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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那是一个半夜,我和我的老婆睡得正香,忽然之间就被手机的铃声吵醒。或许生活里有很多事情冥冥中就已注定,平时的我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可是那一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把手机铃声打开了。 我接起电话,另外一头传来的是姨妈的哭声,她哭着说我的表哥因为交通意外人没了。我缓过神来之后安慰了姨妈,挂断电话就给我的表姐打去了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表姐在电话另一头的哭声,姨妈也正在通知她这些坏消息。 我们整理了简单的行李,连夜开车回到了麻坡,去到医院的停尸间看见了表哥的尸体,所有人哭成一团。 殡葬队把尸体摆放在家门口,一摆就是三天。陆陆续续有亲朋好友来奔丧,有那么几个哭得面红耳赤,可以感受到他们和表哥的情谊有多么的深厚。 大活人成了坛中的碎沙 尸体被送到了焚化炉那里,道士念完经后送到后面焚化。身为家属,我们只能安静地在大厅等候。那一千多度的火焰在后面焚烧着表哥的尸体,那不可估量的伤痛在外面刺痛着等候的我们。到了下午,我们只是看见一盘零碎的白骨,有的似细沙,有的如石头,有那么几块看得出是大腿骨和头颅。 道士让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轮流把骸骨夹进骨灰坛,然后他们再把剩下的都倒进去,盖上盖子前还放了一些黄符。就这样,一个曾经积极开朗,幽默风趣的大活人,成为了装在骨灰坛中的一堆碎沙。 一路把骨灰送到了寺庙中的灵骨塔,全家人跟着道士念经给往生者超度,表哥表姐们已经难掩心中的伤感,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念经。等到骨灰上了塔,冥纸在烈焰中慢慢焚化,我们才离开寺庙回到了家。 一切尘埃落定,我回到了新加坡,不知道为什么,忍了那么多天的泪水终于决堤,在我老婆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火葬烧掉的除了这一身的肉体凡胎,或许也烧掉了这一辈子的业障。如果真有来生,只愿表哥他投身一户好人家,吃饱穿暖有人疼,依然保持他的幽默开朗,幸福一生。
7天前
这些年搜集了不少帆布袋,一件紧挨着一件吊挂在衣柜边。图样繁复,有猫,有树叶,有梵谷的《盛开的杏花》,还有卡夫卡的小说书封。帆布素来是画油画的画布,如今制成单肩提袋,出门时好似背着一幅画。 众多款式中,发现自己收藏最多猫咪帆布袋。自小喜猫,母亲偏偏相反,每当有野猫从阳台钻进家里,她便急忙冲上去泼水驱赶。家里因此从不养猫,兴许想要弥补心中缺憾,跟猫相关的物品囤积得越来越多。虽然经常有人自嘲为猫奴,于我人猫是平等关系,没有主仆之别,何况猫从来不受人类驯服,背着这些印有猫咪插画的帆布袋出门,心情类似跟朋友相约去逛街。 前几年,适逢纪伊国屋书店周年纪念,书店联手本地插画家推出纪念款帆布袋,拟人化的动物图案甚是可爱,一只胖猫端坐在扶手椅上,身边依偎着两只小猫,胖猫捧读一本猫绘本,笑得双眼瞇成细线。注视这个和乐融融的画面,不禁噗哧一笑,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猫莞尔迎人,一般都是臭脸,抑或讨摸时异常温柔,当你不慎碰到禁忌部位,他们就会竖起尾巴一脸嫌恶地逃走。插画中注意到另外一只小猫,不太合群地背对三只猫,蜷曲身子躲在纸袋里,纸袋撑得快要炸开,小猫双眼圆睁,全神贯注看书,什么书让他如此着迷呢? 记得你的帆布袋总是塞得饱满,里面放着两三本书,问你为什么装那么多书,你说这样帆布袋才会鼓起来,外观比较好看。其实维持体面的外表是要付出代价的。原本空空的容器,填塞日常各式随身物品、他人寄托在我们身上的关心,譬如出门前爸妈提醒我记得带上水瓶和雨伞,这些善意日久叠加成罣碍,在外走动久了,肩颈仍背负着家族幻肢,背得酸痛。 你知道我喜猫,曾赠我跟你同款的帆布袋,米色肩带,翡翠绿布料,一只胖硕白须黑猫挺直身躯,上面有句加粗黑字:Catch me! 我们都想抓住时间 两只黑猫,曾经一起游荡。 后来我们在车站道别,车上你说这段感情兜兜转转,凌乱的开始,美好的结束。想起去年我们一起去逛双威广场,你我心情低落,关系刹那降至冰点,冷冽如商场空气。你低着头,疏冷,沉默。我瞧见你神情落寞,刻意把肩上的帆布袋转成背面,黑猫隐身,消失无踪,一片空白抹消所有昔日回忆。 当时太过理性,瞻前顾后,火花寂灭,理性与感情互相错失。爱是承诺吗?承诺沉重。我们终究从那禁抑的时代匍匐而来,在爱与被爱之前,先习惯内化恐惧,往后当我们爱上一个人,这份情感被揉捏得细细的,收进盒子里,像堆积在帆布袋小口袋里的发丝与碎屑。 黑猫走远后,独自在城市中通勤漫游,身边忽尔腾出庞然空缺,踽踽独行。有段时间出门前站在衣柜前良久,不知道背哪个帆布袋才好。朋友后来送我有人出版社20周年的纪念款帆布袋,插画里留着俏丽短发的女子悄声呼唤:有人吗?小白猫从墙角探出头来张望,底下传来冷冷清清的回音:有人。最近常常背着她出门,日子久了渐渐觉得设计有些素雅,袋身还有好多空间留白,自己遂动手装饰,缀以动漫徽章,肩带挂着透明拉链小包,里面装着喜爱的盲盒公仔。 敞开阴暗衣柜,黑猫帆布袋夹在衣衫之间,像《断背山》最后一幕,艾尼斯用自己的格子衬衫罩住杰克的蓝色外套,近似拥抱。抚着帆布袋上的皱折,Catch me字样依旧显眼,想起那电影台词:“我们都想抓住时间,但其实是时间抓住我们”。察觉其中一条肩带已然脱落,线头乱窜,内面残留灰黄污渍,我没有打算把它清洗得光洁无瑕,这些污渍是时间留下的印记,我不愿干净地遗忘。
2星期前
自从疫情消停,生活恢复了之前的忙碌后,时间似乎转动得更快了。还无察觉,桌历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一年又到尾端,感触总是特别多的。 似乎前几天还在扯开嗓子喊着几个孩子快点起床啦要上学了,现在刚想朝楼上嘶喊才惊觉孩子已经在外升学;仿佛刚在昨天煮了满桌子的菜肴立马遭受狂风扫落叶吃个光盘,现在一想到又是独自用餐就提不起下厨的兴致;记忆里前一刻还在书房督促着孩子们复习做功课,而今只能一个人独坐敲着键盘回忆上一刻的热闹。 人到中年,才知道时间好不经使用。倏然又是岁末,心底空落落的会不禁数算起这一年的得与失。今年甲辰年,龙行龘龘,前程朤朤,祝福语犹在耳畔,但对我来说却是祸不单行的一年。 人生是一个盲盒 才过完农历新年,元宵节那晚还与大哥小聚用餐,谈起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以及聊起一些离开的人,烟消云散的事。岂料不到两个月,离开的却是大哥。一切来得太突然,毫无征兆,谁曾想只比我年长一岁多的你会提前跟这世界挥别? 我的名字有个妙字,你是巧,你这一走,走得轻巧,可是世间再无巧妙。4月中旬的某一天,你突然提起要一起回乡为爸爸做生日宴。你似乎在急着安排些什么,其实那时你已经察觉身体有恙了,是吗?你有什么心事、烦恼都藏在心里,即使是发现健康亮起红灯,每个晚上发烧到坐立难安,你都没对人提起。 入院不到两个星期,就这样洒脱转身、离开。坐在靠椅上,那时你已经无法舒适躺着了,你虚弱地提起妈妈生病时的状况,我实在不敢多想,怎么我们家就这么倒霉,要一再地承受苦难?幸好,生性自由的你曾到过好多地方,看过不同地方的风景,也算是不枉此生。 人生一世,也只不过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在永恒的时间线上游走,大多数的人都是靠自己走出自己的路,好不容易上了车,才发现车厢早已坐满了其他乘客。有时恰巧有人下车,而刚好我们就在旁边,才能及时趋前有个安稳的座位可以靠一靠背,歇一歇脚。但大多数的时候因为人潮拥挤,我们只能忍受着汗酸的难闻气味;因为一路颠簸不平,我们需要扎稳马步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因为我们距离得太远,一直等不到腾空出来的座位;因为有其他人更需要,我们被迫让座,只能忍着腿酸一直到下一站。再下一站,说不定还能觅得一个适合的位子,但更多时候,是一直罚站到终点。 只是我们都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到站,也无法预知下一站会遇到哪些人或事。人们称之为命运,其实是一场冒险之旅,在时光的流转下,背景音乐越来越嘈杂,内心也越来越慌乱。人来人往,浮光掠影,什么都留不住。 圣诞节将近,大家都提到要送盲盒礼物。人生也是一个盲盒吧,开启了就要一直往前走,才知道结局到底如何。如果能够,我想许多人都想重新选择一次,都想在某个年龄阶段重启一次人生吧?就像小时候玩跳飞机游戏、玩猜拳、下棋时,到了中途都想反悔再来一遍。可是,为什么偏偏就不能重新设置时间让人生来一次大翻转呢? 我读过许多感慨时间流逝的文学作品,看过许多穿越前世今生的电视剧,而今也真实感受亲人一个接一个离开的事实,说是浮生一梦也好,人生苦短也罢,总之,在时间的长河中,我只不过是一粒掀不起涟漪的小石子。 微风拂过,粼粼波光中,我来过经历过终将离开。到站了,就安静下车。我还不想响铃呢,但时间一点也不由我,就这样哐当哐当的半生就过去了。
3星期前
后院40年的老树要被砍掉了,我的心在滴血。请求家人把树干留下,留一个念想。 老树约两层楼高,一个成人环抱树干,还差两三个手掌的距离才能交握,是我心目中的参天大树。记得小时候,眼看三姐赤脚就能抱着树干爬上老树,不服气的我搬来梯子,踩了半天,却还是爬不上去。 童年有一半的时间与这棵不会讲话的老树为伴。总爱拿着树枝在树根处捣毁蚂蚁的洞穴。把家里的猫往树上推,想看看它们到底有没有爬树的基因。有时坐在二楼阳台看着老树产生无尽联想,幻想造一个连接阳台和老树的吊桥,然后在树上建一间树屋,好能在调皮捣蛋后,跑到树屋里躲避妈妈的藤鞭。还有兄弟姊妹几人,经常从傍晚到天黑,在树下进行营火会。晚上的厨房、浴室及后方的卧室,总能见它摇曳的树影爬满玻璃窗和墙上,给人温暖和安全感,却不带一丝诡异。 老树前面原有一个小土堆,是以前翻修后院填土所留下的,像一座小山坡。大约上小学前,小山坡被铲掉了大半。那时,我经常躺在小山坡上,模仿言情剧男女主角滚落山坡的样子,从上面滚下来。有时候滚到老树下,被突起的树根接住,树根虽硬,却未曾伤我分毫,反而赠我一段香,因为它是一棵散发着芬芳的果树。 这种果树名叫kwini,也写做kuini、huani等等,学名mangifera odorata,有人叫它“贵宁”,或“奎尼”,但我私底下给它取了一个漂亮的中文名字:“怀宁”。它其实属于芒果的一种,但相较于一般的芒果,怀宁果实比较圆润,不像芒果,个个锥子脸。怀宁果肉甜腻中带点酸味,也没有芒果那么多纤维。果皮绿而滑,果实亮黄色。它的香味比芒果浓烈。搁置久了,果肉还会生出酒味,我特别爱吃酒味的怀宁。怀宁树从树花、树脂、树根、叶子,到树的每一部位,都散发着怡人的香味。 岁月催人老,怀宁树是我的黄口旧识。小时候想过在它的树干上刻字,也想过写许愿瓶埋在树下,但都没有付诸行动。那树下埋葬的,都是被我们家猫咬死的小鸟,还有后来过世的家猫们。它虽不言不语,却承载我们家的大小事。即使被藤蔓缠绕却仍然屹立不倒、果实累累。似有一种安抚的能量,疗愈那些濒临破碎的亲情。 青春期最厌世的时光,突然讨厌起“友情”这种东西,也是在怀宁树下,很不屑的把纪念册烧毁,还有朋友们送的新年贺卡,一把火化为灰烬。当时的我什么都没有了,但幸好还有怀宁树。我们兄弟姊妹似乎还在树下争论过“一模一样”这回事。忘记是谁拿着怀宁树的一片叶子对我说,“上一秒的这片叶子,和这一秒的这片叶子是不一样”的这番话。怀宁树已站在那几十年没有移动过,无论哪一秒,又有哪片不是它的叶子呢?但我深信,它喜而乐见懵懂无知的我们,在树下聒聒噪噪的模样。就像我看着家猫们抢夺一个不重要的东西而互相弓背的样子,特别可爱。 没有机会跟老树好好道别 塔姐是一只在我们家生活了10年的德国牧羊犬。它与怀宁树一起生活在屋外,我们家只有猫是养在屋子里面的。塔姐喜欢收集未熟就落果的怀宁果实。成熟的果实巴掌大小,未熟的只有橡皮擦大小,是塔姐视若珍宝的家当。塔姐害怕打雷,电闪雷鸣时,总要咬着怀宁树叶在门外摇尾乞怜。如今塔姐早已去当天使好几年。后院现在养着两只土狗,它们与树的关系可能没有这么亲密吧?我一直对土狗没有什么好感。但怀宁树还是一样为它们遮风挡太阳。树有心吗?也许没有吧?正是因为没有心才不会偏心。但它一定有感情吧?否则怎会生生不息? 家人说,藤蔓已经越来越多。担心有一天它会倒下压坏房子。而它的一些枝干已经压到路旁的电线。所以,它的时候到了!虽然怀宁树一定会同意为了众生的安全而牺牲自己,可是对我来说,砍掉一棵树和失去一个家庭成员,到底是有差别的。 犹记台大文学院那棵印度黄檀要被砍掉时,文学院一代又一代的“徒子徒孙”争相告别、拍照、哀悼。明明人人皆过客,却都自以为是黄檀的家属。有谁上台大不是为了前途和利益?我可否说,我上台大纯属好奇?单纯想看他人挤破头想进来的地方是什么样的。然后有些台湾人会说“你们侨生就是来抢名额的”,甚至台大的同学和师长会说“你们根本是在浪费台大名额”。我一律回答“本地生和侨生的名额是分开的。取消侨生名额,并不会增加本地生名额”,不管真假,我只知道这样说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反正印度黄檀不曾表示不欢迎我。虽然它比不上我的怀宁树,但也算是台大里的顶配存在,不言不语,不悲不喜。台大里的人,风骨还不如一棵树。 无论是陪我长大的老树,还是几面之缘的黄檀,在我心中都是高贵的,至少比虚伪的人类强多了。但老树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黄檀却不是。可惜我没有机会跟老树好好道别了。 细细想来,怀宁树一直与我同在。不只树影会爬向晚上的家里,还有在换叶子的季节,整个后院覆盖着它的枯落叶,层层叠叠。把所有落叶扫成堆,又是另一座小山坡。新的枝桠长出来的嫩叶是软软的,触感像小宝宝的皮肤。颜色是绿与红交替。走在后院,脚踝以下陷在枯叶中,脚踝以上被茂密的树枝与嫩叶笼罩。不是树影爬向我们家,是我们原本就生活在树里面。 喜欢树木还有一个原因,小时候的外婆家是木屋,而木屋有独特的香味,能安抚人心。去外婆家的路上,车窗外也尽是目不暇给的丛林。我总希望能把眼目所及的丛林都加在一起,然后我住在里面。当时的我反而不那么喜欢家里的怀宁树,因为我家在市区,它只是城市里的孤独一棵。也想过把怀宁树移来跟我幻境中的丛林一起。长大后,我竟不记得诗巫的丛林是怎样骤减的,变成今天光秃秃的样貌。到最后,怀宁树也等不到被移去丛林的那天。
1月前
餐桌还是那张老餐桌,四四方方,棕红的木纹表面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光泽,桌角的漆被岁月一点点磨掉。唯一不同的是,它如今安静得像一张沉睡的旧画布。 小时候,这张餐桌是家里的中心。清晨,总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摆在我面前,母亲从厨房探头催促:“快喝,不然凉了。”中午时,餐桌上摆满了盘子,父亲坐在主 位,用筷子敲碗的声音像一种节奏;晚饭时,家人围在一起,谈天说地,笑声从桌面溢到窗外。 我记得那时的餐桌,永远是热闹的——不只有饭菜的香气,还有父亲的叮嘱、母亲的唠叨、兄弟姐妹间的争抢。 后来,时间悄悄改变了这一切。父亲在退休后喜欢坐在餐桌旁喝茶,母亲则更喜欢在厨房里忙活。等到我和兄妹们相继成家离开,这张餐桌便失去了它的喧闹。 偶尔回家,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桌旁吃饭,满桌空荡荡的盘子显得格外孤单。我问她:“为什么还摆这么多菜?”她笑着说:“习惯了,家里桌子大嘛,多摆点显得不冷清。” 我知道,真正不冷清的,从来不是菜,而是人。 空桌上的回忆 有一次,我回家得很晚,母亲已经睡了,但餐桌上还留着一碗热汤,旁边放着一张小纸条:“趁热喝,别着凉。”我端起那碗汤,一口口喝下去时,仿佛能听到从前的笑声,那些年围绕在餐桌旁的欢声笑语似乎从未走远。 然而,现实告诉我,餐桌终究会有安静的时候。 几年后,母亲也不在了。这张餐桌成了客厅的摆设,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那时候,家里依然热闹,孩子们围着桌子跑,碗筷碰撞的声音再次填满了每一个角落。但当一切结束,人散去,餐桌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静。 我开始明白,这张空荡荡的餐桌,承载的不仅是食物,更是我们生活的见证。它见证了家人的团聚,也见证了离别;它见证了我们的成长,也见证了时间的流逝。 如今,我每次回家,都会让孩子们在这张餐桌前坐一会儿,哪怕只是吃一顿简单的便饭。我希望这张餐桌上的笑声能再多留一些,留给我的孩子,留给那些未来的回忆。 毕竟,热闹的餐桌,是时间最温暖的记录者。它教会我们,珍惜每一次围桌而坐的时光,因为有一天,当餐桌再度空荡时,我们的心里依然会有它的重量。
1月前
2月前
夏堇(学名Torenia fournieri)也叫蝴蝶花、Wishbone flower等,有粉红、靛蓝、紫等色泽。 为什么叫夏堇?这植物属于玄参科一年生草花,夏天开花之后就会枯萎,很短命。为什么叫Wishbone?听说在西方古老风俗里,佳节享用火鸡大餐时会有一种有趣的游戏,也就是用餐时两人会互相拉扯火鸡许愿骨(锁骨),扯赢的那一方可以许下一个愿望。 我们好像都很爱许愿。寿星一般上会先许个愿再吹熄蛋糕上的蜡烛、信徒在庙里烧香也会许愿、听说遇到流星雨也得赶紧许愿。也许生命的长度及人生的变数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也只能祈求生命犹如夏花之绚烂,了无遗憾。 初中三那年,我班上有个女同学,幽逸柔美,笑盈盈的脸上还有可爱的梨窝。如果她是一株花,那会是夏堇。她与班上长得白皙丰盈的M是亲戚,两人感情要好。她们家在村外,都经营养殖业。上学的日子她们借宿在M的祖母家。M的祖母家离我家很近,从我家出来拐过一个巷口便是。那些日子我自然与她们走在一起,只是相处的时光不长。 那年年末考试中遇上一天公共假期,正巧碰到村里停电,她和M选择回去她们村外的家,说什么她们家里有发电机,方便温习功课。M骑着脚踏车载她沿着村外的路踩回家,没想到半路上竟让死神给拦住。一辆卡车呼啸与她们擦身而过,不知怎么把后座的她给碰跌在马路上。一个年轻的生命恍若陨星般坠落,就这样消逝,仿佛这是一个不适合停留太久的世界。 生命对我特别苛刻 出殡的那个下午,同学都坐上巴士送她最后一程。巴士里很安静,似乎每多说一句话语都是一种沉重,一些同学脸上还挂着泪痕。M没在巴士上,据老师透露,这场意外让M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她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日子。料想当时M也吓得屁滚尿流丢失了魂魄,要说侥幸捡回一条命,却痛失了好友,一时之间难以释怀。 巴士紧随着灵车驶向S镇义山路漫漫长。车窗外无尽的油棕树慢慢地倒退倒退,一一向她告别。我不自觉地瞥向巴士前方的灵车,想像着里头那一板灰灰暗暗的灵柩,躺着一具冷冷冰冰的肉身,突然有感一个朋友离去后的落寞。 生命似乎对我特别苛刻,总让我与死亡靠得那么近。就读预备班那年,一场车祸轻易夺走了我的父亲。送父亲最后一程的路,也是走在这样一条通往S镇义山的路,漫漫长。 【六日情 /那些花儿01】细叶雪茄花的记忆/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2】偶尔想起蓝雪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3】生如夏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4】心中住着静电球/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 05】孤挺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 06】给自己买一株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2月前
3月前
屋外阴沉的天,三楼教室的欢声笑语不断,凉风透过百叶窗,带来一阵外头树林的芬芳。 我是个小六生,刚从外面的篮球场嬉闹回班,浑身臭汗。这是我在小学的最后一年,也是尾声。在结束UPSR后,老师们不再束缚我们。他们打开体育室,让我们尽情玩耍。班上的同学分成许多不同的小团体,各自玩着桌游。 我喜欢下象棋,享受在棋盘对弈的滋味,更喜欢胜利后的成就感。除了象棋,那就是飞行棋。在这段无需上课的日子里,同学们的缺席率也变得少了。 一天,音乐老师来到了班上,分给了我们一些乐器。我被分到了一个响板,这绝对是最简单的乐器,相比那些被分配到笛子和口风琴的同学。他们是音乐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老师不停地指挥他们演奏,他们是整场表演的主心骨,我只是需要在特定节点,打响手中的响板而已。 教室里,支离破碎的〈友谊万岁〉不停重播着。 小六生涯的最后舞台不会如此简单,演奏一曲〈友谊万岁〉只不过是惯例。老师仍是需要指挥着我们,排练多两项节目。要组织一群跟猴子一样的小学生并不是一件易事,老师总是尽量安排简单的表演。最后,她决定让我们表演一首手语歌和舞蹈。我有过一次手语表演的经验,依稀记得是在二、三年级的时候。那一年,我们表演的是〈隐形的翅膀〉。我的动作笨拙,即使是最简单的动作,也要学上好几遍。我也总记不起动作的顺序,所以我从不是站在舞台的中心。 我们每天排练着手语和舞蹈,没有察觉某种情感已经悄然而至。我以为自己巴不得离开学校,可是在入夜的时候,我偷偷戴上耳机,一遍遍听着即将表演的曲目,一双无形的手,也悄悄掐住了我的心。 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我戴着白手套,跟着同学们在老师的指挥排列成队。我终于学会了所有的动作和顺序。她一次次嘱咐我们,要记得自己站着的位置。 “如果你忘记了,就看看两边的同学是谁。” 这时候,他们的脸庞都还是清晰的。 舞台下坐满了全校师生,还有受邀出席的父母。我们一大班人,第一次规规矩矩地排队,认认真真地站着,一颗心比以往都还要沉重。一首歌的手语动作,我们早已了然于心。当前奏响起的那一刻,直到结束的尾声,我们没有落下任何一个动作。 想起那一句老师叮嘱,看一看身边的同学。这时候,他们的脸庞都已经模糊了。 明天因为有新起点 今天必须说再见 天下没有不散的席宴 ——〈离别歌〉 我小心翼翼转动着方向盘,担心车子碰到一到放学就四处乱窜的学生。原本热闹的校园在初一新生入学之后,变得更加活泼。或许出自对新环境的好奇,他们总是有用不尽的精力,我总能听见他们的嬉闹声。 当我走进初一班级的时候,他们起立敬礼的声音总是洪亮。上课的时候,老有些同学非常吵闹,我的脾气硬不起来,只能一声声提醒他们保持安静、专注,最多也只是用指关节在白板上敲响几声。 现在的学生可不像是以前,他们更加活跃在网络世界里。所以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在网络世界的身分就被起底了。在Instagram里,我收到无数的关注请求。有些老师提醒过我,别让学生关注社交账号,可我并不在意。 我和学生们几乎都有互相关注,我也不曾介意,依旧自在地分享生活。他们亦是,大方展现真实的一面。 前段时间,Instagram推出一个新功能,那就是在聊天室里的便签,开始能够分享自己喜欢的歌曲。原本,我对这个功能的出现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偶尔点开几首歌曲听一听,打发时间。 后来,我发现很多学生都会使用这个功能,分享一些歌曲。我逐渐感到好奇,这些与我相差8、9岁,甚至有些已经是10后的小孩,他们都在听些什么。根据刻板印象,我会先想到网络上千篇一律的口水歌,歌词没什么内容与美感。当然,不排除很多学生的确也在分享类似的歌曲。然而,当我看见一排的歌曲名字时,出乎了我的意料。 比我想像中的不同 他们仍然在听周杰伦、林俊杰,那些已经将近20年的歌曲。也有人,听着欧美的饶舌、日本的city pop,甚至还有经典的粤语老歌。或许,在这一刻,我才明白他们远比我想像中的不同。我总以为,他们从小沉浸在网络世界,在同质化的潮流里浮沉。现实是,他们比我想像中的更加个性多元。 其中一个平日在课室里最顽皮的学生,他的便签里分享了一首歌,张韶涵的〈有形的翅膀〉。午后,我不停回放他便签中的歌曲,一边听着,心里想着的却是小时候的那首〈隐形的翅膀〉。曾经那隐形的力量,也逐渐变得清晰。在一次次的循环播放中,总有那么一个节点能让我出神。 从那时候,只是一个连学手语都吃力的小学生,到如今的初入杏坛,明明是十余年漫长的过程,可居然也只有像是一首歌那样的短暂。偶尔,我在办公室走廊里的恍惚,是看见十几岁的少年正在操场上嬉闹、奔跑。教室里的起立和行礼,我有时还会无所适从。 以前那些模糊的脸庞,现在有些已经淡忘,而有些依然清晰可见。
9月前
10月前
01 无名草 想成为一把野草 根如翅膀 盘旋在越来越深的地底 看似禁锢实则是飞鸟 四处寄生于 暴烈而错综的旋风 人的思绪终究缭乱 如我今日受风抢掠 冒失,惊恐,无法自制地 颤抖。暴力地卷走晴空 风往往不明事理 径自遗弃牵挂: 有时,偶尔,尤其 最是怅惘的、最是依恋的 从未存在又无所不在的 思念的形状。 我只是熊熊的野草 习惯思念梦境与同样 遥远的归途 所以,若飓风来临 不要为我命名,不要为我正名 不要正视我凝视我重视我 因我早已无法告别 同自由双生的捆绑 若我必须死 别让我死于烈火,抑或人的步伐 别将我表在框内,做一个终被遗忘的背景 别令我崇高得寂寞 请任我远观 风逐渐、逐渐 贴近。 尔后我会连根跃起,成为一片 蔓生的翼 02 这刻暂别——为〈暮秋习作〉题 有件事情 想要说给你听。 也许你早已预见这天 我靠在暮秋街道的矮墙边边 身后不远有一条午睡的狗 一排渐红的大树 稀释过的光影定使我的面庞 模糊不清 却依旧不改 我停驻在此的理由: 待夕阳落后,树叶转绿 这刻暂别种种 仿佛缩短了你会向我走来的距离 你正在聆听吗 我对你的牵挂是有时限的 若是径向的天边不被绵云延没 我便会放下你 将一切遗缺终止。 恰好,夜晚来临前我已入眠 正好,反正我也厌倦等待你了 红色的叶片大抵徐徐降落 干枯又蜷缩 恰似我对你的向往 但是 我愿告诉你 风轻扯衣裳时我正在想念你 想你在远处拥吻自由 那些有关今天这里天气的问题 是永远无法干扰你的 这样想的时候 我的情感偷渡过几千光年外 倾斜身体,托着视线 遗忘我试图决定遗忘你 明显了唇边笑意 如果你正在听 那还是把这些碎思忘掉吧 我靠在暮秋街道旁的矮墙上 身后的狗醒了 慵懒、吠叫了几声。 相关文章: 许颐蘅/你的头发像杂乱的鸟窝 许颐蘅/冥王星的病(致外婆) 许颐蘅/自由二则
12月前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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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先生去了北海道开始新工作,我们又展开了远距离模式。札幌与名古屋距离大约1500公里,跟吉隆坡与曼谷之间的距离差不多。 远距离好难。难在发生事情的时候,对方不在身边什么忙也帮不上;难在失联的时候,脑海里即便上演了万种情节,电话的另一端仍旧处于失联状态;难在难过到不行需要一个拥抱的时候,却只能一个人抱头痛哭;难在什么事情都能一个人扛以后,怀疑还需要对方干嘛…… 幸好,和先生恋爱结婚以来,经历过不少次的远距离,所以这次算是比较快进入状况了。 和先生的相遇,是在大学毕业后。在一起不到两年,就经历了第一次的远距离。当时为了完成留学梦,到台湾深造。得知获得奖学金的那天,我们俩哭成了泪人。后来的每一次离别,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机场是最好哭的地方。 维持远距离,视讯通话和安排见面是最基本的两件事。每天视讯通话是一定要的;而所幸的是,当时有了廉价航空,实现了人人都能飞的愿望,所以到台湾后,每逢暑假、寒假都会安排回马,一年固定回马两次。当时还是男友的先生,一有长假也会飞到台湾看我,然后一起游走台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久别重逢后的激动,让每一次的见面都显得格外珍贵,也让我们更懂得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候就一起好好玩;不在一起的时候,他努力工作、我努力写报告。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过得特别励志、充实、有方向、有目标。 第二段远距离,发生在婚后。我们俩一块儿从纽西兰打工度假回马后,开始计划结婚。然而,因为适应不了新的工作环境而经历了低潮期的我在此时得到了一个来日本深造的机会。先生能理解我,鼓励我做想做的事,不想我放弃掉一个好机会一辈子在遗憾中度过。于是,出发日本前,我们先签字注册结婚。原本不想跑华人传统礼俗设宴等,但双方家长希望摆酒,于是我先出发前来日本,一个月后,又回马办婚宴。婚事办妥后,我和先生随即又展开了婚后的远距离生活。 两年后,先生决定来日本发展看看。虽然完全不懂日语,但他鼓起勇气放下了马来西亚的事业、家人、朋友,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起初工作没着落,日子非常难熬,但还好慢慢地挺过来了。 又迎来了离别时刻 历经5年时间,我终于完成了博士学位。毕业后,我寄了百多份履历,但就是找不到一份在名古屋的工作。最后,在距离名古屋大约370公里的另一个小县市香川找到工作,于是远距离又开始了。为了可以重返名古屋,我可是在新工作开始不到3个月,又开始投履历,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年后,终于让我又回到名古屋,和先生一起搬进了一间较之前大的房子,看着两人份的家具终于聚在同一空间,感觉特别安心。 但安心的日子过没多久,日元开始贬值,能兑换到的马币越来越少。先生想换份高点收入的工作,我也觉得可以趁早换份更有进步空间的工作。于是换他投履历,努力后摆在眼前的是一个远在北方、印象中一直都是白皑皑一片国度的工作机会。去或不去,这些年来,第一次主动权掌握在先生手里。尽管万般不舍,但我还是鼓励先生可以去尝试看看,不去哪能甘心? 10月底抵达北海道,整座城市映照在红橙黄叶之下,秋意甚浓。陪先生安顿好顺便小玩了几天后,又迎来了离别时刻,而这次泪流成河的地点换成了新千岁机场。 回到名古屋看见先生把他的衣物、用品等都带走了,又断断续续哭了好几天,才终于适应过来,开始利用一个人的时间,看书、看剧、写作、作画等等。 远距离很难,但每一次的相聚也别具意义。下一次见面的行程已安排好,有了期待,日子也就不难过了。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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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周日,感恩能跟常藻法师对谈“如何跟孩子谈生死离别”,生离和死别,是无人能躲的人生功课。 我们其实每天都在面对大大小小的失去,面对“生离”也直面死别——小婴儿从脱离奶嘴到戒断母乳,从宠物离逝、搬家、转学到亲人离世,都需要面对“失落感”和再也无法相见的痛。 我有时在想,生离和死别,能准备吗?其实每一次的离别情境都不一样,谁也无法笃定地说,我万全准备好了!就算再冷静理智的人,在面对深爱的亲友离去和永别时,都会有情绪的波动,也会睹物思亲,需要时间和陪伴走出思念和哀恸。但我想,离别虽然无法完美准备,但我们至少能让孩子们明白,无论生离还是死别,都可以是光明的、温暖的、可以好好说再见的,不是充满黑暗、心碎和恐惧的。基本心理建设做好了,别离来临时,接纳度就能相对高,恢复的反弹力就能比较快。 而生命教育绘本,就是最好的桥梁!优秀的绘本,总能举重若轻,以我们想像不到的角度和画面去叙述和铺陈,让孩子们在轻松阅读的过程中,领悟离别的美,领悟到不完美的人生,快乐和悲伤交替的人生,才是真实的,有滋有味的人生! 这一期,就来跟大家一起读读讲座会上给大家推荐的绘本《在我离开之前》,以及一本非常有意思的《我家来了一头大象》,期许更多大人能领略绘本的美,同时被疗愈! 在我离开之前,想和你好好说再见 《在我离开之前》是一本非常简单却又非常具有深意的绘本。作者用诗意的语言,教导了我们如何安放分离的不舍情绪。每一页的插画都很可爱和谐,颜色和笔触也很细腻,是本让人爱不释手的绘本!这是一本关于朋友间离别的绘本。“在我离开之前”的“我”,说的是小刺猬。小刺猬一家正准备搬家。 小刺猬一面收拾一面不舍地跟食蚁兽说:“妈妈说,你不会和我们一起搬走。所以,我决定不走!”短短几行字,表达出了小刺猬的不舍。小朋友的表达一直都很直接。但小刺猬其实也知道,他的不舍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在离开之前,他决定跟好朋友再痛快地玩一次!(跨页的图画,只配上“最后一次”四个字,那个力道真的很足!) [vip_content_start] 小食蚁兽伸出了长长的舌头拍打小刺猬,一起推送气球,荡秋千、划船……最后一次一起玩,就像从前一样!(像永远不会分离一样!) 小刺猬告诉食蚁兽:“我会想念我原来的家,但妈妈说我们的新家会很棒。”故事来到这里,我们其实都看出来,小刺猬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抗拒搬家,而是对搬家以后的未来有了期待! 食蚁兽也安慰小刺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带着好朋友的祝福,很快的到了说再见这一天,小刺猬说:“我们很快会再见面。可是,真的会吗?”(成年以后,我们都更能明白,有时以为很快会再相见,但那一挥手,那一个转身,也许便是此生的永别。) 所幸的是,来到新家,打开行李,细心的食蚁兽就给好朋友惊喜,他把很多相处过的画面画成一幅又一幅的图,小刺猬都夹在绳子上,也给食蚁兽回信,作者以“原来你就在这里”作为结束。 原来你就在这里呀!在我心里,我们,不曾分离! 我家来了一头大象,怎么推也推不开 在所有的“生离”中,父母离婚是小孩需要面对的最难的“骨肉分离”。电视剧的离婚场景中,“你要跟爸爸还是妈妈?”几乎是一道必定出现的选择题,更甚的是,有时妈妈哭着对五六岁的儿子说:“对不起哥哥,妹妹还是小北鼻,妈妈现在能力有限,只能带她走,你要原谅妈妈!” 《我家来了一头大象》借用英文谚语 中“elephant in the room”,房间里的大象作为寓意,意指大人因为害怕或难堪,而不愿提及就在眼前的棘手问题。 作者吁请面对关系转变的大人,不要低估小孩的懂事和敏感,不要以为小孩什么都不知道,认为可随意打发和搪塞过去。 打开首页,是一头跨页的大象,小孩这样独白:“自从爸爸不在,家里便来了一头很大很大的大象。”小孩想要推开大象,但怎么推也推不开。 “我好想妈妈抱抱我,甚至来骂我也好,但大象挡在我们中间,她看不到我……”因为大象的存在,小男孩看不清妈妈,但他能“感觉”到妈妈:“譬如她在家中洒下的雨点,咸咸的,苦苦的,一滴又一滴,汇成一条伤心小河。” 这样的描述,是要提醒大人,小孩都有易感的心,敏锐善感,不要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大人通常都希望,小孩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大人刻意隐瞒,避重就轻,小孩就会更无助:“我不知道的只是……小羊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所幸绘本里的妈妈,后来决定不躲了,好好跟孩子坦白事实:“原来把话说出来,没有想像中可怕。” 我们或许没想过,要引导小孩面对生死离别,除了心理建设,或许就是拿掉房里的那头大象,不管是家里有人生病也好,面对离婚的家庭巨变也罢,都要敞开心扉,用孩子们听得懂的语言,真诚地跟他们坦白情况,然后一起拿出面对分离的勇气,一起开创新的未来。 《在我离开之前》 作、绘者简介 杰西卡·巴格利(Jessixa Bagley) 杰西卡是美国作者和插画家,幼年时常在奥勒冈的海边搜寻完美的沙钱。现在和先生定居华盛顿州西雅图的空中城堡。这是她的第一本绘本作品。 《我家来了一头大象》 作者:苏美智、陈琴诗 这是一本香港创作的绘本,两位作者是媒体工作者,也是热爱绘本的妈妈,她们组成 Big Hug Studio,耕耘文字,期望为社会带来一点点的不一样。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