院,直到晚上7时许才回宿舍。 戒严稍松时,我老朋友陈火明来宿舍找我,在戒严于下午2点半生效之前匆匆离开,赶去附近巴士车亭搭车回八打灵宿舍,谁知路过的巴士都不停车,想搭顺风车又不得要领,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最后一个善良的马来摩托骑士解了他燃眉之急,还一路提醒他别去华人多的地方呢! 导致政府颁发戒严令的暴乱,成因及过程有多种版本,包括官方、民间、国内外媒体及外国使节的报告。事隔多年,很多官方机密文件都已解密,有兴趣者可去查阅,也可参考柯嘉逊博士参阅了英国国家档案局解密文件后出版的著作。 我安顺三民中学初中一同窗覃业瑛的太太黄静芳,当年和家人住在吉隆坡甘榜峇鲁,一家五口(祖母、母亲、妹妹和两个弟弟)在暴乱期间遇害,另一个妹妹多亏马来邻居保护而幸免于难,静芳本人恰巧在适耕庄当临时教员而逃过一劫,另3个兄弟在巴生工作也没受牵连。业瑛中学毕业后在家蜗居了两年去怡保读中六,1971年在适耕庄当临时教员,和静芳成为同事,擦出爱情火花,于1972年尾缔结良缘。 一晃半个世纪,业瑛和静芳的女儿心皓决定为素未谋面的外曾祖母、外祖母、姨母和舅舅以及许许多多无辜牺牲的惨剧受害者伸张正义。她在大学主修大众媒介,毕业后先后在亚洲卫星电视广播、马新社和当今大马主持电视节目,成为知名度颇高的电视主播。从2017年开始,她连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采访了几十个惨剧幸存者及受害者家属,编著了一本题名为《在伤口上重生》的专书,收录了由26人口述的19个切身故事,于2020年3月出版。 距离雪州双溪毛糯“希望之谷”(即麻风病院及病黎村)不远的山坡上,有个乱葬岗,乃当年一批遇难无名氏的最终归宿。2017年4月29日,该墓园曾有一场悼念会,出席者逾百人,包括枉死者家属。我和内子美英及业瑛,由识途老马的朋友带领,造访了该墓园。墓园不大,由篱笆围了起来,面积看来还不到半依格,墓碑全被茅草掩盖了,用脚把草踏平才勉强让几个墓碑探出头来。到墓园来祭拜的人并不多,一来墓园地处偏远,不容易寻找,二来它既是个乱葬岗,墓碑下的尸骨实属何人还是个疑问。 惨剧对国人的影响既大且深,除了直接遭殃的众多家庭,政府后来推行以消除种族经济不平衡的政策,因执行偏差而带给某些族群诸多困扰,承受不公平对待。另一方面,某些不负责任的政棍,竟不时把这惨剧搬出来恐吓人民,令人义愤填膺。 两宗种族清洗事件,从1975年4月延续到1979年1月发生在柬埔寨,以及从1994年4月7日至7月15日刚好100天发生在卢旺达,都比我国当年惨剧严重何止百倍。结果两国政府都直面各自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建立了巨大纪念碑或纪念馆,提醒国民,汲取教训,切忌重蹈覆辙。反观我国,都55年了,国人和当局是时候勇敢面对那不甚光彩的一页,认真检讨,汲取教训,然后把它抛诸脑后,朝向更美好的明天阔步迈进。
3月前
今年的清明节终于成功约上二哥回乡扫墓。一踏上岛上的码头,二哥感叹这样就20年了。这些年来总有各种因由导致二哥无法赴约。沿着码头长廊走向出口,只见黑压压的人头已挤满出口处,“kereta sewa,kereta sewa”的叫唤声此起披落。 “这么多车主要怎样选?”二哥问,“就选他吧!”我说。 “认识?”“不认识,只是觉得他太腼腆,应该不容易招到客人。”我回答。 在去取车的路上,他笑问客从何处来?来工作吗?来旅游? 二哥告诉他我们是回乡扫墓。 二哥太久没回来了,担心路线有所改变,就让我开车。回乡做客的感觉就只能用五味杂陈4个字来形容,二哥比我感受更强烈。毕竟我每年都会冲击一次,也许习惯了。 墓园离码头不远,大约5分钟车程就到了。只是要转入墓园的路口无标志,只能用猜,对游子们是一个挑战,不过还是顺利的抵达墓园。由于渡轮班次的问题,我们只能选择清明节后去拜祭。原以为当天墓园会冷清清,岂知还是挺多人的。还遇上了我小学同学呢!一上山,就从车里望到他,跟他打个招呼,也许车内的光线较暗,他一脸懵懵的看着而已。下车走向他的方向时才给他认出,一阵寒暄后,就离开准备拜大伯公和扫墓。儿童相见不相识,只听到他的孩子问他我是谁?他说是他的同学,“没见过啊?”他孩子问道,“他在外面工作。”我的同学回答。游子的身分让我在异乡做客,在家乡也是客。 遇见岛上的活字典 长幼有序。先拜祭祖母,过后再去拜祭父亲。在拜祭父亲时,一位中年男子向我们的方向走过来。他跟我打了招呼,就问二哥认得他吗?二哥看着我,我说就是他每年帮我们清理祖母和父亲的坟上的杂草,小时候曾经住在我们家附近的。然后,他告诉二哥,在大哥病世的前些日子有见过大哥,但是他没过去打招呼,如今好像有点遗憾。乡音无改鬓毛衰,他说二哥还是老样子。过后就如数家珍地诉说往事和这些年来左邻右里的一些事。这些人和事又重新浮现在我眼前,二哥好像想到了一些已忘记的人和事。他也一一指着那些来扫墓的和坟墓巨细无遗的讲述他们背景和故事。我说他是岛上的活字典,他说他一生没离开过岛。回程时,二哥说站在父亲的坟墓前望向四周,他认识躺在里面的多过站在外面的。“岛已经不是当年的岛了,物非、人亦非、事也非。剩下不变的是您而已。”我提醒二哥。 当年岛上的学生在中五毕业后,要继续深造只有离岛。少小离家老大回。我们兄弟姐妹和岛上的学子们一样因为深造相继离岛,毕业后都留在半岛完成人生四部曲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回乡都是逢年过节的事了。父母在不远游,现在父母都不在了,扫墓就成了回乡的唯一理由。
4月前
5月前
5月前
6月前
由共和联邦战争墓园委员会(Commonwealth War Graves Commission)设立及管理的纳闽二战纪念墓园,在1953年由时任北婆罗州总督Ralph Hone中将(退役后受封爵士)开幕。 纳闽二战纪念墓园原是为了纪念1942年至1945年二战期间在婆罗洲(现马来西亚沙巴及砂拉越)及菲律宾战俘营被杀害,及1945年收复战役中牺牲的澳洲空军、步兵以及印度士兵,再后来将北婆罗洲、汶莱、古晋战俘营,及恶名昭彰的山打根战俘营被害的士兵一并在此立碑纪念。 墓园主院为柱廊建筑,入口有一道铁门,进入园区后可见每根柱子都有铜制牌匾,上头刻满阵亡士兵的名字及隶属的部队番号。根据共和联邦战争墓园委员会网页资料,墓园里一共埋葬了2294名共和联邦士兵。我在维基百科查知,当中埋葬了战死后获追封英国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的澳洲士兵Jack Mackey和Tom Derrick,但墓碑实在太多,且缺少指引,我未能在园中找到他们的墓碑。 园区内设有两座纪念碑,一座为西方十字架设计,上方挂有欧洲中世纪武士剑,用以纪念澳洲士兵;另一座为印度军纪念碑,上方刻有战死的印度士兵名字及牺牲的日期,以及隶属的部队番号。 每年年底,到来悼念的士兵亲友与后裔都会在柱子的牌匾上插满代表国殇的罂粟花(虞美人花)。我无意间在其中一根柱子上,看到一片隶属澳洲第二帝国军队的电机与机械工程军团牺牲士兵的牌匾。(注:澳洲第二帝国军团是澳洲政府因应二战而成立的军团,成立于1939年,1947年解散。Jack Mackey及Tom Derrick就隶属这个军团) 铜制牌匾上每一位有名字的士兵,墓园里都能找到他们的墓碑,墓碑除了刻有他们战死的日期及遇难年龄,还配上一段家属的悼词,每个墓碑的悼词都不一样。至于无名士兵墓碑,则一律写上“1939-1945年战役的一位士兵”,并且配上自一战起,由英国诗人Rudyard Kipling为战死的无名士兵墓碑刻下摘自圣经的一句话:“Known Unto GOD”。 我到过许多战争纪念园,像是首尔韩战纪念馆、沙巴昆达山的山达根行军纪念园区,都曾在那留下访客签名。这次到来这里,也想留下签名,在园区中找了一下,在一角落发现了签名箱,却找不到签名簿。打开箱子一看,原来是签名簿屡遭失窃破坏,改为线上登录。 离开前,我站在远处张望。放眼望去,只见园区里满满的墓碑,整齐地排列着,脑海不禁想起北宋诗人范仲淹〈渔家傲·秋思〉里的最后那句:“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7月前
7月前
电影《夜访吸血鬼》里头,记者莫里用了一个晚上来采访吸血鬼路易斯,并在他的故事中了解许多关于吸血鬼的点滴,同时更看见了吸血鬼人性化的一面。 身为新闻工作者,若上不了战场,能有类似的经验也是可贵的。于是,没多考虑我便答应了来自罗马尼亚的陌生邀请,自费前往吸血鬼故乡采访自称是吸血鬼后裔的神秘受访者。 几天相处下来,我始终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吸血鬼,倒是造访罗马尼亚期间,我看见了不一样的“吸血鬼”,甚至有比吸血鬼更可怕的存在… … 暴君总统 屠杀百姓遗臭万年 当朋友得知我将飞往罗马尼亚时,大家都不晓得当地就是吸血鬼始祖德古拉的故乡,然而在罗马尼亚历史中还有比德古拉原型人物弗拉德三世更血腥残暴的,那就“暴君总统”齐奥塞斯库。讽刺的是,首都布加勒斯特最大景区却是他打造出来的。 这名罗马尼亚首任总统以专制高压手段来领导国家,如,成立秘密警察来监督市民、为了控制言论自由,每台打字机都得向警方申请执照、坏了也不能私自处理。为了紧缩国内消费来快速付清外债,他下令压缩国内消费,省出消费品来出口换取外汇用以偿付外债,甚至每天用几小时电、多少瓦都立法规定。 宫殿装潢奢华糜烂 更奇葩的是,为提高综合国力,塞斯库实施了禁止堕胎政策,然后还强制规定每个家庭至少生四胎,甚至禁止离婚。然而,当时该国根本没有足够医疗资源来应对婴儿激增,结果引发大规模的婴儿死亡事件。“新生育政策”落实一年后,当地婴儿死亡率就增长了145.6%。不仅如此,据悉,当时许多妇女因无法忍受而偷渡到邻国,结果却惨遭军队射杀。 这还不止,当国家经济不景之际,他却大兴土木,出动约10万人,耗资了近18亿美金打造自己的“人民宫”,罔顾民众正处于饥寒交迫中。 墓园埋着许多故事等你发掘…… “这笔数字放在现今相等于140亿令吉。”邀请我到访的男子如此说道。我不确定这数字怎么算出来的,倒是清楚知道我花了3小时也走不完这巨大雄伟的建筑。 宫殿大楼共分为16层,地上12层,地下4层,内有千多个房间,大得一天也走不完。宫殿外观采用大理石和上等木材打造,极其雄伟壮观,内部装潢更是奢华糜烂,完全看不出是在人民水深火热之下打造。 当年塞斯库为打造这工程,除了把山夷平,也拆除国家档案馆、修道院,工厂和医院,几乎整个旧城都拆了,近4万人被迫搬离。 不过,随着他日益跋扈,民愤高涨、党内越加看不下去,连军人也开始不满,于是联手将他推翻。最终,他和妻子埃列娜被控包括“大量屠杀人民”“破坏国家经济”“用秘密警察对付百姓”等5项罪,判处枪决。据悉,当年他屠杀的百姓多达6万人。 “说他是恶魔,没有罗马尼亚人会反对。”男子如此说道。但,我没有附和。 残暴统治下,齐奥塞斯库自然是遗臭万年的,但他好大喜功所留下的宫殿,如今则成了现在罗马尼亚的主要景区,甚至成为当地最重要地标。 这也是为何,我没询问当地人是否为该建筑感到骄傲,因为这个问题可能挑起他们的神经,或触碰当年某段不堪过往,更重要的是,我不确定50年或100年后,罗马尼亚人会否为该建筑而“明白”了塞斯库。一如,现在罗马尼亚人接受了弗拉德三世那样。 贝鲁公墓 窥探出罗马尼亚的百年缩影 除了“人民宫”,我个人最喜欢的布加勒斯特景点莫过于“贝鲁公墓”(Bellu Cemetery)。是的,是坟场,而且我还去了3次。 之所以会爱上它,除了因为本身向来喜欢欧式墓园外,你还能通过这个墓园窥探出罗马尼亚的百年缩影。在这个被誉为“文人最后胡同”的公墓长眠着许多诗人、学者、作家、剧作家、音乐家、演员、艺术家、哲学家等。他们的形象有的被雕塑出来,栩栩如生,让人不禁多拍几张照片;有的以文字带出逝者背景,有的更以生平解说二维码来重点介绍,让民众可以进一步认识这些伟人。 此外,这里也长埋着不少政治人物、外交官、评论员、军人、建筑师,以及许多和我一样的新闻从业员。走一趟贝鲁公墓,你几乎可以了解整个罗马尼亚近300年的事迹,而只要你有兴趣探寻里头的故事,那可是一天也收集不完的。 我在这里就看到与弗拉德同属瓦拉几亚人的著名诗人雷纳吉达·瓦卡雷斯库(1740-1797)的墓碑。这名集历史学者、外交官、语言学家等多身分的文人,不仅对罗马尼亚语做出规范,更是该国第一本印刷书的作者。 从小以神童姿态活跃在学术界与文坛的尤丽亚·哈斯德(1869-1888)也将自己的18岁永恒在这里。由于她对罗马尼亚文坛的贡献极大,因此成为重点游览墓园之一。另外,以头像立碑的就是罗马尼亚著名喜剧演员托马卡拉圭,这名在1977年大地震中丧命的演员留下许多喜剧,但最后自己却以悲剧,来为罗马尼亚的历史性地震做注脚。 百姓十分尊重知识分子 不阴森吗?坦白说,一个人造访确实还是害怕的,尤其一些地方偏僻幽暗,我还真的不敢一个人走过去。所以,第一天傍晚走不完后,隔天我选择中午继续寻找故事,试图借助中午艳阳来驱赶心中的幽灵,但我始终走不完。第三天清晨出发,但人烟稀少,我在一些较深入的地方还是却步了。若下回人多,而你又是喜欢故事的朋友,我想,我们一定可以走上一整天。 这里不仅以另一种方式让你快速地了解这个国家,更通过另一种角度让你了解这里的人。因为若一个墓园能对社会有贡献的人物报以如此敬意,你会发现,其实罗马尼亚人十分尊重知识分子,而他们某程度来说也是感恩的。 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些伟人以及他们的过去,罗马尼亚人的“今天”才不至于那么空洞,也不会如此苍白。而这,就是为何邀请我来这里的男子强烈建议我造访这墓园的原因。 吸血鬼真的怕大蒜吗? 看到这儿,你可能会好奇,邀请我来的男子究竟是谁? 其实他是我认识多年的网友,见我经常写游记,所以邀请我来书写他的故乡。与弗拉德同样出生在锡吉什瓦拉的他,总爱自称“吸血鬼”后裔,不过,就算他真的是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我也不晓得。倒是他和我分享了许多关于吸血鬼的点滴,让我对罗马尼亚有了另一角度的认识,而吸血鬼的形象也变得更立体了。 首先,吸血鬼怕十字架是个矛盾题。若吸血鬼真的存在,那这个物种在天主教或基督教出现前的克星是什么?说到底,纯粹是《德古拉》小说中吸血鬼与基督为敌,才延伸出“吸血鬼怕十字架”这种伪概念。 至于吸血鬼爱吸血,据说是当年欧洲黑死病纵横,许多因病晕厥的人往往会被立即封棺。而当他们在棺木里苏醒后便只能拼命挣扎,最终惨死在里头。偶尔一些尸体在搬运过程中从棺木里跌出来后,被发现七孔流血,所以就被认为是吸血鬼。 “那么吸血鬼真的怕大蒜和银制品吗? ”这问题,我当然也不放过。但,他的答复科学得来却又没正面回答。 他解释,当年人们发现家中挂有蒜头,或经常吃蒜头的人都不会染上黑死病。经过长时间以讹传讹,最终社会的集体思维认定了蒜头以及同样具备杀菌功效的银器,都能对付吸血鬼。 也有说,吸血鬼其实是狂犬病。因为病患总怕光,病发时呈现的状态犹如丧尸般。再来,病患怕水更对应了吸血鬼怕牧师洒圣水一事,同时也抬高宗教师地位,当时社会是乐此不疲的。 罗马尼亚人 目无表情却热心善良 世上有没有吸血鬼我不确定,但在罗马尼亚这个吉普赛人大本营中,我确实见到许多怪异的人。 因为历史使然,布加勒斯特街道上有着许多流浪汉,其中又以吉普赛人居多。流浪汉我不担心,倒是好莱坞惊悚片经常妖魔化吉普赛老妇,让我对围着头巾、满脸皱纹,手持串珠念念有词的她们有些心里发毛。尤其在空荡荡的地铁站,但凡遇到叫卖的吉普赛老妇时,我都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生怕不“帮衬”的话会被诅咒。 好吧,我承认这是极具歧视的刻板印象。好莱坞成功了,我却糟透了,因为怪异的不见得就是吉普赛人,我就在这里遇到许多精神恍惚人。其中,在多哈飞往罗马尼亚的飞机上,坐我隔壁的罗马尼亚女子一直和我强调吸毒的畅快与自由;在首都,我也曾看到流浪汉在公园暗巷吸食类似毒品的东西。我还看到两个邋遢男子像是做着交易,相视对望后还向我示意,邀请一起加入,吓得我拔腿就走。 在巴士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直和我啰里叭嗦地讲了一堆他对社会的不满,以及旁人如何排挤他。他甚至还问我是否觉得他精神有问题。我来不及作答,邻座中年男子就按住了我大腿,示意我不要回应,然后轻声在我耳边说“别回答,他不正常”。 待年轻人下车后,中年男子才告诉我这年轻人吸毒吸到脑子坏了。我无法理解是什么让这个前社会主义国家出现如此情况,然而,中年男子只淡淡地说“世界变了,社会坏了”。 但,罗马尼亚真的没好人?不是的。我就在火车上遇到送我饮料的老妇,哪怕我们语言不通,但她仍竭尽所能地确保我在对的月台下车。 下雨的街道上,我也遇到主动叫我上巴士的司机大叔。尽管我口袋还有钱,但他就是坚持不收费,送我到下一站后再牵着我的手带我到另一辆巴士那,嘱咐同事一定要把我送到站。我不会罗语,他英文不好,但,那一刻我们很靠近。 在迷路时,我也遇到为我带路的老奶奶;在不确定哪些地方值得前往时,蛋糕店老板娘生意也不做就为我查巴士行程。我们鸡同鸭讲,但笑容已是共同语言,而善良与亲切也早已跨越语言隔阂与国籍藩篱。 作为吸血鬼故乡,作为每隔几百年就出现暴君的罗马尼亚,这里的“行尸走肉”并不亚于其他国家,但更多的,是热心善良的罗马尼亚人。只是他们都不苟言笑,目无表情得宛如一个个艳阳下的吸血鬼。 ​
7月前
8月前
(新山11日讯)新山中华公会绵裕亭墓园管委会宣布,尽管墓园管理成本包括工资及除草药水上涨,民众所需缴交的墓园环境基金费仍保持30令吉。 该会主席李志忠今日召开新闻发布会指出,新山中华公会辖下所有义山的墓园管理费从2020年的28万令吉,上涨到今年已超过55万令吉。 “自从疫情爆发及行动管制令(MCO)后,义山的除草药水上涨超过20%,加上马币疲弱、俄乌战争等因素,也导致各项成本皆上涨。” 他还说,自2017年以来,上述环境基金费30令吉的价格一直保持不变。所收取的费用用于每月维护墓园及周围环境,包括割草、修路、砍树、维修和清理垃圾等费用。 此外,他补充道,30令吉的费用不包括清理坟头上的杂草,而是由民众自行处理。 他表示,今年清明节祭拜时间为3月16日起至4月14日,该会将会在星期六和星期天,安排志愿警卫团(RELA)人员在绵裕亭范围及各义山维持交通秩序及巡逻工作,希望公众遵守所订下的交通路线,确保交通顺畅。 “绵裕亭骨灰墙拜祭开放时间为清晨6时至下午5时,绵裕亭骨灰楼拜祭开放时间为清晨7时30分至下午5时。” 他说,该会负责鸠收墓园环境基金的职员将身穿青色制服和配戴名卡,除了发出正式收据,也将为墓园石碑贴上“福字”贴纸。征收此费用的地点包括:绵裕亭墓园的骨灰墙范围、义兴路义山、柔佛再也义山(Bakawali)、哥打路义山(电讯局处)、振林山路义山及哥文茶义山。 此外,他还透露,清明节祭拜期间,现场也可向工作人员报名孟兰法会。去年报名参与孟兰法会的善信将统一获得50令吉的回扣。 出席发布会者包括新山中华公会会长何朝东、总务李富新;墓园管委会顾问林刚荣、副主席梁鈫强、秘书王金德、副秘书张添咏、柔佛再也义山鸠收环境基金主任陈海伦、墓园管委林玉香和林勇康。 何朝东在发布会上强调,该会每年都进行鸠收环境基金来维持墓园的清洁和优雅,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他估计许多民众将会在3月31日(星期天)前往扫墓,因此交通将会非常拥堵。他呼吁民众遵守志愿警卫团人员的交通指挥,同时可将车子停泊在行宫的停车场。 另一方面,李富新补充,柔佛再也义山的低洼区和绵裕亭殡仪馆后方将开设舍金区,有意配合舍金活动的民众可向工作人员报名,方便日后跟进。 他也表示,在扫墓的高峰时期,包括星期五至星期天早上7时至中午12时,在乌鲁阿逸摩烈路将改为单行道。 有意种植风水草民众:可拨打中华山庄办事处(07-213 4090)或绵裕亭(07-213 4099)询问。
8月前
“你读书的时候也喜欢地理和历史么。读地理是有趣的,可以知道空间好大。读历史,就知道时间没头没尾。那么大的空间,那么没头没尾的时间,我却会和你碰在一块儿,只隔着一张桌子,你说巧不巧。”——《我城》西西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其实并不假。 自从长期不在岛城后,为了不错过与岛城有关的资讯或信息,媒体的报道、自媒体的创作,对我这个离岛人而言,是下饭时的好伙伴。而就在某个傍晚,发现本地华文电视台推出的《一周拾谈》,而当中其中一个片段,便是第39期《城视报》的主题——槟城的老招牌,另一则片段则介绍了槟城的墓园。 从小每当在乔治市一带用了晚餐,爸爸就会带我们游车河。穿梭在头条路、二条路、Penang Road、牛干冬路等,这些路名或许在我还未开始认真认字前,已在脑海中浮现又浮现,在耳边萦绕又萦绕。槟城的老街名由杜忠全老师在其著作《老槟城路志铭:路名的故事》已详尽地记下。而这些不算宽阔的街道旁,矗立着一排排的战前老屋,老屋的大门上、柱子上、二楼窗口之下所挂着的、镶嵌着的招牌,对岛城的我们来说,是那样自然而不会多加留意的事情。 离开岛城在现代化的城市居住,才发现岛城的面貌如此可贵。在《一周拾谈》制作团队的拍摄下,岛城那些质朴的、低调的招牌犹如守护神,默默地看守着这座迎来四面八方旅客的城市。早期的商店招牌、宗祠家庙的牌匾等除了出自名书法家如崔大地、于右任、孔翔泰之手,有者还附上马来文名字、英文名字。据“槟城字游导览员”陈姝利所述,槟城老招牌的中文名多半以红色拓印、马来文名字以青色拓印、英文名字以蓝色拓印,一排街道上的招牌大小不一,竟然是那样井然有序。如此地灵人杰的年代…… 比起如今电脑软件所能设计整齐划一、能加上各式图样的新招牌,老招牌如同这座世遗城市的好伙伴,度过一载又一载,任凭风吹雨打,任凭字迹掉落。字迹掉落后,也许是另一种缺陷美。不同字体、字形的招牌如此熟悉得令人忽视,却也是不可忽略的。 谈到“槟城”,一般而言的刻板印象便是炒粿条、淡汶饼、塞车……不过,陪着这城市见证风风雨雨、见证整座城市矗立一栋栋高楼大厦的,还有那百年墓园。当我们在康华丽城堡端详莱特上校的雕像,其实那不是莱特的面貌,而是他的儿子。莱特反而长眠在槟城红毛路基督墓园,一座1787年便有英国官员埋葬于此的墓园。 根据英国档案局资料显示,这个墓园其实是两千多人的长眠地,当中有英国、美国、中国、澳洲、法国、德国、爱尔兰、苏格兰以及亚美尼亚人。无奈在日军的摧毁下,目前仅找到459个墓园。虽然这座墓园极少受重视,不过墓园里埋葬的不乏名声响当当的人物。除了能在网上搜到一些资料,槟城古迹信托会也有主办导览活动。若有天回到岛城,我想这样的导览活动必会出现在to-do list内。 不会出现在教科书里的历史 除了基督墓园,我城还有全东南亚最古老的犹太人墓园。1835年起,便有犹太人长眠于我城。或许近200年前,他们也没想过有一日,将离开自己漂泊不定的故乡,永远地埋葬在这座热带岛屿上,而后代也因种种因素无法留在此地。园内的尖三角、圆形、四方巨型的墓碑就这样寂静地坚守在这座岛屿上。拍着Jewish Cemetery的铁门,其实可以看见光大大楼,我城的历史发展就在这密集的空间,走过一代又一代。 无论招牌或墓园,都是槟城开埠后的历史进展,而他们百年前的到来,与这座城市产生的火花,也曾经如此绚烂。就算有天硬生生地被抹除、或是抵抗不了历史的横流,却也磨灭不了他们在这座城市所留下的印迹及足迹。我城,拥有如此丰富历史的我城。虽说这些历史,不会出现在教科书里。 “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铭记的。” 感谢《一周拾谈》团队的用心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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