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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2星期前
每逢新年都恰好也是搬家的季节。说实在的,家中家具从没真正地摆设过。如果一个人的家的大厅里没有沙发,你就知道此人还没决定在此安定下来,他的生活充满着不确定。都说了,多了一头牦牛,就多了一头牦牛的烦恼。于是我把搬家消息发出去,让有缘人来免费领取家私,也正好当作是新年礼物。消息一发出,很快就掀起了涟漪。 / 床架 一位年轻时髦妈妈,开了一辆多功能型运动休闲车(SUV),一袭轻薄纱裙,风吹过凸显出微微隆起的小腹。车子里坐着一个中学生,还有一个4岁左右的小孩子。她眉宇间有深深的警惕,没有典型澳洲人的温暖和客气。没有过多的寒暄,拿起内六角扳手工具就开始拆床架。一起拆床靠近她时,闻到一抹淡淡的烟味,这缕烟味夹着这生活和没有说出口的无奈吧。 拆了简单的床头和床角,中间横着的木条我怎么都拆不下来。她二话不说,把左右两旁长条的铁架先拆散,然后一推,横着的木条都自动散开了。她淡淡地说:之前才帮儿子装了一个床架,所以这个也是一样的道理。事情处理完她就上车走了,没有更多的言语。开门关门之际,4岁的小孩在里面嚷嚷着,妈妈回答:“不行!”“为什么不行?”“因为我是你妈妈所以不行!” 嘟嘟嚷嚷中,车子驶远,留下一抹烟,朦胧的烟里我仿佛看见一位单亲妈妈用力抚养家里嗷嗷待哺的3个孩子,男人没有出现在画面里。此次邂逅能否为她减低一些生活的重量? / 洗衣机 一位中年男子驾着一辆小卡车风尘仆仆地就来了。也没带工具,只带来和煦的笑容和澳洲人的温暖,自认为可以徒手把千斤重的洗衣机扛上车。还好我的万能邻居好心借了一个搬运工具,才顺利把洗衣机运到卡车旁。他没有运输板,就靠蛮力把洗衣机扛起来,各种翻转洗衣机,残留的水也洒了出来,一咬牙,一定要把它搬运上卡车。我都替他的腰感到担心,也怀疑这台洗衣机性能还好吗?也许,他是担心迟来一步,洗衣机就会被别人领走,也顾不上叫兄弟来帮忙。 闲聊了一会儿,他问我要搬去哪儿呀?哦,E小镇吗?我去过那里,那里的河很宽很大,我去那里的钓鱼比赛,赢走了一条大鱼…… 临走前还说,我的笑容很迷人。 / 冰箱 一辆大篷车赫然停在我家门前,外面漆上军绿色。下来的是一对夫妻。也是一样没有带运输道具。原本男子还说会带一个强壮男子来一起扛冰箱,结果带来的是一位怀孕的老婆。是觉得老婆可以做粗重活吗? 他也很亲切,一番寒暄后小心翼翼抬冰箱,还惦记着我说过要小心,不要刮坏我租的地板和地毯。一打开大篷车,3条小狗狗瞪着水汪汪大眼睛激动地摇晃着尾巴。夫妻见我喜好狗狗没有畏惧,就下令让它们下车跑。还保证它们很亲切,是完全没有伤害力的。一条是香肠狗,另外两只毛多得像地毯一样,是我叫不出名字的品种。3条小狗狗好听话,主人一干完活,叫他们上车,就乖乖跳上车。他们夫妇和3条狗的故事应该很精彩。 读懂了生活的无奈 平时是住在篷车里吗?冰箱是要放在篷车里的吗?能养活3条狗,生活条件应该不会太差。还是曾经是军人?会开着蓬车到处走走?准备迎接宝宝? 我们都祝各自新年快乐,但之后就回到各自的生活线上,仿佛命运不曾交叉。他们都很感谢我的赠送,就如当年我很感谢一名陌生人送我一个备用床垫一样。 现在家徒四壁了,焦虑少了一点点。但也感叹人生际遇,会有如此的不同。不是所有人都负担得起澳洲样样都贵的生活开销。感恩自己有幸读了一些书,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因此脱离贫苦的经济地位,有能力续爸爸妈妈的努力,摆脱公公当初越洋过来时的穷困潦倒。自己也因此多了一些能力,在生活上有一些选择可以说“不”,在工作上用别种方式去帮助弱势群体。 生活依然漂浮不安定,但至少送出去几样新年礼物,和一些人擦肩而过,从空气中读懂了一些生活的无奈。
11月前
11月前
冬天期待下雪。不过下雪的时候,最好不用上班。可以躲在棉被里,手握一杯热饮,看窗外雪飘呀飘的,最写意了。下雪出门上班,很折腾。不仅冷,下雪后的路面又湿又滑,一不小心很容易跌伤。如果是大雪还会造成交通瘫痪,这种时候只会感叹,生活不易。 11月底,北海道各个地方已下起初雪。先生说,他已经在上班途中不小心摔倒两次,通勤乘坐的巴士也经常打滑,偶尔他跟公司同事还需要一起铲雪,铲完后双手直发抖。反正,他对雪是彻底不抱任何幻想了。 北海道生活的挑战,远比想像的还要大。抵达第一天,房屋中介问我们和电力、煤气公司联系过了吗?先生事前拜托我帮忙联系,就怕入住后没电、煤气,那肯定得挨冷。我自信满满地回说,已经都联系过了,让他们今天就开通电力和煤气。中介接着问∶“那煤油、上、下水道呢?” “煤油?上、下水道?”毕竟这次也不是第一次搬家。前几次租房基本都只要开通水、电、煤气就足够了,怎么这次还多了煤油,水还另分上、下水道的?中介解释,屋里的暖炉用的是煤油,因为北海道的冬天比较严峻,暖炉几乎24小时都要开着,而煤油比起煤气会相对便宜些,又因为先生租的房子比较旧,使用的是旧式马桶及下水道系统,所以每两个月一次,需要有人来进行下水道排污处理。所以,每个月的水、电、煤气、煤油费,就已经是一大笔开销了啊! 中介还提醒,等冬天正式到来,气温介于摄氏0度以下的时候,就算人不在家,暖炉最好还是开着,让室内保持温暖,不然很有可能面临水管冻结爆裂的问题。为了防止水管冻结,还要打开水龙头让水直流,中介边解释边打开水龙头做示范。我和先生越听越懵,这样让水流,流的不只是钱,也不环保啊!尽管疑惑,但还是笑笑点头,表示理解。事后问谷歌,应该把水阀关掉,让水管里的水流干净、马桶里的水抽干净,应该就没问题。 我不理解,北海道的冬天那么冷,为什么房子都没有中央暖房,又或者像韩国有地暖和温水系统让室内保持温暖。我问先生:“我们真的生活在发达国家吗?” 先生落脚的小乡镇,距离札幌大约两小时车程。在这座镇上,市政厅、邮局、消防局、警局、超市,全都坐落在同一条街上。车往乡镇开出去以后,周围不是广袤无垠的农地,就是杳无人烟的旷野。一天夜里开车从小樽回小乡镇,沿路皆无路灯,偶尔发现远处有光源,仔细看是伫立在荒野中的一户民宅,心里想,怎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是农家吗?平常都怎么过活呢?日常用品都上哪儿弄回来的?后来又经过一间学校,学校的后面是一大片山林,学生难道都不会上课上一半发现教室外有熊出没吗? 和典型的日本人不同 虽然小乡镇没什么地方可以逛街、购物消费,但单是水、电、煤油、煤气就去掉一笔大开销了,然后发现超市里除了海鲜及北海道盛产的马铃薯、萝卜等以外的食材都比本州来得贵。北海道人的处事态度,感觉也和典型的日本人有所出入。就好像跟我们接洽的房屋中介原本说要租给我们的房子是201号,先生去名古屋市政厅办迁出手续及联系好搬家公司后,中介又改口说是202号才对。电力公司的人也是一会儿说设置电箱时需要会面,一会儿又拨电来说没必要会面了。打电话给中介提供的煤气公司,接电话的人却说∶“你们家不在我们的服务范围内呢……” 反正没事最好不要在日本搬家,既耗钱、耗时,又耗力。搬家过程,先生手机只要一响,就立马把手机话筒都推到我嘴边。他搬家,我可是日语大跃进了一回。
12月前
以前看房子,婉怡都找那些高楼。想像中高楼的单位不会淹水,尽管也有例外,比如水可能从排水孔里倒灌,但毕竟这种事不常见。老胡说他都可以,细节方面他没太多要求,就像他对待大多数事情一样,只要能用、价格合适就行。 于是他们买了这间位于15楼的单位。首付百分之十,贷款30年。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婉怡在阳台上张望许久。老胡调侃她神经质,明明已经在网络地图上确认过附近没有河流,她这是“一朝遭水灾,十年怕河流”。他说:“又不是所有河都会泛滥,以前你家只是比较倒霉。”婉怡看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回屋帮忙收拾。老胡就是这样,有时嘴巴有点毒,可他不会逼婉怡做事,所以还能忍受。 那场水灾让婉怡熟悉的事物一下全变了样。喜欢的沙发泡坏了。期待了一星期的零食被冲走了。电视进了水,卡通片也没得看了。其实要说“一下”全变了样可能不太准确。毁坏至少经历了几个小时,或更长的时间,婉怡不太确定。发生水灾那年她才9岁,还在忙着尽自己所能找些乐子,要过段时间才会回过神来,发现事情已经朝更差的方向前进。 婉怡记得自己坐在大水盆里,在客厅里,和电视机和沙发一起在肮脏的污泥水里漂浮。劣质的三夹板柜子斜在墙角,被泡发了,有几个柜门已经脱落,不知漂哪里去了。水位没有继续上升,也没有下降。母亲在厨房里大喊,让婉怡不要玩了赶紧回二楼。父亲在楼上休息,母亲在水里露出肩膀和双臂,摸索寻找还能挽救的东西。婉怡和妹妹吵架胜了,获得优先使用水盆小船的权利。时间宝贵,婉怡没有搭理母亲,她在欣赏水盆划过泛起的涟漪。一圈圈的水纹推挤着前进,撞到东西反弹,又制造出新的涟漪。婉怡绷紧肌肉好让水盆不再晃动,想知道水面什么时候归于平静,直到妹妹大哭,母亲气急败坏地走来,激起更多涟漪,使水面看起来十分混乱。 水灾后为了搬家和购买新家具电器,家里欠下一笔债。婉怡不知道具体数额是多少,那时她对钱的概念很模糊,只能从父母的反应猜测是笔沉重的债务。父亲每天工作到很晚,母亲也开始外出帮人打扫。家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许多。有时候一两天都没听见他们说话,婉怡猜想他们会不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说,尽管这个猜想没有任何依据。长大后婉怡才发现,她的童年似乎在水灾之后戛然而止。父母忙碌,孩子们必须帮着承担家务。婉怡年纪比较大,被分配煮饭,妹妹负责洗厕所。她常一边切菜一边宽慰自己,说自己以后会成为好母亲。她不止一次想,如果水灾没有发生,或者发生水灾时他们成功挽救大部分家具电器,会怎么样? 转眼间,婉怡和老胡已在这间15楼的单位里住了3年。两人自己搬出来后,婉怡自动负责一日三餐,反正她从小练习,早已驾轻就熟。居民楼旁边就是菜市场,婉怡是那里的常客。这天在鸡肉摊前,她犯了难。要买几片鸡胸肉呢?得看老胡今天加不加班。如果不加班,就煎两片鸡排。如果加班,只用一片就能做一锅鸡肉粥,等老胡回来就能吃到比较清淡的晚餐。 把鸡肉交给摊位员工时,婉怡第一次注意到外劳小哥有双明亮的眼睛。小哥把称好重量的鸡胸肉交给婉怡,她礼貌道谢。左右没有其他客人,小哥问:“Masak apa?”婉怡接招:“Chicken chop。 ” 小哥竖起大拇指,不是因为鸡排,而是因为婉怡利落的回答。离开鸡肉摊,婉怡在想,说不定卖鸡肉的工作挺无聊。切肉、摆放、冲洗血水、称重、装袋、贴上价钱。卖多少与小哥无关,赚钱不赚钱是老板的事,他只负责把切好的鸡肉放到客人面前。外劳小哥晚上会不会梦见切鸡肉?就像自己经常梦到写代码一样。border: 10px,不,客户说要更粗,非常粗,才能强调这里的重点。border: 30px,厚得像一堵墙。醒来时婉怡莫名烦躁。字那么细,边框为什么要这么厚?直到闹钟响,她才不得不起身准备上班。 婉怡突然想跟外劳小哥分享这个梦。并非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她想多跟他说话,而是她觉得小哥如果梦见过切鸡肉,那他应该能理解她想说的意思。要跟他解释这个梦,就必须说起自己程序员的工作。程序员的马来语怎么说?婉怡一边挑选灯笼椒一边想。一会儿还要买几粒马铃薯,还有家里的洋葱也快用完了。 老胡终于回了信息:今天加班。 早知道只买一片鸡胸肉。现在来不及了,不过没关系,剩下的鸡胸肉可以先腌起来。 为了不让晚餐无聊,婉怡天天看各种烹饪的教学视频,变着花样给老胡做菜。搬出去住的头一年,老胡天天得意地说自己娶了个贤妻良母,然后两人在60平米的小屋里隔着餐桌冲对方微笑。老胡偶尔会称赞菜肴好吃,不过即便婉怡的新菜肴失败,他也会安静地吃完。婉怡觉得就这样一直继续也挺好。她每天挑战不同的菜肴,然后听听老胡的评价(如果他愿意给的话)。 晚上,加班回来的老胡边吃饭边用手机听新闻。“统计局预测大马将在2030年成为老龄化国家。我国退休人士每月平均可领公积金不足以应付退休后的开销,老年人陷入贫穷的风险较高。人口老化是全球趋势……” “下一则新闻,警方逮捕两名年龄40岁和35岁的男子。两人涉嫌于今年8月合谋杀死老父亲……” 婉怡不喜欢听新闻。新闻总是提醒她这世界既混乱又残酷。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那样她会忙于照顾小孩,没空理会这些令人沮丧的事。婉怡一直认为生儿育女像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但老胡说他无法忍受和一个不讲道理的生物共处一室,即使只有几年也不行。 乘广告时间,婉怡试探着说:“其实有孩子也挺好的。虽然前几年可能比较麻烦,但长大就懂事了……” 老胡皱眉,就像他看见不喜欢的人一样。“你怎么保证他长大一定懂事?不说懂事是不是好事,更重要的是我们没钱也没时间。” 他的语气暗示对话到此结束。今天老胡看起来很疲惫,他不想说话时婉怡从不逼他。吃完饭老胡像往常一样待在书房里,婉怡坐在床上刷连续剧。半夜12点,老胡准时回到睡房,两人互道晚安,祥和地睡去。一切都严丝合缝的完美,形成一种坚固的、令人安心的规律。 久未联系的朋友给婉怡发来信息,问她“最近如何?”婉怡不想抱怨工作,又实在想不起有什么新鲜事,只好回一句,挺好的。几个寡淡的来回,对话就结束了。婉怡捧着手机,心想,总不能跟朋友说最近公司附近的地铁站,站台末端最后一根柱子旁的空广告灯箱亮了。这算什么事?但这是近期发生在婉怡身上最新鲜的事了。 那个广告灯箱因为位置偏僻,一向乏人问津,婉怡从没看过它亮。它前面就是婉怡为自己选定的等车地点。不仅因为这节车厢通常人比较少,还因为下车后这个位置最靠近电梯。站台上多数人低头看手机,但婉怡觉得这样对颈椎不好,所以她常望着那空广告灯箱发呆,想想它背后的电路、想想今天晚上煮什么。自从那广告牌亮了,婉怡好几天都盯着那色彩斑斓的广告,上面写着:Bid adieu to food spoilage! Smart Cooling Technology & Food Freshness Guaranteed! 一则冰箱广告。Adieu大概是告别的意思。为什么不用Goodbye?写广告文案的人难道想用比较少见的字眼来吸引人的注意?好几天,只要站在那广告牌前面婉怡就疑惑。Adieu怎么念?阿丢?听起来不太好。老胡可能知道正确念法,毕竟他在公司和同事都说英语。和老胡说话时顺便问他就行了。然后车来了,她便把这事忘了。婉怡完全可以上网找答案,但她没有。当念头来时,总有些巧合阻止她,比如地铁来了、拿着东西空不出手、新信息刚好弹出来等。 年底,那广告撤掉了,原位又剩一个空灯箱,婉怡终于想起问老胡。老胡说念Uh-dyoo。婉怡很满意,听起来比“阿丢”优雅。她把想法跟老胡说了,他不置可否,没有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问题表示好奇。婉怡倒是自己突然疑惑,为什么这个广告上看见的词会反复出现? 想买新的冰箱。 婉怡一个激灵,这就是原因。想买新的冰箱。家里的旧冰箱是前屋主留下的,会发出噪音,冷冻库也不够冷了。婉怡记得她上次丢掉了发臭的肉,想好的菜单也必须临时变更。她坚定地对自己说:虽然大多时候肉没有坏,那是因为它们还新鲜,但坏掉的情况确实有发生。 “买冰箱?有必要吗?”老胡问。 “有。冷冻库不冷了。” 婚前老胡说,结了婚两人的财产就视为共有,大笔花销需要两人都同意才行。婉怡觉得有道理,欣然同意。(待续) 相关文章: 傅采杏/松动(下) 傅采杏/诗啊,写它是为了 傅采杏/我们的行程要有点无聊 傅采杏/希望
1年前
2年前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信给你了,你最近好吗? 我现在坐在一个没有对外窗的房间里写信给你,眼前只有一本书,是《亲爱的生活》,我把它站立摆在架子上,抬头就能看见,像是一种祈祷。人有时候需要打开窗呼吸外面的空气,有时候却只想锁上房门在一个谁都无法探头进来的密闭空间里休息。你知道的,我一直有个习惯,偶尔会把手机收进抽屉里,任它响,手边的东西做完了再回复。现在也是一样,我决定把这封信写完了再回到世界。 最近搬家,我拖了好久才从一个洞搬到另一个洞去。 困难的是什么呢?我常这样问我自己。 最先收拾的是衣服,总是有好多旅行时候才会穿的衣服,冬天的大衣、毛茸茸的围巾、厚袜。再收好一箱平时少用的碗盘和锅子。有些东西本来就在箱子里的,我打开收拾,竟然找到你去北京那次买回来送我的扑克牌,纸牌上印有北京不同胡同的风景照,我一张一张地翻。我没去过北京,好几次要去,都没去成,还曾经连机票都买了还是没去成。如果下次去得成,我想寄一张印有北京地图的明信片给你,因为我记得你有收集地图的习惯。或者我不该送你北京地图,毕竟你已经去过北京,我应该在去其他地方的时候寄给你。 原来文学并非无用的 我喜欢有回忆的小物,想到那背后的故事总能给我更多力量。以前你帮我组装的小柜子,跟着我住过几个地方,现在在后阳台的小角落,用来收洗衣精、衣架和衣夹子。那时你听说我一个人搬家,我买了两个需要自己组装的小柜子,你知道我生活技能不好,还特地坐巴士上来吉隆坡,从家里带来工具帮我组装。那天晚上熄灯后躺在我刚租下的小房间里聊了好多事,大学毕业后你并没有当上图书管理员,我也没有出国读书。也许那时候的我们想要成为的是另一个自己。天亮后你又搭几个小时的巴士回家,因为工作的缘故,没办法多待。这就是生活。 今天课后收到学生送我的两排巧克力,黑巧克力和榛子果仁巧克力,送了两种口味,我想是她不确定我的喜好。她说今天是她生日,但她想送我礼物,还写卡片送祝福给我。我因为收到这样的善意而开心了一整天。从小我的志愿里不曾出现当老师这个选项,我总是觉得我能把自己养活或顾好已经很了不起了,很难顾及太多。现在也不会觉得自己是老师,借青峰的词,我只是个歌颂者,对着学生唱一段自己喜欢的歌。但我去年底收到过一张毕业生的卡片,她说在家里发生严重水灾的时候,忽然想起我在课堂上吟唱过的那些句子。也许在无家可归之际,她还有一处桃花源。她说原来文学并非无用的。 那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荡,原来文学并非无用的。我也经常这样说给自己听。 我常听身边的文人朋友抱怨搬家最困难的地方是搬书,单是书本就占了10箱。书中是不是有黄金屋不晓得,但真的重得像黄金,总是要动员彪形大汉才能搬完。幸好我有一个自己的研究室,几乎所有的书都在研究室里,只把几本一直重读或最近想读的书放在家里。在装箱的时候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个读书人,也不像老师,倒像是卖护肤品的柜姐。 像不像个什么也许也不能看个表面,就像梦的超现实也很现实。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西施犬变成一个小男孩。我来到一扇房门前,敲了敲门,他打开了那扇门。虽然他一脸人样,但我马上知道是西施,可能是眼神,可能是表情。他带着我参观他的房间,里头竟有好多好多扇门,他不断地打开,最后来到一个窄仄的空间里,塞满了他的玩具。那些都是我以前买给他的玩具,我以前几乎每个星期都买一个玩具给他,堆得人一样高。我喊出他当初最爱的玩具的名字:Love!他从成堆的玩具中挑出那个心形来到我的面前,跟我说,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呢。 这是一个很真实的梦。 我似乎离题了,但我相信你不会怪我的。因为这封信就像曾经写过的很多封信一样,或曾经在我脑海中闪过的无数念头一样,终究被投掷到宇宙之中。 不过我最想和你说的还是,希望你一切安好。有空来吉隆坡找我,我现在找到了一家可以在咖啡上画猫的咖啡馆,想请你喝一杯。
2年前
我用身子顶着厚重的木门,以方便搬家工人从我的单位搬出一个个四方箱子。 对门的阿姨透过他们家敞开的大门,看见排列在我家门前的箱子,她惊讶地问:“你要搬家吗?” 校方宣布要把线上课全都调回实体课。为了方便上班,我从原本的公寓搬到靠近学校的公寓。这个搬家原因,我也跟对门的阿姨说了,换来她的连声附和。 “对啊,这个地点实在太远,去哪里都远。” “而且我又不会驾车,住在这里哪都去不了,要出门只能等我的儿子载我,每天都好无聊啊……” 我知道。我差点脱口而出。 阿姨约莫六十几岁,看起来是我母亲的年纪,常年穿着短袖T恤与及膝棉裤,一身居家打扮。我不曾见过她穿居家服以外的服装,碰到过她的儿子媳妇从外面回来,就是不曾见过她出门。她是在冠病疫情期间搬到我对门单位去的,我对于她的入住时间点也掌握得非常精准,因为打从她搬来以后,他们家紧闭的大门便会在白天时大大敞开,飘出食物香气、唱机歌声与说话声。 我一打开我家木门,映入眼帘的先是他们家供奉的观音像,我偶尔会对观音礼貌地点头打招呼。而当我转动钥匙开铁门时,听到声响的阿姨总会冲到门口探头看,看到是我她也会点头打招呼。 当我从楼下取回我的餐点或包裹,再次闪身入屋要转动钥匙锁上铁门时,阿姨又会从家里冲到门口看是谁。毫无疑问,当然是我,一直都是我。 阿姨喜欢盯着我手上的东西看,问我买了什么。 有时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我连着好多天都吃同样的食物。这么千篇一律的场景,毫无惊喜的答案。 我猜阿姨可能住惯了有左邻右舍的排屋。以前小时候我们家也是住排屋的,隔壁住着的两母子吵架了我家也听得见。还有隔壁的隔壁养了一只垂着奶子的母狗,她有时会趁着我家篱笆门没关冲进来串门子,甚至陪我走路去附近杂货店买东西。家里的大门在最后一个人睡觉以前,都是敞开的。而我母亲就像对门住着的阿姨那样,听到门外有声响,便冲到门前去看。如果她忙着炒菜,会叫我去看。可能是送报纸的人,可能是手里拿着福音传单来布道的人,可能是请求募捐神庙香油钱的人,可能是突然兴起想来送榴梿的远方亲戚。 一整条巷子的人总是走来走去,有时到东家听一个八卦又到西家去说。最后整条巷子的人都共享了秘密。 曾经一天听两个版本。早上一个街坊阿姨坐在我们家的客厅里,悄声跟我母亲说巷尾那一家的兄妹啊,他们的父亲不是同一个人,甚至都不是现在这位父亲。但下午那一家的老奶奶也来了,说街坊们乱传孙子们的父亲是印度人,其实是华人。后来我学校的同学也在电话中跟我说,她暗恋的男生与我巷尾的女生正在交往,她相信对方就像谣传的那样是华印混血儿,不然眼睫毛怎么可能那么密那么长。她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嫉恨与侥幸。不过她的皮肤好白啊,我说。 不只是人,连家里的猫也爱好看热闹。我傍晚时会和猫坐在家里那扇敞开的大门前一起看风景,看走过这条巷子的人和动物。家里的猫看路人一般只是瞇着眼,安静蹲坐不太上心,但如果看到狗追摩托骑士或猫与猫激烈吵架,猫会站起身来瞪大眼看,尾巴立起来硬挺挺的。我也俯下身子,用手撑着下颌,尝试用猫的高度往外看,像一个邻居一样跟猫一起八卦街坊。 如今在公寓单位里,有时隔着落地窗往下看,会看见楼下的小公园有人戴着口罩来回绕圈散步,小朋友们在玩羽毛球,负责修剪草木的印尼劳工坐在石头椅子上休息按手机。有几次还看见一群约有五六人的肌肉男穿着黑色背心在做伸展动作,全都是健美先生般的身材。我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主要是疑惑他们到底是屋友,抑或是其中一位住户约了他的健身友人们一起来运动。疫情期间健身房不开,可能他们无处可去,只好穿着平时健身的服装,到公寓公园里锻炼身体。 不过即使我不往外看,单凭声响依然能掌握周围住户的一些线索。 透过天花板传来追逐与奔跑的声响,我知道楼上单位起码住有两个小孩。他们平日常玩类似玻璃弹珠那样的玩具,落在大理石地板上会有清脆的咚咚声,一声接一声地弹跳。隔壁那对夫妇也有了新生婴儿,总在半夜哭泣,从我卧室的浴室传进来,潜入我的梦中。而我洗澡时候随意哼的歌:“看我乘风破浪,多诚实的欲望,努力唱摇一摇一摇一摇一摇一摇……”说不定隔壁邻居也知道我正在追哪一档综艺。 随着疫情渐趋缓和,政府把行动管制令放宽,只要确保同一空间里人与人能保持一米的社交距离即可。多人的公司会采用轮班的方式错开群聚,让员工轮流回公司上班。 从那时候起,我一周会去校园打卡两次。 回到久违的校园,我的车子停在校园内的红绿灯前等绿灯。结果不是人在过马路,竟是成群结队的猴子浩浩荡荡地过马路。 下车后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太空了,空得不像校园,像电影中的无人城市。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忍不住心惊,以为丧尸出没,赶紧找个转角躲起来。这么一躲,却又觉得自己才像见不得人的丧尸。 我提着装有鱼罐头的袋子到处找猫,嘴里喊着咪咪,双手掩护着袋子怕半路被猴子抢劫。但没有,我饶了好几圈都没遇到以前熟识的黑白母猫。瞬间感受到了末日,也许猫在这里有过一场浩劫而我不知道。 除了打卡的那两天,其他时候我还是一整天的待在我的公寓单位里,继续线上购物与点外卖。我习惯坐在厨房的木桌做事,手指打在电脑键盘上像弹奏乐曲。这种无内容的声音让人着迷,类似小时候睡房中老风扇的哒哒声,或母亲在我房外踩踏缝纫机的声音。 但有些声音是有内容的。 我听见对门阿姨坐在他们家的客厅讲电话。因为大门敞开的缘故,听起来就像坐在我家客厅跟我讲话。想必她的儿子媳妇已经回去公司上班,家里只剩下她照顾还未上学的孙子。中午孙子在午睡,她的时间不好打发,便开始聊电话。她常拨电话给她家乡的亲人,从说话口气我猜对方是她的女儿。阿姨会巨细靡遗地诉说她在吉隆坡的生活。 我被逼暂停手上的工作,托着下颌听阿姨讲电话。 你要吃补啊,阿姨说。阿姨会顺着自己的建议聊起今天的菜色。 我打开Grab点餐,竟然就点了一盅人参鸡汤。 想起以前和室友同住,她比我迟睡,有时在我睡觉的时候看电影。如果看的电影是我听得懂的语言,我即使闭着眼睛,脑中也会有一幕幕的剧情在上演,往往她看完了一部电影我都还没睡着。隔天精疲力尽,脑袋重重的,毕竟我耗费脑力脑补了一部电影。我后来拜托她看欧洲电影,听不懂的语言就是无意义的声音,无意义的声音对我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生活是逐渐回到轨道的。 我让自己在脸书上浮出脸来作为一种重启。接着开始与人在校园中隔着口罩寒暄,慢慢进阶到相约吃饭,最后又回到以前那样脱下口罩拍合照。 我从一周去学校打卡两次过渡到3次,后来校方规定我们5天都要去。 我在中文系楼层惊喜地发现好久不见的黑白母猫。她的身体是白色的,唯独一管鼻子是黑的,特别好认。我叫她无尾熊。无尾熊带着7只也是黑白色的小猫躺在走廊的木桌底下。我赶紧从包包中取出鱼罐头,倒在小盘子上给她吃。我的手指在地板上拨弄逗小猫,一只只小猫弓起身子要从桌子底下扑过来玩。我想像如果我有一个后院,或许可以把它们全都接回去,让他们瞇着眼在草地上晒太阳。8只黑白猫在草地上的画面,大概就像乳牛在大草原一样。 无尾熊吃完鱼肉后满足地舔身体。我摸摸她的头,问她:“你都过得好吗?” 她突然咬了我一口。
2年前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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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15日讯)4名搬家工人为女郎搬家期间起贪念,将她家中的两个“宝箱”藏在空纸箱内悄悄运出屋外撬开,一阵搜刮后再运回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数天后尽数被捕。 受害者是名打算移民到土耳其的女子。她雇用了一家搬迁公司,公司将收拾及搬运部分物品的工作交给了被告哈密顿(35岁)。 哈密顿接着找来祖菲卡、法兹卢拉及法米来帮他,4人按照约定于去年11月23日早上到女子的公寓单位。开工前,哈密顿交代女子要把财物收好,后者回说已经把财物都藏在主卧的柜子内。 收拾过程中,法兹卢拉发现主卧里有两个上锁的储物箱,其中一个绿色储物箱还印有奢侈品牌蒂芙尼(Tiffany & Co.)的标志。哈密顿对储物箱里的东西感到好奇,4人因此计划将储物箱运出屋外。 哈密顿到了客厅故意找女子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法兹卢拉趁机把两个储物箱藏在一个空纸箱内交给了法米,让他搬出屋外。 成功后,4人溜出屋外,法兹卢拉上网看视频教学想现学现开,哈密顿找来了剪刀,祖菲卡原本想徒手用蛮力掰开,最后还是用剪刀把储物箱撬开。 打开箱子后,哈密顿担心女子会怀疑,回到屋内骗她说4人想抽烟休息一下。 4人接着将赃物都藏在法米的背包内,然后重施故计,把储物箱偷偷放回原位。 哈密顿星期三(9月14日)承认一项共谋偷窃罪,案件择日下判。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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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前,我也是住在这个山丘。回想起来,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孤僻,不是很适合群体生活的人,一个人也住过几个地区。 15年前,我一个人住在这个山丘的时候,是一个一房一厅一厨房的小套房。小套房对着树林,晚上风很凉快,我很少开冷气,只需要开窗,再开风扇晚上就很凉。我很喜欢这间小套房,甚至还想将来有钱一定要买下来。 这个地方叫国际山庄,是一个很靠近国家动物园的地方。很多猴子,也有其他野生动物。有一次我在开车上班的时候,看见梅花鹿站在树林里。不过我就看过这么一次,至今没再遇见。 当时搬离国际山庄是因为土崩。土崩改变一切。它把我每天经过,很喜爱的房子也一概吞没。有一间小洋房还是刚刚装修好不久的,门外有个篮球栏杆挂在墙上,也有小脚踏车。土崩把他们都一起带走了。也带走了很多人的生活,带走了我住下来的勇气。 就这样过了15年,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会再搬回来。没想到我会嫁给一个房子就在这个小套房附近的羊男。他的房子就对着15年前我每天对着的这座森林。搬回来的感觉是又熟悉又陌生的。 熟悉的是路线完全没改变,山丘上的几排店依然开了又倒,倒了又开,这个地方的生活技能还是一样不是很方便,更不用说宵夜和零食的选项。只能到城里的商场像要去露营那样收集食材,虽然距离市中心其实不远,可是就有一种在森林度日的感觉。 最开心的是桃芋头 陌生的是没想到这个地方还会出现一个景点,周末突然多了很多“游客”。虽然这些“游客”也不是住很远,可是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一般人也不会没事开车上来的山丘,入口其实是一条小小弯弯曲曲的上山路,位于一个到处都长一样的油站旁边。 这个景点本来只是市政局为了美化一个会土石流的地方,不知道从何开始多了很多来拍照和运动的人。也许是因为可以看见KLCC和整个市中心的缘故吧。 虽然就在步行15分钟可以到达的地方,我还是没有去景点凑过热闹。就好像现在也还在住的公寓小区,开了一家泰国餐快一年了,每天从傍晚6点满满都是人,我也还没去吃过,就快搬走了。 自从家婆羊妈走了之后,现在我们即将搬回来的房子也空了一年。陆陆续续修了各种问题,从漏水到电路,收拾了一整年,现在也比较像个可以搬家的样子了。没想到要开始睡第一晚的两天前才发现房间冷气没有电,必须重拉电线。终于开始睡的第一晚更发现下雨的时候会漏水。房子太久没有住,很多东西都悄悄地坏,好像被什么啃噬那样。 15年后,我又搬回来这一个地方。这一次,不是一个小套房,是一个对着森林有院子的房子。最开心的当然是桃芋头我的狗,它根本不想再回到我的小公寓,在院子里像个小霸王那样,跑来跑去享受它的美好时光。 不知道哪一天,会有猴子来找他。或者当初我看见的那只梅花鹿,是否还在,默默地一直在对面的森林里守候。
2年前
这是熟悉的记忆。在我未出生前,就听见奶奶、爸爸妈妈和叔叔在屋子里交谈、吃饭和活动。走在院子里、客厅、走廊上……妈妈总是带着我,隔着肚皮的我就已开始丈量这屋子。也说不上丈量,因为我的小小脚丫还很小。然后我出生了,在三镭渡的油棕园里,我熟悉的木板屋,我第一次见到了它。我轻轻地对它打个招呼,用着大人们不知道的方式。哦对,我们还有一条叫做“四目”的黑狗,别问我什么品种,我脑袋里还没太多的知识,我甚至还没到一个月大。 听爸爸说,这老厝是在爷爷的时候就有了。属于老臣子级别的爷爷一直都在油棕园里工作,所以老板特赠了这间木屋。这屋子,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白天供电,晚上则不。后来,爸爸和叔叔合买了一台发电机,就是你们在夜市看到的那种。此后夜里光明万岁! 我想对它说:谢谢你 一年后,弟弟出生了。有了他我也算不孤单了。小小年纪,我就拥有了一个院子。似乎提前过着退休生活。早上阳光正好,草地正湿,露水正冰。我、弟弟和四目总喜欢打光脚丫在草地上玩追追,或骑脚踏车,或打架。我应该也有和弟弟打过架的吧。手足间的玩闹谁没打过架呢。油棕园里还有其他住户,零零散散,没有地契,没有王法。距离不远的后边有户人家,有时会见老奶奶在油棕园里的红泥路上骑过,佝偻的身躯在脚车上看似颤抖但也健硕。她老是一边骑过,一边喊着“不要欺负弟弟啊”!这是她的口头禅吗?我是有点恼怒啊! 这油棕园的屋檐下,有人、有狗、还有鸡。我和弟弟也勤快,总爱帮奶奶喂鸡,也帮忙给她的富贵花浇水。无奈奶奶总是怕我们帮倒忙,老说“走走走,不用你们浇,等下弄死我的花……”院子里还有棵水蓊树,成熟之时结果累累,然后奶奶就会说“bao teh sek loh!Wu tang chiak loh”(潮语:水蓊成熟了有得吃了)那时也还不流行酸梅粉。记得奶奶总爱把酱油倒在碟子里,加一勺白糖,搅拌后就能蘸着吃了。这吃法在我家维持了很久,也换换不同的水果蘸着吃。 “喂你们快来!要走了!”妈妈在外头叫着。只见院子里停放着一辆陌生的老爷车,里边有行李。那是爸爸向别人借的,好让我们一家四口能一同前往新的小镇去。哦!搬家的那一天来了。我5岁了。妈妈老在外头催着,而我和弟弟这边厢还找不到“四目”,焦急十分,爸爸则淡定地说它会来的。就在车子驶离木屋,进入油棕园小路之时,“四目”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箭步地往车方向跑,我和弟弟打开了车门让它跳进来。唯独木屋没有脚,成了倒望镜里逐渐远去的风景。 虽然只住了5年,而每每和家人聊天讲起油棕园的旧家园时,妈妈总是很惊诧于我的记忆。回忆起这间为我们一家遮风挡雨的木屋,我想对它说:谢谢你,让我的80年代幼年过得很自由、很美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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