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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

我一直不能忘記35年前的那杯咖啡,一杯很普通的咖啡,但卻是那麼的香淳而且帶著可口的苦感,還有更多無法用文字和語言形容的感覺。我嗜咖啡如命,曾經喝過很多咖啡,也曾經在不同的國家喝咖啡,也曾經和很多朋友喝咖啡,但那杯咖啡的味道和感覺就是不同。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是我獨飲那杯咖啡,而泡咖啡的人則是坐在旁邊和藹可親的和我談話。這一情景再也不會出現了,因為泡那杯咖啡的人在25年前離開了我們,這25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那杯咖啡的味道和感覺,也沒有忘記那位泡咖啡的人,沒有忘記我們之間那共同思想意識形態的真摯情感。 35年前的一個下午我有事走進了國民大學,走到離圖書館不遠的國民大學經濟學院院長辦公室,迎接我的是一位中年朋友,他滿臉陽光燦爛地邀請我坐下,然後他走向另一個角落,不久他端著一杯咖啡烏放在我面前。“來,來,saudara Chong喝杯咖啡吧!要一些餅乾嗎?”他的話語聲宏亮,你會感覺到他是一個堅定和很有信心的人,而且他平易近人,一丁點架子都沒有。我當時還不知道他是國民大學經濟學院院長。我曾經和他見過幾次面,那是在人民黨政策討論會上。我們都互稱saudara,saudara在馬來文是兄弟或同志的意思。我回想起當年我們和人民黨的同志,朋友互稱saudara時是多麼地親切和真摯。 那位泡咖啡的人就是在學術界享有盛名的Profesor Dr. Ishak Shari。Ishak Shari於上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在國際著名大學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深造,該學院培養不少進步學者和公共知識分子。Ishak Shari於1972年進入國民大學擔任經濟系助理講師。1980年升任為副教授,1991再升任為發展經濟學領域的教授。在大學行政管理方面,他在1974年就擔任統計經濟學系主任,然後在1988至1990擔任經濟學院院長。與此同時他還擔任了好幾個重要的行政職位。他於1997年擔任了馬來西亞和國際研究學院(Institut Kajian Malaysia dan Antarabangsa簡稱IKMAS)院長一直到2001年。IKMAS在他的領導下培養了不少有開闊視野的年輕學者和研究者。該學院至今仍延續著Ishak Shari的理念和精神。 失去了一位真摯的朋友 Ishak Shari在大學時期就關注社會正義、社會發展、貧窮問題、貧富懸殊、城鄉差異等。他進入大學以後參與學術和行政工作的同時,也積極參與大學和學術以外的社會活動。他參與了馬來西亞社會科學學會、馬來西亞人民黨、社會分析學會等團體組織,關心社會大眾,特別是工人階級的命運。他強調學術和知識分子必須走入社會底下層。他是一位進步的公共知識分子,他一切以人民為本,人民為先。 Ishak Shari於2001年6月30日突然因病去世,享年53歲,正值壯年。朋友們無不惋惜。我當時正在臺北出席一個文化論壇,無法出席他的葬禮,深感無奈和遺憾。Ishak Shari的離去不僅僅是馬來西亞社會和學術界的一個重大損失,而且是國際學術界的重大損失。我們都失去了一位真誠,真摯,謙虛的朋友。Ishak Shari是一位非常樂觀的人,朋友們常常見到他開懷哈哈大笑,久而久之朋友們都叫Ishak ha ha ha。但從此再也聽不到他的笑聲了。奈何。 我再也喝不到像那杯一樣香淳可口和無限感覺的咖啡了,儘管35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和嘗試,但就是沒有那個味道和那個感覺。那以後每當朋友來訪,我都很樂意地為他們泡上一杯咖啡,為的是希望有一天,他們其中有一人會告訴我他喝的那杯咖啡感覺及味道和35年前那杯咖啡一樣。
2天前
1964年9月1日,蘇雪林從臺南乘火車到臺北,寄住師範大學第六宿舍謝冰瑩寓所,等待新加坡移民局簽證之餘,順便和師長及友人道別。9月7日簽證辦妥,9月9日,飛香港,住兩天,10日颱風來襲,機場關閉。第二天台風轉向,乘原定航班,下午5時半抵達新加坡。堂妹蘇燕生偕其女及陳鐵凡、陳致平、孟瑤接機。 三位南洋大學老師名字於我易記。陳鐵凡曾在馬大中文系執教,陳致平是瓊瑤父親,孟瑤的《中國小說史》是我大學選修同一門課參考書。 南大教師宿舍樓以馬來西亞各州命名。蘇雪林住彭亨樓一號,離上課地點遠,需乘車往返。3個月後柔佛樓七號有人搬出,校方考慮她年邁,此樓分配給她。新舊住處結構和麵積一樣,優點是到圖書館或文學院,省一半路程。 “房子內有一大間客廳兼飯廳,廳之前有拱形之廊,鐵欄圍繞,可置各種盆景,鐵欄也緣滿藤科,開出各色小花,客來可移座廊中品茗,聊天並賞玩廊外各種景緻。”漂泊生涯,只有蘇州天賜莊和南大教職宿舍愜合她意。“臥室大小二間,書房一間,客廳後面又有長廊二道,其一通廚房。因廚房的位置稍遠,煙火氣永遠不侵正屋。” 創辦人陳六使不虧待老師。房子設計有巧思,結構歷歷在目,《蘇雪林自傳》提自繪一圖,希望將來建屋仿效。“不過是幻想,哪能實現?”她說。 英才聚集南大因素原來如此。她一入宿舍,有家庭貧困女生自薦為傭,不吃不住,燒飯洗衣、灑掃屋宇兼作雜務,每月工資叻幣35元,不燒飯僅打雜者15元。3叻幣合美金一元。和臺灣相差無幾,不同處是臺灣女傭得兼顧吃住。另外,宿舍水電不取費,她倍覺輕鬆,在南大領取的薪金是成功大學的五倍。 到校數日上講堂,授《詩經》和《孟子》,每週各四節。《詩經》本由臺灣師範大學前中文系主任高鴻縉負責,授課精彩,學生歡迎,可惜患病,客死異邦。 《詩經》非她專業,陳鐵凡送屈萬里《詩經釋義》,裡頭有高鴻縉筆記,他說先看屈注,再看高注,就不膽怯。陳鐵凡是文字學專家,舊學根底深厚。他和蘇雪林共事時間不長,1965年3月轉到馬大中文系,任教11年,1976年3月赴加拿大定居。指導過碩士研究生張夏幃、徐柳長和陳徽治,他和傅吾康合編過三大冊《馬來西亞華人銘刻萃編》。 性格剛強 心存智慧 另一門《孟子》也是新課,手頭上有焦循《孟子正義》,如何切入心裡有分寸。陳鐵凡說南大學生求知慾旺,尊師重道,老師教錯,學生不責難。他給她打氣:“只管壯膽開講”。 她對本地學生印象好。《自傳》提1964年12月22日受邀檳城演講,講題〈從屈賦中看中國文化的來源〉,聽者無法筆錄,但好學,他們“把講稿借去連夜抄寫,居然都抄成。這種精神,大陸及臺灣的學生尚有所不及”。 南大學生初筍在〈記蘇雪林教授〉說“因其安徽口音,同學乍聽之下,頗不習慣,加上伊聲量不大,同學往往不知所云。”好奇者可上優管視頻,自聽其口音可也。她“不屬於能言善道的一類”,武漢大學學生吳魯芹如是說。吳魯芹善散文,在〈記珞珈三女傑〉說她為人認真,“文章寫得不錯,教書並不出色。”她授“中國文學史”,自編講義,他經常逃課,“憑考試前啃啃講義應付掉這門功課”。 她在南大所授《詩經》也自編講義。其中〈詩經通論〉,論及《詩經》各種問題,文長三萬字。她在南大一年半沒有專書出版,1965年2月回成功大學,即著手出版計劃,1967年3月,臺北文星出版社一口氣為她出版10本書,即《人生三部曲》、《眼淚的海》、《閒話戰爭》、《我的生活》、《文壇話舊》、《我論魯迅》、《論中國的舊小說》、《最古的人類故事》、《試看《紅樓夢〉的真面目》、《〈九歌〉中的人神戀愛問題》。 “苟余心之端直兮,雖僻遠其何傷?”這是屈原《九章·涉江》句子。心直坦蕩,被放逐偏遠之地,一樣不會損傷。蘇雪林是屈賦研究專家,雖然性格剛強,經典智慧,她領會於心。武漢大學、成功大學、南洋大學,安心處就是美好象牙之塔。 離新後念念不忘《詩經》。1994年認真整理南大講義及後來發表論文,累積20萬字,遂有《詩經雜俎》一書,由商務印書館出版。1994年12月25日日記提序文:“本月十六日寫起,昨始寫畢,共四千字許,費時九日,可見余腦力之鈍,去死不遠矣。”她97歲,這是人生最後一本學術論著。
5天前
4星期前
1月前
“我不要你做大使,也不要你負什麼使命。例如爭取美援,不要你去做。我只要你出去看看。”1949年1月8日共進晚餐時蔣介石對胡適說。“出去看看”是不說破的溝通技巧,蔣介石後來還是忍不住在私函說:“應特別注意於其不承認中共政權為第一要務。”蔣介石希望他協助駐美大使顧維鈞。局勢難挽,留下無用,他答應了。 1948年12月22日,傅斯年被委臺灣大學校長,1949年1月13日,他託傅斯年,將其父遺稿、自己日記,以及重要私藏信件寄至臺灣。1月19日,傅斯年乘軍機飛臺北。兩天以後,傅斯年妻子去臺灣,他安排妻子江冬秀同行,寄住臺大校長官邸。 2月20日他寫家書。三分一寫牙痛,三分一說從南京到上海,弄丟行李,12天后找到,又提他將在3月9日乘船赴美。3月4日又寫家書,說不熱心赴美,改在4月初動身。 始終放心不下,3月22日他去臺灣,住7天。小兒子思杜對共產黨信心滿滿,不願離開北京。大兒子祖望即將去曼谷工作。4月6日他由上海啟程到美國,在船上給妻子寫信,說“從來不會積錢財。現在一家四口,分散四方,都是我的罪過。害你老年逃難,我心裡真難受。”船到檀香山時他加一段文字,說過去18天,即使“吃安眠藥也沒睡好”。 4月27日抵達紐約住從前所租寓所。他拒絕官職,沒有外交護照,美國領事館原批簽證12個月,在舊金山登陸時,被縮短成6個月。美國實行護照緊縮政策,妻子連續寫三封信訴苦,她想和他一起,卻辦不成簽證。他尋思妻子若來,英文不通,如何分身照顧?另外,花費也負荷不了。1949年5月22日給趙元任信說:“我如何能叫冬秀明白此點?心境之惡劣,此亦是一個原因。” 遇事就發愁發急 5月29日寫家書,說不想到大學工作。“若在從前,國家還有點面子,我們學者在外國教書並不丟人。這一年以來,就不同了。”6月12日,新任行政院長閻錫山未徵得同意下,委他為外交部長,他不接受。6月24日家書說他收到電報時,也收到另一朋友電報,勸他不要即日堅辭,以免新閣下不了臺。當天心臟病發,看了醫生,睡半天后沒事。他說遇事就發愁發急,1947年12月19、20兩日“連發老病兩次,也是因為政府在12月16夜提議要我改行,要我再去做大使”。這封信再提不想久居美國:“有五六個大學請我教書,我都沒有接受。我的護照是10月20的期限,我也沒有去辦展限事。” 祖望和女友曾淑昭10月在曼谷結婚,妻子決定投靠兒子,只住2個星期,婆媳不和。1950年2月11日,祖望發電報,說“媽媽事事幹預,實難相處。很想送到你處,或送到香港,或送到臺灣。急待回電。” 他又氣又急。同日給妻子信說已告訴祖望:“從我的三千元支票裡,撥乙千元給媽媽,使她可以離開你家,暫時分住,等我接她來。”妻子說每月開支要四五百美金,他勸妻子不要租太貴房子。他帶來存款總數1萬8千元,自己花費不計,“留給淑昭三千元,寄臺灣給你兩千元,還了祖望七百五十元。這就近六千元了。我在這九個月裡,沒有教書,沒有外出講演,只收了幾百元的講演費。所以我此時存錢不多,只能先寄五百元給你。” 1950年1月14日,美國宣佈撤退中共區域內的一切領館人員以後,他“才敢懸斷,美國在最近一年或一年半以內,大概不會承認中共政權。”1950年4月3日寫信給沈君怡,說之前排斥久留念想,是“慮美政府也許承認中共的政權,那時我如何能住下去?” 1950年4月20日給妻子寫信,說她赴美簽證問題解決。此時普林斯頓大學請他當葛思德東方圖書館館長,兩年聘約,1950年5月上任。一切安排妥當,妻子5月10日飛香港,5月30日飛舊金山,6月9日抵達紐約。 1950年10月2日,他致信趙元任說不必寄原版《四部叢刊》,寓所空間有限,也無整理人手。妻子對書架不感興趣,不會幫忙。沒有多餘錢,家務事要親力親為。趙元任知他家庭狀況,他傾訴苦楚:“小小apartment若要弄乾淨,必須我自己動手掃地,抹桌子,重洗玻璃杯,化冰箱的冰,洗客人留下菸頭菸灰堆滿的ashtray”。 “紉秋蘭以為佩,仰浮雲而永嘆”。他集楚辭句遣懷。前一句來自〈離騷〉,後一句出自〈九辯〉。秋蘭比喻美好品德,意思易解:不曾忘記把秋蘭結成索佩掛身旁,卻只能仰望浮雲在天長聲嘆氣。1951年3月29日,他給楊步偉信說過去兩年,“一切都如噩夢”。
3月前
5月前
10月前
10月前
1987年11月7日,《讀書》編輯揚之水為《異學雜著》出版事到徐梵澄家,徐梵澄收到謄錄好的《天竺字原》序文,重新審定目錄,嫌書單薄,將《行雲使者》拿出來,囑揚之水幫忙謄錄其序及跋。談完工作二人閒聊,徐梵澄說散原詩句“落手江山打槳前”,初讀覺“落手江山”老套,半年以後,忽然驚悟,原來是擊水時見江山倒影,不禁一笑,“細玩其意,得無妙哉”。揚之水和陸灝合著的《梵澄先生》記有此事。 靜則生明,讀詩如此,讀哲人經典也如此。遇不解處,毋妨存疑,待心思更虛更靜,知覺性潛滋暗長,理解力增強後,就恍然明白。揚之水看不懂《五十奧義書》,他說不急,總會明白的。他強調介紹學術,不須張揚。智慧的吸取和人的經歷息息相關,自求自證,在學習過程中好處更多。又說不管什麼寶典,書始終是書,是外物。到真正沒有疑難之後,可將之捨棄。處在高境往下看道理,提起或放下,皆無不可。 他有過目不忘本事,1938年在湖南藝專教書,後來成為名畫家的丁天缺是他學生。學期末考題為“略論魏晉思想” ,三天交卷。丁天缺連夜挑燈,完成22頁論文,交卷第二天,兩人偶遇,他稱讚丁讀書不少,可惜方法有誤。他背一段丁的試卷,從頭到底,一字不差,然後點評。丁吃驚。雖說是自己所寫,百分之百和原文一樣,重新默寫,丁說他絕對沒有能力。丁是中國第一位介紹畢加索的藝術家,丁在《顧鏡遺夢》中說徐師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被形容為得道高人,徐梵澄有接地氣的凡人色彩。“學習是為了活著,不是活著為了學習”,德國老師的話,他拿來勸人,鄰居詹志芳卻認為他實踐的是後半段。他和不少老派學者一樣,不工作凸顯不出自身意義。80歲時決定封筆,半個月不到又動筆。寫不完的學術題目,清一事算一事,盡心盡力。他對侄兒徐崇善說,要“為國家學術稍撐持局面”,因為“後起多秀,然深造尚遙,俟其大成而已”。 命運有基本規律不需憂愁 陸灝聽施蟄存說過:“錢鍾書,我不說他聰明,我說他用功。”徐梵澄適合類似形容,單靠聰明,上限不高,用功才是實力憑藉。人至晚年,他一樣不輕易浪費時間。他視為親人的詹志芳在〈瑣憶徐梵澄先生〉說他生活有規律。身體好時,天不亮就起床,喝咖啡,背梵文。天亮,做健身運動,抽一斗煙,吃早飯,然後寫書或翻譯,12點休息。看報紙,吃中飯,小睡一小時,起來抽一斗煙,又工作。晚上休息,除非趕稿。 學者生涯枯燥,徐梵澄的經歷卻有奇特處,留下的雋語和故事,讀後難忘。1985年,社科院宗教所代表團到曼谷出席佛學會議,他為改革開放後第一次出訪的代表團撐起場面。他從容不迫,對答如流,淵博知識是強項,英語、德語及梵語的造詣更讓與會者稱奇。宗教所長任繼愈說他“揮麈縱談,不亢不卑,處置得宜”,孫波的《徐梵澄傳》記了當時經過。 徐梵澄1984年1月出版《五十奧義書》,同年5月出版《神聖人生論》,社科院院長鬍喬木拍板說:“賠錢也要出”。以為曲高和寡,不料二書銷路不錯,都再版。因為對中國、德國、印度的古典語言和哲學切實鑽研體會,金克木說徐梵澄將《奧義書》譯成。他和徐梵澄是同行,但是不認為自己有能力中譯《奧義書》:“我對於梵澄同志的功力和毅力只有佩服。” 雖然謝絕訪客,有機會和他接觸的年輕人還是不少。例如揚之水、陸灝、孫波、詹志芳、他的侄輩們以及魯迅博物館多位研究員。《讀書》及《魯迅研究月刊》和他關係密切,他不只供稿,也經常被諮詢,在編者看來,貢獻不小者獲雜誌贈閱理所應當。但是他堅持訂閱:“我最反對中國這種亂送刊物的做法,我一定要付錢。” “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侄兒徐崇善遇不如意事,徐梵澄引《易經》句要他釋懷。侄兒愛和小叔談詩論藝,本在北京工作,後來被調到江蘇泰州,他提醒侄兒命運有基本規律,不需憂愁。安於自己所處,講究仁義,就能帶著寬厚的愛心積極面對世間萬物。 “人入暮年,可有孤獨感?”揚之水問他。他說可做之事很多。手繪丹青,操刀刻石,這是業餘愛好,還有一堆早已擬定的工作計劃,又要看書讀報,白天夠忙。晚上則手持一卷斷代詩別裁集,通之,批之, 都是樂事。他說:“孤獨與余,未之有也”。
10月前
1921年泰戈爾用所獲諾貝爾文學獎金,創辦泰戈爾國際大學。1937年,譚雲山受他所託,設立中國學院,蔡元培和戴季陶領導的中印學會協助募捐,所需基金最終到位。1945年12月,徐梵澄乘軍用飛機到中國學院任教,同行者包括常任俠。郭沫若和鄭振鐸送行,機艙門臨關合時,郭沫若喊“要取真經回來。” 此去33年,不受內戰以及各種各樣運動波及,何嘗不是幸事。院長譚雲山經歷豐富,其中1924年至1928年間在馬新活躍。馬侖《馬華文藝脈搏》有章節論其文學活動,指譚雲山詩集《海畔》是新馬華文壇第二部新詩集,意義特殊。不過譚雲山重心始終在教育與研究,他先在新加坡工商學校、麻坡中華學校教書,又在瓜拉丁加奴中華維新小學擔任校長,最終一站為峇株巴轄,幫忙創辦愛群女學,後來成為其夫人的陳乃蔚為第一任校長。譚雲山在印度活躍超過30年,和徐梵澄都有現代玄奘稱號,但是方向有異,譚雲山為募款經常中印來回,徐梵澄只專心教學和著述。 我讀谷林〈醰醰多古情〉而知徐梵澄,後來又讀揚之水和陸灝合著《梵澄先生》描繪他晚年生活,印象慢慢累積。孫波2009年出版,2019年再版,字數38萬的《徐梵澄傳》,更是一部讓我有機會走近這位純粹學者心靈的力作。 “但得能為天下雨,白雲原自一身輕。”這是蕭軍詩句,徐梵澄在〈蓬屋說詩〉中說“蒼生霖雨,氣魄浩大,而謙謙君子,自謂身輕”,此兩句讓他“觸目驚心”。雲彩下完雨後消逝無蹤,這是自然規律,人該還原做天下雨,輕盈灑脫。孫波說他寫《徐梵澄傳》,目的是體會“超越與會通的學術意義和人生境界”。 徐梵澄是多語學者,精通英、德、法、梵、拉丁、希臘、印度等多種語文。他的侄兒徐崇善在〈懷念吾叔徐梵澄〉說二戰時在鄉下,徐梵澄天天讀書,晚輩不得打擾,有一段時間自修法文,“抱著一部法文字典,逐句逐字地死記硬背。”1949年底,徐梵澄轉到梵文教研中心貝納尼斯,他在海德堡大學唸書時已習梵文,覺得方法不對,於是重新開始,跟小時候讀經書一樣,靠熟讀、背誦,然後再理解。“學得苦呀”,他說。但是值得。在學問路上,不走捷徑,印度古代經典50種《奧義書》,他有效地由梵文譯成中文,靠的是基本功。徐梵澄另一讓人珍惜的成果是翻譯室利·阿羅頻多所有哲學、瑜伽和社會學著作。 柏拉圖式戀愛 孫波花大篇幅敘述他和遊雲山感情。遊雲山小徐梵澄3歲,廣東南海人,畢業於香港麗精美術學院,後投入嶺南畫祖高劍父門下,二戰時,避居桂林,有一次往長沙寫生,將戰跡畫作在重慶《中央日報》發表,其中在桂林湘雅醫學院速寫的兩幅被日軍炸得稀爛的校園,感動不少人,後來她受邀在重慶舉行畫展,畫壇地位由此奠定。 遊雲山於1948年到中國學院執教,她和徐梵澄一見如故。從相識到相知,話題不斷,感情行雲流水似增長,孫波以遊雲山的散文與徐梵澄的詩作,印證二人經常寄意,相伴相行。1949年國民黨兵敗,泰戈爾大學中國學者資助經費中斷,有回大陸者,有往臺灣者,有往海外者,她選擇和徐梵澄同進退,二人據說曾經在加爾各答華文報登載結婚啟事,但是他們在文字的互動只提及“同心侶”,未提過婚姻。孫波所敘述二人關係,更像柏拉圖式戀愛。二人後來同到阿羅頻多學院工作,8個月後,遊雲山回香港,啟程那天是1951年10月4日,陰雲天氣。 終究有緣無分。孫波舉分手原因,雖都精通佛學,但徐重視學理,遊在意佛法實踐。遊的老師高劍父有濃厚國民黨背景,遊受影響,也是三民主義信徒。徐性格內向,一直是非黨非幫非派非夥之人。後來遊以母親病重,需回去照顧,將這段感情畫下休止符。 1948年遊雲山曾在雪蘭莪中華大會堂舉行過畫展,我之所以跳不開二人戀情一段,因為遊雲山即是馬來西亞不少人熟悉的曉雲法師,弟子眾多。她於1958年出家,1990年於臺灣創辦華梵工學院,後改名華梵大學。2018年12月,在她圓寂14年後,她的弟子將她38幅禪畫,在麻坡展出一星期,《中國報》報導時說她“遺風長駐”。 曉雲法師2000年在臺灣71畫齡回顧展中,展出舊作,其中有徐梵澄題詩。2007年,孫波到臺灣遊學,看到其80歲時所作《秋林圖》中,抄徐梵澄詩句:“深林宴坐妨人覺,紅葉如花亂撲衣。”
11月前
1年前
1年前
馬來同事託我為“世界預防自殺日”的參與者準備證書。詢及紙料的選擇,她卻語帶譏諷回道:“現代社會哪還有人打印證書了?製作電子版證書就好啦。” 乍聽之下亦覺有道理,後來卻想起4個月前參與武吉文學營,才從善清老師手中接過實體感謝狀;那也原不該是上個世紀的古董。回家細細摩挲證書上略為浮凸,瀰漫墨香的黑體字,方能回味躬身參與的實感。 小時候,證書對我來說是既正式又非常難得的官方文件。父親口中的cer-ti-fi-cate,念出時中英腔調混雜。長大後意會其中竟也寄託了父親對階級流動的盼望。安妮·艾諾《位置》裡所描述的父親,總是讓我聯想到家父,他們皆背景平凡,對知識分子既羨且妒。父親希望孩子努力帶著自己,連同整個家族往更高級的圈子跨去,有朝一日成為不斷獲取cer-ti-fi-cate的有識之士。 證書是學術的;獎牌是運動場的;獎盃是舞臺的。然而,小學時的我不屬於任何場域,櫥櫃沒有掛滿獎牌,平時也只能巴望同學不斷上臺領獎。五年級參與校內華文筆試賽,當時的陳碧麗老師要求同學幫忙批改試卷,卻發現我以一題之差,跌出5名以外。偏袒我的陳老師要求同學反覆重改,卻仍無助我獲得一紙證書。失去一張意義不大的證書,於當時的我來說,無異於吃了一場敗仗。 後來也不知為何證書越積越多,隨便報名一項活動,就有一張Sijil Penyertaan(參與證書)。於是證書最後也成了廢紙,近乎雞肋般存在。除了一些靠真本事換來的得獎證書,其他一律只是為了證明主辦方辦過活動,自己曾經參與的廉價紀念品。 證書無法替我代言 我們需要太多證書證明自己。科技進步後,偽造證書的技術門檻大幅降低,所以有些證書還會附上一個QR二維碼,讓有意檢視者隨時上網求證。當了醫生才知道,被有關當局或是社會人士“正式承認”至少需時10年——畢業後實習,我們不可作出醫療決定;實習期結束,我們又因為資淺而面對諸多掣肘;哪怕當了專科,也還另需至少幾年的資歷才可“正式”轉正,號稱專科醫生——生命太多位置都不似彼得·帕克被蜘蛛咬噬,一夜高燒,隔日即能變身蜘蛛俠那般一蹴而就。所以證書之必要,在於佐證自己的經歷和能力。 猶記得那年面試醫學系,父親特別為我打印了一張游泳班畢業證書,供我在面試時誇大我的泳技。會游泳本是事實,但是口說無憑,有了一張cer-ti-fi-cate,面試官面前我便多了一份底氣去吹噓自己曾是校隊,只是最後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參賽。 曾是游泳校隊,可以證明我的抗壓性,證明我不是書呆子,證明我有團體精神,提升我的錄取幾率。網絡論壇、輔導老師、前輩的經驗之談都強調面試者必須學會推銷自己;“文武雙全”是一般面試官特別喜歡的特質,所以只要稍微用點心機,便能投其所好。面試表現和工作表現不相符自是後話,卻也沒有人想要檢討除了面試以外,還有沒有其他機制可以篩選人才。最後我不確定是寫小說的虛構能力,還是那一張游泳證書連同被我誇飾的泳技,讓我擠入了醫學系。 成長後,證書失去了聖性,如今許多活動甚至只求一張電子證書就好;參與者可能連下載電子證書都懶了。有時會重新打開收藏證書的文件夾,仿若重啟收藏舊時光的月光寶盒,一頁一頁輕輕翻閱,生怕動作太大撕毀那些證書。透明塑膠裡收藏的,更多是當年試錯的愚勇,與榮譽擦肩的遺憾、以及和友人一起出徵比賽勢在必得的傲氣。泛黃的證書無法替我代言,但至少實實在在地證明自己也曾在某場比賽中堅持求勝。當年自以為是的才華、能力和不服輸的精神,有多少經已被現實生活磨損殆盡?
1年前
01 / 進了這家店就喝這杯茶 這不是我的茶。 跨界讀博,我被自己的勇氣帥瞎了眼。然而,上了幾堂課,我卻覺得怎麼好像跟自己想像中差很多呢?我打從心底裡吶喊“這不是我的茶”。能說出這樣一句話,表示我內心的掙扎和抗拒。奈何進了店,入了座,茶也奉上了,不喝,就涼了。進了這家店就喝這杯茶,這店有的就這些,愛喝不喝。 回想起來,我確實是在這家陌生的“店”門外徘徊良久才決定進門的,只是選擇後彷彿又陷入了彷徨。 跨界讀博意味著得做好面對不熟悉的領域和概念的準備。選擇研究方向或課題時,我只能根據自己懂得的皮毛,仔細考慮自己的興趣、能力和目標,並與導師教授討論才能理出一個頭緒。這種情況,就像在店裡諮詢店員或朋友以選擇適合自己口味的茶一樣。 跨界讀博還需克服學科之間的差異。選擇一杯茶可能涉及對茶葉種類、製作方法和口感的瞭解,而跨界讀博需要學習新領域的知識、理論和方法。過程中免不了閱讀大量的文獻、參加課程和諮詢導師的意見,以便快速適應新環境,並掌握必要的知識和技能。 選擇一杯茶可以帶來新的味覺體驗和享受,跨界讀博則可以接觸到不同學科的思維方式、研究方法和理論觀點,從而提升自己的學術能力和創新思維。 儘管跨界讀博充滿挑戰,但我相信這會迸發出不一樣的火花。此杯中茶雖澀,也許,不久後便會回甘。稍安勿躁,來都來了,放寬心,慢慢品唄。 在吶喊“這不是我的茶”時,我也不斷提醒自己“是誰說要進這家店的”?還不是當初自己喝膩了別的茶,想要換個口味。淺嘗一口就說不是我的茶,這是沒風度還是自打臉呢?如果這杯真喝不下,可否用它來調一杯特飲?也許就此成了一杯好茶呢?再說,一桌的豐盛饗宴也需有清茶祛膩調節,又何必急著拒絕呢? 02 / 追尋馬斯洛 10年前,我像著了魔似的,迫切想重新回到學習的氛圍。在不知道自己尋找的是何種學習氛圍的情況下,我跑去學古箏。然而,3個月過去,我發現音符並沒有在自己的血液裡,於是,我毅然把從古箏音樂學院租回來的古箏退還回去了。 10年後的今天,我再次被那種按捺不住的情緒吞噬。 在準備讀博的友人協助下,經過兩輪分別跟商學系和社會科學系的5位教授線上會議,被問及為何不在商學系繼續深造,而選擇“跨界”到社會科學系時,我的回答是“我想”。聽起來再純粹不過的願想,卻隱藏不住一絲執拗,所以,心中所想,真切地反射到簡單粗暴的言語當中。教授不吝賜教,希望指給我一條明路,省得我因一時迷惘而踏上一條曲折之路,還不一定到得了終點。他們的用意和好意,我深深感悟,也感謝。然而,我還是秉承自己的初心,選擇了跨界,也許,客家人都是這般的“硬頸”(執著)吧。 其實,跨界是費時、費力、費錢的麻煩。明明可以直通,我卻非得挑一條有收費站的曲折路線。3個科目、6份功課、3個演示,9周內完成,除非做好了栽在跨界路上的打算,否則,說不吃力就是自欺欺人。 友人說,遠一點的路,也許沿途風景更迷人。毫無疑問,這條經過深思熟慮而選擇的路線,必定有值得期待的魅力,我甚至打趣稱這一路必定風光明媚,處處花團錦簇,而那些沿途遇見的似錦繁花,又名“頭昏眼花”。 我從小就不是一個喜歡上學的孩子,學習成績也是一般。唯一一次考獲第一名,還是10年前的工商管理碩士學位。當時,以應屆第一的名次受邀上臺致辭,那便是我人生中,在學習的道路上絕無僅有的一次高光時刻。 而今,相隔10年再一次回到學校,我知道,這一次,我為自己挖的坑是前所未有的大而深,而且,在這個超級大深坑之前,我還義無反顧地為自己多添加了3個大坑。現在看來,估計得插上翅膀才能飛越過去。 有人說,一把年紀才活成自己年少時最厭倦的模樣,這不是在開倒車嗎?其實,這一路上,一把年紀的比比皆是,而且,少了那些歲月的打磨,還未必能經得起讀博的洗禮呢。雖然我沒有翅膀,但是,我願用我的意志化成行動,按部就班地前進。 這一路,漫長而險峻,我稱之為:追尋馬斯洛(注)之旅。我,出發啦。 備註: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Maslow’s hierarchy of needs):生理、安全、愛與歸屬、受尊重、自我實踐。
2年前
近日,終於回到上海了。 抵達機場,已是深夜,原訂的酒店因單人房客滿被取消,卻因禍得福得二人房。但房間的空曠,讓初到異地的我更容易感到孤寂。 第二日,安頓好一切,立即註冊了“哈羅”共享單車,直奔“徐記黃燜雞米飯”。經兩年疫情,很多店面已不在,幸而它仍屹立路旁。當我看見其耀眼的黃色大招牌,心情異常激動,如同會晤一個久違的故人。那裡的阿姨大叔應該都忘了我吧,但我還一廂情願地記得他們。 當冒著煙的“黃燜雞米飯”抵達眼前,鏡片模糊如夢幻泡影,彷彿從來沒離開過。 2020年疫情一去不復返,所有的眷戀和告別就像一場“黃燜夢”,先前的“離去”就像去了一趟衛生間,繼續把還沒吃完的米飯吃完。這次回來,很多事物都在悄無聲息地改變,警衛變森嚴了、貓咪變少了、中文系資料室格局變了、導師李振聲、哲學王子王德峰和駱玉明都相繼退休了。 幸好“黃燜”還在,還殘留著一絲舊有印記。 吃“黃燜”一定要點“特辣”,辣味能讓湯汁更濃郁。一口白飯,配一塊肉,務必把雞皮去掉,不然有雞騷味,咀嚼一陣,當飯差不多碎掉之際,要趕快盛上一勺熱湯細啜,讓它在飯與肉之間盪漾。這時,你要忍著喉嚨蠢蠢欲動吞入的慾望,試著讓這滋味多徘徊一些,就像在守候一個戀人的離去。每次用餐,我都會把每根骨頭裡的肉“梳理”乾淨,將骨頭和皮有序地安放一旁,再把湯汁匙喝光,算是對它是的一種敬意。吃完後已是大汗淋漓,心情歡躍,可以繼續到“第六教學樓”自習。 如果可以,我勸你一定要獨自過來。曾有一次,與中國朋友相伴到此,大家顯然都在忙著閒聊,無暇專注用餐。我則忙著調整馬來西亞的口音,一邊吃一邊還得分神分享文化差異與哲學概念,味蕾還未暈開滋味,舌頭就得吐露新語,幸好舌頭沒打結!吃黃燜雞米飯,必須一心一意,就像談戀愛似的,容不下任何食物,其它美味在這時候都是一種干擾。而且你還必須趁它還未冷卻之際入口,最好的狀態是掰開肉時還冒出一縷縷的煙。此刻,所有滾燙的薑汁和辣味都在爭先恐後地刺激你的舌頭,這時若四下無人,還可以偷偷閉上眼睛陶醉,發出一聲長嘆。就算你預先把米飯吃完,而瓦煲裡仍有肉,也切勿再添飯了,要預留一份餓意,讓自己保持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把錯過的遺憾都吃入肚 有時,看見一些工人來用餐,吃得豪爽,簌簌聲此起彼落。這或許是一種生存的吃法,別具生命力,彷彿每一口都在宣洩什麼的。有一次,前排一位女同學,黃燜雞米飯上座了,可仍在滑手機,我特感著急,想過去催促她趁熱吃,別耽誤了食物的“使命”。 每一天,我都在抵抗著吃黃燜雞米飯的誘惑,能少吃一天,便少吃一天,這樣我又多了一天失去它的新鮮感。這陣子,不斷在尋找著可替代它的美食:蔥油麵、小籠包、冒菜麻辣湯、蟹黃飯、咖哩飯等,終究還是無功而返。來上海的兩個月,恐怕有一半時日,都獻給了黃燜雞米飯,這是一種慾望的專情,還是另有原因? 或許在潛意識裡,我是否想透過黃燜雞米飯,期盼能把那錯過的遺憾都吃入肚裡?抑或是在憑藉一種味道的索引在尋覓過往那些已然失去的事物?那些旁聽、自習、咖啡和雪;那些窺探、相擁、爭執、眼淚與挽回都匯聚在這一份味覺密碼裡。我兩眼潤溼地看清那些歲月:初來複旦的傲慢;二三小貓因貓糧而歡騰地奔向我;在“中華”點燃的煙霧繚繞中旁聽“馬克思”;在相互爭奪座位的課堂上旁聽“世說新語”;還有那年差點失去彼此的G弦上的詠歎調之夜與第一場雪景,全都摻雜在這一小小的瓦煲中了。 那年,我還看見了學術的盡頭,那便是沒有盡頭。王德峰、李振聲、張新穎、駱玉明與申小龍,每一位都如此深邃,看著他們就如同莊子般望洋興嘆,無論這輩子多努力,都無法抵達那學術的彼岸。也許,正當我想放棄的時候,就會想去吃一碗熱騰騰的黃燜雞米飯,還好世上還有這一份美味!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