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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根

1星期前
有一阵子我相当憧憬于大房子。挑高的客厅,落地的窗户,宽敞的厨房,还要有一个开放明亮的庭园。或许是看多了YouTube频道上拥抱山林水景的客制化宅邸,误以为那就是理想的居住空间。 但实际上住在大房子也不见得是好事。 我指的不是打扫的困扰(当然,要确保大房子干净整洁真的很不容易),而是居住的空间和安全感。 最近家人出门旅行,我返回老家照顾家中的猫狗。夜里我一人睡在2楼的主人房。我该关上房门,还是敞开好呢?该关灯,还是让灯开着好呢?半夜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狗在吠,我该起身下楼检查吗?还是转身继续睡? 夜深人静时才发现,许多白天听不见的噪音会变得异常清晰。老电器发出的嗡嗡声,风吹过窗户的沙沙声,不知哪个漏水的水龙头还是马桶偶尔传来的水滴声。临睡前听到楼梯木地板有脚步声,惊慌中竖起耳朵听,是猫。 房子空间越大,自己身形比例显得越渺小,越没有安全感。 忘了在哪里读到一个说法,人类是由穴居到居屋方向进化的,穴居时代给人类最大的威胁就是凶猛的野兽和爬虫类,因此山洞越小,洞口越小,威胁也就越小。白天我们生活在人群之中,到了晚上,尤其是一个人居住时,就会觉得房间越小越有安全感,那是心灵深处最原始的进化记忆起的作用。 我在日本箱根旅行时入住了一家温泉民宿。订的是最便宜的床位,分为上下铺,有点类似传统的胶囊旅馆,也像是大学时的学生宿舍。不过,大量的木制结构打破了一般胶囊仓给人封闭压抑的感觉,温暖和风的木色调也让人倍感安心。 一脚踏上木梯子,我爬进了上铺的床位。空间比想像中宽敞明亮,躺平可以自由伸展双脚双手,坐直也不会顶到头。头边有照明控制和插座面板,右侧上方设有金属挂衣杆,床位另一端有挂钩供人挂外套背包,下方空间甚至足以安置我的小行李箱。 一面深蓝色日式门帘,既保留隐私又能透风。透过门帘,隐约可见对面床位和我一样刚刚入住的背包客在整理行李。下铺两个年轻日本男生带着一身干净清爽的气息走进来,似乎是刚泡了温泉回来。两人压低声量聊天,尽量不打扰到其他住客。 躺在舒适的被褥上,此刻我的心异常平静,好像随时可以酣然入睡。在地狭人稠的东京,这样的空间和距离,竟然给了我这个洞穴中的原始人莫大的安全感。   更多文章: 彭健伟/在名建筑内旅行 彭健伟/咖啡吧台的另一端 彭健伟/爱上荞麦面  
2年前
2年前
“你有使用过日本的澡堂吗?”民宿的年轻员工一边登记我的入住资料,一边用简单的英语向我讲解民宿温泉的使用指南。我在口罩底下对他微笑,点了点头。“那好,因为曾经有住客一知道要全裸就不敢用了。”我知道此时他也在口罩底下暗自偷笑。 日本箱根这家依山而建的民宿,房价便宜,却难得附带精致的室内温泉,甚至还在另一角设了个露天风吕。我泡在露天温泉中,欣赏夜里照明的秋季红叶,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独特的气味,有点像是淡淡的腐烂鸡蛋臭味。明明是寒冷的秋天,连躲在室内都得穿上御寒衣物,这温泉周围却热烘烘的,即使赤身裸体也没有一丝寒意。 我人生中第一家日式澡堂是东京的希尔顿酒店。某年受邀采访东京车展,主办方安排入住希尔顿酒店,位于东京新宿区的中心地带,设施极尽奢华,但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那个宽敞的日式澡堂。我记得那个晚上,和同行的记者们在新宿的拉面店用餐后,忘了带围巾出门的我在寒风中狼狈地流着鼻水,加快脚步返回酒店,马上就到澡堂泡个热水澡。 浸在水池里,让热水淹过我的肩膀。据说浮力作用会让身体浮起来,体重会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那是我渴求的轻盈感。当时采访行程满档,又要逛车展又要去郊外试车,我每天拖着身子回到酒店,让澡堂洗去我的冷,我的脏,我的疲惫。 第二次的澡堂经验,是京都的社区型澡堂。当时订的民宿一切都好,就是浴室窄小得可怜,马桶和淋浴间之间要转个身也难。笨手笨脚的我,洗澡时一不慎就撞到膝盖,忍住痛不敢哀叫,怕吵到一墙之隔的邻居。某日散步时发现相隔一条街有家澡堂,便毫不犹豫探访。 我默默跟在其他日本人后方学习澡堂流程,掀开门帘,用硬币换置物柜钥匙,往钥匙号码的方向走,脱下衣物放入置物柜。接着便是系统性的作业,在凳子上洗脸、修胡子、洗头、洗身、洗脚、泡澡、抹干身体、吹头发。 像个洞穴一般的烤箱里我用小毛巾拼命擦汗,汗水滴在热木头上发出声音,身边不同年龄的男人们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在说笑。泡澡之后我模仿日本人灌下一大杯的冰水,补充流失的水分,跟他们一起观赏更衣室电视荧幕上的相扑竞赛。在这个大家坦诚相见的空间里,我褪去了外衣,失去了沟通能力。澡堂瓷砖反射着日光灯的光芒,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刻我一无所有,但无比轻松自在。 年轻的爸爸带着一对年幼儿女来洗澡,一边洗一边嬉闹。年迈驼着背的欧吉桑,一个人沉默地泡在我始终不敢尝试的电气风吕里,全程闭着双眼像在修行。一口流利日语的长发洋人,“咚”一声,潇洒跃入全场最深的冷水池,溅起的水花落在隔壁热水池里我袒露的肌肤上,冷热交接,好痛快!   更多文章: 彭健伟/成不了野兽的我们 彭健伟/你的声音不是你的声音 彭健伟/曼谷唐人街的慢时光 彭健伟/如果我们的语言是一杯酒 彭健伟/花莲的地震、糖厂和寻人启事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