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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籍

5月前
10月前
1年前
2年前
一位老师求知若渴:“你姓永吗?这个永,好像百家姓里没有吧?”一位态度温和:“永乐?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复姓。有意思,吉祥得很。”有一位喜欢历史考证:“明朝永乐皇帝跟你有没有关系?永乐大典,永乐大钟,这个,嗯,永乐多斯,是不是也有历史渊源?”拜我名字之赐,老师的话给我和我同学们都长了知识。 我们家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一出生都由父亲赐予一个维吾尔名字。这些名字当小名,或是放在他们英译的中文名字前面,不但不显突兀,而且还因为意义特殊、与众不同,都受到他们的欢迎。反而是我,虽然真的很喜欢自己这个名字,但是从小到大却因为它给自己带来的“困扰”常让我啼笑皆非。 从进小学开始,我就有“开学恐惧症”。我爱读书,喜欢学习,可是我非常害怕第一天的点名。因为根据我的经验,几乎完全没有例外, 只要老师开始点名,在点名簿中瞥到我那比旁人多了一个字的名字,在三个或两个字的名字群中鹤立鸡群,他就一定会先把我叫起来看个究竟。而待我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他隔空一看(我一向都被分配在最后一排)发现我这顶着个怪名字的小孩,没有异于常人的外表、身高、体重,不免就会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当老师的嘛,除了一两位功夫高深不动声色外,其他老师对于我的一切都有好奇心。 [vip_content_start] 一位老师求知若渴:“你姓永吗?这个永,好像百家姓里没有吧?”一位态度温和:“永乐?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复姓。有意思,吉祥得很。”有一位喜欢历史考证:“明朝永乐皇帝跟你有没有关系?永乐大典,永乐大钟,这个,嗯,永乐多斯,是不是也有历史渊源?”拜我名字之赐,老师的话给我和我同学们都长了知识。 不过也有老师的推度跟知识沾不上边,好像一位个性幽默的老师看着我直笑:“永乐多,多好呀,比那个什么养乐多还更容易朗朗上口呢!”也有音乐老师直接把我套牢:“你一定是原住民吧?!排湾族,还是阿美族?原住民的歌声都很动听。”还好他没有马上叫我唱歌,不然五音不全的我,恐怕上学第一天就要哭着回家。 老师们对我名字的兴趣,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如果我回答:我不姓永,永乐不是复姓,我跟明朝皇帝八杆子打不着,和张惠妹不是同乡……老师听了一定脸挂不住,可是如果我认真解释呢,大概第一天老师的位子就可以由我越俎代庖:因为从爸爸给我起名的由来开始,到永乐多斯维吾尔文的意思,到读中文系的妈妈如何字字斟酌的“翻译”,到原名应该如何正确发音等等等,讲完大概就可以下课了。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因为老师对我名字的兴趣,他们都忘不了我,同学自然也一样。 爸爸希望我像星星 中文名字如此引人注目,由“原版”的维吾尔文翻译成的英文“名字”,对外国人也一样吸睛。首先是到各国旅行,入境的海关对我另眼相看。一张华人脸,怎么有一个这样念来念去念不出所以然的名字?即使在马来西亚,拿出证件,三大民族的官员都会给我“寓意深长”的一瞥。有一次开车误入单行道,被守株待兔的交通警察抓个正着。我正气自己糊涂,等着接罚单,没想到警察拿着我的执照东看看,西看看,对我的名字研究起来。有趣的是在连猜3次我的“祖籍”不中后,他居然惭愧地连罚单都没开,就将我放行了。哈哈,名字特别,想不到也有这样的好处。 这样的事碰得多,为了给爸爸平添一些生活的乐趣,我也常跟他分享。不过他每次含笑听完,都会摸摸我的头说,“他们不懂!你的名字多么好呀。”然后他就又在记忆中游走,把他给我取名的故事再说一遍。 我的名字维吾尔文意思是“星星”。 爸爸说,妈妈在产房受了16个小时的苦才生下了我。母女均安,他舒了一口气。50年代的台北哪有今天这样繁华热闹,凌晨时分他走出医院,外面一片漆黑,马路上无人也无车,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 在离家5000公里外的小岛上,他当上爸爸的消息可以跟谁说呢?抬眼望天,只有夜空里灿烂的星斗照耀着他,好像给他送上祝福。在那一刹那,Yulduz,脱口而出,我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爸爸希望我像星星一样不但给他,也给人间带来光明和希望。 后来我的妹妹陆续出生,爸爸也都配合她们出生的时刻给她们命名:月亮、启明星、太阳、金星;一样也都是星星家族的成员。很多朋友说,你爸爸好浪漫呀,你们的名字个个都引人遐思。 他们说的没错,爸爸是一位诗人,个性真有点浪漫,他给我们姐妹取了名字之后,通常还写一首诗。每次我和妹妹听他朗诵,满心都是感动。我们也对他的期待——善良做人,把爱和光明洒向人间,不敢或忘。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