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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料理

4月前
今年得来不易的团年,大家特别珍惜。亲人特地回到乡下老家,我延续习俗给大家煮一顿充满家乡风味的团年饭,慰藉肚胃及心灵。 一位外乡同事曾批评客家菜不入流,只会用南乳作主力,炮制出一道又一道既咸又油重口味的料理,尤其是芋头扣肉这道标榜客家美食的料理,又甜又咸更加不敢领教。我对他推崇自己籍贯传统料理的情意结很赞赏,但是贬低别人的所爱却不以为然,仍然不时烹调充满古早味的乡土美食抚慰对先人的怀念之情,同时希望通过食物独特风味提醒后辈,是先贤的勤劳刻苦俭朴风貌造就了今天的我们。只不过以健康为由,会酌量减油减盐,尽量使食物变得清淡。 新年我如常煮了地道客家年菜款待亲人。餐桌上当然少不了汤汁粘稠,肉质滑溜醇香和吸饱甜咸汤汁的芋头扣肉;还有糅合了爽脆的木耳和酥软香浓、半肥瘦五花肉的木耳炸肉。用自家酿制的米酒和香醋,加上大量老姜炖煮的秘制猪脚醋,更是外甥阿杰特别要求的菜色。红枣香菇金针菜云耳炆鸭这道濒临失传的客家料理,必然也会出现餐桌上。最后加上满满油香的腊味饭和一锅猪肚鱼膘汤,翠绿色、自家栽种的生菜在汤水里乍浮乍沉,赏心悦目。一碗黄酒鸡下肚后,饭饱酒酣,大家侃侃而谈,互揭儿时笑史。我不忘告诉大家客家人特有的奇妙烹饪技艺,特别注重火功,烹调一道肉类可能要经过煲、煎炸,然后加上有吸油吸咸味的配料蒸煮,巧妙把菜色晋臻完美。 聊着聊着,外甥突然说有机会吃到久违的家乡菜很感动,但是特别怀念外婆当年给他们准备的冬菜或大头菜蒸猪肉、阿三甘榜鱼、芋梗梅香咸鱼头咖哩和虾酱肉碎等家常料理。 当年大姐家境不好,儿女也多,正值发育期的外甥胃口特别好,黄毛小口好像永远喂不饱。他们的外婆经济也不宽裕,但是贵在她有一双巧手能将平凡的食材化腐朽为神奇。甘榜鱼价钱便宜,花几令吉买回一大袋,加入香茅辣椒姜葱蒜阿叁片煮成一大锅,提着走到大姐家,正赶上他们放学回来。看着餐桌上一锅硬邦邦的饭和两瓶黑白酱油,外婆悄悄用手背擦眼泪。他们吃着香喷喷的鱼,就着甜酸辣的汤汁哇啦啦吞下一碗又一碗饭。外婆提醒大家慢慢吃小心骨,他们回应“good,good。”外婆扬声唤来邻近同样家境不甚好的黄家兄弟同享美食。 外婆不时会送上不同口味的菜肴,给外甥们苍白的饭桌增添色彩。邻居曾嫂看着,出言不逊讥讽大姐家贫却偏生这么多孩子,她家一条“青竹蛇”远胜大姐家“泥蛇一簸箕”。外婆鼓励6个外孙,说他们不是蛇,努力读书奋斗将来自会成龙成凤。果真如此,今天他们个个事业有成,并没辜负外婆的期望。他们特别感恩外婆的身教,虽然手头拮据,遇到更有需要的人还是会慷慨解囊,倾力协助。外婆离世多年,回乡时不忘来到祖居拈香膜拜一番。 第二天如愿煮了他们怀念的外婆料理,温热的食物温暖了他们的心肚。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