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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当一个人慢慢长成大人之后,有天突然就再也没有人会称赞他们了。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是30岁之后吧。古人说三十而立,那是一条分水岭,之后你再也不被视为“年轻人”了,从此失去了人们对年轻人才愿意慷慨施予的,包容与鼓励。 年轻的时候,你随便做出什么好像挺了不起的东西,大家为你热烈鼓掌,赞一声少年早慧,前途可期。年纪更大一点,刚刚被社会挫了锐气,但心里还有热情,眼神里有朝气,对人事物有一些看似深刻的洞察与批判,此时年长的大人们也不吝于随手给一些支持与认同,偶尔还会说,哎,是我们辜负了年轻人。 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直到有一天,受人夸赞的门槛突然变得很高,高到大部分人都无法企及,比如创办一家上市公司,或是拿了一个国际大奖。 这个年轻人逐步走入中年这段路上,再没有什么别的惊天动地的建树,他就泯然众人了,人们不会再多看他一眼。无论他的平日里是否一直做对了什么、付出了什么,让他可以撑起整个生活——大家都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不值一提。 你是大人了,就要有大人的样子。做不好,你会被责备;但做好了,也无需特意赞赏吧? 可大人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其实大部分人即使年过四十,依然有惑,还是会行差踏错。尤其在亚洲社会,挫折教育盛行,教育场域里是规训多于夸赞,于是每个大人内心里总有被人赞美的渴望,也希望有人来摸摸头说你做得很好。好像是马克.吐温说的:只凭一句赞美,我就可以充实地活上两个月。 怎么办呢?有人说,我们可以自己赞美自己。比如每天晨起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轮猛夸:魔镜啊魔镜,我是世界上最棒的人吧? 就算我们的脸皮有点厚度,可以对着镜子催眠自己,内心深处总还是有点不自信的。那样子的自信心,那种自我价值感,终归需要经过他人的度量,只能从别人的夸赞而来。我们也有点拧巴,知道受人赞美的舒爽,却又不愿意先开口称赞他人。怎么,是越难得到的东西越珍贵吗? 想被认同填补空虚 几年前中国流行一种“夸夸群”——你进入一个群组,里边有几十个人轮番对你进行一轮赞美轰炸,有时那溢美之词满是浮夸,却很是让人受用。追根究底,折射出的是人们想要被人认同的心理需求。我们能不知道那些赞美其实并不反映真实吗?我们当然知道的,但赞美的言辞越夸张,就越能够在一瞬间填补那空虚好几年的内心。 罢了。大人不论是抓耳挠腮或扭捏作态地等着他人给一句夸奖,不免会让人取笑。社会对大人的期待,是毫不费劲就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稍有狼狈就得快点藏起来,以免被看穿是个失格的大人。 就像那些故事里说的,女人被遥远的飞机师男友骗走了毕生积蓄,或是男人被AI换头的网恋女友哄着转走了银行账户里一大笔钱。那么大的人了,还会那么无脑又软弱吗?大人若一不小心暴露了情感上的需求感,容易遭受轻视。 无论伴侣是远是近是真是假,进入恋爱关系就像一种日日夜夜的赞美,你被一个人坚定地选择了,你是有价值的人,哎,最高礼赞。而爱的5种语言理论列举了,人表现爱、感受爱的五大方式里就有这一项“肯定的言语”,其余还有什么?赠送礼物、身体接触、服务行为、高品质陪伴。 要赞美一个人,你得先看见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部分,你要凑近了看,才可以在和群体一致的表象中找到那些独特;若你找得到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部分,那就是极致的赞美,轻轻巧巧就能让对方生起情感上的亲近。 我们一般人佝偻而沉默,身上没有光芒,少有被人仔细端详的机会,于是被看见、被肯定、被赞美的感觉,变得有点像是,被爱。
4月前
《小孩不笨3》终于在新马影院全线上映了。首映那天,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有种“丑媳妇终见公婆的感觉”,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拍纯新加坡本土制作的电影,而且是和梁志强导演合作,十几年前看他的《钱不够用2》印象非常深刻。这次下定决心挑战新加坡制作也是因为知道是他的戏。为什么说挑战,因为我知道新马两地的电影都是多语言组合,相对于中文、英文、马来文、福建广东客家话,潮汕海南样样通的本地演员,我的语言不光是没天赋,只能用“贫瘠”来形容。开拍前很担心跟不上本地演员无差别随意跳转方言的语言节奏,到上映的时候,又担心自己的表演风格和表演节奏会不会和本地演员太不一样,以致影响电影的效果,吉隆坡首映那天,看到抽空赶来捧场的朋友,真是感动又担心,两个小时的电影心一直都悬在嗓子眼儿,直到电影结束,朋友们走出来时眼睛红红的对我说,谢谢我让他们看了一部那么有意义的电影,有开心有感动,还有反思,本来是为了我单纯来捧场,没想到电影意外的好看,听得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踏踏实实“扑通”落回胸腔里。 现在《小孩不笨3》已经在新马上映快10天了,作为演员最开心的就是和朋友分享他们看完电影的感受。令我非常意外的是,这部电影不仅让很多女性朋友哭,男性朋友来看电影也哭得很厉害,这就不得不提到我家的朱先生,十几年一起生活,我从没见他掉过一滴泪,看电影哭?好心你啦,那是不可能的……起码上千部戏都一起看过了,只有我自己看得哭天抹泪鼻涕纸巾一大堆的时候。但这次,他终于也沦陷了,不但哭,还哭了不止一次,当然具体几次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也要给人家保持点隐私的。我的马来友族司机,昨天看完电影,今天一看到我就和我聊里面的戏,而且今天聊的时候,眼圈又红了,并且不太好意思地说,昨天他和他太太一起看哭了,他哭得比她太太还厉害呢,看完电影,他才意识到孩子的内心有多脆弱,他要学习换一种更柔和的方式和孩子相处。 我一个很多年的女朋友,眼睛红红的告诉我,看完电影,她才意识到当年她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太严苛了,她就是那种考了90分还会问孩子为什么不能是95分,力求完美的妈妈。但也许就是孩子小时候她过于严厉的管教方式,导致现在孩子和她的感情一点都不亲密,母子之间犹如隔着巨大的鸿沟,她从头哭到尾,一直跟我说,要我们把电影推广给更多人看,她很遗憾的说,如果当年有这样的电影,她和孩子的感情或许会是另一个样子。是啊,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作为母亲的样子,或许并不是我们在孩子心里真正的样子,好电影可以成为一面镜子,让我们照见自己的缺点,直面内心,勇敢改变,成为更好的自己。我的这位女朋友说了一句让我感触很深的话:“那时候那么严厉的要求,但我的孩子并不快乐,到最后又有什么意义!” 和我以往的作品不一样 我请朋友看的几场电影里,都有不同年龄的小朋友在影院里哭得稀里哗啦,其中有两个小女孩哭得出了电影院还在哭,七八岁的小朋友,我也不懂他们为什么那么难过,也许孩子们的内心真的需要我们好好去亲近去了解。最小的一个男孩子才5岁,也哭得哇哇哇,他的父母疼他疼得不得了,常常带他去游世界,也没到上学的年龄,不懂他有什么压力。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电影里的孩子好可怜,我再问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父母太好啦?他使劲点头,边点头边哭边紧紧的抱着他爸爸的腿。 其实《小孩不笨3》不是一部悲情戏,相反是一部蛮好笑的戏,但它会让你前一秒在笑下一秒就被击中内心,然后在你感动哭的时候一句台词跳出来,又让你破涕而笑,这就是导演功力,梁导的电影还是值得信赖。这篇文章并不是我为了推荐电影,在这里胡诌,而是身边朋友看完电影的真实感受,我自己也从来没有自掏腰包包过那么多场电影请朋友看,毕竟电影票房和我没啥关系,只是,这部电影和我以往完成的作品不太一样,除了作为演员,还想作为母亲,把电影推荐给大家。还是套用朋友的话,看完这部电影,也许你会找到更好和孩子相处的方式。现在的小孩鬼精鬼精,哪里会笨,反而是大人,如果我们不能了解孩子,不能重新审视和孩子的关系,只活在“大人永远是对的”魔镜里,那么,笨的,永远是大人。如果你还不知道《小孩不笨3》,那么真诚的恳求你,带上孩子,走进电影院,也许会让你度过生命中不一样的两个小时15分钟。
5月前
2024.1.1  0:00 是夜,是烟火,也是新一年。 一小妮子皱眉对笔记本涂涂改改多时终抬头。 “21岁的新年愿景都长什么样?” 对于没来由的疑问,我一时语塞。思考片刻,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她脱口而出,“大人样呗。” 我不由得失笑,继续追问,“什么是大人样?” “对未来很有想法,遇见事沉着冷静,说起话很有自信……”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这世界跟她想的不一样。 话锋一转,她又问“姐,那你明年会是一个怎样的30岁?” 我莞尔一笑,耸肩:“我不知道啊……” 做一个执著的人 半晌,我道:“不知道会踏上哪个征途、不知道一路上会遇见什么人、不知道会读上哪些文字,有什么想法,也不知道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愣,我紧接话,“但是,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不代表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她歪头,反复思考我说过的话。 良久,她开口“那你想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我想做一个执著的人——终其一生旅行、阅读及思考。” 这个回答云淡风轻,却只有我明白它其中的重量。 她疑惑不解,我又道,“因为它们让我觉得生命里有很多可能。它们会打破你原有的认知,再重新拼凑,让你变得更完整、更像你自己。” 她颔首,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砰!”的一声,跨年烟火便在夜空绽放。 烟火依旧璀璨亮丽到——夺目耀眼。 她的视线瞬间被烟火吸引,停留在半空。刹那间,我看见了,她的眼睛装着星星。 我想这一定就是21岁愿景的样子。
9月前
年末,我参加了公司一年一度的圣诞节派对。其中,最让人期待的环节莫过于交换礼物了。巧克力、拐杖糖、姜饼人,塞进毛茸茸的圣诞袜子里都是属于这个季节的爱意。 今年,老板推出了新玩法。圣诞派对前一个星期,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个许愿单,可以写上自己最想要的三个物品,提供给你的神秘圣诞老人参考,最低预算为30令吉。 我写在许愿单上的顺序依次为马克杯,“都可以”,和公仔。我不敢说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只是考虑到对方也许和我并不熟,不想给人添麻烦。仅此而已。 马克杯各大商场都有而且容易买得到、不用特地跑一趟。因此,我把它放在许愿单的第一名。我也一直很笃定地认为我的神秘圣诞老人会送我马克杯。 直到,我收到一个很可爱的恐龙公仔,大约有50厘米,抱在怀里很舒服、很温暖。我想大概是这份礼物包含了神秘圣诞老人真挚的心意吧。收到礼物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幸福的小朋友。原来,生活总会有一些小惊喜和小开心在等着我们。 当初,我之所以会把它放进许愿单里,存粹是为了圆自己小时候的一个梦。我没有奢望过会收到,所以把它放在了最后。我和每个女孩子一样,对可爱的公仔都毫无抵抗力,只想把它们通通都带回家。 小时候,我曾经拥有过一个米白色的布偶熊,是外婆送给我的。我帮它取名为“小白”。我几乎走到哪里抱到那里。于是,布偶熊从小白变成小黑,变得脏兮兮的。不过,我一点也没有嫌弃它,依然很喜欢抱着它睡觉。 有一次,在睡梦中有一只怪兽对着我穷追猛打,是小白化身战士保护我。那一晚,我在它柔软纤细的拥抱里逃过了噩梦。 10岁那年,我被医生确诊为鼻敏感。当我接触到花粉或毛茸茸的物品时,我就会一直打喷嚏个不停,鼻子也会变得红彤彤。从此,小白就被妈妈收进杂物房。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妈妈还是不把小白还给我。 努力地成为大人 幸运的是,我的鼻敏感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减少了。然而,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我收起了自己对玩偶的喜欢,开始努力学习做一个小大人。 但是,背包上的小挂件还是出卖了我。我在常用的背包上挂了个小恐龙挂件,长得丑萌、凶凶的,是某一年双11在淘宝上淘的。 一个人走在路上时,我也很喜欢观察路人背包上的小挂件,仿佛我们都在努力地成为大人。然而,包包上摇摇晃晃的小挂件,出卖了我们。有可爱的、漂亮的、闪耀的、滑稽的、少女心的。不同的挂件仿佛暗示着主人们不同的性格。 背包上的挂件跟着我们走过一段又一段的旅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医生、一个人坐飞机……固然,一个人的旅程是孤独的。但是,有它们的陪伴仿佛为我们的旅程增添了点信心。 我想我的神秘圣诞老人也许是观察到我背包上的小恐龙,所以买了个大恐龙送我。 这份礼物仿佛打开了一道久违的门,让我意识到我喜欢的可能不是圣诞节,而是一个对生活喘气的空间。 谢谢你的用心,我的神秘圣诞老人。
10月前
先生出差的第四天,我带孩子们来到沿海区的游乐场。早上天气好,阳光很亮,我让孩子们搽了防晒膏,就任他们去玩乐。 “妈咪,你来捉我们!”孩子们钻进滑梯的隧道里头,笑着说。 我装扮怪兽的声音,喊:“我来追你们咯!” 孩子们一阵笑声,一溜烟地跑开了。 此时,不远处听到一位母亲的喝止,“不要爬上去啊!等下你滑下来裤子就湿了!”小男孩趁母亲没留意,又再悄悄的爬上去了。 “你下来!我讲过不能上!下来!” 小男孩站在高处,从滑梯溜下来,母亲刚好在下面接着他:“你看你,鞋子都湿了!和你说就是不要听!” 那位母亲的话,在我耳边非常熟悉,我仿佛看到之前的我,如此狼狈。 阳光越来越猛,我让孩子们去树荫下避暑,恰好小男孩的家人也往我们的方向前进。 小男孩有一位哥哥,他好奇地看着小宝手上拿着的坚果果干,为人母的我知道这孩子肯定饿了,我拿出包包的便当盒,给他一包巧克力饼。 此时,小男孩也凑过来,我也递给他一包。 “我饿了。”小男孩的哥哥满脸通红,汗滴在脸颊上悬着。 小男孩让他父亲打开饼干袋,但父亲的语气急促,“不要拿人东西。还给人。” 小男孩拿饼干找我,我也毫不犹疑地开了,小孩体力充沛,饿了当然要吃饱。 男孩边吃边说,“我在家里和弟弟打架,他打我的身体,我打他的脸。” “打架痛吗?” “不会啊。我还赢了弟弟。” 此时,男孩的母亲开口了:“你们两个三霸王,出到去就乱来,别和人家说啦,人家没兴趣听啦。” 我微笑和男孩说,“打架会受伤,别打架啦。如果要打,就打枕头,很软的,可以大力打下去。” 男孩的母亲说,大的越来越不听话,小时候还算乖,现在5岁就以为自己是大人。 想想希望孩子成为怎样的人 不一会儿,男孩们随父母去了海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深深觉得当父母真不容易。因为同是父母,我能理解孩子在大众场合失序时,父母承受的压力是很大,要同时制止孩子的脱序行为,还要承担内心的焦虑,担心留下不好的印象。做父母的,肯定很爱孩子,但当那份期望渐渐得不到回报,耐性会逐渐破灭,造成双方的冲突和不信任。 也许做父母的我们,也得适时停下来,让自己透透气。试着放下所有的既定印象和期望,看着眼前幼小的孩子,想想你希望他们成为怎样的人,把目光放远,就不会轻易因小事动怒。再调皮的孩子,心里也需要爱,父母若能温柔地扶一把,孩子肯定感受到这份爱的力量。 那天海风很凉,我牵着孩子们的小手,一路上谈有的没的,心里是满满的爱。孩子们,也许前方的路崎岖不平,但愿我们能继续牵手前进,珍惜每个当下。
11月前
2年前
原本只有时间流逝的声音,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凌晨时分,突然多了一阵刺耳的吵架声。睡梦中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发现天还暗着,是谁这个时间了还敢这么大声?被吵醒的自己气在心头才想去找大人投诉,却发现事件的主人公竟是他们。 “为什么要吵架?” “小孩子不会懂的,长大后你就知道了。” 一句话15个字,听懂了却没读懂。我歪着小脑袋瓜,用双闪烁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大人。我没有追问,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复,正是因为知道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会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才停止。那年我10岁,回到房间看着镜子中仍然矮小的自己,是不是只要长到160公分才算是长大了?想知道答案,那要赶快去跳绳才行。 13岁那年,身高长到160公分了,发现这件事的我迫不及待回家告诉大人,我长大了,已经160公分了,现在也该算是个大人了吧!?看来跳绳3年并没有白费啊。我眼里依旧满是星星,期待得到大人们的称赞,更期待我能听到大人才能听的答案。只是回到家,迎接我的依旧是没日没夜的争吵。我选择闭上嘴巴,不是第一次失望,也不是第一次感到沮丧,正是因为知道无论我表现了什么也不会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才停止。还是160公分并不是长大的标准,是我搞错了呢? 又再过了好多年,我16岁,大人们终于选择了分居。一方面很高兴终于不用生活在吵架声底下,但比起高兴更多更多的是悲伤。我没有哭,没有流下任何眼泪,是我终于长大了吗?第一次觉得没有眼泪的悲伤比有眼泪的难过还来得更心痛,这是成为大人的必经之路,还是大人的日常经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稍微有了些大人的样子,可我还不知道答案。 这一切都会让我成长 我帮忙爸爸把一些相簿和我儿时大家一起拍的照片整理好之后,装进黄色的大箱子,再盖上盖子。那一刹似乎体悟到了些什么,如释负重般明白了些什么,像是把部分的稚气一起装进了箱子一样。 大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是否要经历很多很多的痛苦才能长大?如果是这样,停留在懵懵懂懂无忧无虑的儿时不是更好吗?要踏入大人世界的入门票太昂贵,也不是那么急嘛。虽然现在手上已经有部分的零钱,但仍不足以购买门票加入这个未知的世界。 生日在即,前几天才邀请爸爸妈妈和我一起去玩我最爱的游乐园,很意外的两人都一起答应了。这是时隔好久的家庭旅游,能这样出游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总之我非常珍惜那一天一起度过的时光。不是第一次,也希望不会是最后一次。那天我只做16岁的自己,对刺激的过山车兴致勃勃,对无聊的旋转木马嗤之以鼻;觉得烫嘴的麻辣锅山珍海味,觉得清淡的白米饭索然无味。 6岁的我是10年前的事,26岁的我是10年后的事,16岁的我是现在的事。像大人一样装酷,内心却还是个孩子,仍在大人与小孩之间徘徊的16岁,这么一看也很美好呢。 不再想急着长大,也不再想永远停留在儿时,我相信时间到了,时机成熟了,就会了解大人世界,身处大人世界,像风一样顺其自然。大人当时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一样选择去相信这么做的背后都是有理由的,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对我好,我不清楚,但至少出发点是为我好吧。尽管很多时候的为我好都只是自以为是,我也一样选择去相信这一切都会让我成长。 答案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编辑台/靖芬 又近岁末,思绪或增。尤其这难以言喻的一年。 这一年似乎有些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内卷,莫名其妙的静止,莫名其妙的消亡与承担,似乎有点……令人费解? 然而费解,也许是书写最宝贵的状态之一。 大多人写文章,多写自己了解的事,或为记下厘清了逻辑的事。但实情哪有那么简单,很多时候,“不解”也很迷人,“有所疑惑”更可能是一部作品之始。 是以今年,【星云】将以“我所不了解的……”为岁末特辑的主题。我们邀请了不同年龄段的作者来分享他们此刻的疑惑。或许,年轻的作者能从他人的经验与智慧中,发现有些问题能被解答;长者也可能在梳理疑惑时,得到别的领会。即使有的问题永远没有答案,那也没关系,更重要的是我们怎样与这些不解共处。 今天,且让我们先阅读2000年后出生的“00后”心声。  
3年前
身边有不少同辈朋友喜欢台湾歌手徐佳莹(乐迷都习惯叫她拉拉),会创作、会唱歌,虽然她已经获得女歌手们梦寐以求的最佳女歌手奖,但我对她的印象仍停留在她出道前参加的选秀。在那个搭建得有点窄仄、落寞的摄影棚舞台,她唱出了足以出道的〈身骑白马〉。她后来的确顺利走上了歌手之路,既有着吸睛聚众的商业能力,也有着独立创作的深度、白话而不浮泛的诗意。 近日,结婚、产后的拉拉推出了新单曲〈雏形〉。歌曲一开头就如此唱到:“很想你/ 可当你在这里/ 好不容易走到一起/ 却还是感觉有距离/ 很像我/ 想证明在这里/ 好不容易找到话题/ 却忘记该怎么尽兴”,后续歌词里一再重复“没有关系”,轻轻撩拨着大疫期间像热浪一时一时袭来的浮躁。“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这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不必太勉强,不必太刻意,慢慢来就好。”这是我私自以为的弦外之音。 保持镇定 顺着海流 想起已经很多年没见的S。那时年少懵懂单纯,与S有过一段笨拙的交错。做了许多愚昧的行为,带给她困扰。别后多年,各自都有了不一样的人生,当时的细节在如今看来已无伤大雅,无关紧要。倒是始终记得与S有过一次简单而平淡的私下对话。终于晋升成为社会人的我,跌跌撞撞地与周边大人冲突、对抗,因为还没学会婉转和进退,常常搞得遍体鳞伤。我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出现班驳的白发,寓示我脱离了少年,蜕成完整的大人。 某天夜里,给S捎去了问候,大概是生日祝福之类的。S还是跟过往一样,不多谈私己。但至今犹记得,S说她正让自己“活得像水一样,遇到怎样的容器,就会变成怎样的形状”。即使后来没再有更多深入的交集,这段话清楚留在我的脑海。而我始终不知道,当时的S是否因为早熟,早早已知悉人世的幽微?还是她拥有的良好教养,让她更早就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应对。这让我不时觉得羞愧,相较起很多人,我的确“开窍”、“世故”得有点迟了。我以为自己拥有创作者们奢想的“老灵魂”,恍然发现自己贫乏无奇,内里空空如也。别人误以为我深邃难懂,但我实质上何其肤浅。 关于水,我其实也听过另一种说法:当你在海里遇到对冲的海流,越是挣扎就会越快耗尽体力,然后就会有遇溺的危险;此时应该保持镇定,减少身体动作,顺着海流,直到流水平复、援助到来。 年少时有过浮泛梦想,在家乡建一个屋子,周围全是树,一家几口过日子。当个小老师,靠着够用的薪资过完一生。如今的我哪有什么远大梦想?近期不过是希望自己多挣点小钱,想办法把身体肌肉练起来。啊,比起晚熟或肤浅,更适合形容我的词汇,应该是“幼稚”吧?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