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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7小時前
4天前
我8歲那年,母親替我們兄弟三人算過一次命。 那時候我們住在鄉下,不時可見到賣跌打膏藥婦人、磨剪刀老人以及年約半百的算命先生出現在村子裡。後者給我的印象是身材瘦削,頭微禿,嘴唇上邊蓄著兩撇鬍子,頗似我在連環圖書裡看到的道士模樣。 母親沒有事先告訴我們算命一事,我是在當天放學回家後才知道的。因此,算命是在怎樣的情況下進行,算命先生講了些什麼話,我完全不得而知。其實,以我當時貪玩的個性根本就不在乎算命這回事。我想的是和同齡玩伴抓魚、爬樹及打鳥等有趣的事兒。不過,事後聽二姐說,當天中午算命先生在家裡用毛筆在三張紅紙上個別批寫我們兄弟三人一生的運程。完事後,母親便把它收好。至於放在家裡的什麼地方,她也不知曉。 事隔多年迄至我而立之年結婚時,母親才把批紙交給太太保管。我取出來看,才知悉自己的命程是怎樣的。原來算命先生以行草字體書寫的批紙上,在我耳順之年批示文字的最後第二行寫的是:“有血光之災,恐陽壽難續”10個怵目驚心的墨字! 我不知道當年母親心裡會怎麼想,也沒問過她我運程的吉凶。唯我肯定的是,她不是一個執迷算命的婦人,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見。我揣想她之所以替孩子們算命,興許是想在心裡圖個安心吧。 至於我自己,打從唸完中學出國深造,就按照自己的人生目標和節奏為前程而努力奮鬥。不過,有一點我得感謝算命先生的提點,他讓我婚後在任何時候都注意交通安全,開車小心駕駛。此外,結婚後的這40年,我始終把身體健康和養生之道放在心上,並且實踐在日常生活的飲食、睡眠和運動上。平日裡除了閱報及寫作,還不時在國內外旅遊,享受退休後的悠閒自在生活。 其實,我早就該把“有血光之災,恐陽壽難續”這10個字從我的生命史冊上delete 掉!
1星期前
文/3點3 夜晚的空氣靜謐而沉重,時針剛剛指向十點,可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推開家門。客廳裡一片昏暗,只有牆角的夜燈微弱地閃爍著。老公已經將小天哄睡,整個家彷彿陷入短暫的安寧。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書房,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堆疊如山的博士課程書本上,心中的沉重感油然而生。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與困惑,彷彿身處深淵,四周的重壓使她難以呼吸。她知道自己已經撐到了極限,但卻不敢,也不能停下。 她坐在書桌前,手指輕輕翻開一本書。 “你是個失敗的母親。”忽然,書頁上浮現出一行陌生的字跡。 這一句冰冷的字眼彷彿化作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臟。可人倒吸一口涼氣,猛然後退了一步。她揉了揉眼睛,試圖確認自己是否看錯了。但當她再次凝視書頁時,字跡已經消失無蹤。她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這只是幻覺,是過度疲憊的產物。 然而,一股詭異的不安感已經悄然無聲地蔓延開來。 X X X X X X 接下來的幾天,可人的生活彷彿被無形的手撥動,開始發生些細微而又不尋常的變化。 她不時會聽到小天的聲音在家中迴響,可每次她前去查看,才發現小天早已安然入睡。深夜裡,電視無故自動打開,屏幕上閃爍著扭曲的圖像,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她開始質疑自己的精神狀態,是不是因為壓力過大導致了這些離奇的幻覺。 某天夜晚,她從夢中驚醒,隱約看見書房的燈亮著。走進書房時,她發現桌上多了一份從未見過的文件,文件的標題赫然寫著:“放棄吧,你註定失敗。”可人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掛墜隨著她的顫抖滑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似乎在提醒她,這一切並非虛幻。 她開始頻繁做同一個夢,夢中的她不斷在一條無盡的走廊裡奔跑,四周寂靜得令人窒息,只有她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空間中迴響。走廊的盡頭,遠遠地站著小天,他笑著,揮手招呼她。可是,當她奮力奔向他時,小天的臉卻逐漸模糊,彷彿被某種不可抗的力量抹去了,最終如煙般消散在空氣中。 X X X X X X 某個凌晨,可人再次從夢中驚醒,心跳快得像擂鼓。她立刻衝到小天的房間,確認他安然無恙地躺在床上。 “你真的以為自己做得夠好嗎?”就在她鬆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時,一把低沉而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猛地轉過身,只見床上的“小天”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空洞,毫無溫度。可人的身體瞬間僵住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兒子。 她想要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整個房間的空氣瞬間凍結,牆上的時鐘停止了運轉,周圍的世界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在最後的畫面裡,可人無聲地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面前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封未發送的辭職信。 “我已經無法繼續。”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懸停在發送鍵上,彷彿在等待著什麼。突然,屏幕上的畫面一閃而逝,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從未寫過這封郵件。屏幕的倒影映出她蒼白的臉龐,而背後,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正緩緩逼近。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彷彿所有的恐懼和疑慮在這一刻找到了歸宿。 可人的心智彷彿已經崩潰,或者某種超自然力量正在掌控她的生活。現實與幻覺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生活中的壓力、恐懼,和日常的瑣事,逐漸吞噬她最後的理智。她究竟是自願走向崩潰,還是早已被看不見的手推向深淵?一切都在令人窒息的懸念中畫下句號。  
1星期前
2星期前
2星期前
3星期前
(新加坡25日訊)新加坡藝人洪凌的泰籍母親Kaewsoda Kesorn本月23日胃癌病逝,得年52歲,洪凌悲傷表示母親剛開始享受生活時,卻離開了這個世界。 洪凌接受《新明日報》訪問時說,母親去年5月發現胃癌末期,今年1月大量出血,她放棄治療在家養病。 她說:“媽媽去世時,我和爸爸都在身邊陪著她。” “媽媽平時都會做我們最喜歡的泰國菜,即使化療耗盡了她的精力,她仍然會為全家人做飯,因為擔心我們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飯菜了。她就是這樣的母親,總是把我們放在第一位。” 她也透露踏入社會工作後,每當她外出拍戲,無論母親有多想她,也從不主動打電話找她,因為擔心打擾她工作。 她說:“母親這一生都在照顧我們,3年前才開始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包括種花、練太極、爬山。然而,就在母親剛開始享受生活時,卻離開了這個世界。” 洪凌表示,最近發生了很多事,自己需要時間調整,剛好也拍完了《帶劍女孩》,所以這期間可以多陪家人。 為孩子勤學中文 另一方面,洪凌在社媒貼文說,母親初到新加坡時,對新加坡的語言和文化一竅不通。 她說:“有了第一名孩子,也就是我,擔心孩子日後講泰語被同學嘲笑,她便強迫自己從零開始學習中文,只為了幫助孩子能更好地融入這裡的環境。” 她認為媽媽個性溫和,母女像能談心事的朋友。 “每次我發脾氣或有負面想法,媽媽就會勸我,她就像我的心理醫生那樣開導我,她常跟我說,只要有正面的思想,就會吸引好的事情,而我也相信。” 洪凌表示,父母是她的“山水”,父親是她喜歡傾吐的對象,是她隨時可依靠的山;母親的冷靜、溫和及樂觀,則像水一樣滋養了她。 洪凌多年前接受《聯合早報》訪問時說,自己有過叛逆期,但因為愛媽媽、不想傷媽媽的心,所以“叛逆期”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 “因為每次說出傷人的話就很後悔,媽媽會躲在房間偷偷哭,所以我就儘量改過。” 根據洪凌的老公張奕愷昨天在IG限時動態貼出的訃告,岳母的靈堂從昨日開放,本月27日早上10時出殯。 泰國軍營邂逅 父學泰語展追求 洪凌是新泰混血兒,根據《聯合早報》之前的報道,洪凌的爸爸洪益書是在1990年回營受訓、被派到泰國曼谷3個星期時,邂逅當時在軍營工作的洪媽媽Kesorn。 洪爸爸對Kesorn一見鍾情,回新加坡開始自學泰語,後來還飛去泰國千里尋佳人。 洪爸爸說,他當初尋找Kesorn的過程可以拍成電視劇。 “過程有些崎嶇又有點奇妙。我們見面5個月後,我得到Kesorn父親的許可,把她帶到新加坡註冊結婚,並在4年後,即1994年,生下洪凌,之後再生下二女兒和小兒子。”
4星期前
1月前
有棵樹生長在媽媽肚子裡,媽媽說自我倆生下來後,她就沒享過福。那棵樹在媽媽的肚子里長大,撐大她的肚皮。後來,它逃走了,媽媽鬆垮垮的皮膚像裝滿水的袋子。二房的衣櫃,媽媽的衣服最小從L尺碼起跳。因衣料多的緣故,商家定價也高出幾個錢。她在逛夜市時,總嫌它們太貴,再小一點少一點錢,或許她買得下手。媽或許不是因價錢太貴而不買,或許她想買的只是過去的理想身材。 “都怪你們,衣服都穿不下了。” 我記得媽懼怕別人知道,她穿什麼尺碼的衣服。喜酒的當晚,她身上穿著24格塑身馬甲。馬甲是婚前買的,她依舊留著。媽媽只扣不到一半,卻嚷著要我幫她穿上。 “真的不行,扣最外面的也不行?” 真的不行,我說。我不記得媽最後有沒有穿著馬甲,只知道,她眼底寫滿肚肉的厭惡。我不確定這種厭惡源自於那棵樹,還是沒有人給她買一件稱身的馬甲。 “生你們幹嘛,什麼也穿不了。”話裡話外,媽的抱怨都指向無形的犧牲。沒有人說明,為什麼生孩子的女性要承受變醜的風險。準確來說,除了她們,沒有多少人會問這問題。她鬆弛的肚皮是後遺症證明。這不是基因導致,而是可以用現象牽絆來解釋。具體的說,好像也沒有人問過,肚子裡面的孩子到底要不要出生? 媽媽的精準省錢法 沒有人問過,一棵樹為什麼要長葉子?撇除科學論證的光合作用,再來是葉綠素供給,好像就只有科學。如果用它概括每一片樹葉活著的意義,它們的存在都有固定程式——活著就是科學的證明。 我從堆疊的玩具中找到近似於樹葉的現象。媽媽總是喜歡買高仿的樂高玩具。也可能家裡太窮,買不起正版。樂高不是我的喜愛,只是弟弟愛不釋手的玩具。玩具箱裡還有別的,比如遙控跑車、出擊槍、電動陀螺……放眼望去,都是深沉的藍色。我只能承認,我依舊帶著性別的刻板印象。也或許,就是那時候養成的,藍色屬於弟弟的性別,粉色屬於我。只可惜,兒時我很少見到粉色,但這種說法是主觀現象。人的視線範圍只能集中在正眼方向,或許粉色出現過,只是我無意間忽略它們的存在。 反正它們曾經出現過就是了。這樣,我就有理由證明自己存在過,或得知有人記得我。媽媽眼裡的我和弟弟是藍色的同體。玩具箱裡大半部分的藍色就足以佐證。我說,藍色也挺漂亮,像大海的顏色。我至今也喜歡藍色,只是不確定是不是它出現太多次的緣故。總之,媽媽的省錢法還蠻精準。一男一女,只要買一份玩具,就夠兩個人輪流玩。我或許也分不清,藍究竟是我最初喜歡的顏色,還是被塑造出來的假象。 反正在媽媽的眼裡,我倆就像毫無差別的樹葉。媽媽如果真要實行“有差別的養”,我們家或許還要再吃幾年西北風。媽媽的理智容不下多餘的慾望。物質在媽媽的手裡就是一道數學題。姐姐留下的還能用,妹妹就繼續;可弟弟只有一個,何況沒有一件像樣的物品適合弟弟。每次過年、開學,弟弟的東西都是嶄新的,有時我還以為他才是媽媽的孩子。“你的出生不合時宜”,這是我姐對我說的。如果你再比弟弟慢一分鐘,你就是最受寵的孩子。除非,你是男孩子,否則這命水的偏差無法改變。 一棵樹,只有最高的葉子能獲得最多陽光。樹猶如此,媽媽種下的樹漸漸長大。我曾經目睹這棵樹的樣子,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幼稚園的第一節美術課,老師說要在紙上畫一棵大樹。回家的時候,我在紙上畫了一棵像雲朵的樹,樹的身體是小小的,彎彎的樣子,像一個頂著大腦袋的孩子。我媽也在畫畫。她畫了一棵大樹,樹葉一片片疊加在枝頭,樹幹壯碩,身體畫滿細膩的木紋。那是媽媽給弟弟畫的大樹。 綠色的樹葉散發母性的味道,我不曾想過媽媽是如何讓我倆同日誕生的。匆匆的我擠出來,再熬過10分鐘的痛,長出翠綠的新葉。大樹最愛碧綠孩子,讓它在最靠近天空的上方,享受日光的照耀。媽媽總是告訴弟弟,樹要塗滿綠色,不要留白。弟弟彩的樹,永遠都比我年輕,不會枯萎。它不曾在隱蔽之下生長。 只有得不到陽光的葉子會褪色。我爸這時又會站出來,給我補上。某天,我爸出海回來,給我帶回一個塑膠芭比模型。模型只有一個掌心大小,不能變裝,也不能移動手臂,擺出一副定形的姿勢。洗乾淨後,小芭比變成我最喜歡的玩具。 在玩具箱裡,它是唯一像小女生的玩具。也許因為芭比,我才不至於殺死內在的小孩。
1月前
1月前
1月前
餐桌還是那張老餐桌,四四方方,棕紅的木紋表面已經失去了最初的光澤,桌角的漆被歲月一點點磨掉。唯一不同的是,它如今安靜得像一張沉睡的舊畫布。 小時候,這張餐桌是家裡的中心。清晨,總有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擺在我面前,母親從廚房探頭催促:“快喝,不然涼了。”中午時,餐桌上擺滿了盤子,父親坐在主 位,用筷子敲碗的聲音像一種節奏;晚飯時,家人圍在一起,談天說地,笑聲從桌面溢到窗外。 我記得那時的餐桌,永遠是熱鬧的——不只有飯菜的香氣,還有父親的叮囑、母親的嘮叨、兄弟姐妹間的爭搶。 後來,時間悄悄改變了這一切。父親在退休後喜歡坐在餐桌旁喝茶,母親則更喜歡在廚房裡忙活。等到我和兄妹們相繼成家離開,這張餐桌便失去了它的喧鬧。 偶爾回家,看到母親一個人坐在桌旁吃飯,滿桌空蕩蕩的盤子顯得格外孤單。我問她:“為什麼還擺這麼多菜?”她笑著說:“習慣了,家裡桌子大嘛,多擺點顯得不冷清。” 我知道,真正不冷清的,從來不是菜,而是人。 空桌上的回憶 有一次,我回家得很晚,母親已經睡了,但餐桌上還留著一碗熱湯,旁邊放著一張小紙條:“趁熱喝,彆著涼。”我端起那碗湯,一口口喝下去時,彷彿能聽到從前的笑聲,那些年圍繞在餐桌旁的歡聲笑語似乎從未走遠。 然而,現實告訴我,餐桌終究會有安靜的時候。 幾年後,母親也不在了。這張餐桌成了客廳的擺設,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派上用場。那時候,家裡依然熱鬧,孩子們圍著桌子跑,碗筷碰撞的聲音再次填滿了每一個角落。但當一切結束,人散去,餐桌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靜。 我開始明白,這張空蕩蕩的餐桌,承載的不僅是食物,更是我們生活的見證。它見證了家人的團聚,也見證了離別;它見證了我們的成長,也見證了時間的流逝。 如今,我每次回家,都會讓孩子們在這張餐桌前坐一會兒,哪怕只是吃一頓簡單的便飯。我希望這張餐桌上的笑聲能再多留一些,留給我的孩子,留給那些未來的回憶。 畢竟,熱鬧的餐桌,是時間最溫暖的記錄者。它教會我們,珍惜每一次圍桌而坐的時光,因為有一天,當餐桌再度空蕩時,我們的心裡依然會有它的重量。
1月前
2月前
上週,摯友帶路到熱水湖村吃釀豆腐。 我喜歡他們家的白豆腐。只是釀法很奇特,釀肉竟然不在豆腐裡而是做成“肉棒”(嗯,很色情的形容),有一種外掛軟件的感覺,掛在白豆腐旁邊。我看著,笑了,真是奇特! 這家釀豆腐最讓我驚豔的是他們調製的湯汁,有蘑菇的味道。特別的濃郁,很香的胡椒粉,很香的蘑菇味,與爆香的蒜米結合得天衣無縫。在釀豆腐還沒有吃完前,我已經把這盤湯汁給喝個精光。 釀豆腐我自己會做。手藝繼承自我母親。疫情之後就沒有再釀豆腐了,有些細節已經忘記。為了確認這道菜的做法,我打電話回家問了母親。 當年第一次做這道菜是我剛上來吉隆坡不久。那時候年紀輕輕,才二十幾歲,忽然想念這道客家菜的味道,起心動念就要動手做。當時YouTube正夯,卻找不到任何一條我中意的、印象中跟我母親做法一樣的釀豆腐。我很苦惱,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撥通了老家的電話,向母親學釀豆腐。 是的。我的客家釀豆腐是電話裡跟我母親學的。所幸,從小就對煮飯有興趣,小學時的第一志願填了老師看了可能會覺得很不長進的廚師職業。那天跟朋友說起我小時候的職業志願,除了廚師還有服裝設計師。結果兩個都沒做到,倒是在老師-編輯-文化文字工作者的身分之間跳躍,用現實一點的說法就是,這些工作不會餓死你,但要你用馬鮫魚打的肉泥做釀豆腐可能會讓你的薪水損失一大筆。 昨晚,忽然想不起母親教我做釀豆腐的程序。趕緊打電話給她老人家問一下。我媽忘了戴假牙,說話模模糊糊的,像感冒。 我問她:“你感冒啊!” 我媽說:“你才感冒,我沒有戴假牙!” 我說:“哦,原來沒有戴假牙的說話聲像感冒。” 幾句廢話後,進入正題。釀豆腐的製作過程。小時候,父親賣魚為生。所以,我對海鮮不會過敏,作為賣魚佬的兒子,我家的餐桌上最不缺海鮮。父親也愛家人,常常把當天賣剩下的海鮮帶回家,隔天餐桌上就會有好吃的海鮮。逢年過節,什麼名貴海鮮沒吃過?只是當年吃的時候不知其品種。我跟玉蓉姐說,小時候吃太多山珍海味,反而沒吃過快餐,所以才養成我不愛山珍海味,只愛麥當勞、肯德基的奇怪口味。 做家常菜都是“agak-agak”來 我媽的釀豆腐有點豪華。我看其他客家人釀豆腐都是放鹹魚,我家的釀豆腐放的除了豬肉,還有馬鮫魚混合蝦子的肉泥。我媽說,這樣才鮮!可是相隔十多年後跟她提起這件事,我媽竟然說:“我有說過咩?有豬肉和馬鮫魚就不錯了,不用放蝦也OK。 果然,上了年紀記憶力會衰退。但也可能是我的記憶錯置?不知道。我當下唯一曉得的是,我又在電話裡向母親討教怎樣釀豆腐了。 馬六甲的Sungai Udang出產的豆腐是我們家釀豆腐的豆腐首選。在雪隆找不到那種品質的豆腐,我頗為暗傷。但在SS2的巴剎還是可以找到品質不錯的豆腐。豬肉也新鮮。我把我記憶中釀豆腐的調味跟母親重複一遍:“絞肉拿回來後,我用鹽、胡椒、糖調味ok?” 老媽連忙說:“錯了錯了,不用放糖,你可以放醬油,李錦記的醬油好吃。記得要放薯粉。”我聽了,誒,怎麼又跟以前她教我的食譜用料有出入?但這些調味料的味道加到絞肉裡,其實也是美味,沒事。接下來母親說,你做湯汁用蒜米就好了。我問,不用放薯粉調羹嗎?母親曰:你就加一點咯! 做家常菜,我最大的領悟就是沒有所謂的準確性。所有東西都是“agak-agak”來。還有不時用衛道人士看了會覺得噁心的手指去點烹煮中的食物,然後放到口裡嘗一下,味道對了就不用再加調味,味道不對,“嘖”一聲之後再加調味吧! 問完釀豆腐的流程,我也順便問了釀茄子。這是麻煩的釀!因為切不好,浪費茄子。釀茄子有什麼秘訣嗎?我媽說,沒有。就是釀好你要控制好火候,慢慢煎到金黃,然後再做釀茄子的湯汁。蛤?不一樣的哦?我說。 老媽說當然不一樣啊!我突然為即將呈現的年菜感到為難。說完釀豆腐,母親順水推舟說,你要做扣肉嗎?大吉利是,我才不要做扣肉。扣肉是所有客家菜裡面數一數二的工序麻煩,很耗時的食物。等哪天我想不開了,再來學做這道菜吧!再說,這種高難度的菜,還是交給我媽吧!不然,我回到老家她叫我做,豈不是累死我,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希望這道菜永遠都是出自我媽之手。
2月前
農曆新年將至,這讓我不禁想起小時候家鄉那熱鬧的大掃除場景。 在我的鄉下,大掃除是重要的傳統,有著除舊迎新、迎喜接福的美好寓意。從農曆新年前一個月開始,家家戶戶便忙碌起來。走在鄉間小路上,隨處可見忙碌的身影:有人提著水桶,有人揮舞掃帚,還有人爬上梯子擦拭木板牆,整個村子洋溢著節日的氣氛。 “隔壁家都開始大掃除了,我們家就定在這個週末,大家記得都得在家啊!”媽媽迫不及待的向我們四姐妹宣佈。 我們家的大掃除其實並不複雜,僅需兩天時間,就能把家裡裡裡外外徹底清理乾淨。這聽起來或許有些誇張,但確實如此。 “週六先打掃各自的房間,小妹負責祖父母的臥室。週日大家一起清理客廳和廚房!”媽媽井然有序地分配任務。祖父母年紀大了,媽媽不讓他們動手,擔心他們勞累受傷。祖父母的生活極為簡樸,房間裡的物品不多,打掃起來輕鬆些,於是這個任務交給了最小的我。 我們的老家是一棟半磚半木的兩層樓房。樓上是臥室,樓下是客廳、廚房和祖父母的睡房。家裡只有一間浴室和一間廁所,但一家十口共用卻從未覺得不便。相比之下,如今的家雖然有兩間浴室,三個孩子總是爭著搶著,常常鬧得不可開交。 大掃除那兩天,媽媽沒空準備複雜的飯菜,早餐是簡單的經濟炒米粉,午餐和晚餐則是一大鍋白粥,配上罐頭菜心和炒蛋。雖然食材簡單,但在大家揮汗如雨的勞動後,這清淡的粥香格外溫暖,吃得心滿意足。 大掃除的第一天終於到來,我們各自整理自己的房間。衣櫃裡那些不穿的舊衣服會被集中裝進大紙箱,搬到儲藏室。過完年,手巧的祖母把這些舊衣物縫製成百家被、抹腳布和枕套。而衣櫃騰出的空間,正好留給我們新添置的衣服。 大姐負責清理天花板的蜘蛛網。她手握梯子,緩緩爬到頂端,然後喊道:“把‘麗麗掃’拿來!” 二姐放下手裡的活兒,立刻跑過去遞給她。這“麗麗掃”是我們用方言取的名字,其實是媽媽特製的掃把。她用小刀片颳去椰葉,只留下椰柄,再將幾十根椰柄捆綁在一起。這樣的掃把經濟實惠,不僅清理蜘蛛網效果極佳,用來掃庭院的落葉也非常方便。後來我上小學時才知道,它的中文名叫椰骨掃,馬來語是penyapu lidi,我們的“麗麗掃”原來是來自馬來語翻譯。 一家人分工合作,忙得熱火朝天。掃把不夠用時,大家傳來傳去,骯髒的抹布從梯子上丟下,清洗和扭乾的抹布再拋上,邊忙碌邊笑鬧,有人負責低處,有人負責高處,配合得天衣無縫。整個樓上熱鬧無比。床單、被單、枕頭套等需要清洗的物品被一一拿到樓下浴室外的水桶裡。撒上一把洗衣粉,加滿水,看著洗衣粉在水中化成泡沫,再把布料按壓進去泡著,工作與玩耍結合,其樂無窮。 相比之下,提水上樓才最累人。每桶用髒的水都得拎到樓下倒掉,再換乾淨的水提上來。姐姐們常說:“我們結實的手臂就是這麼練出來的,上山打老虎都沒問題!”而我年紀最小,提一桶水已是極限,搖搖晃晃地走到樓上時,桶裡的水早已灑了一大半。 “小妹,別提水了!你就負責擦牆上的灰塵吧!”二姐忍不住說,她還得幫我善後,抹乾地上的水跡呢! 難怪媽媽要讓最小的我負責樓下祖父母的房間,果然是最明智的安排。雖此,我總愛往樓上跑,湊熱鬧。 我們家的臥室牆面是漆過的木板,經過溼布擦、清水布擦、乾布抹三遍,牆面顯得乾淨光亮。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照在煥然一新的牆面上,看了倍感滿足,滿心歡喜。 為媽媽的孤單感到心酸 午後,房間大致清理完畢,剩下的只是將物品歸位。三姐的房間總是最忙,因為她愛看書,書桌上堆滿了小說、課外讀物,還有朋友送的紀念品,所以物品特別多。而床罩清洗乾淨後,就晾在後院的太陽下,不到兩小時就曬乾了。傍晚又能重新鋪回床上。 第二天,我們用同樣的方式清理客廳和廚房,但不再需要上下樓提水,輕鬆了許多。 多年後,我們四姐妹各自成家,回家團聚的機會少了。每到新年將至,問起大掃除的時間,媽媽總是淡淡地說:“不必要了,我平時隔三差五就把家裡收拾乾淨了。除了你們偶爾回來過夜,房間平時也是空著的。”聽著她這麼說,我心裡卻是五味雜陳,感動於她的體貼,又不免為她的孤單而感到心酸。 媽媽離開我們已經二十多年了,家鄉已發展為住宅區,不再是熟悉的鄉村。如今我站在了她曾經的位置。孩子們漸漸長大,各自忙碌,連一起吃飯的機會都少,更別提一起大掃除。 “記得有空打掃自己的房間,不然蟑螂來了別怪我沒提醒!”我對女兒說。她雖連蛇都不怕,卻對蟑螂避之不及。 “假期時洗洗你們的床單吧,那股男人味可不是誰都能忍受的!”我沒好氣的對兩個兒子說。即使他們答應了,也清理了房間,我還是會忍不住偷偷進去再抹多一遍。“怪不得那麼幹淨啊!”女兒發現後,總打趣我是個強迫症者。 今年的大掃除,我趁家人不在時,把客廳物品搬空清理,拍下照片發到群裡,寫道:“一個老女人的大掃除”。其實不算什麼大工程,但總想借機刷刷存在感。 “加油哦,媽媽!”女兒回覆,還附上了一個舉手臂的貼紙。 “媽媽先掃,我改天幫你。”小兒子說。但想也知道,這只是敷衍之詞。大兒子和丈夫乾脆沒回應,彷彿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其實我早已清楚他們習性,無他的,就只是想調侃他們一下。 每一次的打掃,彷彿是與過去的一次深情對話。我總能清晰地看見媽媽忙碌的身影,聽見她分配任務的聲音,那份溫暖與堅定似乎從未遠離。雖然我自知自己無法像媽媽那樣偉大和勤勞,但她對整潔的熱愛與堅持,早已深深影響了我。或許,這正是我與她最為相似的地方,也是我對她最深切的懷念之一。每每想起這一切,心中總會湧上一股溫暖,感受到無比的溫馨,足也。
2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