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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期

我很多年前就患上风湿痛,不是左脚痛就是右脚痛,不用看医生,会自己好,但需要整个月的时间。去年10月初,我的右脚又痛了,说也奇怪,一个月后右脚不再痛了,却换成左脚痛。起初,可以站起来,只是痛,很难移动,可是渐渐地越来越严重。有一天晚上,我上完厕所,发现我站不起来,想向我大哥求救,可是没带手机进厕所。我试了又试还是站不起来,我就呆在厕所3个小时左右,做最后的冲刺,又再试一次站起来,虽然满身汗,但是能站起来是件庆幸的事。 我慢慢移动到客厅,躺在躺椅上,我知道这一躺肯定又站不起来了。我就一直躺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向住在附近的大哥求救,三更半夜我没求救,不想干扰大哥的睡眠。大哥一听到我站不起来,马上向三哥三嫂求救,希望他们能够过来,一起扶我去附近的诊所医治。到了诊所,医生说要扫描,扫描后,医生断定这是癌细胞引起的,建议我去验血,并找专科医生治疗。大哥立即打电话给吉隆坡的小女儿,希望她能够联络她的医生表哥,安排治疗。我极力反对,6年前我已猜到我患上乳癌,但是我隐瞒病情,不想治疗。父母已离世,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早去九泉下与父母相会。 三哥的大女儿马上安排救护车,把我送去马六甲医院,我很感动。奈何听到肿瘤医生说我是第四期,也就是末期,而且还扩散到肝。他问我化疗会掉头发,我能接受吗?他还说我有两个选择,一是自然死亡,二是治疗。十多年前,大嫂患上乳癌并扩散到肝,她的双腿肿了起来,当时她还能走路,意识清楚,说话也铿锵有力。可是到吉隆坡治疗,把腿上的水抽出来,她就失去意识,躺在床上,再也站不起来。当时十多人轮流照顾她,是件极痛苦的事,不到一个月,她就离开人世。我不想拖累哥哥嫂嫂们,还有侄儿侄女们,我便坚决告诉医生,我放弃治疗。 现在癌症的药很先进 大哥知道后,连忙联络他的小女儿。希望通过也在那家医院的医生表哥,能够说服我接受治疗。她的医生表哥很果断地告诉我,不一定要化疗,现在的药很先进,只需吃药就能好转,不要受他的三姑所影响,也就是我的大嫂,那时他的三姑已患上乳癌十多年,身体比较弱了,而且她还多活了十多年,他劝我不要放弃,接受治疗,我似乎被说动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大哥把二哥二嫂及三哥三嫂也叫来,大哥的二女儿和小女儿也从吉隆坡到马六甲来为我加油打气。我被感动到不得不说我接受治疗,删除我之前说的放弃治疗那句话。 两个月的治疗,医生说我的进展很好,只需吃药及打补骨针。我已经能慢慢走路了,不需再吃止痛药,脚不再痛了。哥哥们担心我跌倒,吩咐三哥的大女儿为我安排看护,他们也每天都来看我,他们的鼓励与支持令我汗颜,不该说放弃治疗,伤透了他们的心。我要每天勤劳地做复健,勇敢地活下去,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片苦心。
3天前
7月前
7月前
只记得这老爷爷得了末期癌症住进这疗养中心,没多久就去世了。参加丧礼时,有个驼背的老太太是爷爷的妻,我们称她杜婆婆;另外有两个孙,都是十来岁,不见有其他亲人。 又隔了数年,听说那长孙极之暴力,连卧房的门都打穿一个洞。不知杜婆婆现在怎样了。 年终时慈善机构都会发送米粮给弱势群体,人问我:“你去么?去这杜婆婆家。” 抱着有限的仁慈,也抱着好奇——这家子是怎么活?我便去了。 杜家有三房一厅,婆孙三人,看来情况还好。客厅一角也搁着好多人送来的物资,家里应该没什么缺。 见沙发堆了衣物,杜婆婆喊:“阿杰,拿凳子给客人坐啊。” 那个名叫阿杰的孙在客厅电脑前,也不吭声,从房里拿来凳子,转个身又回到电脑前。阿杰身高也有5呎3、4,皮肤有点黝黑,五官俊秀。我看到那扇木门被打穿的洞,他就是那暴力少年? 他对着电脑,也不瞄一下旁人。杜婆婆说,谁来他也不理。 我觉得很有挑战,在他旁边自说自话——现在的少年人有没听周杰伦的歌呢?啊我想起有一首很好听,歌名好像……好像是〈稻香〉。(故意用了两次“好像”) 然后我又叽里呱啦说了一会儿,他的脸始终没有转向我。我说呀说呀,单腔独角戏演久了也累,而对手依旧默默无声只对着那有电的脑,我这没电的脑也着实没电了。静默的那一刻,电脑荧幕出现了〈稻香〉,MV里那失业汉回乡下见母亲。 阿杰没有母亲。 从杜婆婆口中,这家人好像被下了咒,怎么好好的一家子一个个就这样离开。杜婆婆生了一男两女,那儿子很早就夭折。养大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就是阿杰的妈。阿杰的妈患了癌症,病逝在医院,就在那一天,小女儿驾车赶着去医院,途中发生严重车祸,同一天里失去两个女儿。很难接受如此真实人生的剧情。 ——那阿杰的爸呢? ——好几年前离了婚,孩子由阿杰的妈抚养,他的爸一次也没回来过。 整个画面浮现——单亲的妈上有父母下有孩子,这担子已很沉重;得了癌症,那是骆驼背上最后的稻草。 杜婆婆的儿女都没了,丈夫也死了,只留下这两个孙,两个有问题的孙。阿杰暴力,小的阿俊又如何呢? 她叹口气——阿俊时常晚间与一对夫妇出去,说是回收烂铜烂铁;哪有晚上做这个的,八成是拿了人家在户外的东西,这还不是贼? 我不知道当说什么,想了想,我说了拿俄米的经历给她听。拿俄米与丈夫有两个儿子,另外也有两个媳妇,只不过几年间,丈夫与儿子都死了,留下两个年轻的媳妇。3个寡妇怎么活?拿俄米劝两个媳妇改嫁,其中一个回了娘家,另一个至死也要与她一起。这良善的媳妇一个人挑起生活的担子,看顾家婆。后来认识了波阿斯,波阿斯是夫家的远亲,他娶了她。波阿斯背景富裕,她再嫁后也把拿俄米带着,从此无忧。 不幸的前段有幸福的后段。 我不知道杜家会有怎么样的后段。吾爱心不足,能力有限,常接触的只有阿杰(阿俊读下午班少碰面),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改变的。 他哭的一次是母亲病逝 午间拜访,阿杰不在家。杜婆婆说他准是去了网吧打电玩。去到网吧我就站在他身旁,问——要不要去麦当劳?他不会马上点头,差不多十几二十秒后,才对着机前点个头。 他若在家也是对着机——手机里的游戏。他躺在沙发上,我挤在他一旁,问——等下我们去吃冰淇淋?他的目光不会朝向我,也没表示。许久许久,我拍拍他的脚,说——不要再玩了,我们可以走了。再过十几二十秒,他才起身预备与我出去。 他喜欢汉堡、汽水、冰淇淋。渐渐的我向他索取成绩册,他愿意给我看。他渐渐透露最开心的是母亲健在的时光,他没有描述父亲任何事。他哭的一次是母亲病逝,然后就不会哭了。一点点熟络的时候,他问我可不可以带他去附近新起的游乐场,那里有摩天轮,还有笨猪降落。可怜的他,或者还想要有所回味的童年。 夜晚去到游乐场,我的条件是不许玩笨猪降落,这种垂直下降,听到最多的尖叫声,太危险了。他去试了一个旋转的飞船,转得越高越快。他下来时我走过去,他青着脸,我问怎么啦?他说不舒服,就坐在旁边的石墩。我担心着。(回想起来,他还是别人的孩子,有何闪失,又该如何?) 为长远之计,帮他申请了一间寄宿学校。院长已批,希望里面的辅导可以对他有所帮助。数次去杜家游说,他始终不愿意,杜婆婆也不鼓励。 想了又想,还有什么可行的?遂介绍一位小提琴老师,希望他投入音乐,或许可以抒发内心。学了一首小蜜蜂,要他拉一遍,还似模似样。两三个月后,老师说他不勤练,又缺课,后来便停课了。始终是孩子,没人监督,无法持续。 阿杰唯一能持续的,是在13个星期内读完13章约瑟的故事。我在想,阿杰16岁,而约瑟的故事发生在17岁。约瑟本有父有母,17岁那年,再也无父无母在身边,那是一个久远真实的故事。 我们每一周只读一章,由他读,读完之后谈谈情节,我希望这样来引导他。约瑟自小受父母宠爱,17岁那年被哥哥们出卖,成了奴隶被卖到埃及。一个幸福的人成了最苦的人。约瑟忠心工作,竟然在主人家成了管工。后来约瑟再次被诬陷与主人妻有染,这回更凄惨,被丢到监狱里。他仍旧做个行为良好的囚犯,最后不负充满波折的人生,从最卑微的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我想让阿杰明白,人生的坎坷背后有其隐藏的手。 他真的读完13章。这三个多月的时间,我不知道可以在他的心里留下什么。 他弟弟阿俊要停学了,我问——你也会像弟弟一样停学么?他说他不会。 一次,去杜婆婆家见不着阿杰,杜婆婆说他去餐馆兼职。两次、三次都见不着他,再一两个月后,听杜婆婆说他也停学了,就在餐馆当全职。 他不是说他不会停学么……。他始终是孩子。 我不是与他天天一起生活的人,过往这些日子,我只是一只蜻蜓,在他池上点了水。 (后记:许多年过去了,想从脸书了解他,他仍然没有上传近年来的活动。生日时人们给的贺语,他也一律没回应。他的欢笑被妈妈带走了么?若有一天在街上遇见,从少年成了青年的他,我或许认不得他,他或许也认不得我,我们都成了路人甲乙丙丁……。多么希望结局不会是这样。)
2年前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