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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粥

黑鲳永远就是市井小菜。可能大家嫌肉粗带腥,也卖不到高价,比不上富贵亲戚白鲳和斗鲳。连后期冒起的金鲳也比它出得门面。除了一些家庭式小菜馆和娘惹餐厅,一般中餐馆不会放上菜单,婚宴没看过出这道…… 出差怡保,懒得外出,酒店附近连吃了两顿潮州粥。 怡保市区有好几家不错的粥,菜色多,也有热炒加料。店面卫生明亮,没有刻意装修得花俏,卖奶茶或改个带“轩”字的俗名,让人吃得心宽欢喜。 喜欢去的那家还有卖乡“土”味的蒸松鱼,和甘望鱼整整齐齐的排在一起,老板龟毛细心,食物怎么会不好吃? 最喜欢是焖苦瓜,适合本人这种肝火盛的人,多吃可以看人顺眼些,不会事事怒由心起,祸从口出。苦瓜应该是大骨汤焖煮过,那甘鲜濡口不是一般调味料可以造就。连羊角豆都带腐乳味,一豆两味,不必另叫腐乳解馋,开心。 现在去这家是连锁店,对菜色没有要求,天气大热,难得有冷气,只求一顿凉饱。没有要求,自有惊喜,吃到久违的乌鲳鱼。就是大家惯称的黑鲳。 这里的做法是蒜苗豆腐黑鲳:前者兜炒后,淋在煎香的黑鲳上。厨师应该不是潮州人,蒜苗炒后勾浓芡,是大炒师傅的惯技。潮州菜多汤汤水水,除了有些老师傅会把蒸了鱼的鱼汁勾个玻璃薄芡回淋鱼身,一般没有打芡的习惯。广府菜,蒸鱼水是弃而不用的,这点可有分别。 说回黑鲳,这鱼肉实厚,价实惠,是华人的日常家庭菜。多年前刚离乡到首都谋生,回老家一定有干煎黑鲳等着:厚重的鱼身煎得焦黄脆香,铺着团团切得幼细如发菜般的姜丝,躺卧在家乡独有略带焦甜的浓黑酱油上。 配着炊得香软的米饭,就这样吃完一条鱼。同场陪伴的,除了菜脯蛋和白萝卜排骨汤,还有慈母的关爱。饱餐后就不及待的一溜烟出去抽烟喝酒,搞个凌晨后才甘愿回家。那时候,天真的以为这道煎鲳鱼会是天长地久。 [nonvip_content_start] 黑鲳永远就是市井小菜。可能大家嫌肉粗带腥,也卖不到高价,比不上富贵亲戚白鲳和斗鲳。连后期冒起的金鲳也比它出得门面。除了一些家庭式小菜馆和娘惹餐厅,一般中餐馆不会放上菜单,婚宴没看过出这道。想借机和亲家翻脸,来个黑鲳炖冬菇,外加一道炒鱿鱼。只看过槟城的一家中餐馆敢敢要来清蒸,艺高胆大,凭的是够新鲜。 马来餐馆就普遍多了,切段煮酸咖哩,或椰浆masak lemak。配白饭或带粗皮的海南面包,是很窝心的疗愈食单。也有腌了黄姜粉干煎或直接把大堆叁巴埋在鱼上的,想到都口水往肚吞。印度香蕉叶饭也可以加料黑鲳,直接炸个干脆。 东马的快餐店还有黑鲳套餐,配他们独特的sambal kano 。去无聊宴会前电召来打底,可以整夜专心喝酒谈笑风生。快餐选项还有焖牛肉和龙趸鱼肉炒饭,去砂沙别吃干盘辣沙鱼杂啦,西马有的是,吃黑鲳快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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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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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鱼三杰,不公平的是,左口和龙舌都是细骨幼肉,美味无比;可鲽鱼就是其硬如铁,不然也不会叫铁鱼。其味亦腥浓,但一化身大地,就风情万种,为世人舌间增添几许春香…… 米贵,久未尝米饭。何不食肉糜?谢谢昌明政府,经济飞腾,国泰民安。这就吃粥去。 除非自炊,外食,除了皮蛋瘦肉之类的广东粥外,只有“潮州粥”了。前者求饱肚,以米为主;后者饱肚之外,还求菜肴多变化。 我国的“潮州粥”已经本地化,接近广东粥煮法:米粒多,煮个稀巴烂。正统的,米煮到刚开花,行话叫“爆腰”。最重要的分别,就是水多米少,这水叫湆(潮音:庵)。老人家相信湆能养胃,“下火”,所以生病时吃粥不吃饭。这粥当然也不叫粥,叫“糜”。 本地潮州粥和潮汕最大分别,就是配菜。粥本就不是吃巧小点,三餐皆正餐,充饥第一。要连吃几碗,就靠配粥的“杂咸”:酱瓜、酱萝卜、麻叶、贡菜、橄榄……讲究的可以上百。当然也有卤味、炊鱼等荤菜,不过主角是咸杂。 本地以卤味为主:卤鸭、卤花肉、大肠、粉肠……就是吃肉糜啦。丰盛的还有现代版的午餐肉、五香卷、罐头鮻鱼等。也有客家木耳炸肉,梅菜猪肉等,满足客人需求。 常看到才两三人,叫个满桌,连牙签也要放到地下。谁说经济不好?告你造谣,怕未? [nonvip_content_start] 本地潮州粥爱用的鱼,是甘望鱼。分两种:一种是“生”;一种是“熟”。 “生”当然不是当鱼生切片沾酱油吃,这个吃法太前卫。甘望属鲭鱼类,肉质粗糙带腥,只宜重口味烹制。“生鱼”直接干煎或煠熟配普宁豆酱。本地口味是酱油蒜米小辣椒。也爱挤小酸柑提味。 熟甘望是事先烚熟后再煎,渔民捕获后船上直接用海水烫煮,所以带原始海水咸香。随便一煎,腴香无比,不必画蛇添酱,可以干吞数尾,宜酒宜饭宜粥圣物也。熟鱼呈圆形整齐摆围一箩,在潮汕就叫鱼饭。 这次吃的,除了例牌的甘望,还有鲛鱼和左口。后者在粥档不常见,马上要一份。 有人把左口当比目鱼,甚至说这就是广府人爱用的大地鱼,这就不对了。 谚语称左鲆右鲽。左鲆,就是左口;西洋品种的鲆鱼,叫多宝,在港澳和珠江三角可是贵价豪鱼。 右鲽,就是鲽鱼,潮人称铁鱼,这才是大地鱼。铁鱼晒干了叫铁脯,烘香研粉,就是大地鱼粉了:炒芥兰、包云吞、打牛肉丸、炒粉,一撮铁脯,其香入魂,村姑华丽转身贵妇。 潮汕渔民再细分第三类:鳎,就是龙舌了。这鱼吃它千遍不厌倦:新鲜的,先半煎,再加水豆酱焖煮。文武火干煎,皮香脆,肉细甜,煎一大面盘,真的连骨也可以吞下。不知哪个混蛋把这隽品叫作拖鞋鱼。叫龙舌! 一鱼三杰,不公平的是,左口和龙舌都是细骨幼肉,美味无比;可鲽鱼就是其硬如铁,不然也不会叫铁鱼。其味亦腥浓,但一化身大地,就风情万种,为世人舌间增添几许春香。就是要那炙日煎熬和熊熊烈火,铁汉才能化为绕指柔。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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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嬷,食糜。”是我与祖母沟通得最多的一句话。 我爱吃粥。祖母更爱吃粥,她吃的是生活习惯,是怀乡情结。家中所煮,是潮州粥,称之为“糜”,一般待水沸腾后方加米,米煮至爆开后熄火以余温焖,米粒分明,水米分明,名副其实的“稀饭”。食糜,一般佐以咸杂。祖母的碗橱,像哆啦A梦的口袋,总能掏出各式各样一小碟一小碟咸香味浓的咸杂,如腐乳、乌榄、橄榄菜、香菜心、酸咸菜、酱瓜、咸蛋等。我的最爱是脆甜的香菜心与流沙咸蛋。香菜心数片,咸蛋四分之一粒,我就能干掉好几碗,蓝白瓷碗所盛之热腾腾的糜。吃得满头大汗,吃得满心欢喜。年少,是那一碗粥,简单朴质,有滋有味。 长大后,离家升学工作生活,伴着吃粥的喜好,只是煮粥的炊具换成了慢炖锅(Slow Cooker)。粥,不再米粒分明,不再水米分明,而是浓稠绵密,各式各样的配料随心随时令往锅里搁的“一锅熟”粥。每回煮粥,我必翻冰箱倒食物柜,自红黑绿眉毛等各类豆子,冬菇干贝银鱼紫菜红枣莲子百合雪耳等干货,至萝卜青菜玉米白果南瓜番薯等鲜蔬,还有姜丝葱花,从中筛选,发挥创意,精心搭配,总能煮出一锅唇齿留香,自成一格的营养粥。偶尔心血来潮,我爱大清早到码头去购得新鲜的海产,再炖煮一锅浓稠绵密的白粥,蒸上一尾鱼,鱼米之香,细嚼慢咽下在口中升腾交融,鲜美至极。吃得花样百出,吃得心花怒放。生活,是那一碗粥,万变不离其宗,有滋有味。 抚慰都市男女的心 工作得天昏地暗,经常加班的日子,睡眠是奢望,煮粥更是妄想。曾有那么一档粥,在大家购物中心(Kota Raya)对面的街角,抚慰了我们这一群做梦也猛按计算机的青年男女。男的松脱了领带,女的脱除了大衣外套,齐齐撸起衬衫的长袖,我们弓肩缩背,围坐在五脚基中的小桌矮凳。鱼粥上桌,每人各两碗分别为:一碗白粥,浓稠绵密热气蒸腾,一碗鱼片,晶莹剔透细薄生鲜。大伙儿纷纷夹起肉丰无骨的鱼片,一一铺在粥上,复以粥埋之,稍候片刻,各凭喜好挥洒数滴酱油或胡椒粉,继而搅拌,即可开动。我们埋头吃鱼粥,身后车水马龙的大街,喧闹不息的车声人声喇叭声引擎声,皆屏蔽音消。吃得心无旁骛,吃得心暖胃足。拼搏,是那一碗粥,忙里偷闲,有滋有味。 人间烟火,最抚人心。一座城市,只要能随心吃上一碗热腾腾美味的粥,自煮或外购,它肯定是我宜居之城市。
2年前
当班到一半,爸爸叩来说有两位医生都说可以出院了,为何我不安排出院,我告诉他下午护士也只是告诉我她们不知情。 懒得为自己辩护,有时是一种修养。去掉“懒”字,不硬着花嘴舌为自己辩护,是一种聪明的故事递进法。多说也只是多余,因为重点是你想赶快出院。 爸爸出院那天是这么多次以来显露最疲累的状态,没力气站起来,连上车的脚也得靠我帮忙递进去。为了满足他的胃口,我和女佣迎难而上,带他到“不轮椅亲切”的潮州粥店面吃晚餐。好不容易俩女牛力搬运,才去到平地。远远的有人看着你、观察你,我想这个画面是让人充满想像的。 吃饱后,爸爸一上车问了一道让我吃惊的问题:“Eh,我为什么来吃潮州粥的?” 我问:“你想想我们从哪来吃潮州粥的?” 他想了一下回答我说,是医院。他开始忘记一些10分钟前的对话,或曾带过的对话。例如那天我告诉他周末我跟老公会游曼谷,弟弟会回来照顾他。隔天他就问我跟老公去曼谷玩得开心吗?他的记性出了问题,莫名其妙起来了。是睡太多,呆太多,还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他在车上说,不死没用,是我们的负累:“现在最好是什么?最好是有几颗安眠药吃进去,就这样走了就好了。” 我想了一下这个画面,可能是很祥和无痛的。但不知道验尸体会不会揪出真正的原因是自杀,如果是…… 好的。帮不了手,至少可以做帮凶。念头是一闪而过的。那次出院吃潮州粥,是爸爸最后一次在外用餐。当时我就想说那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他的脚已经没力了,躺床太久加没胃口,小腿肌都消耗了。之后,爸爸就bed bound,最后一次入院也就要靠救护车帮忙。 那是我最难忘的潮州粥。   更多文章: May子/成住异灭 May子/人走了什么都不是 May子/要学会“分开” May子/宁做一块福田 May子/无法两全其美的雇主
3年前
吃来吃去,我还是喜爱马来西亚的潮州粥,菜色与价格维持常民样貌,菜色也多自家烹制,店头素素雅雅,菜美味却不越本分,完全在烘托白粥的美好,因为粥才是主角。 当我去马来西亚的潮州粥铺、台湾的清粥小菜店时,便想着总有一天要到原产地潮州吃粥去。 几年前圆了梦,入住潮州的民宿主人提供的早餐就是白粥,搭上腌贡菜当是一餐,虽然简单,却让我一窥潮汕人食粥的日常样貌。 [vip_content_start] 之后又去了潮菜大师张新民书上推荐的汕头富苑吃夜糜,“夜糜”是方言,跟台湾方言相近,因此我一听便懂,指的是晚上才营业的粥铺。只不过要说富苑是粥铺倒有点不相称,台子上摆着数十种生猛海鲜,华丽又气派,在台湾粥铺多半是平民食物,富苑此等规模可归类为海鲜餐厅,放胆选购的话,一餐吃下来撒个上千令吉也不意外。 台子分好多区,各区各有负责的厨子,生鲜区有虾有蟹、有鳗有鱼、有蛏有贝有蛙,质与量皆丰;熟食区有卤鹅、猪脚、炸鱼等、强灯照下,像在演野台戏,而且还是宫廷剧。还有剥皮鱼、红目鲢、狗母鱼(当地称那哥)等鱼饭,鱼饭并没有饭,而是早年没有冷藏设备,把生鲜海鲜以盐水煮熟,借以达到保鲜作用。 这鱼当作一餐单吃就称为“鱼饭”,搭粥吃就变成“杂咸”了,杂咸是佐粥小菜,从字义上可知,杂就是多样、咸就是味道,重口味好搭粥。咸菜、咸鱼、贡菜、酱姜都咸,是常见的杂咸代表。张新民说,“认识了杂咸,就等于掌握了开启潮菜奥秘的钥匙。” 粥铺会针对个别海鲜属性建议客人烹调方式,我初来乍到,不懂当地海鲜行情,担心点到了爆炸贵的食材,加上性不喜华靡,于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点了菜脯蛋、剥皮鱼、咸菜搭粥。 街边粥摊的特色配菜 第二次去潮汕吃粥,就挑离下榻饭店不远的街边摊,简朴到有点寒酸,只用碗盛菜,没有加热设备,也就是吃冷菜的概念。这店还十分家常,家常到连店主一家人都坐下吃饭,我没见过营业期间店家自己坐下吃饭的,店内只有我跟他们一家人吃饭,我有点不自在。 那餐我吃到当地很代表的薄壳米,一种小型贻贝,带壳的叫“薄壳”,去了壳便叫“薄壳米”,事实上贝肉幼小,称为“米”很贴切。当地有一句俚俗说:“吃薄壳找不到脚屐”,意指人们贪吃,去肉的薄壳丢地上,壳多到把鞋盖住而找不到鞋穿了。 另一道是橄榄菜,橄榄菜并不是橄榄叶,而是把橄榄压破,去除涩汁,用油跟盐翻炒,再加入芥菜当作载体,用慢火煮几个小时,就变成黑乌乌的榄菜,虽然看起来皱巴巴,吃来倒有橄榄气味,可以单吃也可以做成榄菜四季豆、榄菜碎肉炒饭等。 另外一款是普宁豆酱,这是在广东省普宁市一带所生产的黄豆酱,可沾可入菜,潮汕人吃汕头牛肉锅就沾普宁豆酱。而我点了普宁豆酱炒麻薏,不同于台湾带苦味麻薏,也是一种当地特色。 吃来吃去,我还是喜爱马来西亚的潮州粥,菜色与价格维持常民样貌,菜色也多自家烹制,店头素素雅雅,菜美味却不越本分,完全在烘托白粥的美好,因为粥才是主角。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