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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貌

在一個只有兩姐妹的家庭,當然少不了比較。比樣貌、比智商、比才藝、比學業成績……這種較量像是千年不變的定律,當事人唯恐避之不及。每當大人見到我們兩姐妹,就會有人問誰是姐姐,誰是妹妹?當我被誤認為姐姐,“真”姐姐特別得意。沒有人阻止與苛責,也沒有人出聲捍衛及維護,致使她變本加厲。 滿12歲那年,我領取了人生中第一張身分證。藍登記上的頭像,是一個不愛笑的少女。姐姐看了說,這不是蒙古女郎嗎?於是便“蒙古女郎”前,“蒙古女郎”後地叫喚我。我曾在報章上看過這名女子的照片,膚色髮型與藍登記上的頭像相似,但五官神情都與本人相差甚遠。我跺了跺腳,瞪了姐姐一眼,喊道:“你說夠了沒有!”接著更生起了悶氣。 自此,每當報章或是電視臺報道蒙古女郎的新聞,耳邊必定傳來呼喚我姓名的聲音。 長著成熟的臉,加上藍登記頭像貌似蒙古女郎,足以讓我對自己產生質疑,成了少女時期的煩惱。原先不愛笑的我,更經常擺著一副臭臉,讓人遠敬三分。親戚或是家人的朋友登門拜訪,我趕緊把自己藏在閨房,裝忙或裝睡。只要沒有人靠近我,就不會批評我,更無法傷害我。就像刺蝟豎起的尖刺,和變色龍身上顯現的保護色一樣,那些都是為了適應環境和自我保護而衍生出的自然反應。 正當我以為“蒙古女郎”頭像將伴隨終身之際,曙光乍現。那是在最新版本雙頭像的大馬卡面世之後,我才曉得,原來只要符合特定條件便可更換藍登記。第一,年滿18歲至25歲之間必須更新成年大馬卡;第二,損壞、遺失或更新住家地址時也可以更換。 21歲那年,我整理了頭髮,對著鏡頭微笑。新出爐的藍登記頭像,膚色與髮型不再有蒙古女郎的影子。然而,許多年過去了,我再次聽到“蒙古女郎”的稱號時,心裡依舊浮起疙瘩,對這四字出現過敏反應。我會想起自己從前的樣貌,接連被比下去的智商、才藝、學業成績等宛如連鎖效應,提醒我自己曾經多麼的不堪。 容貌焦慮者的救贖良藥 在外貌上,我做了近視激光手術和牙齒矯正,殷切地期盼與過去的自己完全切割。擺脫了眼鏡及參差不齊的牙齒,對比小時候和現在的照片,我倆判若兩人。現在,美圖、濾鏡、換臉的修圖技術,更像是容貌焦慮者的救贖良藥。旁人不再批評我們的頭像有多難看,最多隻是指出照片過於造假、不真實。經過美圖後的頭像,我們能擁有小臉、大眼、理想的輪廓,不需要上整容院便能一睹“整容”後的樣貌,得到了暫時的慰藉。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果上天能夠讓我成功追上並刪除姐姐給我取的那個稱號,我的少女時期是否也能刪去對自己的種種質疑,還原為一個活潑開朗的少女呢?
2月前
那天早晨,獨自一人到布城植物公園晨運。公園裡有一道寬大的石梯,兩邊有茂盛的金鳳花樹,形成美麗的風景。我拾級而上,忽然眼前出現一片紫色花海,是掉落滿地的夢幻紫色藍花楹,我彷彿掉入一個紫色的夢裡面。難掩心裡的歡樂,我開心的拍了一些照片,也自拍。我把其中一張看起來笑得很開心自然的照片上傳到社交媒體,單純分享當下的快樂。很快的,這張照片得到一些朋友的Like。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我在一間早餐店坐下,戴上老花眼鏡,打開社媒,一看之下不禁暗忖自己大意,竟然沒發覺自己的大頭照完全曝光了額頭上的皺紋,還有臉上隨著年齡增長不斷冒出的黑痣,以及越來越稀薄的頭髮。這樣的照片平常是不會外流的。那麼,我要不要把照片刪掉呢?我用了3秒鐘來考慮,決定保留照片。我可以鬆一口氣——我沒有容貌焦慮。 雖然我能夠接受自己以真面貌示人,但我在過去這幾年到如今,卻要為著家裡的青年人的容貌焦慮症作戰。 那真是一場戰爭。孩子躲在房間裡,日夜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全身上下嫌棄,埋怨父母傳給自己惡虐的基因;夜間不能眠,日間憤世嫉俗;不交新朋友,拒絕與家人拍照;上網看許多資訊,拿了零用錢就買許多美容用品;不斷在抑鬱發作的時候與父母談判,盡所能要得到父母的同意和資助去做一些事情來改變原本的樣貌,比如箍牙。諸如此類種種行為翻覆了家裡原本的寧靜生活。 我們這些70和80年代生的父母成長在一個沒聽過“容貌焦慮”這名詞的時代,愛美是買一些漂亮的衣服鞋子皮包,出門時把自己打扮打扮,回到家就做回自己。“容貌焦慮”也是近幾年才在網絡上頻繁出現的字眼,意指一個人對自己的外在容貌過度在意,因為不滿意而產生焦慮和擔憂。出現這樣的症狀代表著現代人在網絡發達的環境裡面,承受著越來越大的社交壓力,能夠引發霸凌,發生讓人心碎的受害者輕生事件。 因為容貌被霸淩 初初不曉得容貌焦慮的嚴重性,當外子和我在孩子向我們埋怨他的樣貌沒有一處滿意時,用我們自認為睿智的勸告來指出他的錯誤觀念,告訴他應當在所專長的事項中努力,成為一位不靠外貌,單靠真本事贏得尊重的人。起先,我認為這樣的勸告沒有錯,錯是錯在我們堅持他做得到,所以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誣告”我們把最壞的基因留給他,最好的基因都留給妹妹時,我們也按捺不住,結果家裡爭吵不斷。 在後來不斷的溝通中,我們才正視孩子說的,從小學開始,同學就因為他個子矮小,皮膚黝黑而嘲弄他。升上中學的第二年就發生了同學因他的身高而霸凌他的事,結果全班被校長責備,導致許多人不願意和他來往,這是我們知道的。幾年的中學生涯他是非常孤單壓抑的,讓我們深深難過。但,讓他真正嫌棄自己樣子的開始應是中學畢業,進入學院就讀大學基礎課程的時候,不單是網絡虛假的資訊影響他,大學校風更是最直接的因素。據他所說,長得不好看的人會被嫌棄,沒有人找你組團做作業,沒有人找你交朋友。這是他的遭遇,聽了令人心酸。但是,有一件他不提起的事,我覺得應該發揮了關鍵作用,導致他不能愛自己。那就是在他中學時期,父母對他出軌的叛逆行為施以嚴厲的責罵,讓他認為沒有人愛他接受他,包括自己的父母。 現在,我正努力和孩子溝通,去了解他的不安和焦慮,為著過去對他的強權施壓而道歉,讓他知道雖然我們不能說出他想聽的話,比如:“我們會全力幫助你去做醫美來改變樣貌”,或告訴他這個世界的確是這樣運作的:“只要你長得好看,就會受到許多人的關注,也很容易得到別人的幫助來完成工作”等等,但身為基督徒,我提醒他,他有神的形象,是獨一無二的,並且有神的應許,就是神愛他,我們也愛他。沒有人能改變他被世界的謊言所扭曲的觀念,只有基督的福音能夠改變他。我們為他所受的各樣情緒和肉體上的煎熬而心疼,我們會一直陪伴他走這黑暗的道路,直到他看見光明。而他,看了我發給他的這則長長信息,內心更柔軟了。 這場容貌焦慮之戰不只是我們的家庭要打,有許多家裡有青年人的家庭也正在進行。這不是肉體的戰爭,肉體戰爭只要軟硬兼施地輔導孩子,改變孩子的交友圈,栽培孩子的潛質,讓孩子成為一位別人眼中成功的榜樣,便能把他們引向正常的人生。但是,這關係到一個破碎的靈魂。一個不能接受自己樣子的人,想要的是別人的人生。這些靈魂需要真正接納和被愛,才能用正確的眼光來看待自己,接受自己是一個完整的人。容貌焦慮之戰,是一場靈魂的戰爭,不能等閒視之。
7月前
11月前
1年前
20年前的我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不確定,一直在埋怨老天每一年都在開我玩笑。容貌對青春期的女生是多麼的重要,我卻在這個時候患上一個奇葩的病“Bell’s Palsy”(貝爾氏麻痺症)。左邊的臉癱瘓,從此我不想笑了,自信沒了,更別談交友!簡直就是想封閉自己,與世隔絕。我也曾一度懷疑自己是否為家人背了黑鍋。 這個心結一直在心裡,直到去年才解開。去年的觀察漸漸令我明白,做人要有三好,才心安理得。因果是存在的。 3年前誤打誤撞去申請政府的“grant”。幸運的通關與緊接著的免費曝光率,讓我感受到彷彿被幸運之神眷顧。我體會到時時裝備自已的重要,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我也不再計較我的不幸過去,反而對自己的口才有信心。我還大膽的設了在45歲前要去挑戰TED舞臺的目標! 母親的腳痛自MCO以來都沒好過,看到她久站後疼痛的樣子真是無能為力。醫生的建議是除了動手術別無他法,手術後也未必能完全康復。現在又被眼科醫生說她的眼壓增加了,唯有動手術才可以解決。不過這個醫生的建議我不贊同,我媽的高齡是個考慮的因素。這不僅讓我體會什麼是人老了器官不中用,也是面鏡子讓我時時刻刻反問自已,我如何度過我的老年。 2023年給了我很多第一次 我慫恿自己花6000塊,訂約了牽線搭橋的活動。因為厭倦了個人生活,想去挑戰親密關係。我從一個保守的宅女轉換成社交圈的活躍分子。在一次朋友的生日派對,我敢敢拿著麥克風唱歌,真是生平第一次! 我很討厭總喜歡埋怨的人。可是身邊總被他們圍繞著,無論工作、家庭,他們不僅給了我滿滿的負能量,還把我的心情推到谷底。要如何放下呢?遠離他們是沒可能的,開導他們更是不可能。 其實自己最輕鬆的時候應該是在慈濟的“i.didik”活動。我用馬來文給小學生授課,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我從中學會了如何與陌生人互動,互相關懷,還有幸能為社會的弱勢群體奉獻。短暫遠離狗咬狗的辦公文化,是另外一種心情調節。 寫了這麼多,終於瞭解自己原來有那麼多東西是放不下的。要我從中選出一個最想放下的事,真的無從下手啊!2023年給了我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唱卡拉OK、第一次以輪椅帶母親去旅行、第一次站在Bank Negara Malaysia的講臺、第一次去徵婚……真是不枉此年啊!
1年前
在越南度過歲末跨年回來的第二天,我就接收到一個新年大禮——面癱! 清早醒來,覺得渾身的不舒服。睡睡醒醒,直到朝陽照暖了整個房間,我才懶洋洋地起身。習慣性的站在鏡子前面照一照,居然發現唇角往右邊上揚!這一照徹徹底底把自己照醒了! 我問兩個兒子有沒有覺得我的嘴唇有什麼不對勁,小兒子瞄了一眼還幽默地說:“旅行回來變得漂亮了!”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急忙上谷歌尋找有關面癱的症狀。列出來的症狀如:耳朵痛、眼歪、眼瞼震顫、臉部麻痺……這些症狀都沒有。用了早點,我又睡了個覺。中午醒來,嘴唇歪斜更明顯了!左邊的嘴唇有麻痺感覺。吃東西舌頭也開始感覺異於平常。兒子馬上打電話給他們任醫的哥哥,他要求拍一個依照他指示做臉部動作的視頻給他看。 得到的結論是:Bell Palsy,“貝爾”面癱。 接著下來,依照他的指示立刻到醫院的緊急部門掛診。那天是週末,兒子沒有上班,由他的同事望診。 我發現只是一個下午的時間,臉部狀況急轉直下。左邊的法令紋消失了,左額的抬頭紋也不見了,光滑得和右邊成了強烈的對比。嘴角往右上揚得更明顯了。左眼瞼無法閉合,眼睛乾澀造成眼淚一直往外淌。 醫生的診斷是面部神經受細菌感染,我開始服用高劑量的類固醇藥物來控制病情。第二天,做了眼睛和耳鼻喉檢查,都沒有大礙,顯然不是耳朵受細菌感染。 第四天我開始做物理治療。治療師借了一個神經振動器給我帶回家,方便我在家可以直接做。我像個聽話的學生,定時做震動神經線的物理治療,然後再做治療師教導的臉部運動。從開始的微微緊張到平心靜氣接受的現在,一切彷彿在預料中到來。我知道自己必須和這張不完美得近乎醜醜的容貌共存一段日子。 每天起來對著鏡子看著失控的臉龐——左眼瞼下垂、鼻翼向右傾、人中向右移位最少10度。刷牙時,水會從蓋不緊的左口角流出來。是一邊完全不受控制的臉呵!如果複製這兩邊臉再個別加以湊合,該是何等不同的兩張臉啊!這樣不尋常的遭遇,居然也讓我親身體驗到了! 沒歸位的嘴角也能吹口哨 面癱的這段期間,看著書本或報刊,不到5分鐘,眼球瞬間乾澀流淚,視線開始模糊,無法正常閱讀,我只能用聽覺來填滿閒暇的時間。朋友發送給我蔣勳老師主講的紅樓夢青年版系列的優管、洪蘭老師有關腦部的講座,之前沒有時間聽,都在這個時候邊做物理治療邊聽完的,也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 兒子說,這病症只會越來越好,不會往壞的情況發展下去的。妹妹給我捎來了身邊患面癱朋友復原的資訊,女兒工作百忙中也不時打電話來加油打氣。外子不厭其煩地醫院複診往返接送,增加了我求好的心願。我每天拍照、記錄病況的進展。哪怕只是一絲小小的變化,都是鼓舞我信心的希望。能望得到盡頭曙光的日子,就變得一點都不苦了。 第10天喝水能稍微受控制了。第20天額頭的抬頭紋回來了、法令紋開始顯現、人中稍微回位,眼睛能撐得比較開,只是依然淚眼迷濛。走筆至此,面癱至今已經有6個星期了。除了眼睛不時要流出淚水,嘴角雖然還沒有完全歸位,卻能吹出不算很清晰的口哨聲。 我知道我的冬天總有一天會結束,而春天就在不遠處。屆時回首,我應該會感慨自己居然演了一出“變臉”的戲。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