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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2月前
3月前
6月前
8月前
1年前
一、37℃的复读机 周五,天气晴朗,一站式血糖管理诊所如期进行,8号房因此客满。 医生、护士、药剂师、物理治疗师及饮食治疗师在有限的空间里寻找落脚处,纷纷扮起了侦探,在和病人的一问一答中寻找可疑处,势必要找到血糖不受控制的真相。 大家努力地想要结案,声音此起彼落,混在一起成了杂音。偶尔,我会想病人是否听得清楚呢?但那日,有个人一直都在侧耳倾听。 “我有点好奇,你一直重复大同小异的内容,不会累吗?而且他们都不会跟的。”A同事说道。 “没办法,他们的血糖不受控制,在饮食方面的问题都八九不离十。如果会跟着建议做的话,那就皆大欢喜咯!” “我要是你,一定会觉得无趣。”想想也是,付出了努力,但成果的决定权却在他人手里,这工作的成就感该从何来呢?尴尬的气氛在摄氏20°的房里蔓延,气温仿佛骤降到冰点。我必须说些什么,让8号房回温才行。 “我不否认有时是挺无趣的,但只要想到病人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饮食建议,并对他们有所帮助,我就会有动力继续说下去。” 他望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哪怕是个复读机,也要保持应有的温度,因为你不经意间的某句话,也许可以让他们重拾健康,到时,这份工作又怎么会无趣呢? 二、Sayang 苍蝇太太爱的语言 A先生的糖尿病史已有10年之久,血糖原先受到控制,近年来却有步步高升的迹象,从单位数攀升至二位数,最后终于妥协,前来接受饮食辅导。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你们说来说去,不就是少吃饭,多吃菜,不要吃太甜什么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但有没有做,又是两码子事。我不甘示弱地说:“那很好啊!看来你对糖尿病的饮食有一定的了解。那请问你有跟着建议改变吗?” “就是没有啦!那么多美食,我就是控制不住,才会这样的嘛!反正有药吃,怕什么!”我的寻问仿佛踩到了他的痛脚,语调也不自觉地上扬。如果单靠药物就行得通,血糖也不会是双位数的了。 如果辅导继续往这方向驶去,肯定会跌入悬崖。于是我翻阅病历卡,寻找新的出口。 “A先生,你几年前的血糖很不错,可以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找到了,我就往这方向前进。 “那时候我老婆整天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叫,你说我哪里敢不控制。现在还是一样念,只是我已经习惯了,就不当一回事了。”很好,这方向是对的。 “那你觉得为什么你的老婆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一时之间,口齿伶俐的他竟然答不上来,只好低头反复思索。 从他的神情,我似乎可以眺望目的地的景色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抬起头,恍然大悟般说道:“因为她sayang我咯!” 我可以察觉到他那尖锐的语气开始变得柔和起来。于是,我打铁趁热地抛出另个问句:“那你sayang她吗?” “那是肯定的啦!”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对吧?” 他若有所思后,向我投来了坚定的目光,我确信,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每个人都可以告诉糖尿病患者少吃饭,多吃菜这类的饮食建议,那是什么让食疗师与众不同呢? 答案很简单,我们不只会告诉你怎么做,还会想尽办法让你自愿并主动去做。 三、祝福的粼粼波光 实习期间,同学是名虔诚的佛教徒。一日,她告诉我每当诵经完毕,都可以把功德回向于病人,祝福他们身体健康,早日康复。同学大爱的精神着实让我钦佩不已,至今难忘。 尔后,我也常把祝福话语挂在嘴边,收到祝福的人往往都会点头致谢,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会为每一次的辅导画下完美的句点。 那日,一如往常,我在辅导结束后,祝福一位年约古稀的友族老太太身体健康。她听后,炯炯有神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我,眼里的笑意让鱼尾纹越发明显。她静默数秒,没有起身离开的迹象,似乎酝酿着接下来的话语。 不知为何,那一刹那,我大脑里的管理员竟然快速地翻出了某个片段。那是数年前,热心的同学为一个经济拮据的老妇结账后,得到的祝福话语。她祝福友人早日遇到如意郎君,并得到乖巧听话的孩子。这祝福语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并耐人寻味,难道这是友族同胞的祝福文化吗? 我望着眼前的老太太,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也会说出类似的祝福。 “我也祝福你身体健康。”她悠悠说道,语气就像安抚哭闹中的小孩那般轻柔。 这和我原先设想的不一样。 她真诚的祝福让我内心顿时涌入了一股暖意,两朵红晕在双颊绽放,我似乎看见了光,那如同在《元素方城市》里,在水与火相拥时才会看见的粼粼波光。 原来一句简单的祝福,也可以让平凡的日子变得不平凡。
1年前
1年前
1年前
门前有园地一张,我们称之为“长寿菜园”,但其实也没种上什么菜。 那年心系这所房子,就是喜欢她开门即自然,不需眼对面。园地本是荒草一身,是块硬土地。我和太太借了很多个晨昏,模拟那个愚先生,用一把锄头锄呀锄呀锄,然后把一桶一桶的大小石头搬去别处倒掉。如此来去地搬运,俨然像施手术铲除癌细胞,不下百回,然而石头实在太多了,就算把地面蹂躏到一肚子怨气,还是有石子砖头藏在任何一个角落,到最后,累死一双手而已,只好任凭它的顽固。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傻劲儿。 草地锄平后,问当时3岁的儿子先种上什么为好?那时僵尸战植物游戏正火热,大牛说前线必需做好稳固防备。我遂而向马来同事讨来椰子两个,一青一黄,儿子亲手栽下,正中再下一棵芒果树,筑起严实边防。一晃就是十多年,刻下阿青阿黄经已长成壮年,芒果树拔得搔首弄姿,有年还被风雨杀掉一半身躯,却还在开枝散叶;而当年的孩子,已是少年。 随后种上芭蕉,芭蕉繁殖力旺盛,不断地冒芽长新枝,没多久几乎半个园地都是它们的天下。可园地下石块作祟,土地质地不佳,芭蕉长得要死不死,枝干瘦巴巴好像难民一般,长出来的果实除了一次出落得比较丰美,其余大都一串忧郁不爽的样子。虽然如此,喜欢芭蕉形象充满诗情,雨后娇羞之态更是惹人怜惜,故而也不多加干涉,它爱怎么生怎么长,随它喜欢吧! 一日太太将番薯根插在边疆,不日里地瓜便可以火速冒新芽,只消一个星期枝枝蔓蔓自边疆一路向中原挺进,以卓尔不群的姿态横冲直撞,不到两个月时间,它们几乎驻军整个园地,椰树芒果树下都有它们藤藤枝枝曲折绕过的身影,一眼望去尽是长寿的身姿,那时桌上餐餐都有长寿叶,吃得如厕都能疴出青绿色,园地因此得名“菜园”。 专家说番薯叶营养价值高,为菜中第一抗癌高手,故而放任其胡乱生长,那段日子,芭蕉更显落寞憔悴。后来有一天,站在园地外瞧着园内毫无章法一片狼藉的形象,加之番薯叶吃得也快要成为番薯脸,于是征得太太同意,夫妻俩一起威武地走进园地,捋起地下枝藤,风风火火之间哀鸿遍地,满地的番薯藤就这样被我们清除成一堆干尸,见了心里还真是颇为不舍! 番薯叶被驱逐以后,园地一时之间国防虚空,只有几株老弱残兵撑着前锋守土。太太随即调兵遣将,开始是一株一株的富贵花驻军园地,不久她也不知道用哪儿来的神通,一块一块四方体重不轻的白石砖,在园地里被我们摆成循环有复的栈道,有时风雨发起急攻携带千军水淹园地,栈道此时方便我们探视前线。 再后来,胡姬茉莉凤先芦荟辣椒左手香九层塔小鸟花,纷纷自生活四面八方入住中原,将士军援满布园地,在园地里精神饱满的各司其职。儿子有时来到园地,语带玩笑说,阿妈这般布阵,僵尸岂能越雷池半步? 园地里煮茶煮日常 太太经营园地,是用满腹的心思,俨然在经营一个孩子。周末或遇有假日,家中不闻其声,必在园地见踪影。她可以早晨走入园地,一去便是半个渊明。她许多次傍晚散步时,看见路旁被人丢弃垂死的富贵,带回原地用半天阳光将它们起死回生。有时她在园地也没做什么,就是随意夹起芒果树抛弃的枯叶,瞧瞧椰树身下的孔雀鱼,也可以让她快乐一天。 有时园地里清风哈拉哈拉高调路过,声声召唤。她会煮一壶清茶,拉着我到园地里煮茶煮日常,度过半天闲闲的午后。那样的日子写意啊! 那日邻居安哥说,老师你不搭车棚了?想到满园尽是太太精心布置的精兵良将,每寸皆心血,说要将之夷为水泥地,岂是这般容易?那日夫妻俩早餐回来,从远处惊见栽了近20年的芒果树竟然长果子,密密麻麻的绿珠在枝头摇得含羞答答,想到那时差点儿就把它杀了,心中庆幸。 偶尔走入园地,鼻闻茉莉阵阵清香,抬眼一颗颗金黄艳绿的椰子抱成一团,就会想到张子寿诗句,“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心里就会泛起阵阵的惬意。有门前园地如此,真好!
1年前
1年前
1年前
好像永昼般始终不结束的热天午后,我躺平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 许久没有坐在电脑前认真写字了,生活里也不是没有故事值得叙述,但迈入中年,比写文章更迫切的事务总是抢先排队等着处理,处理完就像泄了气皮球,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堆积文字。但其实都是借口,我觉得最大的原因是进入更年期。 偶尔会心底涌出一团火,烦躁 ; 打了第三支疫苗后,耳鸣就像背后灵如影随形 ;小cafe的赚钱速度,快被通货膨胀压得扁扁的,绞尽脑汁中 ;读书进度龟速,都是老花眼在作祟。 但快乐的事当然还是有的。 近日,在茶室喝茶,碰面的许校长会提醒:“很久没看到你的文章见报了。”去一趟定居美国的学弟父亲丧礼,学弟亦斐的岳母也会趋前问候,“之前读了你写居銮的文章呢。”于是就渐渐惭愧了起来,这些可能都是宇宙在向我投出讯息,小城内似乎还有许多风土故事在等着被写成文字,别再怠惰了。 4月初,收到有人出版社总编翎龙寄来新书打印稿,作者校对完再寄给负责排版设计的万辉,5月底就会出版我的第五本个人著作,时间没有为谁停留过,从出版第一本著作《窝囊废大反击》的2009年到现在,14年过去。从栖身在星洲日报的副刊编辑,到携妻带子移居南边家乡,后来辗转到离家乡30分钟路程的居銮中年专业,和妻子安娜开了一间芝士蛋糕店,浮荡青年,终于终于找到方寸的立基之地了。 喜欢现在的中年生活 小城故事多,但我其实不喜欢太多油滑的谈话。我喜欢各种生活的底蕴,无论你是一名茶室老板卖菜安娣,还是实干耐劳的中学校长,无论你是直播卖鱼的鲜肉男孩,还是酒馆内满脸胡渣的中佬店长,只要你热爱你的生活你的工作,我都乐意和你攀谈几句,最害怕的是满脑金钱数字打转的青年才俊,衬衫笔挺得羽毛掉在上头也会滑落,却满嘴油滑,腔调老气横秋,让人谈话的兴致尽消。 倒不如静静坐在吧台喝一杯兑水威士忌,翻两页村上的小说听看看风中的歌声或鸟叫声,好过从人嘴里吐出如渣滓如垃圾般无用的话语,多么浪费人生的话语啊。 我匆匆想起数年前在【文艺春秋】版面读到学弟亦斐的短诗,意境深邃,很有中年的哀愁,于是在网上搜寻出来,轻声读了一遍还是很喜欢,决定抄一小段在这里,这是击打我心脏的文字,诗篇名称是〈无人亲述的冷〉: 原来时间也会磨损 倾尽一生 小心翼翼守着 所有起毛边的记忆 无数故事起承的关系 好比失去原文的小说 被连续翻译了三次 模糊情节后阑珊伏笔 无论重写几次结局 主词副词动词之间的次序 混乱如昨日大雨 悠长以为没有尽头的午后似乎要结束了,我们这里下起慌乱但生气勃勃的雷阵雨,许多起毛边的青春记忆也瞬时涌进脑海,但如果给我选择搭不搭乘时光机回到青春时代再活一遍,我会笃定选择不要,我那么喜欢现在的中年生活,那么眷恋现在的小城生活,岂有回去再来一遍的道理。 对了,今年推出的新书叫做《温暖琐碎 生活在南边》,我心底涌出无以计数的鸟儿飞窜在大雨滂沱的南边街道上,你们听见它们在歌唱吗?
2年前
2年前
疫情之后养成新的习惯。早上起来敷一片早安面膜,打开手机点外卖,洗漱之后煮热水,泡一杯咖啡。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是楼下管理员打电话来确认是我叫的外卖,我便戴着口罩到楼下取餐。简直是仪式一样,回来先用肥皂和流水洗手20秒,把口罩妥善放进袋子中丢弃。接着,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把餐点摆在客厅的小茶几,阳光躺在食物上发出自然的晶光,可能比真实入口的口感更美味。拍一张照片传给远端无法见面的人,告诉对方,这是我今天的早餐。 母亲有时也会传来她在家乡吃早餐的照片,搭配长辈最喜欢的早安图。 早餐总让我想起父母。在吉隆坡生活以后,一年回乡一两次,每次回乡与父母的固定相处时间便是早餐时段。为了配合父母的用餐时间,我会起得比平日更早,等他们把孙子都送去上学以后,7点半左右我们便一起驱车到家里附近的茶餐室用餐。父亲通常都吃粥,母亲吃糕点,我吃哥罗面。3杯热咖啡或奶茶。他们会趁那个时间跟我聊亲友邻里最近发生的事,有时甚至是我中小学同学的近况,这些老同学可能刚好是他们朋友的孩子或媳妇。吃完早餐后父母会去买万字票或晚餐的食材,我则在车里按手机等他们。 小时候与父母一起旅行的片段,我会想起的也是酒店里天快亮起的那段时间,而不是那些旅途中的风景。 配合政府给公务员的旅游津贴,父亲每隔3年便会策划一次国内旅游,我们会从砂拉越飞到吉隆坡来。哥哥们上中学了不想跟,父母就只带我同行。住酒店的时候我和父母睡在同一个房间,即使是二加一床位的房间,早餐券也只给两个位子,自然是留给两位大人的。如果我真的开口要,父母中的一人也必会退让或考虑加钱买早餐券,不过我从来不会这么说。 喜欢在父母聊天声中慢慢苏醒 天还在黑着的时候,大概早上五点多,我会在父母的聊天声中醒来。他们可能会谈论新闻的内容或外面的天气,他们还特别热衷于猜测某某相识的人可能中万字票。母亲虽然常说自己数学不好,但她却能记住周遭相关的号码,简直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只要看到报纸上刊登的万字票中奖名单,她便能马上调动脑中的数字资料库,说这个数字不就是谁家的车牌、门牌或电话号码吗?一旦吻合,她便觉得别人跟她一样都会用这些数字买万字票。 我喜欢听他们谈论在什么情况下买了哪些字,要如何拆解梦中的吉祥数字,或参加婚礼丧礼时候应该如何拼凑日期与年龄数字,类似我放学后翻报纸必看的每日星座运势,带着一点神秘。 当天色开始蒙亮,母亲会拉开窗帘让光进来,和父亲轮流去洗手间洗漱。他们是酒店餐厅中最早的那一批客人,6点半或7点抵达餐厅。我会一个人待在房间继续睡觉或拿遥控器转电视频道看。8点之前他们就会回来了。母亲拿着用面纸包起来的咖哩角给我吃,还是温热的,配着酒店提供的茶。那时候吃的咖哩角好像是最美味的,包含了我对于酒店早餐的向往,可惜咖哩角里面的鸡蛋是水煮的,是实心淡黄色的。母亲在旁说你要认真读书,长大后会赚钱,你就能到处去旅行了。我心想那时候我便可以吃到酒店早餐了,我想亲眼看厨师把煎蛋放到我的盘子上,蛋黄跟咖哩角一样金黄色的,发着光。 真正的长大往往与想像不同。 长大后的我已不在意酒店早餐,订酒店的时候也不一定勾选早餐,因为我总是不小心睡过酒店规定的早餐时间,吃不到容易悔恨。加上外面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已经不会在意这些。但与父母同房且在他们的对话中慢慢苏醒的记忆日益深刻,总是让我联想到爱,或夫妻之间既日常又幸福的氛围。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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