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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

2星期前
2月前
3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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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前
它是一只特别的苍蝇。从小就是。 苍蝇的一生快速又短暂,弹指间可能就是一只苍蝇的死亡,所以它们十分容易爱上同类。在适合的地方羽化、拥抱,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对方身上,假想对方是自己的梦中情蝇,就能心安理得地行使爱的权利。 可是它是特别的苍蝇。 它不只害怕同类,甚至害怕用前脚去拥抱其他的苍蝇。如果有苍蝇尝试拥抱它,它会立刻紧张兮兮地把对方推开,再闪到一旁的角落,不停地揉搓前肢,想把方才的那股不适抹去。其他苍蝇对此啼笑皆非。生存在穷乡僻壤,嗡嗡的嘲笑声更恶毒,有的苍蝇还会打它、质问它:“我们都是苍蝇,你为什么要搞人类那一套?是想显得自己多高尚吗?” “我只是在坚持我所坚持的。”它小心翼翼却又十分坚定,“我一生只会爱一只苍蝇。” 它们看它的眼神复杂。在这片贫瘠的土地,没有苍蝇知道什么是爱,也没有苍蝇在乎。梦中情蝇只是为纯粹的美好所作的修饰,反正只要能够生存下去就好。它是第一只违背理所当然的生存之道的苍蝇。 当异类没有好处,但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或许正因为它的洁癖,所以当瘟疫肆虐全国,人类将罪名冠在苍蝇头上,进行大清扫时,它被遗漏了。又或者只是没有人察觉它是苍蝇。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2 它浑浑噩噩地扑扇着翅膀,选择北上。繁华的城市五光十色,以至于它时常会把路灯误认成家乡的月亮,忍不住在灯泡盘旋,周围的飞蛾都被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吓跑了。苍蝇在这里的种类也多了起来,金色、蓝色、粉色、黑白斑点,总是用一双幽深的红色复眼盯着它,再尝试用毛绒绒的前脚攀爬到它身上。 R的前脚是唯一毛绒绒又不让它反感的。毕竟R的一举一动落在它眼里都是亲昵可爱的。两对翅膀轻轻地扑扇着,它感受到R用前脚轻轻地把它托起来,中脚温柔地攀在它的腰侧。绒绒的毛缱绻纠缠,嗡嗡的叫声不再是咒骂而是呢喃低语醉蝇心。 犹如在空中天旋地转,不知今夕何夕,它感到浑身都松快了。从此它没有再错认家乡的月亮,因为月亮就在此地。只要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它就能看见R深邃的红色复眼。 “你在你老家那边从来没有做过吗?” “从来没有。” “很快乐的。”R说,“跟这座城市一样,会带给你许多快乐。” 它没有告诉R,对方就是让它快乐的唯一元素。它找到了它一生只会爱的那只苍蝇。 爱不需要理由,蝇生荒谬的存在也从不需要理由。R被发现是苍蝇的事实给它当头棒喝:像它这样的苍蝇根本不配拥有快乐与幸福。 R是在出门采集烟草时被带走的。不知道是哪个人类告密的。反正也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R不会再回来了,而它清楚知道R缄默的理由。隔天的新闻都在大肆宣传报道R的死,在向世界公告瘟疫开始到访此地,对它来说却是R在用死捍卫它们这脆弱的、卑微的苍蝇之爱。 3 在全城人心惶惶的夜里,它埋头莽撞地在与R共住许多日夜的小房间乱飞,不断地将脑袋往玻璃窗敲。看似无厘头的行为,其实一切有迹可循。它停留在窗上,开始思考究竟是谁发现了干净的本质、肮脏的本质、干净与肮脏的区别,其中的差异要分得清清楚楚,再给这每一个字每一个词编上定义录入字典,终身终世摆脱不了那字面的意思,犹如蝇生挥之不去的阴影。就跟苍蝇永远与垃圾挂钩一样,它们隐晦的爱也应该躺在充满污秽的阴沟里,度过这泥泞的一生。 它应该怪罪谁呢?它只是一只会爱苍蝇的苍蝇而已。追根究底,错的还是它自己。 苍蝇决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它钻出玻璃窗的缝隙。只要它想,此刻扑扇翅膀便能飞往它追随的月亮,但它的信念也在同一时刻长了一双翅膀飞走了。至于其他所有坠落无法飞起来的事物,都是天上的送子鸟不小心松了爪,给世间带来的每一个不会哭的婴儿所造就而成。 楼下,不想写作业的小孩无聊地把玩着手上的铅笔。余光瞥见人影一闪而过,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妈妈,天上好像有人掉下来——” 【评审方路点评】 以寓言的方式颠覆价值观,以苍蝇拟人类写出它的脾性、遭遇和命运,利用疫情背景,把追求爱和人生的过程写成应对的情节。这篇写法新颖,充满创意,文字陈述沉稳,流利,让人读出了感动,有些意象写得特别好,例如“繁华的城市五光十色,以至于它时常把路灯误认为家乡的月亮。 【评审刘育龙点评】 这是带点寓言味道的作品,一只总是相信和不断追求真爱的苍蝇,结果还是被无情的命运捉弄了。全文处处另有所指,展现嘲讽的力道。 【评审许裕全点评】 这是一只会思考、怀着相同人类困扰的苍蝇,不小心遁入现代城市的寓言故事,一心追求如哲学家孤绝且自由的美,注定是个悲剧角色,直到最后惊天一坠,堕入死亡轮回,仿佛人生徒劳的预言。这是篇概念先行于文字的作品,作者的新奇创意,值得肯定。
7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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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同学的分享,但马来西亚是国家而非家乡,你应该更具体地向我们介绍你的家乡。” 台底下,教授、同学们仿若合体为巨大的奇怪生物,每个人同步着彼此的呼吸与心跳,与教室严肃氛围达成和谐。怪物几十双眼睛睽睽着台上,一股静默的压力,扑面而来。我紧握麦克风,清晰地瞧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各式瞳孔里:单薄T恤微胖躯体,颤抖着手中麦克风。再三深呼吸,希望以此冷静那掀起汹涌巨浪的内心;同时紧盯几十个瞳孔中的自己,试图专注回忆,放大、再放大脑海中的地图,像操作谷歌地图,可以从马来半岛,一直透过加号来重现当中每个城市、小镇、小村风景,而后顺利定位家乡,用语言好好地把它给描绘出来。 聚焦到某个程度后,有一股力量阻止我再放大记忆,只有一段“Jalan Ipoh-Rawang-Ulu Yam”的轮廓残存;前几天在餐厅吃饭看见的苍蝇蓦然闯入精神世界,流窜其中——它飞旋在点了臭豆腐的隔壁桌,又嗡嗡离开,飞往靠近我的玻璃门,一撞再撞那透明门。它先轻轻地飞过去而被弹回来,然后蓄力,从远处急速飞行,希望能借着惯性撞破隔阂,却被弹得更远。尝试了几回,应是撞得头昏脑胀,只见它如醉汉,漫无目的在我附近盘旋。 然后店员拿了蝇拍,一把拍得它尸体四散,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蝇拍还有碎裂的残骸,生与死竟只有一线之差,最后还不明不白客死他乡,不禁感到些许悲哀。或许从它身上找到了部分自己吧。 小时候,父母在万挠开店,我们家的孩子就顺其自然地在万挠上学。上小学的每个上学天几乎都是重复开学第一天。天未亮,6点钟就得被妈妈摇醒,最晚6点45分就得出发,然后半梦半醒地压线踏入校门;偶尔路上塞车,就得在警卫处填迟到表,快步跑到教室,在惊讶、恼怒眼神中半途加入学习氛围正浓的课堂。放学也没有别的去处:阿姨家、父母亲的店、补习班,一天时间大部分都在车上度过。我偏好靠窗位,尤其透明窗,总认为这是距离自由,距离精彩的外面世界最近之时。有时也会轻轻地撞一下车窗,幻想着某天能不小心撞破它,就此实现自由——事实上,我也毅然跑到吉隆坡怡保路的华人独中上中学,但那不过是换了另一辆车,又再重复6年相似的生活与车外景。匆匆上学,匆匆放学赶校车,匆匆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乡?他们说你长时间所生活的地方即是。可如果长时间都在车上度过呢?来到台湾留学,无可避免都会有与家乡相关的话题,但这种场合我都选择闭嘴,或是只谈食物:Rawang某家吃了十几年的客家面、身分证上标示的Ulu Yam小镇某家卤面、Jalan Ipoh Mutiara商场里与友人经常吃的奶皇鸡饭。游离三地,所有景都是一瞬即逝,即使再熟悉,也不过地理位置上的谂熟。社交关系更让人空虚,就算有过几年深交,但离开后,彼此也只能透过Instagram、Facebook了解对方近况,甚至有时还会被演算法给排除,仅成为“好友”其中一名而已。只有食物,让我的感官、灵魂真切地知道:我曾经来过,尽管大多时候都得先行离别,而后重复我的车上漂泊。 如是,我愈发同情那忽然被碾扁的苍蝇,毕竟我们都围绕着食物、香气团团转,也向往着玻璃外更广阔的世界。 (会不会哪天,生活就如蝇拍,把我也打得粉身碎骨,尸骨不存?) 所以。“乡”,如此模糊的概念,也难怪我只能窥探其轮廓而无法精确定位。餐厅那只死去却在我脑海中复活的苍蝇,又上演了撞墙戏,只不过这次是我的躯壳隔阂它与外界。它撞一次、两次,第三次终于从眼眸处挣脱出来,依附在眼前的怪物。我看着它、他们瞳孔中的自己,单薄T恤不再摇动,麦克风也抓得比较稳了。遭受质疑的紧张缓和后,终于想起本次报告不限主题…… 我忽然疑惑起那只苍蝇不是才飞荡在我的记忆里吗?台下众人也在报告中应当能掌握到我对“乡”的阐释从不单指某处,而是一种广泛、模糊的指涉。然,课堂时间紧迫,我说:“谢谢同学指点。” 下台后,原本和谐的教室又充斥着各种不协律,有者报告、有者打游戏、有者正如我开着笔电敲敲打打。我再也没见过那只死去的苍蝇出现在课堂上,但偶尔课堂还能听见耳边有嗡嗡的飞鸣声。挥之不去,令人反感、烦躁不已。 相关文章: 金睿瑜/稍息,立正 陈颖萱/亚叁雨 林惠洲/秋风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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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骨27日讯)因住家靠近养鸡场,导致苍蝇满天飞! 屋主曾因不堪其烦,投诉至鸡场倒闭,岂料平静生活仅维持短短数月,养鸡场再度转手重操故业,苍蝇大军竟再度来袭。 这名住家与毗邻养鸡场仅隔数尺之遥的妇女陈宝玉(51岁),曾于2021年10月因不堪苍蝇困扰,而向森州时任行政议员拿督巴克利及朱建华求助,后者也前往宜唛园的大型肉鸡农场实地巡视,以期寻求解决方案。 据了解,有关养鸡场也在事后不久关闭,然而,正当陈宝玉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时,短短10个月后,突然发现毗邻养鸡场竟转售他人,重新运作。 陈宝玉再一次陷入苍蝇大军“袭击”的困扰,尤其每当肉鸡长成,农场内堆积大量排泄物都必定引来苍蝇,与农场最靠近的陈宝玉住家首当其冲,甚至连附近的有机菜园、熟食档也备受困扰。 陈宝玉:农场员工恶人先告状 忍无可忍的陈宝玉,再次向《花城》社区报申诉,她直言,自从养鸡场重新运作后,几乎每个月,家中各个角落都会出现数不尽的苍蝇,无论是食物、墙壁或是任何物品,都会出现“黑点”,而这些都是苍蝇留下的排泄物,令人感到恶心。 “长期以来,养鸡场造成的苍蝇问题一直困扰着全家,严重影响家庭生活。” 她称,自己曾在2月,亲自前往养鸡场与业者反映,奈何农场员工却反驳“你家哪里来的苍蝇,我怎么知道”,不仅恶人先告状,指责她擅闯私人地,还扬言要找“大佬”来谈判,态度极其恶劣,她眼见情况不妙,唯有报警处理。 盼当局速解决苍蝇问题 陈宝玉坦言,在短短3个月,她已经无数次尝试联系农场地主,希望能要求地主采取应对措施,或建议业者喷洒驱虫药,遏止日益严重的苍蝇问题,但对方始终没有接听来电,她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向警方报案,并通过友人向森州兽医局举报。 不仅如此,陈宝玉也联合了当地受影响的村民、商家脸书致函给兽医局。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苍蝇情况严重到根本无法正常生活,只希望能得到当局的正视,尽快协助农场附近的居民和商家,解决苍蝇问题。” 礼祖安:菜叶上产卵致菜梗坏死 另一方面,当地有机菜园的员工礼祖安向记者申诉,尽管菜园与养鸡场有一段距离,但苍蝇大军仍飞往全村,尤其是过去两周情况更加严重,由于苍蝇在菜叶上产卵,导致蔬菜被细菌入侵,最终菜梗坏死而造成惨重损失。 “我们曾尝试喷洒驱虫药,但始终治标不治本,尤其有机蔬菜也不能喷擦过多驱虫药,避免过度污染菜园。” 为了抑制苍蝇“作恶”,员工只能采取最传统的方式,即在板上涂上胶水来粘苍蝇。 礼祖安无奈指出,由于苍蝇数量惊人,普通的苍蝇贴根本排不上用场,只能改用胶水,不到一天,整片木板沾满苍蝇“黑漆漆”一片,甚是吓人。 他补充,如今适逢农场肉鸡已批发到市场,清空后的养鸡场苍蝇情况有所减缓,一旦到了下一批肉鸡长成,“消失”的苍蝇又会再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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