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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宾舞

东南亚舞蹈大师廖春慧(Liu Chun Wai Surianty),数十年来致力提升东南亚的舞蹈艺术。儿时,她总会在课后抓紧机会学习跳舞,也趁外国舞蹈团体到印尼交流时,在酒店堵人,只为吸收新舞种。如今已85岁的她,未曾停下脚步,在国际舞蹈交流会上都能见着她的身影。   “我六年纪开始学跳舞,放学后会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跳舞,大家都叫我‘跳舞疯子’(Gila Tari)”,笑着回忆十来岁的过往,她这么说道。 报道:本刊 陈星彤 摄影:本报 黄冰冰 台上的欢迎词说到一半,舞台侧门打开,东南亚舞蹈大师廖春慧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入场。她穿着东南亚民族色彩的套裙,鞠躬感谢众人给予的掌声。她双手握紧麦克风,以荣誉嘉宾的身份,3种语言相互切换,感谢来自印尼、中国、新马的舞蹈家,出席本地舞蹈家缪长青举办的ArtKU艺术节。 1939年,廖春慧在印尼出生,在新加坡短暂生活,婚后与丈夫郑良生搬到香港定居。85载的人生路,她倾注一生学习东南亚的民族舞蹈,创作逾70支作品。 在台上解说一个又一个的东南亚民族舞蹈历史的当儿,廖春慧也当场演示印尼的陀螺舞、巴达维亚舞、十二花彩舞以及菲律宾土著舞的精髓。1小时不间断,她又说又跳。即便身子不如年轻时来得轻盈,但她仍想将毕生所采集的民族舞蹈知识,在国际间传播开来。 改编马来舞 颠覆沉闷观感 在国与国间移动,从城市走到乡村采风,放在从前并非易事。 由于曾经到南大剧院表演马来民族舞蹈,收获不俗的反应。1959年,新加坡实行内部自治,成为自治邦,当地文化部邀请19岁的廖春慧,到当地的南洋大学以舞蹈作交流。从印尼乘船只身来到新加坡,在当时也认识了同样热爱马来舞的丈夫,郑良生。 “他们说要发展文化,我会说印尼话、中文,也懂英文,所以邀我去新加坡两年教华族舞也教马来舞。”不单是南大大学生,当地的马来舞团Sriwana都来向她取经。当时,人们对马来舞的印象停留在动作缓慢、气氛沉闷等负面评价,“他们说马来舞有什么好,弄迎舞(Ronggeng)只是左三步、右三步,没什么好看的。” 于是,廖春慧尝试扭转当地华人的印象,开始学习编舞,带领南大学生跳马来舞。当时她编排的舞蹈“情怀未忘”(Gadis Taran),便是改编自伞舞(Tari Payung)、椰壳舞(Tari Tempurung )和蜡烛舞(Tari Piring)。 透过一次又一次在舞台呈现舞蹈新样貌,她成功改变当地人对传统马来舞的看法。但廖春慧对新加坡马来舞蹈的贡献,却不止于此。 “那时新加坡华人认为马来西亚没有舞蹈,我和先生决定去登嘉楼和吉兰丹采风,我们觉得马来西亚一定有舞蹈。”他们借住登嘉楼友人的家,短短一周内找到曾在宫廷表演的宫女Adnan。 “我就当场学宫廷舞。Adnan记得舞蹈但没有音乐,没有音乐要怎么搞?很辛苦嘛,我只能将动作全部写出来。”而这位名叫Adnan的宫女,后来列在马来西亚马来舞的祖师爷行列中。   帮助新加坡马来舞复兴 学了宫廷舞后,他们找到名为Ismail的师傅学习马来武术(Pencak Silat),“他又再介绍一个朋友带我们去渔村,说那边有一群青年在跳着杂宾舞(Zapin)。”前往渔村的路途颠簸,经过三小时的车程才抵达目的地。 “在很远的时候就听到音乐,我们非常高兴,到了目的地看到十几岁的青年在跳Zapin,全部都是男的。”有别于无人伴奏的宫廷舞,这次有了伴舞的音乐,回忆起过去,廖春慧兴奋依旧,在空中比划着录音机的大小说:“我先生很聪明带了录音机,这么大的录音机去录,很重的啊。” 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新加坡,她在杂宾舞的基础上加以改编。原本仅限男生可参与的舞蹈,她加入女生舞者,“那时的社会风气比较开放了,所以我改编成社交舞‘Zapin Asyik’,男女都能跳。但会特意避开肢体接触,基本上还是得尊重回教的信仰。”随后,她将Zapin Asyik的舞蹈授予新加坡的马来舞团Sriwana,成为了青年老少争相学习的传统舞蹈。 此外,她也曾看见新加坡的布拉尼岛( Pulau Brani)上岛民用尖顶帽,受到启发后编创成尖帽舞(Tudung Saji)。 由于造型和动作变化丰富,该舞蹈深受欢迎广为流传至今。如今,布拉尼岛不再住人,发展成集装箱码头区。而因为廖春慧的“无心插柳”,小岛上逝去的文化,才得以用舞蹈的形式保存下来。 除了民族舞蹈,廖春慧在新加坡接触了芭蕾,也参加了英国皇家芭蕾舞考试。 “学芭蕾舞很好的,会帮助美化舞蹈员的形象。”语毕,她随即离开餐桌,站在走道上示范当中差别。只见,在加入芭蕾元素的民族舞蹈后,廖春慧摇摆着的双手看似随意,但肌肉控制手臂的摆动以及伸展,动作更为优美轻盈,她反问:“民族舞加了芭蕾,是不是美了一点?” 申请居留被拒,到香港重新开始 原以为后半辈子都会在新加坡过,但新加坡当局不批准她的居留申请,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带着丈夫郑良生回到了印尼雅加达,开了所芭蕾舞学院维生。但廖春慧不放弃舞蹈学习,两人度蜜月也是去习舞,“我们两人在巴厘岛度蜜月,住在当地的老师家里,学当地的传统跳舞。” 郑良生在当地的学府继续深造,考获经济硕士学位,但随着护照到期,他必须离开印尼。香港成为他们的首选,“那时我生孩子才一个月,就即刻去香港了。” 1967年,她来到陌生的城市,带着年幼的孩子,一切都得重新开始,跳舞放在当时成了最奢侈的兴趣。“我不是马上成立东南亚舞蹈团的,哪里有钱?我的先生才400块的人工,租房就花了两百多,菜钱两块钱、牛肉5毛……”没有家人可以依靠,夫妇俩在香港的生活不易。 为了生计,廖春慧当上了会计,这一当就是10年。但她对舞蹈的热爱不减,来到香港的第二年,她报名参加中国、朝鲜、印度、巴基斯坦、菲律宾等舞蹈课。透过不一样的舞蹈风格,廖春慧从中吸取精华,成为了日后创作的养分。 白天工作 夜晚留给理想 “晚上放工我就跳舞,也自己接驳音乐到凌晨1、2点。” 在白天,她为了现实低头;夜晚的时间,她留给理想。为了推广东南亚舞蹈,廖春慧免费开班授课,让有兴趣的人参加,建立起好口碑。直到1981年,在郑良生的鼓励下,正式成立了”香港东南亚舞蹈团”,同样不收费,对学生唯一的要求便是用心习舞。 “我先生是机械工会的,周末他们没用到会所,我和学生就在那边排练到晚上才回家,礼拜一又得继续上班。我们就是这样艰苦熬过来的,直到后来第一场演出成功后,才陆续收到出国邀请。” 后记:改编民族舞蹈得尊重的文化 学习新舞种后的改编,说起来容易,但真正掌握当地风情的人不少。 “廖春慧在舞蹈界,可以说是民族志学者,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新加坡编舞家诺阿敏认为,她总会在学习民族舞蹈时,跟着当地人一同践行和感受他们的人生,跳出民俗风情。 那要如何改编民族舞蹈的同时,又不“走味”?她坦言,每个民族都有不同的风俗习惯以及宗教信仰,“作为一名艺术工作者不能改变它,要完全接受。在改编这些舞蹈后,像不像他们的民族?若他们认同你,就表示可以了。” 随着印尼迁都至加里曼丹,廖春慧开始研究起当地的巴塔克族(Batak)。 “Batak族里有很多分支,最为人熟知的舞蹈,便是北加里曼丹的Batak族跳的是Tortor舞。现在印尼首都要搬去那里,我觉得这个民族要起来了。”因此,她希望透过学习当地舞蹈,美化动作、构思队形等,将Batak族介绍给大众。 热爱学习,廖春慧这样形容自己:“我很想去讲我没有讲过,去编我没有编过的舞蹈。在我的70多个作品中没有相同的,因为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特色。”   衍生阅读: 【民间舞蹈/01】保存与复兴民间舞蹈 大马舞蹈该长什么样? 【民间舞蹈/02】中国“三级跳”模式 将土俗舞变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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