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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

4月前
阿甲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是与自己和解。 早上接获消息,阿甲走了。2019冠状病毒病肆虐期间,她挺了过来,痊愈伴随而来的是不能自理,回到牙牙学语的状态,嘴里模糊的音节,猜到最后渐渐无解。家里的大人几经讨论,决定送往疗养院由专人看护。之后的时间仿佛在她身上以光速流失,长期卧床而瘦得像是火柴人的小腿,被剪成平头,插上鼻管,记忆中上下三层楼不喘大气的阿甲定格在我回忆里,生命中的最后几年,就在同个房间度过,周围都是陌生人。这会是她想要的吗?我……会想要这样的晚年吗? 我不想要,也不想要这样的葬礼。 多数的流程,都是经由“棺材佬”的告知,“都是这样做的。”就能堵上任何嘴巴,一锤定音。每个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想法,但只能紧紧地闭上嘴巴,仿佛多花一点时间讨论,都会让阿甲走得不安心。没有时间让我们好好处理自己的情绪,我们只能机械式的按照流程,折金纸,诵经,守灵……仿佛这样直到结束,内心就能获得平静。仅仅是因为传统而走的流程,会让还活着的人消化那扑面而来的悲伤吗? 不会。 长时间的诵经,接连几晚的守灵及刺身的孝衣都在暗示着,一定要身心俱疲,才能让逝者安息。还活着的情绪,不在考量范围内。他们总爱说死者为大,但那一些素未谋面,为的又是谁的社交?这些流程没办法填补我内心的空洞,直到阿甲下葬的那一刻,“就这样结束了?”的荒谬感油然而生。苦涩依旧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卡着我的喉咙,我甚至会在告知朋友的同时,停顿许久只为了安抚自己。我的身体不断地在告诉我,我的情绪没有被好好的接着,我还没做好准备接受阿甲去世。 这一切,又能向谁诉说呢? 小时候的我,带着满头问号观察任何新的事物。这件事只能这样做吗?说出疑问并尝试提出自己的看法,换来的却是“跟着做就好了啦!”“想这么多干嘛?”“你很奇怪的啦。”那时的我看着周围的批评,一直觉得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不断地怀疑自己,感觉自己就是个怪胎,这个圈子容不下我,渐渐地我变得寡言。长大后才发现,这些说法往往只是个人偏好,有的人只需要一个流程,不想改变更不想要沟通,最后采用命令的方式来让对方照做。 从来如此,便对吗? 先练习接着自己的情绪 治丧的那几天,跟许久未见的堂表亲聊天,发现只能更新彼此的近况。有些事就是频率不同,聊不到一处;有些圈子,强融不来,就别把自己塑造成非我的形状。不一定是谁的问题,大家维持基本的社交就好。这次交谈之后,我默默接受了自己的不同,小时候收到的批评,只是对方宣泄情绪的方式,而我只是恰好撞在了枪口上。原来这些苦涩并不专属于我,每个人都有他们不被理解的时刻。我们从未被教导过如何与自己的情绪共处,而这些化不开的漆黑,一遍又一遍的扑向我们,内心的光从太阳到萤火,最后熄灭。 我们变成了他们,也丢失了自己。 这一篇随笔,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这样的轮回到我这里结束。先练习接着自己的情绪,明白不被认同仅仅代表需要踏出这个圈子,终会有个能让我们畅所欲言,坦然做自己的地方。从身陷囹圄到安于一隅,这一步,我用了二十余年。这个转念,全都发生在我的脑海里,中间没有什么高潮迭起的剧情,也不能刺激谁的多巴胺分泌,对别人来说,不过就是个流水日子。 这才是日常,不是吗?
6月前
人间四月天,思念特别绵长。即使热浪替代了纷飞细雨,心里也因为清明节而感伤。墓碑上那张笑脸啊!再也不能相见。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死别真是人生大功课,躲无可躲。经历过死别的人大概都知道,死别是无论你预习过多少遍,做了多充足的准备,都没办法如出世的修行人那样淡定而又从容直面的。那种巨大的失落感和哀戚,需要时间和勇气。 我们家是还来不及背诵教科书,就被逼临床应战的实例。这个过程让我有个小领悟,死别也许无法完全准备,但平常小日子里那些小小的失去和悲伤,正是机会! 比如弄丢了心爱的笔,比如跟朋友或宠物说再见,比如狠下心丢掉珍藏的纪念品,种种的断舍离带来的悲伤和失落,都是很好的预习。 成长路上,哪会永远放晴?但因为悲伤低落的情绪让人不舒服,因此我们趋乐避苦,总是忙着将悲伤推开和隐藏,然后积极逃避和否认。虽然允许悲伤和接纳悲伤并不容易,但学习承认和共处是很重要的。 这一期,我们来读一本非常有意思的绘本——《给悲伤一个庇护所》 学会与悲伤和解 当初,我是因为封面那幅图和书腰上那行字而买下这本绘本的。 封面是一个用藤蔓编织成的圆圈,像一个镜头。镜头里,一个小男孩牵着一头比他高大的“蓝色小怪物”。远处是鹅黄色温暖的余晖,他们和谐地在走在草地上。那头“小怪物”,应该就是悲伤。 悲伤如此抽象,不好教。因此,情绪教育,在学校和家庭教育中自然就成了恒常的缺席者。 没有人教我们应该怎样处理悲伤,如何安放悲伤,更没有人告诉我们说,眼泪是悲伤最好的出口。 书腰上的文案,写得特别动人:“每个人的悲伤都值得温柔相待。学会与悲伤和解,让孩子的内心温和而坚定。” 学会与悲伤和解,是我们一辈子的功课,所以这本绘本,不只是写给小孩的,相信大人读了也会有新感悟。 一起守护悲伤 这本书的前后环衬,色彩缤纷。有别于悲伤的暗沉,绘者用类似露营营地的色调和装潢,为黑夜营造出一种温暖、温馨的氛围,烘托“温柔对待悲伤”这个主题。 故事的开端,是小丛林后有个小男孩,和他的悲伤—— “悲伤来和我一起住了,我要给它建一个庇护所……(阅读全文) 更多相关文章: 许雪翠/一个地铁的故事 许雪翠/慢慢说 有人听 许雪翠/大大的和小小的幸福许雪翠/乡村有个小房子
8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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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前
8月前
1年前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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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小孩控诉身体部位疼痛? 最近小孩变得特别易怒? 最近小孩经常睡不着或睡得特别多? 最近小孩的成绩开始下滑,注意力不集中? 家长们要当心了,因为您的孩子可能被抑郁症找上门。   报道:本刊 叶洢颖   摄影:本报 辛柄耀、林毅钲   “趁父母赴亲戚丧礼,15岁少年自缢身亡”;“肇意外退学受忧郁困扰,18岁少年跳楼轻生”;“求前女友复合被拒,17岁少年跳楼死”,这些新闻的标题是否也让您无比痛心?这些孩子究竟面临什么样的绝境,致使他们走上不归路? “自杀”是继“意外”之后成为我国青少年致死原因的第二名,《2017年国民健康与卫生疾病调查》在全国各州学校针对17岁以下的少年抽样调查,发现11.2%的青少年有自杀念头,9%有自杀计划,10.1%企图自杀,当中又以初一的学生居多。 令人感到担忧的是,这份调查也显示2012年至2017年有自杀念头的人数从7.9%上涨至10%;有自杀计划者从6.8%增至7.3%;企图自杀者则从6.4%上升至6.9%,这意味着欲自杀的青少年有逐年增加的趋势。 其中吉隆坡(13.2%)、雪兰莪(9.5%)以及霹雳(9.3%)3个地区分别是有自杀念头、有自杀计划和企图自杀3个项目的榜首。     儿童悲伤情绪过长须多注意 精神科专科医生汤凯欣提到,世界卫生组织预计全球10%至20%的青少年患有精神疾患,这些疾患包括成长中的障碍、心理或行为上的障碍,而最需要关注的精神疾患便是抑郁症。 “从数据来看,4%至5%青少年就罹患抑郁症。造成抑郁症的原因很多,比如遗传、生活上来自学业失败、家庭问题或慢性疾病等压力,都是因素之一。” 她指出,抑郁症和压力固然是青少年自杀行为的主因,但家族内曾有亲人自杀的人群也有自杀的风险。 此外,青少年的生活发生改变亦有可能导致抑郁症。临床心理治疗师李雯怡举例,父母离异、家庭暴力,校园霸凌或因无法良好地适应新环境。 “悲伤是很正常的,但如果伤心持续很长时间而没有得到处理的话就很容易得抑郁症。儿童悲伤的表现则是无缘无故闹脾气,变得易怒。” 若这种情绪转变超过两个星期,加上有自我贬值的症状(比如“我觉得自己没用”、“我觉得我很丑”等等),这是情绪受困的现象,此时家长、老师或身边的朋友就要特别关注了。 李雯怡强调,很多个案是从小事开始,这些小事没有被处理,日积月累后一旦被某些事触发,患者就会爆发,带到医院后就被诊断出有抑郁症。 “抑郁症不是突发的,而是长期累积情绪引发的。”   抑郁症先见精神科还是心理治疗师? 一般程序而言,当父母发现孩子可能罹患抑郁症时,可先向辅导师或临床心理治疗师求助,倘若需要药物的介入才会转介到精神科。 “如果孩子的状况不严重,我们会先以心理治疗的方式为主。除非他的情绪无法稳定,我们才要用药物辅助进行治疗。”李雯怡说。 但是,由于马来西亚医院里的临床心理治疗师不多,一家医院可能只有1至2位治疗师的情况下,顺序就变成患者会先见精神科医生,再由医生转介给治疗师。 李雯怡建议父母每周专注陪伴孩子半小时2至3次,放下手机和工作,面对面跟孩子谈谈除了课业上的事情。父母的关注够不够? 在物价沸腾、生活水平大大提高的现在,由一人负担家计尤为艰难,因此绝大部分城市人都是双薪家庭,早出晚归更是生活的常态,父母变相减少关注甚至忽略了孩子。 汤凯欣说,“在《全国青少年健康调查》中发现,少于50%的青少年认为他们的父母并不清楚他们在闲暇时候会做什么。然后,3个青少年中只有1人认为父母是理解他的。” 她建议,家长应多观察孩子的情绪,当他们发现孩子的行为和心理上的问题已经超出正常就要寻求专业的医生协助。 当孩子出现以下症状,父母就要提高警觉: ●睡眠习惯开始改变,睡眠变多或少 ●食欲变多或变少 ●不再参与平时喜欢的活动 ●爱闹情绪,易发怒 ●注意力下降,一般会反映在孩子的成绩上,比如成绩越来越差 ●开始逃课/不想上课       汤凯欣说,旁人的支持有助患者摆脱抑郁症,比如理解他们的情绪,聆听他们的声音和想法,不要急于给意见。控诉身体部位无故疼痛 此时,父母可先带孩子到一般诊所让医生查看,如有需要,医生将会转介到政府医院的精神科作进一步诊断、治疗。 “忧郁症是一种疾病,是脑部的医药问题,就像身体其他器官也会生病一样。因此希望大众能改观,减少标签化此类的患者。” 李雯怡建议,父母每周至少要有2至3次约半小时的优质陪伴,与孩子交流,聆听他们的心情。 “陪伴不是只关注他们的功课和成绩,也不是和他们坐在一起却各玩各的手机。而是要问他们今天怎么样?” 同时也要多赞美他们的行为,不要让赞美与成绩挂钩,另外少用严苛的口吻批评,以为孩子们建立抗压力。 “如果因为他们做完功课就赞他们是好孩子,那是否就等于好孩子只等于做完功课?如果数学不好就责备他们笨也不合理,因为他们可能只有数学不好,其他科目不错呢?父母可以说:你的数学比较弱,需要加强一下。” 其实换位思考,成人是否愿意被频繁问起:“薪水多少?”“加薪没有?”,然后再以薪水多少衡量能力高低? 自残成为校园“新潮流”? 临床心理治疗师李雯怡曾与几名青少年患者交流,发现“自残”在校园内渐渐形成一股风气,有些孩子甚至向她透露,这是为了融入朋友圈。 “如果他们不照做,就没有办法参与到朋友群里。” 她解释,会选择自残的人们,其实是因为在这之前已尝遍了各种纾压的方式不果,情绪已经麻木,当他们在身上划刀子,看见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感觉到疼痛了,心中的压力才会得到释放,久而久之成为他们应对压力的习惯。 “我问他们,难道不觉得痛吗?孩子们告诉我:比不上心痛。他们是需要被聆听和被关注的。” 多户外活动减少抑郁症几率 儿童和青少年患抑郁症的人数日渐增加,李雯怡认为这与大环境的改变有关。 “从前的孩子在放学后会在户外与同伴玩乐,可是如今的孩子放学后要去安亲班,即便回到家,父母也会顾及安全问题不让他们出外玩耍。那孩子们只能靠电视或电子产品打发时间。” 另外,电视或电子产品亦会引发上瘾或网络霸凌等一系列的问题,让孩子们无形中缺乏自我调整的方式。 那当我们察觉身边的人释放出轻生的讯息时,我们该怎么办? 倾听他,了解他们的情绪,可以问:“怎么啦?”、“为什么?”。不过,“不要这么傻!我们不如去做别的事散心……”诸如此类的对话,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打发,所以不要急于给建议。 在达到“同理”的阶段后,展开持续支援,可以跟他们谈谈梦想和共同的话题或理想。 (原稿发布于2019年5月2日) 【小孩也抑郁】你的郁闷,他来聆听──抑郁要找出口
2年前
小时候玩过一个猜谜,很有趣:世界上什么东西越洗它反而越脏? 答案是水。尤其是洗完整条街道,整个城镇的那种超级大水。 真的很脏。 我们是在大水退去之后,才陆续抵达重灾区三合港的。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城镇,但范围也着实不小,很难想像这整片土地不久前才被水无情淹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沿途街道满目疮痍,我和某个居民对上了眼,她的眼中黯然无光。 进入房子,情况只有更糟:厚重的泥沙和杂物散布满地;腐坏的蔬果发出怪味;要搬运的家具灌满了水;脚下滑不溜的……清理作业变得异常艰难。 再加上东西实在太多了,处理前还得先问过房子的主人——那位腿脚不便的老太太。 “这个还要吗?” “这个呢?” “还有那个?” 大部分的物件因为泡在水里,不是故障就是泡烂了,被大家堆成了一座小山,准备回收丢弃。 一定很不舍吧?那些已经习以为常,仿佛家人般存在的东西。但老太太几乎没有过多的迟疑,她很清楚哪些要留,哪些要放弃。 大水带走了许多东西,唯独带不走悲伤。 我们还从她房间里搜出了几箱旧衣物,以及一辆越野脚车。 全都搬出来,放在她的跟前。 “这些还要吗?” “要。”她慈祥的脸上露出微笑,宛如风雨过后的阳光,“等下我洗干净,晒一下就可以了。” 我心中疑惑,但不便多问,便默默把脚车和衣物放到“可用”区域那里。大伙儿结束清理之后,就和老太太道别,陆续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才从司机大哥那里听到了答案:原来老太太曾经有一个儿子,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摔倒,就这样去世了,那些都是他生前的遗物。 我认为老太太她,不,应该说,灾后的人们,他们的坚强是难以想像的。
2年前
我和高中同学的聚会约在稍微远离市中心的炸鸡店。炸鸡店先在市中心开了总店,然后又在不同商场和小区开了几家分店,经营规模越来越见活力和野心。这个农历新年推出的促销商品是炸薯类,还特别量订了纸盒;盒子里头分成3格,分别盛装格子薯、薯条和卷薯,另外也备有3种酱料。这自然是瞄准过年人们群聚的需求。我则觉得想法聪明,往年曾经发生鸡肉缺货——新年假日鸡贩也放假造成原料供应不及——所以马上变通包装和主打其他较少原料短缺风险的食品。 我来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叫了炸鸡胗、盐酥鸡和手冲饮料;事实上,年纪同样奔4的我们,已经鲜少肆无忌惮地消耗炸物。只有等到这类特别聚会,才会不顾禁忌和健康地先“吃”为敬。我自然是点了新年特备商品,全部都是“薯”,食物一上桌就不停往嘴里送,宛如仍是少年。 这个聚会已经延续了好多年。我们私下有个微信群组互通消息。上一次聚会是在全国大选,外地工作的同学们难得回来,投票日当晚就约了地方小聚,一边等成绩揭晓,一边“说三道四”。我总是在过后不记得大家说了些什么,却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彼此搭肩打气的默契。就像准备大学入学考那两年,无论状况多么焦头烂额,我们仍扶持着彼此,先过了这一关再说。许多年过去了,如今各自面对的挑战和关卡也变得不一样,但我们继续为彼此打气。不需要明说,默契就已经存在。 也便是那个时候,有人说起了W。我中学时代曾经和他同班几年,后来分班了就渐行渐远。但我一直都约略知道W的情况,中学毕业后去了哪里升学、完成学业后回来创立事业,此去经年。这次提起W,可从叙说中听出不少担忧。W过得不太好,事业、生活、感情、家庭和健康都亮起红灯。W并不是这个聚会的一员,却与我们是生命共同体。 听了W的故事,除了感叹,也没法多做什么。变成成年人的我们,都懂得人际之间的界限,许多时候只能隔着距离关心,在没有对方的允许之下不能逾越红线做得更多。吃着稍嫌过量的炸物,我们默默祝福W,然后转换其他话题。 默默哀悼着提早告别的W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寻常晚上,我们逗留至店家准备收拾关店才离开。雨还下着,回家后各自传简讯报声平安,然后打点好自己就入睡。平平凡凡顺顺利利就是我们此刻的福气。 过后几天我继续陪家人,开始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临行的前一天早上,收到意外的简讯:W寻短见,人不在了。往后一整天就只是等着与W亲近、尚有往来的同学更新消息。除此之外,能做的也真是不多。人都走了,故事差不多就了结了。 当天下午到城里的咖啡馆窝了一阵。没有抽烟的习惯,就啜饮着咖啡,看窗外已然晴朗的风景。默默哀悼着提早告别的W。陌生又不太陌生,伤心又不太伤心,只是不断觉得可惜:我以为你家世比我好,应该会过得更好,但你的烦恼原来是我无法测想的烦恼。 伤心很快就消化掉。从新闻标题得知更多W被发现时的细节,报纸比我们懂得更多详情。10年前,日常开销通常要预留一笔钱封红包;近年这笔开销转而预留作为帛金。不得不接受我们已来到中年此一现实。
2年前
最近为了拍摄了一个纪录片,有机会做不同的家访,接触一些需要被关注的家庭。其中一对孩子的父亲,在2020年因染疫过世,顿时一家重担落在妈妈身上。 妈妈有一套自己的“节哀”方式,主要是“对家人少提起,对自己劝放下”。面对命运的残酷,要往前行,除了坚强也真的没有第二选择。刚知道故事的我,也在观察大人和小孩对于家人走了一年的涟漪感想。 才9岁的小孩很灵光,对我说“不讲就不想念,讲就想念”。话题很容易被打岔,要回到谈父亲也很爽快,说起回忆没有扭捏,没有悬念地随着喜悲纳闷分享故事。 渐渐地,我发现跟想像的很不同,小孩并没有消化不到,而且他们的理解很干脆明了,知道父亲离开的缘由与结果。相信这是妈妈说的,不多谈但也有好好地解释与陪伴。一起在疗伤的部分同步成长。 小孩很轻,面对伤感的定义、注解不多。 三言两语,我们可以用假借、美好的相信美化、合理化。小孩岁月感没大人的具体,没有“成本沉没”的亏蚀感,更没有对失去有具体的“比较值”。只要跟小孩熟络了,自然地聊到爸爸也是开门见山,简简单单。 这让我反思一个大人到底要花费多少去抚平丧亲的悲伤。大人比小孩重得多,除了面对的回忆分量更大,也就是我们要向自己活着的觉知交代这件事。面对伤感,我们会延伸出很多空白格,很多即有价值观、生命观、世界观也许同时转身。面对空白格,我们需要时间填充,面对生命的拷问,我们需要智慧。 有时找不到绝对的答案而钻牛角尖,或陷入戏剧感,跟命运对话或自怜。真相是真相,可以看成万象,还可以更新,不能开门见山。 当我们懂得越多,仿佛越难过自己那关。从接受、面对、跨越,都有不同阶段。脑海懂得太多字囊,有时也变成堵住自己的子弹。 我看着这两个小孩,觉得我们一生要承载和面对的变幻无常真的很多。只希望,我们可以看明白真相,一路上的高高低低能练就更好的平衡感。   更多文章: May子/他乡的故事——释迦坡 May子/快餐鸡 May子/不想念很好 May子/感情遗物
2年前
当医生证实他得了癌症的时候,世界仿佛在一刹那开始崩塌。 刚好碰上冠病疫情,少了和亲友见面的机会,加上他刻意隐瞒病情,谁也不知道这两年多他在鬼门关前徘徊的事。他像一只受伤的狮子,独自躲在洞穴里疗伤。 小小的肿瘤长在声带旁,属声门型喉癌。经过一连串的电疗和化疗,身体开始吃不消,出现各种后遗症,声音嘶哑,吞咽困难,呼吸不畅,后来不得不做气管切开手术(Tracheotomy), 采用人工气道,争一口活命之气。 凭他顽强的意志和刚毅的精神,终于浮过生命之海,看到了治愈的曙光。 他哑了,却不屈不挠,决心与癌魔周旋到底。手中的笔也没停下来,以《一个癌患者绝境寻生的告白》为题,把自己抗癌的心路历程写下来,说要给媒体、医学界和抗癌斗士们做个参考。 这段时间一直陪着他跑医院。八百多个日子,去过不同类型的医院,综合的、专科的、教学的……每间医院都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各种各样的人间百态,每张病床上的人有着不同程度的绝望,眼里满是无助无奈,脸上写满不甘心的情绪。 忘了是谁说的,再难的人生也难不过日薄西山的病弱老人。医院的一纸癌症诊断书,换来的是生命可能随时消失的恐惧,打乱了原本的人生规划。死,很容易,活,却很难。然而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有句俗语说“好死不如赖活”,倘若在家人亲友陪伴下安然离去,应该算是“好死”吧。纵然凑合着过日子,也比什么也不做等死来得好。 或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或是出于宗教文化因素,谈论死亡总是令人忌讳,实则死亡可能不如我们想像的那样可怕。与其在面对亲人离去时不知所措,导致过度悲伤和忧虑,倒不如坦然面对,做好思想上的准备。生之欢愉,死之悲切,都是人生一部分。人们欢呼新生命的诞生,却在生命终结时感到悲哀。何不带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接受事实?心宽,路就宽了。 一生致力于干细胞研究的美国科学家罗伯特·兰扎(Robert Lanza)认为人的灵魂不死,在我们所处的世界之外,其实还存在着多重世界和平行宇宙。即使身体机能停止,人的大脑仍在运行,只是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换句话说,人死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进入另一个多元宇宙,开启新的生活。因此才有基督教的“灵魂永生论” 以及佛教的 “生死轮回论”。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生与死就如四季运转一样,是一种自然规律,也是世间万物变化之理。不为生所累,不为死所羁。倘若能以道家的自然主义思想去看待生命,顺应自然规律,也就不会畏惧死亡了。   更多文章: 叶蕙/酷日本是怎样炼成的 叶蕙/走过悲伤的旷野 叶蕙/聚散不由我,何处说离愁 叶蕙/鲸鱼律师的反击 叶蕙/记忆中的花裙子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