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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

6天前
7月前
8月前
经过一个月的假期,新学年要开课了!来临的星期一,7岁的孩子即将穿上新校服,带着稚气和好奇的眼神,走进小学校园,成为一年级新生。而13岁的青少年,则将掀开中学生涯序幕。其他的孩子们,也将升高一个年级,走进新的班级,和新的老师相遇。 每个学习阶段都如此让人期待!但伴随而来的,也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成长挑战——升上中学的华小生要适应教学语言的转换,小学生要学习遵从纪律和服从校规、要处理人际关系、要如期完成作业,必要时,还要学习争取和表达。 说到表达,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言善道,也不是每个孩子都是“社牛”,而当我们家的小孩个性比较内向安静,遇事比较胆小退缩,或者总是为他人着想,不敢为自己争取……他们即将进入学校过群体生活,该怎么办呢? 这个开学,想跟大家推荐一本很红的绘本——《我说话像河流》。这本曾荣获《纽约时报》年度最佳童书的绘本,差点就被我错过了!第一次草草翻阅,竟觉得“不怎么样”,直到当闺蜜问起,我才:“咦?难道是我没认真读?” 于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午后,再度细心翻阅,读着读着,眼泪竟簌然而下。这绘本,原来如此细腻感人,也带给我们深刻的反省:“我们的一句话,也许能够翻转孩子的人生!” 献给那些与群体格格不入的人 《我说话像河流》的作者乔丹·斯科特是加拿大著名诗人,他本身患有口吃,这是他根据亲身经历述说的故事:“每天早晨醒来,有许多词语的声音围绕在我四周,我却没有办法把它们说出来……当你想开口说话,词语却卡在喉咙深处时,怎么办?” “这本书,特别献给那些迷失、孤独或与群体格格不入的人。” 每天早上醒来,书里的小男孩都很安静:“我默不作声地吃着燕麦片,一语不发地准备面对这一天。在学校,我躲在教室最后一排,希望自己不用说话。只要老师问我问题,全班同学都会回头看我。”这勾起了我的回忆。小时候,我也曾有一段时间患有口吃。四年级的时候,遇到拯救天使——班级任黄金叶老师。当年,讲故事比赛的班级代表,老师除了选有机会拿奖的优秀生,还把机会让给了两位口吃的学生,我是其中一个。 [vip_content_start] 印象非常深刻,当时老师让我们站出去,含着糖果练习说故事,鼓励我们克服口吃障碍,拿出站上台的勇气。那一年,经过刻苦的练习,我不负老师期望,夺得亚军,从此建立自信,不再害怕说话。黄老师是我的贵人,是我终身感谢的导师! 所以第一次翻阅这本绘本,我怎会如此草率?这个故事,早该深深共鸣! 回到教室里那两页,左边画面清晰,右边画面模糊,翻看导读手册才知道,这是绘者西德尼·史密斯的表现手法—— “在学校里,同学异样的眼光和嘲笑,放大了男孩对自身缺陷的自卑。两幅教室的画面视角相同,清晰的是客观环境,模糊的那张在表达,当男孩成为全班焦点,他内心的焦虑以及他和周围世界之间有着一层朦胧的障碍,无法跨越。” 绘本的魅力本就在于,图画能说话。这两幅图显示了绘者的功力。(这个绘者,就是上一期介绍的《路边花》和《大大的城市,小小的你》的作者!) 16张侧脸 不同的情绪 还有一页,绘了16张侧脸,原来是要通过不同的表情来表达无法好好说话的内心的恐惧——“这些侧影,色泽有的明确,有的浑浊,有的深浓,有的浅淡,仿若他发出的声音。” 当一个患有口吃的孩子结结巴巴地在全班同学面前,好不容易才说出完整的句子。那种窘境,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老师说,每个人都必须上台分享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地方。今天轮到我了,我的嘴巴却说不出话来。我好想回家。” 这该有多难过!所以我们也可以借由阅读,教导孩子们,不要嘲笑口吃的同学,因为在他们寻找自己的路上,周围的人的宽容和支持非常非常重要! 我说话像河流 小男孩就幸运的有一位理解他的,有智慧的爸爸。爸爸在放学的时候对他说:“今天只是说话不顺畅而已,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吧!”于是,父亲带着他到河边,搂着他,指着河流说:“看见水怎么流动了吗?你说话就像那样。” 就是读到这里,我的泪水开始夺眶。 河流——水花四溅、急流回旋、翻滚奔腾、拍打冲击。这页左右翻开来,是四大对折页,是河,小男孩在河里,只有一小行字:“爸爸说,我说话像河流。” 小男孩于是在这句话里释怀了,读者,也在这画面里,找到爱! “我要记住这句话,好让自己不再哭泣——我说话像河流;不再害怕说话——我说话像河流。” 第二天,小男孩上学以后,站到全班面前,分享他最喜欢的地方,他说的,就是那条河。 这样的结尾,太美!感谢作者,写出诗一般的绘本! 这个新学年,让我们一起学习宽容、理解和接纳,让我们能有足够的智慧克服和成长!无论是说话还是人生卡住的时候,愿我们都能想起书中的河,找到属于自己的律动,坦然面对,勇敢跨越。 《我说话像河流》 文:乔丹·斯科特(加拿大)加拿大诗人,因其对加拿大诗歌创作的贡献,2018年荣获拉特纳作家信托诗歌奖。他的作品《布拉特》探讨了口吃诗学。《我说话像河流》是他为孩子们创作的第一本书。目前他与妻子和两个儿子定居在加拿大温哥华岛的科莫克斯谷地。图:西德尼·史密斯(加拿大)西德尼·史密斯(Sydney Smith)毕业于诺瓦艺术与设计大学(NSCAD University),是2022年国际安徒生奖短名单入围插画家,作品曾两度获得凯特·格林纳威金奖、两度获得加拿大总督文学奖、五度获选《纽约时报》年度最佳童书、号角图书奖等。
10月前
我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形象,从不大声喧哗,从不做引人注目的举动。我行为规范,举止斯文,是大家眼中的乖孩子。对于每个人的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就算委屈我自己,我也很难拒绝别人。我害怕犯错,害怕得罪别人,害怕惹怒旁人,会下意识卑微的讨好每个人。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温和的对待一切人和事,就算面对恶意,心在流血,也会扯着嘴角微笑。 在我还是青少年时,我曾经遭受到半年之久的霸凌。我们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对我不耐烦,对我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态度也越来越冷漠。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其他同学面前为我起了一个难听的外号。他还经常到处诋毁我,企图联合他人来排挤我。我平时吃饭比较慢,也会被他拿来说事。这导致我后来有好几年吃饭的时候都倍感压力。我害怕我吃得慢让别人等我,我害怕我吃得慢听到他人不耐烦的催促,我害怕我吃得慢受到他人的白眼。 我是非常内向的人,不曾与人发生冲突。我整日沉迷在小说世界里,安安静静的看书,没想到也有不足之处可以惹恼别人。从那日起,我开始每天自我审视,自我反省,自我批评,不犯任何错误,不惹恼任何人。我觉得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再受到伤害。我开始讨好周围的人,极力满足他们的要求,只希望他们不讨厌我。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不过这一个心结始终在我心里。这么多年来我依旧对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的举动又惹怒他人,又遭受霸凌。被霸凌的痛苦到现在我还是能够清晰的记起,是那么的孤立无援,无助彷徨。 现在的我已然成长,思想也更成熟了。对于当年的伤痛也能够更好的面对。时隔多年,我终于可以提笔把埋在我心底很久的心结写出来,直面伤痛。这就说明了伤痛已渐渐平复。虽然在书写的过程中,细细回想时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不过我知道我的内心一定比那时的我强大了许多。这伤痛也是时候该告一段落了。今年我想要把被霸凌后的伤痛放下。我告诉我自己:受欺负不一定是我的错,不要过于苛求自己,尽量远离让我觉得难过的人。
11月前
我不敢说自己是个安静的人,但比起说我更喜听,加上性格也不太张扬,倘若把我放入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之人中间再二分,也还是属于安静的吧。 求学时期,我也算是师长眼中的乖孩子。成绩即使没有排在前头却能够保持在不需要让父母担心的位置,必要时也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才艺。我以为只要做个标准的好学生,就不会有被老师挑剔的地方。一次初中家长会上,班导师跟父母简单复述了我平日的表现,都是一些正面的表扬。就在我以为会面会一如往常平淡结束之时,对谈却以一句转折作为结束:“总体来说都不错,但是有点太安静了,多发言更好。” 前面都是正面的陈述,此时出现在“但是”后面的补充,自然是不好的。安静也是一种需要改进的缺点。 这个道理早在小美人鱼的故事中被拿来训诫人们。上岸后的美人鱼因为失去声音,无法告诉王子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我感到一种沉默的悲哀,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失去被爱的权力。一切悲伤的源头都来自于说话这件事,或许我还是要感恩自己身处的世界拥有文字这项工具。 步入社会以后,我才逐渐了解到其实是自己不太会聊天。比起学生时代的学习和考试,大人世界里的话题从来没有一个考试范围,也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多次的尝试,不过一而再地证明自己在社交这方面总是考不好。我开始退缩。 我尽量避免与人交谈。就如我会在搭乘德士时,选择坐在左后方的位置,那是离司机最远的地方,窗外的风景也与他所看见的前方风景不同。倘若他因看见什么想挑起话题,我也能简单回应一句“抱歉,我刚没看见”而终止话题。 多人聚会对我而言就是一场心理拉锯战,尤其对象是不相熟的人。一群人聊天本应是一场传球游戏,你抛我接,然后到我把球传给下一个人,所有参与者都要确保每个人都有接球的机会。可大多时侯,我都以为我在玩的是躲避球。我鼓足勇气使劲抛出的那颗球,总是以匀速直线运动往场外滚去,我追着它跑,追着追着,我也出局了。 偶尔也会有人注意到,向我抛来一颗球:“你怎么这么安静?” 他是什么意思呢?我在心里揣度。他是想知道我不说话的原因,还是善意地把球抛给我希望我能投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又或是不满我没有做好接球的姿势却用沉默抗议别人守着球太久?为了保持礼貌,我必须努力调整双唇的弧度而无法张开口说话。 “你最近在读什么书呢?”对方继续问道。 “我需要认真回答你的问题吗?”说完才意识到这本是无数次社交中在脑海里把自己缠死的问题,我竟把它拿来与别人纠缠不清。 想必对方也被这句话问倒了,说不需要只会引起场面尴尬,没有人会承认自己只是在客套。若说需要,又害怕对方认真说起,会破坏原本轻松欢快的气氛。我果然不太会聊天,心里盘算了一百次却还是拿捏不准那个度。 我也害怕这样一种人,聊天时会不自觉把话题绕回自己身上,好像世间万物,都与他有牵扯。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一直在追我——”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也做过这样的梦耶,好像有个人在追杀我,我就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我醒来后都感觉自己在喘气……还有一次……”梦话连篇之后,对方突然想起什么:“你刚说什么了?” 我摇摇头,仿佛刚被打劫,突然想不起要说什么。 我开始练习安静 这样的聊天模式让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也是那样的人,所以我开始练习安静。甚至后来,我一说话,我就开始讨厌自己。我总是提醒自己,没有人聆听的话,都是说给鬼听的。我怕鬼。 有次上美容院洗脸,昏暗的小房间内只有我和美容师两人。果不其然她开始了刨根问底式的审问,我一面想着怎么让她闭嘴,一面担心我尴尬的回应会使脸部肌肉僵硬而影响保养品的吸收。房内温度有些低,体内血液流动缓慢让我昏昏欲睡,我紧闭双唇,躺在那儿动弹不得,任由躯体被她的言语强暴。 可那次之后,我好像发现了另一种玩法——原来可以不需要传球,总有人爱抢球,也总有人乐意从头到尾抱着球跑。周围好多人都拥有说话说不停的灵异能力,即使得不到回应,也阻止不了他们说下去。而他们往往对此一无所觉。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焦虑也开始退却。因为这世界太吵了,所以我可以安逸地成为那少部分安静的人。更何况,选择站在少数的一边,让我觉得安心。 大家都爱说鬼话,因为寂寞所以要说,因为说了没人听,所以寂寞,循环反复。每每望着那些不断开合的各种形状的嘴,我想起那些沦落饿鬼道,终日饮食而不满足之人。那些自顾自说着的人,是不是也会落得相应惩罚,受刑之人不得停止说话,直至喉咙磨损声带破裂溃烂却还是要说尽世间的语言。
2年前
骑友问我说:“从美国毕业后当过工程师回国务农,你不会被你妈打死吗?”我回答说:“还好啦,没做过也不知道。” 刚从神山之巅——罗氏峰返程途中,眼前是长得像张人猿的脸的山峰叫圣约翰峰(见图),人猿似乎正在遥遥望着西马半岛。从最高处往下后,可能是身体习惯了,已经感受不到空气的稀薄,于是稍作休息。这里是东南亚的最高点,也是我到过的最高海拔的山峰,这也算是一种生命旅程的记录。我对攀爬高山并没有任何征服感,只是觉得爬到山巅是亲近地球的一种方式。站在高山上往下望,看见云雾、山林、河川、大海、村落甚至城市,我似乎更可以感受到脚下的地球是人类生存的地方。没错,那就是像以第三者的身分比如外星人,刚从飞碟打开舱门出来,第一次踏足地球的感受。 3年的疫情像是在人生的唱盘刮花的痕迹,一跳针,我们又回到了正轨,只是有些旋律将永久消失了。对我而言,曾经每年一度的一周骑行,也错过了3年,我才重拾脚踏板。这次的沙巴之旅是包含了三百多公里的公路脚车骑行,然后再爬神山。疫情一解放我就如此输出(我又不是王者荣燿的狄仁杰),那几乎已经到达了我体能的上限,是用了所有的洪荒……哦不,是农耕之力。 在东马骑行的最大挑战,除了坡度,就是气温。虽然几年没有骑脚车,因为常在农地里东奔西走,晒着太阳,尚可应付这次的骑行。于我而言,骑行的目的当然不只是为了运动,更大的满足感来自划过的人物和风景线。骑车和开车的体验不一样,开车的感觉像是观赏一部纪录片,看着一幕幕的画面在挡风玻璃前播放;而骑车则是身临其境,将自己也融入了风景,变成风景的一部分了。而骑行者能够体会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慢和安静。
2年前
骑友问我说:“从美国毕业后当过工程师回国务农,你不会被你妈打死吗?”我回答说:“还好啦,没做过也不知道。” 刚从神山之巅——罗氏峰返程途中,眼前是长得像张人猿的脸的山峰叫圣约翰峰(见图),人猿似乎正在遥遥望着西马半岛。从最高处往下后,可能是身体习惯了,已经感受不到空气的稀薄,于是稍作休息。这里是东南亚的最高点,也是我到过的最高海拔的山峰,这也算是一种生命旅程的记录。我对攀爬高山并没有任何征服感,只是觉得爬到山巅是亲近地球的一种方式。站在高山上往下望,看见云雾、山林、河川、大海、村落甚至城市,我似乎更可以感受到脚下的地球是人类生存的地方。没错,那就是像以第三者的身分比如外星人,刚从飞碟打开舱门出来,第一次踏足地球的感受。 3年的疫情像是在人生的唱盘刮花的痕迹,一跳针,我们又回到了正轨,只是有些旋律将永久消失了。对我而言,曾经每年一度的一周骑行,也错过了3年,我才重拾脚踏板。这次的沙巴之旅是包含了三百多公里的公路脚车骑行,然后再爬神山。疫情一解放我就如此输出(我又不是王者荣燿的狄仁杰),那几乎已经到达了我体能的上限,是用了所有的洪荒……哦不,是农耕之力。 在东马骑行的最大挑战,除了坡度,就是气温。虽然几年没有骑脚车,因为常在农地里东奔西走,晒着太阳,尚可应付这次的骑行。于我而言,骑行的目的当然不只是为了运动,更大的满足感来自划过的人物和风景线。骑车和开车的体验不一样,开车的感觉像是观赏一部纪录片,看着一幕幕的画面在挡风玻璃前播放;而骑车则是身临其境,将自己也融入了风景,变成风景的一部分了。而骑行者能够体会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慢和安静。 [vip_content_start] 慢和安静或许也是务农者应该要有的心境。农夫对植物的生长不能操之过急,在一个阶段做一样事情,安静地观察植物的变化,昆虫的生态,然后慢慢地将自己融入工作的环境而不能只是旁观者,这或许就会到达农禅的境界。(双手合十) 选了看起来人少的路去走 其中一个新认识的骑友问我说:“从美国毕业后当过工程师回国务农,你不会被你妈打死吗?”我回答说:“还好啦,没做过也不知道。” 其实很多人都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也无法巨细靡遗地回答。到了人生某个阶段的路口,我只是选了看起来人少的小路去走。大致上的哲学就和骑行一样,在不同的地方骑行就会融入不同的风景而已。没有回马,或许就这辈子都无法亲眼目睹云海围绕在神山的美景,并感受到东马的原始气息;也不会遇到问我这个问题的可爱骑友。又或许我还待在美国,同一个时间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我正在一面啃着in & out汉堡,一面赶着工程计划书。 保持慢和安静吧,最近科技一日千里,网络发达,人工智能开始大行其道,人类的思维看起来必须要腾飞了,才能应付日新月异的局势。而我现下务农时最先进的工具却是30年前出产的久保田拖拉机。(笑) 拖拖拉拉的拖拉机,慢吞吞地,翻着一行又一行的土地。左脚往下踩,右脚往下踩,脚踏车一摇一摆地, 缓缓上着斜坡。左手用力拉,右手用力拉,身体一尺一尺地往高处攀爬。我到了远方的田野,到了淳朴的村庄,到了神圣的山巅。对了,我还要歌唱: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问遍整个世界 从来没得到答案 我不过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冥冥中这是我 唯一要走的路啊 ——〈平凡之路〉朴树
2年前
“终身学习”这个概念谈的人多,了解的人少,真正实践的更是凤毛麟角。幸运的是,我恰巧认识一位──老同学叶清润。 说他是老同学,一来是因为我们相识了20年,二来则是他真的“老”。 我们同在中国广州暨南大学念书,他修日语,我读国际新闻。由于我们同期入学,人地生疏,一起办理手续,互相照应,进而相熟。 那一年,他60岁。 60岁入学、年纪最大的新生,这种“违和”与“不寻常”,让当地记者嗅到新闻价值。某日,叶同学联络我,说《南方都市报》的记者要访问他,想我陪同。这种事情,又不是两肋插刀,赴刀山下火海,我随口就答应。 来采访的记者,长得有点圆浑,裹在厚厚的寒衣里,一脸福相。名字挺好记,20年过去,仍忘不了──储灿灿。姓“储”,已经特别,还来一个“灿灿”,让我想起香港艺人阿灿,印象深刻。 在灿灿笔下,我是叶同学的小同乡,具体访问内容随年月淡去,依稀记得,访问后,我们在校内的明湖餐馆吃饭。 虽与叶同学年龄有一段距离,但在我眼中,叶同学与其他同学没两样。不同的是,当我们在会议上为一些小细节与字眼起争执,为一点小事振振有词地激昂辩论时,叶同学往往静坐一旁,不参与其中。 不是坐得很远,漠不关心的姿态,而是一种安静的超然态度。我们当时以为很重要的事,非要辩个明白,今日回头一看,却是一地的芝麻。叶同学历经风雨,阅尽千帆,早就了然于胸。 芝麻,就是芝痲,最多也就是大一点的绿豆而已,但若他当时道破,估计我们也听不进耳,因为年轻的我们,世界很小,视野很窄,看不到山河的壮丽,也不懂岁月的波涛。 学习路上未曾停歇 毕业后,多年未联络,有一回他因需到报馆资料室查看资料,致电问我详情。那时他在博特拉大学深造,修读中文系硕士,延续终身学习的精神。 前年,他出版散文集《脚印》,说要拿一本给我,相约喝杯咖啡,但由于疫情严峻,我推说,待疫情消退再相聚。后来,我是在报章上看到他。 原来叶同学以80岁高龄考获中国广州暨南大学博士学位,媒体前往采访他,打出了“学无止境 80岁考博 叶清润活到老读到老”的标题。 这些年来,他在学习路上未曾停歇,从暨南大学日语本科,到东京国际大学社会学硕士,再由海外返回国内,攻读博大中文系硕士课程,接着又冲出海外,重返暨大考到政治学法学博士学位。这才是真正的终身学习,是身体力行的剑及履及,不是挂在嘴边夸夸而谈的口号。 对于叶同学,我心怀敬重。 |后记| 后来,我又在报章上见到叶同学,而这一回是讣告,我们再也无法一起喝茶聊天。此文完笔于前年某日,因落笔仓促,暂搁一旁,待他日修润,未料遇上如此结局。世事无常,该做的事,不要拖宕──这是叶同学为我上的最后一堂课。而我,终究不是一个好学生。
2年前
2年前
曾经有一年,忘了是哪一个单位主办的全国小学生童诗创作比赛,学校的老师鼓励同学们参加,收集的作品有二十多篇,华文主任把作品交给我过目,叫我遴选有资格参赛的作品。我一篇一篇仔细地读,有些平铺直叙,没有童趣,有些则像记叙文般,没有一点儿诗的韵味,正感到有点儿失望时,一首题为〈伞〉的小诗,跃进我眼帘,虽然是三言两语,却叫我心情亮丽起来! 诗的文字我当然无法记得,但内容至今印象深刻,写的是一个下雨天,一把伞替主人遮风挡雨,主人走进屋里后,便把伞搁在墙角,头也不回,也不多看一眼就离开了,而孤单寂寞的伞,流下了伤心泪!当时我好惊讶,一位小女生,竟把“孤单寂寞”的情怀,寄托在一把伞的身上,以纯朴的文字,表露无遗。我拍案叫绝,即刻喊她的科任老师过来读:“你的学生真厉害呀!那把伞的泪,不就是落在它身上的雨水吗?多形象化呀!” “你真会赏诗,我可没那么深的体会啊!”科任老师笑呵呵。“被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位女生真的很安静,很内向。” 愿普天下的老师们都是伯乐 我毫不犹豫地把这首诗,连同其他作品,寄出去参赛了,虽然不敢期望太高,却非常看好它。 几个月过去了,我几乎已把此事搁之脑后。某日,恰逢我在外参加课程,接到那位科任老师的信息:“杨老师,你几时把嘉雯的童诗拿去投稿?她的妈妈收到主办当局的获奖通知书,获第三等奖,叫她去西马领奖,我莫名其妙,呵呵!” “江老师,是你把作品交给我呀!” 江老师说真是忘了此事,感到很意外。 大家皆大欢喜,我恭贺小女孩。学生妈妈根本不知道女儿会写童诗,也不知她参赛的事,原来,小女生在家里,也是安安静静的,很内向。 虽然已是陈年往事,我依然记忆深刻。我不敢自诩“伯乐”,但这一匹千里马,的确是被我“相中”了,无不感到雀跃万分!我倒希望教师群中,出现多一些伯乐,发掘学生潜在的才华,不管是哪一个领域,让小小的心灵,获得肯定,让有天分的孩童们,有机会施展他们的才能。 唐朝学者韩愈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愿普天下的老师们都是伯乐,那该多美好!
2年前
2年前
这本Susan Cain的《安静:内向性格的竞争力》是我姐姐两年前送的生日礼物,花了一年细细读完。我说我是内向者,旁人总会质疑。于是重新整理书内容,简单概括精华,希望能解开很多人对内向者的误解。 Susan Cain是一名美国作家兼讲师,最初的认识是透过她在TEDtalk上“内向者的力量”的演说,深受启发。她用安静的穿透力感染着听众。喜欢这本书并不是因为特别了解内容,而是感受到被了解。 据作者,世界上三分之一至一半的人口都是内向者,而你可能无法从外观来定夺他们的个性。很多内向者都把内向那一面隐藏了起来。普遍大众的既定认知是:内向者都是社会边缘人,而外向者才是善于交际的佼佼者。 何为内向者?作者提出内向者心思细腻,喜欢探索内心深层的世界。他们透过独处来充电休息。内向者抗拒表面化的闲聊,但享受有深度的聊天。书中提及的名人颠覆了我原先绑定成功和外向者的看法。他们包括印度国父甘地,黑人民权行动主义者罗莎·路易丝,《哈利波特》作者J·K·罗琳。身为内向者,他们安静观察,悉心聆听,世上才有这些好作品、好领导。 除了心理学,作者也透过生物学深层剖析内向者的行为。内向者拥有高度敏感的神经系统。藏在头脑深层里有一个部位叫杏仁核,它操控原始系统例如调解情绪。你感到害怕,想拔腿就跑,那都源自于杏仁核。而内向者因为高度敏感,轻微的外来刺激都足以激发杏仁核让他们神经紧绷,全神贯注蓄势待发。就是这些因素会影响内向者上台发言的流畅,面对人群时磕磕巴巴。 但是请别把这当成弱点。因为敏感、安静,内向者能感受更多,聆听更多。内向的领导不会有表现欲,反之能静心聆听和实践下属的意见。因为有了安静的空间,想法和创意有更大的突破空间。世上很多艺术创作比如梵谷的太阳花,肖邦的夜曲,都是出自于内向者的创作。最重要的是,内向者有惊人的毅力,如果放在对的位置可以发挥所擅长的思考模式,可以竭尽全力解开复杂的难题。 继续做自己?还是迎合社会? 作者也提出一些疑问引人深思。那内向者该继续保持自己还是伪装成外向来迎合社会呢?我们的个性是有伸缩性的,即使内向也可以伸展到一定的外向程度。身处外向型社会(Extrovert Ideal)的我们,缩在躯壳里是吃亏的。所以作者建议,你可以适当的伸展你的外向个性。专业领域上比如演讲如果背后有深层的意义价值,那便足以支撑你,成为你努力迎向大众的动力。具体细节,还是要亲自阅读方能领悟。 作者本身把内向者的认真、细心发挥到极致。书中提及不同的研究,脚注和后方都清楚写上依据。她访问各地的教授,研究者,曾走入Harvard Business School,还特意参加Tony Robbin的演讲以了解外向者的视角。不得不说Susan Cain真的是典型内向者,事事做到完善。这一点让我被她打动,相信她所写的都不是耍嘴皮子功夫。 这本书大量运用深奥的专业术语,外行人读起来会吃力。不过她常以小故事为例子,简单易懂,弥补了深奥的部分。看不懂的部分大可先略过。 以前很讨厌自己是内向者。自童年成熟记事起,我的成长过程是焦虑和不安。面对人群我说话结巴,不像那些闪烁的人自由豪迈。我害怕自己不正常,甚至讨厌自己的软弱。家人更是焦急,戳着推着让我走进人群:“你要多说话呀”。我跌入了无限恶性循环,越是焦虑,越是表现不好。如今很庆幸有上天恩赐的力量。这本书让我更透彻地了解自己,这是我的特色。我不需要去成为别人,反之可以利用自己安静的穿透力,来表达和影响别人。 最后用书中一句话为总结:“很多孩子们像是蒲公英,任何环境下都能飞翔。然而高度敏感的孩子就像胡姬花,容易枯萎,但是在对的环境和条件下,会绽放异彩。”内向不需要被治愈,只是需要找对方向盛开。内向者和外向者,只是用着不同的方式来拥抱世界。 如果你是一名还在抗拒自己的内向者,赶快捧起这本书吧!
2年前
2年前
去年网络流传一则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刘嘉玲与他上T台走秀。明星走秀总是气场十足,我们的梁朝伟不是,他像是小男生被大姐姐带,有些怯场,有点腼腆,似乎在说,咱们快快走完回后台。 看梁朝伟被访问时,话语不多,脸上带着笑意,温文儒雅;但他说,他不懂得扮演梁朝伟。可以演不同角色,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自己? 他说,他没几个朋友。 他说,他玩的运动都是自己一个人。 梁朝伟自己的造型——是一个独处的人,去看海,去滑浪,甚至专程去到伦敦,只为了喂鸽子。人间许多琐碎,那是刘嘉玲的事。 他俩也算匹配。刘说,家里明天就要装修,他衣服叠好装进皮箱,就去了酒店住。刘擅长作这一切事,他不插手世上繁琐。 这次“尚气”是另一次演艺的经历,之前还是刘不断提醒他该回复那边厢的联络。他似乎不急,不急着要拍什么,要跨越什么。 这样的男人,他有他的深情。刘发生了两次人生的大创伤,被绑架裸拍、许多年后又被某杂志刊登其裸照,再次在伤口洒盐。刘说,她的感动是他陪着,他只说,这圈子复杂,不如我们一起退出。他可以丢下他所爱的艺术表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擅长表达自己 还好,没有退出。梁可以演到老。他不在意老,他知道不同年龄可以演不同角色,他并不刻意去保养自己的皮肤、头发,上苍也赏赐他,老得并不快,发际线并不往后移。 快60的人了,无子无女,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沉浸在所扮演的人物在想什么。陪着母亲吃饭,他说他不知道是梁朝伟在陪着,还是那角色在陪着母亲,这样的沉浸在角色里。 有时我会想,二十几岁的张爱玲在写小说是怎么样沉浸在笔下的角色里,想那人所想的,感受那人的感受,这样的进入状况,又要如何抽身后如常清醒地生活。艺术的快感,沉浸其中,有时回不了神。 张不介意住的环境有吵杂声,这市井声是她的人身与世人同居住,人类群居里的孤独,不那么孤独。以为梁的个性安静,必听抒情音乐,他不是,他戴着耳机听节奏强劲的流行曲;这也希奇——听可以听得那么吵,这反差很大。是不是艺术里有某种孤独,所以外在的声音可以填补心中空了的洞,缺了的口。 梁的人生,如果父亲当年没抛妻弃子,梁朝伟是不是现今的梁朝伟?他的不擅长表达自己,他的不快乐,他的内敛,都与这童年有关。有时候想想,人生的某一击,是不是这样之后,就是那一击……成形了个性,也成形了未来。 喜欢他被击之后,没有像别人一般咬紧牙关的狠劲,他只是静默去到他个人的天地,就如他喜爱在海上踩着滑板,滑着滑着,寻找平衡,浪来抛上他,他顺着浪势滑上,快感非常,姿势美妙,演绎他的电影艺术和人生。
3年前
7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