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入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艺术史

2月前
傅采杏/至善之圆(上) 前文提要:草稿纸上的圆,便是后人称作“至善之圆”的画作。蒙泰利奥靠这幅画名声大躁,后来他放弃天文学,转而成为了画家,就结果而言,确实完成了他小时候的理想。 “至善之圆”是这幅画作最为广泛流传的名字,也有人叫它“柏拉图之圆”、“恶魔之圆”。至善之圆并不是完美的圆形。它的右下角凹了一些,上下线条粗细不一,左边的半圆的弧度比右半边的稍大。尽管如此,铅笔在粗糙的草稿纸上划过,留下的每一个颗粒和间中的空白都那么完美。看过的人一致认为,至善之圆让人非常舒服,顺着笔迹看,能在其中找到无穷的灵感,令人不忍移开视线。这种感觉只有亲眼看到画作才能体会,因为人们无法将其完美地复制到另一种媒介上。即使用最高清扫描仪器,也无法如实地呈现每个恰到好处的抖动。 画家成名后几年,他心爱的妻子玛塔因病去世。 蒙泰利奥在画出至善之圆之后的40年都坚持创作。事实证明,这名曾经的天文学家在绘画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不过他最受瞩目的依然是至善之圆。晚年的蒙泰利奥成为了虔诚的基督教徒。仿佛早已预料到自己的死期,他在因为癌症离世的前一年出版了回忆录。回忆录里写道:我很感激上帝选择通过我的左手,将至善之圆带到人间。那天以后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我渴望再次见证这个圆从第一个点开始到完成的过程。但我知道它再也不会出现。这便是上帝的旨意。我相信若有人能解开这个圆的秘密,就解开了宇宙运行的规律。我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尽管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自那以后,科学家、画家、作家、数学家,甚至哲学家都试图用自己的方式解读这个圆,但没有人能有把握地说自己完全地读懂了它。三百多年来,有两名科学家和四名画家直接或间接因为它而死,还有一名作家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也是为什么“至善之圆”也被称为“恶魔之圆”。 由于人数较多,我们被安排在特定的时间参观。这让我们这团一百三十多人能独占这幅画一段时间。承载着至善之圆的是一张带黄的草稿纸。纸张只比一个成年人的手掌大一些,右下角有一块浅褐的咖啡渍,和那个赫赫有名的圆无声对望。 亲眼看见它时我12岁。尽管在一个稚嫩懵懂的年纪,我还是感受到了它的魅力。我们列队轮流经过展示着画作的玻璃箱。为了再看它一眼,我悄悄绕到队伍后面好几次。 被老师发现之前,我一共看了三次,仍觉得远远不够。它那么完美,让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蒙泰利奥当年根本不是自愿交出这个圆的。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测。意大利现代博物馆宣称他们是通过合法的手段取得画作的。 和我一样偷偷跑到队伍后面的还有我的同学刘永达,不过他运气没我好,只转了两圈就被抓到。 刘永达热爱数学,他立志要用自己最擅长的技能来解释至善之圆。他说因为能感受到我也非常喜爱这幅画作,所以他愿意和我分享他的心得。少年时候的他自信满满,说就算无数的各界顶尖学者都失败,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能解开至善之圆的秘密的人呢。我被迫听他喋喋不休地讲解那些冗长的演算,尽管我一点都听不懂,但不忍心破坏他的兴致,每次都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演算的过程我全忘了,只记得刘永达说:“至善之圆不应该只被视为美术作品。蒙泰利奥是个天文学家,一个精通计算的人画出来的东西,不应该单纯从美学的角度来理解,其中肯定有能用数学来解释的空间。” 我认为他的说法毫无依据,却也明白和一个狂热的人争辩没有用,最好是让他继续。 我和刘永达不止小学、中学都在同一个班级,后来大学也念同一所,他数学系,我美术系。 西元2014年、我们23岁那年,至善之圆从意大利现代博物馆消失了。根据新闻报导,画作失踪那天没有警报声,因此不排除是内部人员作案。因为画作的名气,这件事引起各界的高度关注。然而警方经过长时间的调查追踪(期间不小心捣毁了几个走私艺术品的团伙),依旧没有找到失踪的画作。 大学刚毕业的刘永达梳着朝天的尖利发型,气急败坏地说他原本打算凑够钱就到意大利去再看一次画作,现在它竟然不见了。他把餐厅的桌子拍得哐哐响。我不赞同这样粗鲁的行为,但想到可能无法再次亲眼看到至善之圆,也非常伤心。为了不一直想起这件令人难过的事,有一段时间我们都避免提及这个话题。 毕业后刘永达没能如愿地当上助理导师。做了几年小学数学老师之后,他毅然辞职转卖保险,现在已经是年收百万的成功保险经纪。他的事业蒸蒸日上,而我则一事无成,从广告公司辞职后我甚至一度找不到工作。有几年我们断了联系,没想到最近他突然发了一封很长的信息给我,果不其然是老话题。 他一如既往地直奔主题:“我们都被该死的蒙老头骗了。解释是无意义的。我现在知道了,都是几率作祟。至善之圆只不过是人类经验累积的产物。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在画圆,无数次的动作之后,终于有个人在刚好的时间、刚好的地点、抱持着刚好的想法,就画出了最完美的圆。这完全是偶然。倘若蒙泰利奥在画圆之前去上了个厕所,或者他在听见妻子的要求时多眨了一下眼,结果都会不一样。没有人能完全掌控几率。总结一句,就是神迹。你听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这种说法吗?我是越来越信了。总之谜团破解了,但是我知道人们不会接受的。” 看到刘永达的信息,一个灵感突然出现,我顺手在手边的水费单上画了一个圆。我自然不敢奢望自己能像蒙泰利奥那样随手画出闻名世界的作品,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那张水费单刚被我没擦干的手捏过,留下了一点水渍。我似乎发现了什么。即使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想画一个浑圆的圆形,我的“圆”为了避开水渍,最后变得扭扭曲曲的,就像至善之圆似乎也稍微闪躲了右下角的咖啡渍一样。声明大噪后,蒙泰利奥也曾表演过徒手画圆。他表演画的所有圆都比至善之圆更接近完美的圆,虽然赢得了一片掌声,但没有一个能比得过那有些歪扭的至善之圆。 这个发现令我心情格外愉快。我把它分享给了刘永达,他回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标。 我在家乡小镇的宠物用品店找到一份店员的工作,日常工作不太忙。微薄薪水勉强足够让我度日,有空还能画几幅画。我搬回爸妈家里,回到住了十几年的房间,房间墙上还挂满了我以前幼稚的画作,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4月一个闷热的夜晚,我在床上翻滚几小时,始终睡不着,原本打算起身,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丝丝凉风吹进来,我又躺回床上,很快得以安睡。这次茉莉路大桥下竟然刮过一阵风,勤伯很高兴,他的欣喜感染了我。我问他借了铲子,终于把那烦人的高利贷广告铲掉。有铲子的帮助,我的工作相当顺利。突然我看瞥见勤伯脚边有一张小贴纸,在靠近地面的地方,被贴得皱皱的。贴纸上面是张笑脸,眯眯的眼睛和弯弯嘴巴,像是小孩子的零食袋里附赠的,被随手贴在墙上。没有刺眼的电话号码。贴纸在低语,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蹲下来听它的声音。 勤伯说他要下班了,要回了铲子,摆了摆手就走了。我看着他走开,而笑脸贴纸还在低声说着我听不懂却不介意继续听下去的话。 几个月后,我无意间看到两则有意思的新闻,在此摘录。 新闻一:失窃名画《至善之圆》再次回到意大利现代博物馆,馆长费力诺丘感谢警方和民众的协助,表示未来将加强对画作的保护。 新闻二:“至善之圆研究协会”最大的赞助者——守望麦田基金会决定停止为该协会提供资金支持。基金会会长松本青生表示,这是该基金会高层反复商议后的结果。 “揭开宇宙的秘密固然重要,但在可可园里有一群小孩正在发出请求,令我们无法忽视。我们决定开始赞助世界儿童援助协会,协助更多孩子摆脱童工的命运。希望我们往后喝的咖啡里,不再夹杂有儿童的眼泪和汗水。” 相关文章: 傅采杏/至善之圆(上) 傅采杏/我们的行程要有点无聊 傅采杏/希望
7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