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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

曾有一个脑动脉瘤破裂出血的病人,送到急诊时,已经昏迷。 “据家属描述,发生的当下,病人正在和儿子讲电话,非常激动…… 实际上,他们是在吵架。” 查房的时候,护理师仔细地报告着。 “待会会客的时候,你会怎么做?”我转向住院医师。 “问儿子,他为什么要和妈妈吵架?” “不要再提这一段,避免加深儿子的内疚自责。”专科护理师知道我的用意,赶快救援提醒。 “……”住院医师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就停住了。 查房后,我和他坐下来谈谈。 “追问儿子为什么要和妈妈吵架,对我们的治疗,有什么帮助?” “是没有帮助…… 可是……” “可是,你想要告诉他,下次不能这样和妈妈吵架?” “对!” “那你等她有‘下一次’的时候再说,好吗?” “蛤?” “等病人清醒、改善、拔管,可以转到一般病房,或者出院的时候,你再来提醒他,这样才能达到‘预防’下一次的效果。否则,你现在提这个,对病人的病情根本没有帮助,只会加深儿子的内疚自责。” “就是要让他内疚啊!”他义愤填膺地说。 “所以?你想要替病人出一口气?要替病人教训她儿子?你觉得妈妈会希望你这么做吗?妈妈会想要让她儿子,一辈子活在内疚自责当中吗?” “……”他低头不语。 教训别人不是我们的责任 “你想要让儿子觉悟,‘早知道’就不要和妈妈吵架吗?” “是。”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造成他的内疚自责?” “没想过。” “你觉得只要不吵架,动脉瘤就不会破裂吗?” “……” “你能确定动脉瘤破裂和吵架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吗?” “不能。” 无法确认因果关系的事,只有“时序上相近”,我们何必去强调呢? 更何况,强调这个,对病人的治疗、对医病关系,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让身边的人伤心。 教训儿子,不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应该要看到,儿子也是另一个需要被解救的人。 “脑动脉瘤,它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存在脑部已经一段时间,我们平日也不可能提早知道它的存在,更无法预测它何时会破裂?也没办法预防。它的破裂,就是这么的突然!可以发生在病人正在运动、吃饭、看电视、上厕所,或者什么都没做的时候,甚至是正在跟家人讲话时,就突然发生了。”我向病人的先生、子女们说明,尽可能淡化发生的当下,病人正在做什么事。 “还好当时儿子很警觉,在电话中察觉妈妈讲话怪怪的,马上打119求救,立刻送医。发生的当下,如果身边没有人,可能就来不及抢救了。”我拍拍儿子的肩膀,也看看其他人。 “我们现在不要再回头想什么‘早知道’的事,要往前看,一起努力帮助妈妈渡过难关。” 坐在电脑前面的专科护理师,停下打字的手,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她上次发现一位脑出血的先生,在倒下之前,是正在和太太欢爱。她觉得太太很自责,贴心的提醒我,一定要帮忙解除太太的内疚与自责。而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病人的小孩,和其他医疗人员都不知道。) 事件发生了,太多的“早知道”是于事无补的。转个念,才能看到每个事件的发生,也会有好的一面。与其当个嘴上的正义魔人,不如多肯定别人的努力与付出或者实质上给予帮助。 “所有已经发生的事,都是好事”,年纪大了,越来越要提醒自己,正向看待每一件事。
8月前
几乎每天都有金粉传类似这样的讯息给我,我也尽可能的给予回复,尤其是睡前或半夜传来的,因为这代表这些事真的很困扰他,可能是找不到其他人述说,也可能是其他人无法给他一个让他释怀的解答。 某天深夜,我在脸书收到这则讯息。我知道,还有更多人有着同样的困扰,只是不好意思写讯息来问,甚至不好意思告诉其他人,只能自己承受。所以我刻意忽略掉一些病情的资讯,避免掉一些可以做为辨识的资料,把我跟金粉的对话分享给大家。 “阿金医师好,几年前,我的父亲在加护病房住了几天后去世了。他要走的前一天,一直吵着要回家,他告诉每一个去看他的家人‘我想回家!’,但是,没有人敢答应他。我们总以为等他情况稳定了、就可以出院回家了,然后再也没有那一天。” “我们在医师发出病危通知时,有依照父亲的意思签下DNR,只是对于‘没有带他回家’,我们仍是非常自责,直到几年后的今天,这件事都还揪着我的心。当时的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如果你的心里也承受着这样的关卡,跨不过去,试着对号入座,看看能不能稍微释怀,一点点也好。我是这样回应他的(同时是在跟心里有着同样的结的人说): 每一位住进加护病房的老人家,都是想要回家的。只是在那个当下、治疗正在进行的时候,无论是家属或医疗团队都不可能冒着风险让病人回去。就算当时选择回去家里,在老人家喘、疼痛、各种不适的时候,却没有药物可以舒缓他的症状,只能看着他辛苦的往生,事后,大家还是会内疚与自责的。 待在ICU里,至少在过程中都有止痛止喘的药物辅助,没有让病人太辛苦,也算是努力到最后一刻了。当下“不能答应让病人回家”的决定是不得已,也是为了他好。不过,最后家属有遵照病人的意思,没有进行CPR,也算替他做了最后一件事,多年后想起来也不会觉得遗憾。 我想,老人家都不会希望看到晚辈在几年之后,还在自责这件事。他会感谢的是晚辈为他所做的努力、并且执行他的意愿。更希望家人都能放下,快快乐乐的过以后的日子,替他完成他没能做到的事,好比“你们能好好陪伴妈妈,就是爸爸希望你们帮他做的事。” “感谢阿金医师的回复。今早,我又再次因为想念而落泪。诚如您所言,如果我们真的带他回家,内疚的可能就是看着他痛苦的离开,那应该会是更深的自责感。 “谢谢您让我对这件事有了更多的释怀,我会学习放下,好好陪伴妈妈,然后期许自己跟您一样,也成为一个有温度的人,有善的循环。真心感谢!” 把每个选择当成最好的选择 无论是留在医院治疗或是把病人带回家,家属多半都会为自己当时做的决定感到内疚与自责,因为人都会“假设” 那个没有做的“决定”才是比较好的。这样一来,就很容易活在自责与后悔的无限循环中。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选择。每个选择都很不容易,更何况是在ICU里面,肯定都是生死关头的“抉择”。 有时候,需要多花一些时间去了解跟分析。如果没有时间去了解,那就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虽然最后决定的人还是你,但这个人会建议你可以怎么走。 我在ICU里扮演的角色,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让家属知道,经过讨论、有考虑过病人的喜好、价值观及他所在乎的事,才做的决定,都是好的决定,没有对错。所有“已经发生的事”都是好事,没有“早知道”这件事。 (摘自《ICU重症医疗现场2:用生命拚的生命》)  ICU 热血暖医生陈志金 《用生命拚的生命》线上分享会 12月10日(星期五) 3PM-4PM 在大众书局“POPULAR Malaysia”脸书 facebook.com/popularmalaysia 进行线上分享会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