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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吉不兰律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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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古菜(Sayur Paku),也称蕨菜,是隐藏在山林之间的蕨类植物,也是天生地养的野菜。古时候,人们深居郊外,除了拿起锄头在广袤的土地上种植,亦背着箩筐走入深山,在特定时节采摘野菜烹煮,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在武吉不兰律,有一对夫妇靠采摘巴古菜为生,再卖给餐馆和商家,让食客的舌尖品尝甜美的野味。 报道:本刊 林德成 摄影:本报 陈敬晖 野菜被人视为“原生蔬菜”,没有农药耕种,且富含大量营养,能做成美味料理。巴古菜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有个美名,叫“山菜之王”。它拥有丰富的维他命和纤维,可清肠排毒。巴古菜顶部是卷曲形状,很像一个“问号”,只有上半段卷曲和未展开的嫩芽才能食用。烹煮时,可加入蒜头碎清炒或搭配峇拉煎,即变成一道风味十足的菜肴。 进入古稀之年的林文成与陆月桂夫妇,是当地采摘巴古菜的好手。我们登门拜访时,躲在一角的哈士奇迫不及待地用响亮的吠声表示“欢迎”。这时林文成刚好从屋内走出来,屋外的石桌上有一袋新鲜采摘的巴古菜,看见我们到来,他热情地说,待会抓一把拿去餐馆吧! [vip_content_start] 他们本业是猪农,采摘巴古菜只是副业。直至立百病毒事件,副业才转变成正业。提到毁猪事件,陆月桂语气无奈地说,“猪全部被毁掉,(猪栏)都变成空空,现在(屋后那片地)就拿来种油棕。” 有儿女照顾,两老其实可以悠闲过退休日子。可是劳动干活正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双手无法空闲下来,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现在早上起来,知道自己有事情要做,人会比较有精神。” 被虎头蜂红蚂蚁攻击,妙招对抗 陆月桂很爱分享,她饶有兴致地讲述在深芭采摘的经历。巴古菜生长在沼泽湿地,不是每一处都有它们的踪迹。他们有时到偏僻芭地或前往朱湖发电站附近的大芭。踏入无人的荒野地区,蛇虫鼠蚁就会凶猛的攻击入侵者。 “我们有时遇到眼镜蛇、红头蜜蜂。他(林文成)都被叮了好几回。”陆月桂调皮地挖苦丈夫,“大多数是叮他,我没有试过。”说完就笑了出来。 蚊子是头号大敌,只要有几只在耳边盘旋,嗡嗡作响,就很难让人专心工作。因此他们的腰间会绑着蚊香盒驱赶蚊子。“如果遇到虎头蜂,我们会用一块布包着蚂蚁粉,然后堵在蜂窝的洞口。它们嗅到了会飞走。”陆月桂向我们传授“抗蜂”妙方。 不过,大自然界总有意外惊喜,本以为今天堵了蜂窝洞口,隔几天在邻近的地方竟然出现新的蜂窝。一旦群峰涌过来,他们就要准备逃命。要是遇到红蚂蚁,陆月桂亦能见招拆招。她买些小鱼,剁碎再混合蚂蚁粉,之后黏在巴古菜的叶子上面。当红蚂蚁吃了以后会失控,蚁群之间会相互厮杀。 身价高涨,吸引外人采摘 二十多年前,巴古菜已经从山间进到餐桌上,变成村民的原生蔬菜料理,属于常见的家常菜肴。巴古菜是陆月桂儿时的味蕾记忆,可是随着地方发展,开发商陆续将武吉不兰律芭地开辟成住宅区和商业中心,令巴古菜越来越少见。 “这里有几个人专门采巴古菜卖给餐馆。不过他们有一贯的地方,不会干涉我们的地点。”林文成说,这是大家的共识,谁先占地就归谁采摘,河水不犯井水。身为采摘巴古菜专业户,他们很少空手而归。倒是近年多了许多外来竞争者,清晨摸黑走入山林,采走这些巴古菜的嫩芽。 “别个地区的人是没有理这些(共识),看到有巴古菜就去采。我们也不知道是谁采,因为对方采完了就走。”林文成曾有一次与来自波德申的“偷菜者”对峙,后来对方道歉,连续几天也没再过来采摘。 虽说野菜,但有其价值,目前1公斤售价可高达12令吉。林文成犹记得,最早的时候,1公斤售价5令吉,之后不断涨价,现在已经涨到12令吉。有些餐馆老板得知他们采摘辛苦,便愿意出价15令吉收购。 走进火鸡地带,看看圣诞大餐主角如何养成? 你或许吃过火鸡,那到访过火鸡农场吗?当我们一行人来到火鸡养殖场时,大家都很兴奋地与火鸡“对话”。尤其当我发现用高频率的声音尖叫,围栏后方的火鸡群会很整齐地回应,一起发出“咕噜”的声音,叫声非常有魔性。 这家火鸡养殖场前身是养猪场,负责人甘代兴说,这个农场先后已经改造了很多次。在三四十年前,他的公公在这片土地放养甘榜牛。期间,父亲搭上养猪潮流,成为一名猪农。当年爆发立百病毒事件时,政府实施疫区隔离,他的公公是唯二不愿离开家乡的村民,因不想放弃自己的心血。 立百浩劫以后,政府禁养猪只,他们便改养奶牛、羊和火鸡。“我们养牛主要是不想要浪费原有的(养猪)设施,就动手改造一些地方。”那么为何他会被火鸡所吸引?他拉下口罩,笑着说,起初纯粹是“养爽”(为了兴趣)。他本身是玲珑鸡爱好者,无形中这份兴趣令他想要饲养不同品种的“鸟类”。“我(最近)才把玲珑鸡给了朋友养,我不要养了。” 机器孵化,降低小火鸡死亡率 甘代兴最初抱持实验精神饲养火鸡。他多次强调很难,一开始面对很多失败挫折。普遍上,鸡蛋需要19至21天才能孵出小鸡;火鸡蛋则需要29至30天才能孵化。当孵出小火鸡后,在45天至60天内,若天气转冷或被蚊子叮咬,它们就会死亡。 为了解开谜团,他一直不断测试和寻求答案,以降低小火鸡的死亡率。后来农场开始有了规划,增添多个硬体设备,其中一个就是孵蛋机器。有了这个“神器”,火鸡蛋顺利孵化的几率大幅提高,也间接解决了他面对的难题。 “我们用了孵蛋机器后才养到这么多,如果没有机器,纯粹家庭式饲养,火鸡的数量肯定不多。毕竟火鸡蛋不容易照顾,淋到雨就会令孵化失败。”甘代兴的火鸡放养在一大片围栏里,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每天傍晚他们需要巡逻,俯身拾取火鸡蛋,再洗干净放进孵蛋机器。 万一有“漏网之蛋”,又恰好淋到雨呢?甘代兴会先做检查,用手电筒照射火鸡蛋,查看蛋内的状况。若蛋内已有胚胎和血管,那么成功孵化的几率非常低,只能舍弃。看到我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甘代兴谦虚地说,这些都是从失败中汲取的经验。 火鸡比鸡肉好吃? 到了2018年,火鸡养殖场才慢慢扩大,加大养殖数量。“以前只是大宝森节和圣诞节才会畅销,顾客会专程来订购火鸡应节。最近这几年,马来人也喜欢吃火鸡,会在一些节日购买火鸡做菜。” 那么要养到多重才能出售?这个倒是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大概4公斤至6公斤,我认为,这个时候的火鸡肉质最好吃。还有,雌火鸡比较好吃,肉质没有这么硬。” 华人的餐桌上鲜少看到火鸡,毕竟肉质不像鸡肉鲜嫩多汁。“(记者:我曾吃过,肉质比较硬。)不会,我哥哥杀了几只火鸡招待朋友。他们吃过后,每个人念念不忘。你要懂得烹煮的方式,我是觉得火鸡肉会比鸡肉更好吃。” 【后记】与病毒共存的年代 前往参观双溪立百新村的立百历史文化馆时,当地村长曾凯莉恰好提到,今年3月马大医药中心有派员来为曾感染过立百病毒的村民做体检,检查村民体内是否还存有立百病毒抗体。她说,24年前曾感染过立百病毒的村民,体内的抗体指数依然很高。一些不曾感染病毒的村民,体内也出现抗体。而据她所知,他们有意制作疫苗,以防悲剧重演。 毫无疑问,病毒会是人类最大的挑战。当年的立百病毒就摧毁了武吉不兰律的经济命脉。如今的冠状病毒继续演变,成为一种潜在危机。尽管政府宣布解除室内戴口罩禁令,但人们还是要自律防疫,随时有心理准备,迎接下一波未知的大流行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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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本地喜剧电影《大大哒》将武吉不兰律推到镁光灯底下。与红树林为伍的水上餐馆“百吉の轩”、芙蓉中华中学顶楼的天文台、武吉不兰律码头、隆兴咖啡店,成为游客的打卡景点。同年的“朱湖好卡溜”计划,以及2019年的“小feel文创市集”,通过生态旅游和文创市集活络新村,挖掘新村特色和价值。可是,自从养猪业如彗星陨落后,当地就缺乏显着的经济就业机会,再加上疫情冲击,令新村的元气大伤,至今还没完全复原…… 报道:本刊 林德成 摄影:本报 陈敬晖 雪兰莪和森美兰之间隔了一条雪邦河,这条河上有座码头。如果是骑摩托或脚车,武吉不兰律村民可乘搭小型渡轮,只需区区几分钟就能跨州。若是开车,可要绕道而行,需花费二十多分钟车程才能抵达双溪比力。 沿着雪邦河有着茂盛的红树林,猴群会在码头附近群聚,要是村民的摩托车篮有水果或食物,猴子是会虎视眈眈,找机会下手抢走。采访当天,我看到一位摩托骑士正想渡河。对方已经用布遮掩了车篮里的火龙果,但还是逃不过猴子的金睛火眼。正当它要走向前一探究竟时,摩托骑士迅速驶进渡轮,它只能默默地看着渡轮离开。 [vip_content_start] 乘搭渡轮是武吉不兰律的其中一个地方特色,许多游客到访会来打卡拍照。我和摄影记者尾随村长陈凤兰到码头拜访65岁的“摆渡人”郑家财。他身穿浅蓝长袖衣,皮肤些许黝黑,身形瘦高,目测超过一米七。他的家族三代都是这条河的摆渡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开着小型渡轮载送两州居民,从彼岸横渡对岸。 每天早上7时开始,会有村民在码头等候,他必须准备就绪,在船上待命,不能随意离开或停船。日落,他才能停好渡轮,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家休息。若想跟他聊天,别无他法,必须登船才行。在炽热的炎午,我坐在靠近渡轮驾驶座的位置,在渡轮摩托轰隆声响的陪衬下,听他述说关于摆渡人的悠远故事。 摩托一响,必须到放工才能熄火 “我以前是杀猪的,家里有养猪嘛,而我弟弟就帮忙爸爸驾船。后来我爸爸不在,我才回来(接手)。”从十多岁开始,郑家财便学习驾驶渡轮,却在三十多岁才成为摆渡人。 “我公公做这行的时候,这条河有五六个码头,有五六艘舢板轮流载送村民。”他左手娴熟操作摩托手柄,右手则摊开手掌接过顾客的纸钞硬币。接着,又继续和其他乘客高谈阔论,任由摩托声响继续淹没他们谈话声。 早期,郑家财的公公是用舢板载送村民,用手划船桨渡河。稍有经济能力了,便添购摩托,把舢板换成小型渡轮。我看见贴在船体的价格表,每趟船费很廉宜,脚车收费50仙、摩托骑士则收70仙。在短短半小时内,渡轮不曾熄火,不断来回载送村民跨州。即使只有一位顾客,他也要摆好船身载送渡河,不会等客满才启程。他指着身旁的汽油说,这艘小型渡轮一天需要40公升的汽油。我不禁好奇,船费足以应付渡轮的汽油费吗? 那么要如何解决三餐呢?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在船上解决。郑家财有一项“绝技”,就是用脚操控摩托手柄。但他只小秀一段,全程还是用手操控比较安全。此外,无论晴天暴雨,他依然“on call”继续开船渡河,“对方都淋雨来到这里,你还不要载他回去啊?” 硕果仅存的摆渡人 武吉不兰律新村有着浓厚的人情味,大家相互认识,还叫得出你是某某人的儿女。陈凤兰和郑家财相识已久,她儿时的其中一个记忆就是“拉船”。“我小时候爱玩,会在船上坐一整天。”她坐在郑家财父亲的船上两岸来回,当船要靠近码头时,她便下船帮忙拖拉系在船上的绳子,让船身靠近码头的木桥。郑家财补充,那时摩托马力不足,需要有人帮忙拉着船只靠岸。 看着他驾驶渡轮,似乎享受着这份简单的生活节奏。以往的雪邦河污染严重,可不像现在迤逦清冽。90年代,武吉不兰律、双溪比力和雪邦是养猪金三角区,许多猪农在为猪只冲凉和清洗养猪场时,大量猪粪流入河里,导致河水污浊,臭气熏天,而被人称为“黑龙江”。 立百病毒事件后,雪邦河因祸得福,逐渐自我疗愈,恢复原生态面貌。同时,两岸没有工业发展和污染,无形中令雪邦河拥有丰富的河产,成了休闲钓鱼的好地点。“(那个时候)还有人在这条河抓到整百公斤的虾。(记者:现在还有虾吗?)现在只要有一点虾,几天里面都给人抓完咯!” 忘了什么时候,昔日码头开始变得凋零。或许是时代洪流的冲击,也可能后继无人,许多摆渡人离开了雪邦河,河上仅存郑家财一家默默坚守这份职业。“(毕竟)这是爸爸留下来的。”他语调渐缓,“我会做到不能做为止。”问及孩子是否有意接手,他答,“他们没有(想要接手),暂时没有啦!” “以前驾船是没得休,过年也要照跑,只是早一点收拾回家。”所幸现在有另一个伙伴帮忙,郑家财才有机会休息。“其实政府有讲建桥(跨越雪邦河),讲了很多回了,我都不知道几时要做。” 椰树顶端藏着瑰宝——南洋的梦幻之酒 没想过椰花酒原来有个美誉——“南洋的梦幻之酒”。“梦幻”之说估计是指椰花酒自然发酵的馥郁香气,为味蕾带来新鲜感。友人曾说,椰花酒是人间甘露,喝一口马上沁脾醒神。沿途探索武吉不兰律,就会看到椰林婆娑,而在椰芭里就有采集椰花酒的行业。 我们跟着梁孔量的四轮驱车,来到詹德兰(Chandran)的家打声招呼,再由他骑着摩托带领我们去椰林瞧一瞧。由于这片椰林位置很隐秘,若无相熟的人带路,恐怕无法摸上门。 椰花酒起源于印度,当地有嗜酒文化,但酒价昂贵。生活在贫穷区的印度人没有盈余买酒,后来发现椰树上的椰花汁经过天然发酵,会变成有机酵素,外观呈半透明的乳白色,就好像薏米水,不过喝起来又酸又甜,带有酒味。70岁的詹德兰从事采集椰花酒超过40年,至今已退休,由50岁的莫汉拉惹(Mohanraja)接手,成为新一代的专业采集椰花酒人。 一天可采集40公升椰花汁 可是他们不能销售椰花酒,因为没有制造和销售椰花酒的执照。詹德兰笑说自己不是老板,他和莫汉拉惹只是打工仔,负责管理椰林、收集椰花汁后,再运送到老板的工厂。谈话过程中,站在不远处的莫汉拉惹已准备就绪,手脚飞速地爬上几层楼高的椰树采集椰花汁。 莫汉拉惹身体健硕,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登顶。他赤脚踩着树干,双手紧抓着椰叶枝干。确保自己稳固后,再从工具包掏出锤子“工作”。从树下往上看,可以明显看到套着土色陶瓮的椰花茎。他用小锤子敲打椰花茎,让它变得柔软(lembik),接着取走陶瓮,把瓮中的椰花汁倒进系在腰间的铁桶。随后便用弯刀在花茎末端割一刀,并把清理干净的陶瓮套进去。 站在一旁督工的詹德兰说,目前这片椰林栽种超过150棵椰树,每棵椰树一天可以采集两次椰花汁,分别在早上和傍晚。他粗略计算,一天可以采集大约40公升的椰花汁。但椰花汁不能直接喝,需要等待几个小时,让它发酵成椰花酒。 早上采的椰花汁较甜? 看着莫汉拉惹从树下爬下来,向他探问,年过半百了,攀爬时会害怕吗?他一幅挑眉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并转头望向詹德兰,“他到60岁还在爬呢!”今年70岁的詹德兰立即笑了出来,“如果你习以为常了,不用担心年龄问题。你看马哈迪多少岁了,还是可以做首相。”最重要是身体够硬朗,这份工作就不会有太大难度。 詹德兰13岁出来社会打拼,到新加坡茶餐室当洗碗工。一年后,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而大马公民想要在当地工作需要申请准证。当时他年仅14岁,只好回马接受父亲的训练,从事采集椰花酒行业。 反观莫汉拉惹是在壮年时期加入,他以前是罗里司机,工作了30年。后来在机缘巧合下接触到这份工作,至今已有7年经验。他笑称,这份工作比驾罗里有更多个人时间,早上工作2小时,傍晚再多2小时,其余时间可以自由安排,比如帮人放养牛羊或管理园丘。但从事这行不能随意休假,“如果想休息半天没问题,如果休息一两天,椰花汁已经变质了。” 有人说早上采集的椰花汁比较清甜,傍晚采集的椰花汁味道较酸。詹德兰不以为然,他回答,不是采集时间决定口感,而是装椰花汁的陶瓮是否清洗干净。莫汉拉惹随后掏出陶瓮解释,每次采集椰花汁后,瓮的底部会有一层如面粉状的白色物体,需要清除干净才能套在椰花茎上。 那么,要如何鉴定椰花茎足够“成熟”可以生产椰花汁?詹德兰以羊角豆为例,很多人会折断羊角豆的尾端,看看声音是否清脆。如果是软韧和无法折断,那么就不够新鲜。“椰花茎(也是如此)不可以太老,也不可以太年轻,必须刚刚好。”难道要折椰花茎?詹德兰笑答,他们有诀窍,会用经验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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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这是我过去两年说得最多次的一句话。自从2019冠状病毒病(COVID-19)出现,每个人的生命轨迹有了分岔,大家开始重新认识生命,思考生活的意义。在疫情暴发不久,我就突然想到了武吉不兰律(Bukit Pelandok)。 波德申有9大华人新村,武吉不兰律是其中一个。七八十年代,凭藉生猪养殖产业链带动当地经济发展,成为东南亚最大养猪区,筑起一座养猪王国。无奈,1999年,神秘的立百病毒一举摧毁整座王国,令该新村自此陷入颓势,一蹶不振。 昔日养猪的风光虽不再,却为新村带来一片悠闲恬静。那么,经过冠病疫情肆虐的武吉不兰律还好吗?为了找出答案,在某个星期六早上,我约了村长陈凤兰会面,一起走访当地产业,看看这些年有哪些新的发展样貌。 报道:本刊 林德成 摄影:本报 陈敬晖 武吉不兰律有福州村之称,95%村民都是福州人,以古田和屏南这两个籍贯居多。“我是客家人,但讲话有很重的福州音。”陈凤兰笑道。随后,她又很自如地转换语言频道,与旁人用福州话交谈。 多年以来,许多政治人物、团队组织意识到新村发展停滞不前,于是想通过社区营造让新村重新启动,利用人文生态的“软实力”活化新村,吸引年轻人回流创业。每个村民都可以决定新村的未来。惟,当每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时,新村未来就会充满许多变数,独有的传统特色也会随之消逝。 [vip_content_start] 村长如实回答,这里没有新行业,也找不到新的出路。由于当地缺乏得天独厚的发展条件,许多年轻人奔向大城市,或前往三十多公里以外的吉隆坡国际机场工作。在疫情暴发后,直播和网卖成了村民的主力,凡有精湛厨艺都会抓住这波趋势,做起小生意。“丹绒士拔(旅游业)会比较好做,我们这里的景点太散了。” 新村出现人口老化危机 与我们同桌的老猪农李振长语带感慨地说,这边早已变成老人村了。他自觉庆幸,过往曾积攒足够的积蓄,足以应付往后生活。“如果我现在要去打工,人家应该会直接跟我说,‘uncle,你老了,你回去吧!’” 坐在村长隔壁的梁孔量则转型成功的猪农。不再养猪后,他为建筑工程提供水喉安装服务。陈凤兰笑称,他已经是“水喉大王”了,创出另一片天空。普遍上,武吉不兰律的小孩自小得到养猪场帮忙,若是聪颖的小孩可继续深造,无心向学就要继承家业,帮忙家人养猪。梁孔量也是过来人,放学后或学校假期要到舅舅养猪场帮忙,中五毕业后便全职养猪。“那个时候都没得养猪,你是被迫要转行。”他淡淡地说道。 许多家庭是三代投身养猪业,如果没有立百病毒,猪农也许还能延续繁荣景象,武吉不兰律继续民康物阜。历经立百浩劫,政府全面禁止养猪,老猪农手握仅有的资金投入新行业。因城乡差距,青年人口挪到城市安居,促使武吉不兰律出现老化危机,亦埋下了多个隐患,如人口流失、劳动力减少、独居老人的医疗福利等。但高龄社区可不是当地独有的难题,这是每个新村都面对的困境。 多年以前的伤痛,多年以后的唏嘘…… 相信大家能够共情,在冠病疫情暴发后,许多人面临未知恐惧,长时间的社交距离令许多人患上抑郁和焦虑症。当亲人因染病骤逝,又无法见到最后一面,无疑对他们造成了心理痛苦、压力和创伤。拉回90年代发生的立百病毒事件,当年的猪农同样面对满溢的哀伤,失去至亲、痛失养猪基业,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李振长曾有过难以抚平的心理创伤,用了很多年才让伤痛愈合。他的家族三代是猪农,明年踏入古稀之年的他回想此事不禁长叹,“真的,那时候很惨……”语毕,他沉默了几秒。当年,政府为了遏制病毒蔓延,立即快刀斩乱麻,实施毁猪行动,并迅速要求村民搬离,以免感染病毒。“当时大家都在赶紧逃命。” 街上店铺紧闭闸门,电源切断,家里被人破门而入。“我记得(当时)剩下一个人不肯走,他是养牛的,死都不要跑。他说,‘牛就是我的家产,如果我跑了,牛怎么办?’” 饱受人情冷暖,惨遭白眼和驱赶 一场迁离看到了人情冷暖,正因对病毒不了解,许多人对武吉不兰律村民敬而远之。他们要租房时遭受无数白眼与唾弃,深怕对方把病毒带过来。李振长搬到了芙蓉龙城,必须谎称来自波德申才成功租到房。他最初想搬到双溪比力,当他向业主介绍自己来自武吉不兰律时,对方突然拉高音调,“你不可以搬来啊!”他面向我,模仿对方的声调和表情说出这番话。 然而,令他痛心的是无法出席朋友丧礼。“看到报纸(讣告),看到谁死,又没有人来写帛金。我们以前这里的白事很热闹的,每个人会去坐夜。” “我去到龙城一直流眼泪,现在想回过去还是……痛苦到不得了。我一直跟我老婆讲,‘要怎么办……’”做了数十年,养猪基业就毁于一旦。起初,半夜他还会被惊醒。“我们的‘geran’(地契)抵押给银行,如果你不还钱,就拿不回了。” 在龙城住了6个月,他和家人重返武吉不兰律,早已变成“死城”。当时孩子仍在求学,他不能一直埋怨下去。四十多岁的李振长立即变通改行,先后在汝莱制衣厂工作5年,然后做罗里司机,养活一家人。他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我现在不驾了,年纪大了,精神压力很重。” 相较于冠病,李振长、陈凤兰和梁孔量认为立百病毒很可怕,是一种未知的恐惧。需知立百病毒的源头并非蚊子而是病猪,患者皆与生猪有接触,只要触碰到猪的分泌物或排泄物就会受到感染。“今天你看到朋友讲发烧,多几天他就没有了。”梁孔量看到每个人都在争取活着,服用偏方续命。 陈凤兰随后说,“之前我是理发的,当时不懂病毒怎样传染,我就有接触到一个病患。我跟他剪了头发,对方过不久进院,吓到我半死。(记者:后来对方怎样?)后来还好没事。”回想此事,她还是心有余悸。 毁猪行动以后,猪农陆陆续续回到家乡。一些猪只因饿昏,冲进住家找食物,结果死在家中。当村民靠近家门就嗅到熏天的尸体腐烂味道。一些猪农看到猪栏变得空荡荡,心如死灰,又忧心债务问题,终日以泪洗脸。这些事迹多不胜数,是武吉不兰律猪农永生难以磨灭的伤痛。 猪栏被毁,猪农转行养鸡种植 早年社区是家庭式养猪,人人屋后开辟一片地饲养猪只。猪栏被毁后,许多猪农赶紧振作起来,寻求新的商机。适逢油棕价格还不错,猪农便开始务农,将养猪地改种油棕树。务农是看天吃饭,也看市场需求。后来油棕价格下滑,冲击了这些新园主的收入。 梁孔量还记得在1999年,每吨油棕的价格大约300令吉,“当时油棕突然变得不赚钱,还要亏钱聘请员工、施肥,所以很多园主改种火龙果。”火龙果市场的身价极高,园主有一亩的火龙果可赚取一两千令吉的利润。因此,园主之间流传了一句话,耕种3亩的火龙果好过10亩的油棕芭。当然,现在太多人种植火龙果,反而压缩了赚幅。 不是所有猪农涌向种植业,许多人还是回到养殖业,把养猪设施改造成鸡寮。李振长在一旁补充说,养鸡的成本与养猪是不相上下,特别是立百疫情后,商家不敢给猪农赊账,只能凭现金购买饲料,猪农还要担心禽流感病毒。 集中养猪区有望重启? 1992年,中央政府想要将养猪行业系统化,把传统的开放式养猪方式变成封闭式,并建议成立集中养猪区(PFA),用科学和系统方式饲养猪只,以改善环境污染、降低人力需求和猪只死亡率。 集中养猪区共有A区(丹那美拉A村)和B区(武吉不兰律),总面积共有1761英亩,拥有374个养猪地段。当年政府提出这个概念后,许多猪农和投资者购买了地段,打算扩大业务。碍于立百病毒事件,政府宣布禁止养猪,令到这项计划中止。不料,这一停就是24年,许多猪农血本无归。 根据2021年森州政府委任养猪区技术委员会的《猪农对话大会》报告,2006年,政府已终止A区的养猪计划,而B区建设工程却出现连串弊病。中央政府在B区花费了7800万令吉建设基本设施,但猪农发现里面设施不完善,屠宰场无法运作、排污系统设备不齐全,甚至养猪场的500米缓冲区也被售卖了。 若中央政府批准封闭式养猪场,猪农得承担经费完善整个设施,以及解决500米的缓冲区。同时,政府不允许猪农出售生猪,一切都要在养猪区宰杀才能出售。简言之,生猪进,死猪出。 纵使州政府真的想要重振养猪业,现在已时过境迁,猪农年事已高,无力打理养猪场。李振长直言,从饲料、人力、药物和运输等,每一样都要预备庞大资金应对。经营一个养猪场就要耗费百万令吉,而这不是包赚的行业。梁孔量接着说,猪农还要等6个月的“收成”,并确保没有疾病才能把猪只卖出去。许多猪农现在面临后继无人,遑论有第二代和第三代接手,反观财团才有能力打造具规模的养猪场。 【追溯立百病毒浩劫】 立百病毒事件是从1998年10月至1999年5月期间肆虐。最早可追溯到1998年9月,当时怡保出现大量猪只死亡和猪农病逝事件。同年12月份,病毒蔓延到武吉不兰律和双溪立百。隔年,政府实施疫区隔离,要求村民迁离,然后在3月份执行毁猪行动,百万头生猪无一幸免。3个月内,立百病毒造成265人受感染,108人死亡。自此,政府禁止当地养猪,而这起事件彻底击溃当地的养猪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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