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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

我尽量将脚步踩得很轻很轻,没想到还是惊动它的睡眠,它扑棱棱地飞进了暮色里边儿,不知所终。我在它的巢下发愣,心里泛着一丝内疚。离巢一呎以外暗处静观,不消一些时光,它便扑棱棱地返巢,站在窝边机灵上下左右打探张望,卸下担忧,窝进巢中与天地同享安息。蹲下身子,鸭行至巢下,坐在椅子上近观守候。轻轻站上椅子往窝里瞧,它把整个头埋进身子里,已经熟睡。暗光里近距离见它绒毛贲长,心脏起伏有致的身姿,煞是动人好看! 点亮手机灯光想把它看得更清楚,它何等警惕机灵,一个斜眼,几声扑棱,再次飞向门前暗墨园地里去了,我守候半个时辰,依然不见它折返,心里暗骂自己的多事搅扰。再守候,夜色进一步沉去。凌晨忽然觉醒想到它掀被而起,时间指着子时,开门到它的巢下,卵巢空空如也,依旧不见其身影。心想两番干涉,它怕是不再回来了,走进客厅跌进懒椅,心亦空空如也! 一早醒来,疾身下楼,开门见它巢中坐着尾巴微翘孵卵,心里响起一阵欣慰。它舞着头上下将我打量,站在远处,人鸟对望,世界一片祥和,它不再展翅而去。 大地回春首日,便见有客来访。门前墙角之处,一根大约六呎长的采果器静静地斜靠着,它在网口大兴土木,衔草根飞上飞下,加班加点,看其工程进度,想必已经忙乎几天。观其外貌特征,不像门前常见之客,是稀客,故而欲探其名。它忙于施工,我绕着它转悠。它虽对人不怎么畏惧,可要近距离拍它也不太容易,只要稍微靠近,它便飞将而去。后来想到一个办法,藏进车里静等它飞近摄其倩影。上网搜寻,初时以为是黑头翁或白头翁,后来想想黑白二翁怎么可能流落此境,仔细观察之,端不像二翁。 一天晚上,趁其坐巢入寝之际,贼溜溜地踅近其巢,没想一番小心翼翼依然功亏一篑,两番干预其晚休,只害得它那天夜里,几番逃往黑天里,无法安枕,实在过意不去。后来一个白天见它立于篱笆铁门向着园地努力沉思,终于逮到一个机会,马上从后偷拍,谷歌一下,原来是只白眉黄臀鹎。庞克头的造型,头挂一副伪装型眼罩,颇赶时尚潮流。 不久它便在巢中下了两枚蛋,暗血色,其状椭圆甚是可爱。它回家更频密了,把原本属于枝头的时间都抓到窝巢里,一番心思都在那窝巢。有时它坐掉早晨上半段的时光,才见它离家外出;有时夕阳褪尽还早,它已坐在巢中打盹儿;有时只飞上菩提哔哩哔哩几声就折返。这段期间,晚间走进它的巢,它只把头稍微提高斜眼儿瞪一会儿,也不见飞去之势 。每天早晨晚睡,开门闭门第一眼,就是往墙角转悠,只要看见它还在,心就好像很踏实。 太太笑我,你每天一番心思都在鸟了。 元宵刚走的一个午后,天气热得让人难受,难受得喉咙开始微痛。于是想到园地里的香椰子,轻声到其巢下找把力钳摘几个椰子解热,没想这一下惊吓了它,刷啦刷啦地离巢而去。这一回摆明是赌气抗议了,待摘完椰子回来,还不见它回来坐巢,心里又泛起一丝歉疚。傍晚喝着椰水,一边躲在黑玻璃之后窥探它的踪影。哈哈,好家伙,先从菩提枝头冲下立于篱笆上,打探一会儿又往巢中飞去。它时刻挂念的依旧巢中两枚彩蛋。有客自云中来,不亦说乎?我身为主家多番亏待,似乎有欠待客之礼。 我该尽主家之谊不想再行干扰。偶尔趁着晚间它埋首熟睡之际,悄悄地站在椅子上窥探它的近况。有时晚间突然暴雨狂风来访,想到它正安然寝于墙角,心头就有一股温暖和心安。 一日早晨,发现巢中已静悄悄地破出一只幼雏,赤裸着通红的身子呼吸有致。傍晚见它站在网口一阵咕哝不止,鸣声里透露焦躁,我趋近看个究竟,赫然发现甫破壳的幼雏已不知去向。一夜难过。早上临出门,习惯到巢下探望它们,失踪几日的幼雏原来是掉进里采果器网中,暂且忽视身后两只白眉的紧张啁啾,将幼雏捡回巢中,一家齐团员,心中无限赞美主。 见证生命的奇妙和伟大 此前一只来历不明的花猫几天前就行事鬼祟,还道是小生命落入此物之口矣!怜哉白眉!幼雏几日里在网底挨冻受寒,母鸟在巢口爱莫能助! 第二日再有生命破壳,我在不会骚动它的距离内为其守城。这一回它们也甚为机警,二鸟成日里总是轮班接任,一只坐巢,一只必是篱笆铁门上的哨兵,辛勤来往几番,咕嘟咕嘟的似在相互提醒。 这些时日,晨光还未煮熟,开门听闻两只幼雏紧闭双眼张嘴轻声鸣叫,两只亲鸟已经衔食飞上飞下,有时接力,有时双飞,有时风雨疾走,它们也疲于奔命,直到一日将尽,才见它们甘于偃翅息膀,落下一天的安息。每一天晨昏与它们相亲,已经成为生活常态,生活疲倦俗事劳心的时候,我喜欢坐在摩托车上,隔着短短社交距离看它用心孵窝,它也两道白眉对我巴望,动之于内心烦气躁烟消云散。 两只幼雏在短时间里便长成一身羽毛,亲鸟有时回来,两只幼雏同时伸长脖子啾啾不已,嘴里的食物犹豫未决,塞进其一,又即刻向外飞去。一日放学回家, 看见巢边已探出两个鸟头,殷殷朝见巢外的天空。 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感谢白眉这些日子的不嫌造访作客,招待不周,它却让我近距离见证生命的奇妙和伟大。幼雏也不知什么时候趁我俗事缠身疏于关照之际,展翅而去了。它们走了,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窝巢,让我的心也空落了一阵子。 墙角的采果器,依旧安静地盛着一窝的沉思……
7月前
2年前
日子仿佛慢慢衔接回往日停顿多时的火车轨道,擦拭干净逗留太久的尘埃,恢复各自谨守的岗位,拼搏的力度也渐渐归位,老日子通通,回来了。 回到熟悉的茶室,轻轻挥手,年轻醒目的工作人员就已经帮我们下单茶水。游目四顾,今日要来一客云吞面,还是干捞面粉糕呢,老婆说她很喜欢看面档老板一碗接一碗烹煮面食,很有匠人的气氛与精神。虽然等候的时间拉长了,就像我们自己在店里泡意式咖啡,一次一杯,现磨新鲜咖啡豆,然后等待萃取出丰厚的咖啡液量,漂亮的红棕色油脂漂浮在上端,我们称它做克林玛(Crema),一杯漂亮完美的意式咖啡通常都有相对精致的克林玛相伴,就像月球默默在守候地球。 有时在茶室遇上退休的许福校长和夫人,会攀谈几句,虽然我没有荣幸受教,但校长的侄儿是我中学玩伴,中学时期瞒着母亲偷溜到油棕园自己筑小型水坝戏水,就是这位好动侄儿领军的,当时他还有一手绝活,在数层楼高的树桠上埋伏高黏性的胶水,捕抓价值非凡的各色鹦鹉,转卖到宠物店当成零用钱,羡煞一众同学。 花20分钟慢慢品尝早餐,日复日晨泳后归位的肌肉已无往日的松弛,渐入中年,越来越需要稳守住健康。老婆有时是我的教练,有时换成我在后头督促她,我们经常欢快的坐在人声鼎沸的茶室内挑选小食,七分饱刚刚好,茶水减糖,维持着不甜不腻的人生模式。 经常经常,和老婆边喝茶边回想差不多10年前的日子,我还在17区报馆总社任职,老婆工作的杂志社在南湖镇,我们每天一早打点好当时只有三四岁的儿子,牵着他搭电梯下楼,经过老式公寓的游泳池时常常两夫妻就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买下这公寓单位呢,要不要咬牙试看看呢 ?出了公寓,分成两台车,轮流载儿子去报馆对面廉价组屋的保姆家,之后随意找间茶室和老婆吃早餐,那时候啊,已经越来越多外劳坐镇茶室了,泡茶点餐送餐,吃早茶在那时候只是我们的例行公事,没特别的滋味可细述。即使后来移居回我自己从小生长的家乡小镇,那两年起早摸黑赶着喝早茶之后进芭场的日子,是填饱肚子的例行公事中的公事,说来惭愧,每间茶室的茶水差别,我一间也分不出来。 终于找到让我们心安的所在 果然,原生之地,不一定是最亲切的所在。这些年下来,我已经逐渐逐渐学会拜托各种关系的情绪勒索,家人的、老朋友的、旧同学的、顾客的,每个人都对他人的人生规划有各种期待,经常忍不住要下指导棋,过了40年那年我就决定了,人生是我自己的,各种繁文缛节都渐渐在我的人生领土退散,各种亲戚间不真诚的套话,我已经学会用含笑不语来回应,冷场就冷场吧,好过虚情假意的敷衍对话。 人生有时过得特别憋屈,是因为太顾虑任何人的感受,太轻忽自己的心灵颤动,太委屈自己了。 后来,我和老婆几经转折与出乎意料的移居下,终于找到让我们心安的所在,原来畅销书文案上的心安即是家,没有在骗我。渐渐的,我们在这座南边之城,和林林总总各怀善意的人们相濡以沫,开茶室的金生学长会边擦拭桌子边聊日常话题,他说这是茶室老板的附加价值;童军出身的阿古学长会趋前来舌枪论剑一番,让我瞬间回味中学时的废话时光 ;安哥海陆一碰面就来两句温暖的寒暄,顺便分析几句政经时事,轻松对话填满每一个小日子的隙缝,没有人在勉强任何人的生活分寸,这不就是我们理想的生活吗? 前几日,光顾学长金生的凤城茶室,最喜欢边和他聊天边听他中气十足的呵呵笑,坐在靠近店门的五脚基,还可以悠哉欣赏这阵子阴雨天早晨南峇山山腰的山岚,风起云涌时,山脉的光影流动很是漂亮,无价的风景。学长常常会传授餐饮业的心得,不藏私,数十年功力下的分析与诀窍,就像在跟老师傅讨教内功心法,获益良多。 山城日子过得很有滋味,想必都和这里的人物有关。南边有朵云,烈焰般的日光,被舒舒服服遮挡住了,多么好的一朵云。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