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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橋

我亂買書、亂讀書、亂送書。 那天跟冰螢相約在報館交書時,我把家裡帶來的二十多本書,又抽走了一本《如何閱讀一本書》,原因是缺了書衣,自己也很想重讀。 有兩本書——《查令十字路84號》以及《嗜書癮君子》書封沾了紅色汙漬(天氣太熱,沾上了某本融化掉的書皮),但因為真心喜歡,我還是選擇讓它們參展。書有很多種,但我偏愛“關於書店/圖書館的書”、“關於‘閱讀’的書”,以及“關於書的書”等。尤其是後者,我最喜歡讀“骨灰級”書蟲(比如艾可、董橋、傅月庵……)他們所寫的“書話”了——也許那不是書話,而是情話,是寫給書的一封封情書。他們讀的書,你不一定愛讀,更不一定買得到(一般人怎可能擁有艾可的西方古籍“搖籃本”?),但是從他們的文章,我們除了可以得到許多“冷”或“熱”知識,也能學到人家如何讀書和“寫”書。 編按:本期【全民讀書會】先摘錄6個參展人現場有貼堂的“愛書絮語”,讓你一睹為快。有空我們也一起到現場看看吧! 【“私の書房”聯展】 •日期:即日起至5月5日 •時間:11AM – 7PM •地點:閱心(城邦閱讀花園1樓) 相關文章: 【愛書人在讀什麼?(上)第一篇】曾毓林 / 閱讀就像要完成一塊人生的大拼圖 【愛書人在讀什麼?(上)第二篇】走進飲食文化世界 【愛書人在讀什麼?(上)第三篇】陳愐壯 / 寫給書的一封封情書 【愛書人在讀什麼?(上)第四篇】黃美錦 / 流著淚也直面生活 【愛書人在讀什麼?(上)第五篇】羅詠京 / 雜食讀者的書房 【愛書人在讀什麼?(上)第六篇】馬保靖 / 藏書人的潔癖:“頂不順”精裝書,和書衣書腰!  
3天前
花蹤文學獎,我的老東家星洲日報數十年來獻給這片土地的文學盛典,今年大膽破格移師南邊大城新山,消息傳出來時,南邊眾人眾地,傳出各種呼聲,我自己就在身邊文藝圈奔走呼告了好幾輪,好像自家在辦喜事。 三十多年前創辦時,文藝小青年們個個摩拳擦掌,每兩年似乎就等著登上聖堂決戰,我也悄悄參賽過幾屆,不是我自誇,真的是從來沒有入圍過決審,久而久之就明白了,眾神聚集的文學聖殿,有些人是周身刀把把利的文學戰士(龔萬輝許裕全,我就是在說你們~),有些人適合起鬨鼓掌熱場,有些人堅定溫柔擔任文學小信徒,各司其職,這才是好看的文學版圖。 2019年,花蹤將香港名家董橋先生邀請到吉隆坡演講領獎,當年憑著《野豬渡河》再創小說奇幻光芒的張貴興,也從臺北回來準備領取馬華文學大獎,我和友人驅車300公里前進文化宮,在觀眾席中,默默聆聽名家述說,世界那麼聒噪,為何我們還需要文學,為何還要安坐在電腦前孤單寫作? 到了2022年,殘酷的疫情後,陪伴入圍新詩決審的農夫詩人回到吉隆坡參與第16屆花蹤,開場前和同樣遠道而來的小曼老師寒暄,又越過幾排座位和紫藤掌舵人林福南老闆抬槓,林老闆當晚要為第一次創立的武俠短篇小說獎擔任引薦人,已然仙去的林老闆,笑聲朗朗,長在我心。 花蹤像是一片能量蓬勃的漩渦,它吸引眾多文學愛好者蜂擁而前,但不吞噬,而是彷彿在漩渦中心醞釀更嶄新的文學之心,滋潤乾燥的土地,喚醒我們文字書寫的時代光芒,我寫故我在。 這艘巨型的慢船請你慢慢開,文學的技藝如同千手觀音,一則又一則戲如人生的故事在文字下綻放,何其有幸,我們這個年代還有花蹤。 前,但不吞噬,而是彷彿在漩渦中心醞釀更嶄新的文學之心,滋潤乾燥的土地,喚醒我們文字書寫的時代光芒,我寫故我在。 這艘巨型的慢船請你慢慢開,文學的技藝如同千手觀音,一則又一則戲如人生的故事在文字下綻放,何其有幸,我們這個年代還有花蹤。   相關文章: 【花蹤薈萃】念念花蹤/靈子(馬華作家) 【花蹤薈萃】花蹤綻放至邊城/許通元(南方大學學院 馬華文學館) 【花蹤薈萃】花蹤與我/李開璇(馬華作家) 【花蹤薈萃】這是我的花/鄭羽倫(馬華詩人)
7月前
8月前
為了深入研究黃山料,我需要一個山料粉,而且是言之有物,智能正常以及不會一語不合就跟我吵架絕交的人。說真的這還真不容易,但還是被我找到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喜歡黃山料的朋友:成先生。 “哪一些書你們覺得光是擁有就是一種羞恥?” 當然,羞恥只是玩笑話,純粹咱們這些自命清高、惡毒文青對暢銷作家、通俗文學的戲謔與自嘲。 我想,恥感清單上大抵就是《愛情教主的三十六計》、《人生的一百個必勝法》、《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諸如此類的,封面是作家的臉的系列吧。 近年則多了一個名字——黃山料。 最初看到此人是幾年前他在做自媒體的時候:鮮肉、童顏,很有特色的瞇瞇眼,挺有辨識度的,看起來溫溫吞吞人畜無害,但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點裝、有點端,總是講著故作高深的話,好像已經看透人生歷盡千帆,但內容空乏,既不精闢,亦無韻致,更沒有什麼說服力,不明白怎麼那麼多人轉發他。 然後看著他走紅,也開始看見有很多人罵他,好奇之下閱讀他的文字,頓感無比驚訝、困惑…… 什麼?就這? 我怎麼好像看了什麼卻好像什麼都沒看? 甚至覺得像ChatGPT生產出來的東西,似是而非,有形無神。 這種神奇的感覺,讓我想起當年黃小琥的那首:“相愛沒有那麼容易,每個人有他的脾氣……”那時候市面上痴男怨女都集體感動,說歌詞寫得太有深度了那般讓我“黑人問號”…… 等等,就這? 你們是沒聽過林夕方文山黃偉文嗎? 難道不想吃些好的嗎…… 但黃山料就是紅了,還越來越紅。紅到已然成為一種現象,成為當代的一個符號。無論我們喜歡他還是討厭他,都無法避開他。他總會流傳在社交媒體,稱霸在各大暢銷排行榜上,風風火火地出現在每年的KLCC書展裡。 他的文字我無法理解,他講的那些懸浮幹話(例如:“月薪25萬及3萬的人煩惱是相同的”)也著實讓我翻白眼。慶幸的是不喜歡他的人很多,在歲月流淌中奚落他嘲笑他已成我輩中人的休閒日常。 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好討厭,偶爾也會抿心自問——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文人相輕嗎?難道就不能Shut the fuck up 開心地看著人家享受你不屑的嗎?非得要say something不可嗎? 我想,或許是時候該踏出同溫層,放下批判、偏見,嘗試去理解另一些人、另一個世界。 與山料粉的傾情對話 為了深入研究黃山料,我需要一個山料粉,而且是言之有物,智能正常以及不會一語不合就跟我吵架絕交的人。說真的這還真不容易,但還是被我找到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喜歡黃山料的朋友,成先生。 我:“Tell me everything.” “閱讀他的東西時,有一種同伴感,雖然生活依然孤獨,但是至少在孤獨裡有個伴。例如他說過:沒人有義務懂你,也沒有人應該照顧你的情緒。每次我情緒發作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沒有人在乎你長大了該自己學會包紮自己的傷口,不需要在那邊唉唉叫……或許對你們“大人”來說,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但是情緒失控的時候,總是想要撒嬌,哪怕是沒關係有我在啊之類的廢話也好……你這個鄙視的表情哈哈哈哈,好啦他的書就是生活小品,也不適合成年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奇怪,你不是那種沒看書的人,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若說溫暖療愈、主打陪伴和提供情緒價值,不是還有很多更好的選擇嗎?” “的確有其他選擇,但是吃不下啊!現代人都怕說教,討厭居高臨下的教主和智者。” 我:“我理解如今的讀者、年輕人不喜歡看長文而傾向金句,但要說金句,一針見血無過於李碧華,哪怕如今許多人不屑的張小嫻,光是她那句——戀愛讓人變回小孩,而分手卻讓我們學會如何當一個大人……就足以讓她名垂千古。黃山料有哪個金句可堪同列?” “對我來說是:有時分開,是為了讓彼此成為更好的自己。” 我:“就這?這不是我日常會講的話嗎?” 這現象很有趣,我們每每苦口婆心對身邊的朋友講一百萬個金句他都沒反應,然後不知哪來的抖音、IG網美的什麼智慧疼痛、扎心傷感語錄,他卻突然醍醐灌頂,奉若神明……我的真的是白眼翻到上西天還看見如來佛祖並與他對視一眼。 “哈哈哈,要配上時間地利人和,還有催情的音樂。” 我:“我知道了,以後我說話前會佈置環境和開背景音樂。” “太不符合你的人設了,而且以你的好笑對方只會笑場。” 我:“也是,最近手機螢幕裂了,人們看見都會問我手機怎麼了,我都說:不小心摔碎了,跟我的人生一樣,然後大家就會大笑……我想要是黃山料,他應該會說:有時候人生的裂縫不是壞事,反而會帶來莞爾一笑,因為有裂縫,光才能照進來……” “黃山料會更淺白。” 我:“他會怎麼說?” “人生碎了也沒關係,總有人心疼,最重要的是你要心疼自己。人生不是努力變得完美,而是努力讓不完美變得有趣。” ……我又看到佛祖了。 鄙視黃山料,瞭解黃山料,成為黃山料 “我有努力去嘗試拿起他的書閱讀,但很奇怪,好像生理本能的會 blank 掉,我看他的文字整個畫面是糊的,而且又很多贅字,絮絮叨叨。” 我還是不明白為何我就是Get不到,明明每個字都淺到一個爆可是組在一起我便眼前盡是迷濛,難不成是需要破譯方式還是有什麼閱讀門檻。 “說真的我也不覺得他寫得好,但是情緒價值這件事是跟寫得好不好無關的。可能是他會給到粉絲一種朋友般的溫暖吧,例如他會跟粉絲在網上聊天,在書展會主動抱抱每一個讀者,給受了傷卻不敢討拍的讀者一個藉口。我曾在簽書會觀察讀者的反應,他的讀者很多我看到就是眼神空洞,像重病傷患,感覺風吹一吹就要散的那種。這些人都很需要被溫暖,生活中卻遙不可及,無法擁有。” 我:“蔣勳、陶傑、董橋、劉墉要抱你呢?” “你說這些高大上的人會抱我們嗎?” 說得也是。 我想,應該是一種茫茫人海中遇到“同類”的感覺吧?一種互相扶持,一起成長的陪伴。如果人生就是不斷在修行練功,有時候一個比自己高一、兩班的師兄手把手教你,會比一代宗師站在高處對你仙人指路、拈花微笑來的好。 “好比求學時代我們不會找老師做功課,而會找同學,哪怕他糊塗搞錯,那就交叉感染要死一起死唄。” 聽到這心中撲哧一笑,豈不是《甄嬛傳》齊妃給富察貴人講考題,考試十分的幫五分的補習。 不過,我也逐漸理解了。在這個菁英社會,讓底層老百姓都無法表達自己的情感,連多愁善感、脆弱迷惘的權力也被剝奪。人在受傷、痛苦的時候,往往會變成孩子,只聽得懂最淺白的話,只吃得下軟軟糯糯的東西。但有時候恰恰是這軟糯的東西,在某個時候能給人力量,甚至救人一命。 比起網上流傳的各種有毒的思維,隱藏在糖衣裡的PUA,陰騭詭道的厚黑學以及那些“狂情貝勒僑格格”、“霸道總裁愛上我”……罷了你們還是奔向黃山料吧。 是不是可以說,山料雖可恥,但有用……?(日劇《逃避雖可恥但有用》) “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給我說實話。如果黃山料是個邋遢猥瑣中年大叔,你還會粉他嗎?” “毀滅吧,直接灰飛煙滅。” 更多文章: 作家黃山料 / 被罵亦是被看見 成安然:我樂於做山料粉 臉書文章3則/梁文聰 那一晚,他因為一扇門而哭了/梁文聰 網友 / 梁文聰(自謔:“敗壞青年”)
10月前
12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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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前
買的書都讀完嗎?本可不必回答,卻有很多人愛問。讀書可快可慢,可讀完可不讀完,讀完後內容可能記得也可能不記得,且讀書有愉悅和實用之別,有興趣和研究之分。小小問題,一笑就可,一答即俗,成了說教。 俄羅斯文學翻譯者高莽有一次為了工作拜訪錢鍾書,談完話後提書房。他崇拜錢鍾書,猜測必然處處“軟皮線裝的中文古籍,硬皮燙金的厚實洋書,大本小本,無所不有”。錢鍾書扭頭看著背後兩個書櫃,點出書房真貌。楊絳帶他參觀寢室、女兒房間、餐室小房間,每個房間都有幾本書,以字典一類的工具書為主,少得驚人。“他們家中就那麼些書。”高莽感到愕然。 家中書少從來不會困擾錢鍾書,生活中有書即可。在幹校時有一次路過菜園,楊絳往前指:“給咱們這樣一個窩棚,咱們就住下,行嗎?”錢鍾書認真想了一下說:“沒有書。”他嗜書如命,可是箱子裡卻只有字典、筆記本、碑帖,無其他書可讀。楊絳在《幹校六記》記二人這段對話時補充一句:“真的,什麼物質享受,全都罷得;沒有書卻不好過日子。” 文化大革命以後,錢鍾書迴歸學者生涯,有書可讀,踏實多了,分別只是在於書是不是藏在家裡。他博覽群書,僅《管錐編》就引證幾千名學者論說,涉及萬篇著作,所需資料,大部分從圖書館取得。他記憶力好,內容過目不忘,又勤於做筆記,信手拈來,都是學問,所需資料,呼之即出。 藏書多少和學問不一定成正比,愛看書的人未必愛寫書,不必強求,兩者之間劃等號無疑庸人自擾。藏書在家,理由總總,為方便故,為研究故,為興趣故,或也可能和老舍所提理由相似。 董橋在《英華沉浮錄3》記老舍軼事。老舍喜歡收藏小古董,瓶瓶碗碗不管缺口裂縫,只要喜歡都買來擺。鄭振鐸到老舍家,看藏品後輕輕說:“全該扔。”老舍聽了也輕輕回答:“我看著舒服。”兩人相顧大笑,董橋說這是真正的“風雅”。 瓶瓶碗碗,喜歡以後都是情趣,藏書有異曲同工之妙。書買來擺,裝飾住家,自己設計,面對四牆書架,學習老舍“我看著舒服”的得意心情,誰曰不宜?只要內心充實就好。既然藏書,就必然流連其中,取出放入,過程本身樂趣無窮。揚之水在〈我與書〉中說朋友為她寫一副對聯:“讀書隨處淨土,閉戶即是深山”,字好,意思也好。問聯語出處,朋友說是梁思成書房懸聯。在照片中看到,置於心,可惜原聯撰者書者均未記得。揚之水又說她當時沒有書房,“這一副最適宜書房懸掛的對聯,只好委委屈屈躺在抽屜裡。” 這樣的心情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上網查知,《小窗幽記》有此句,不過上下聯互換,“戶”取代“門”。如今有谷歌或百度幫忙,找名句出處,問題不大。耐得住寂寞,自然有意外驚喜。讀不同書有不同感悟,為興趣、為提升個人修養皆可,隨著作者思維跳躍,有美學有聯想,猶如進入寂靜深山,空曠處景色宜人,心情祥和,淨土就在眼前。想起年輕時讀書,一樣強調“閉門”,風聲、雨聲和讀書聲同在,主軸卻是學以致用,家事、國事及天下事,放在心上。“閉門”是為“開門”或步入社會做準備。如今“閉門”,是有社會閱歷後的想法,那是陶淵明“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心情。上了年紀,更能感受這種境界的可貴處。 娛樂自己的心境看待最好 境界可以為自己的年齡增值加分。繁華落盡見真淳,書房大也好,小也好,最後都得割捨,用老舍娛樂自己的心境看待最好。谷林說止庵大概有兩萬冊藏書,揚之水不及他,估計一萬冊,他小門小戶,應該是揚之水一半。谷林晚年和揚之水及止庵兩位後輩來往頻密,他們敬重谷林。3人的書我都喜歡,看到就買。揚之水說她家沒有地方掛字,谷林家面積更小,很多書得放在紙箱,找起來不易。他樂觀,不覺煩。他有幽默感,說年齡大者讀書,因記憶衰退帶來反覆閱讀的歡樂,是“意想不到的妙事”,文章百讀不厭,常讀常新,谷林自嘲說“這話其實混合對壞記性的自我陶醉。” “自我陶醉”是自嘲,也是智慧。人會老,卻無阻看書習慣。有好書可讀,有閒情消耗,有錢逛書店,用《小窗幽記》的話,“享世間清福,未有過於此也。”我對於紙質書迷戀如昨,雖佔空間,自小習慣,看著舒服,改不了,也不想改。
2年前
1/奇特筆名 早年有一個人用了筆名四川菜,之後來了個空心菜,這下子好像成了風,又有人取名皮的蛋,於是有人喊媽媽,媽媽啊我們到了菜市場。 後來看到寫詩寫得好的假牙。寫得好隨時會拿獎,“我們請假牙先生上臺領獎”,有種錯覺是衛生部頒給牙科部。 不過,假牙也可借用《紅樓夢》的手法——賈雨村的假雨村言,還有假寶玉與真寶玉;而假的是主角,真的是配角。這下子,假牙道出真言,真牙可說出假話。假牙可以考慮姓賈。 插一段趣事——假牙還是厲害的。有一次,我聽到小朋友們在比誰的父親厲害,有的比高比壯,比運動比食量。其中有個小朋友說:“我的爸爸才厲害,我的牙齒拿不出來,他的可以拿出來又放回去。”這個小朋友的爸是假牙麼? 後來又看到筆名有用斑馬的,有用咖啡的,想必是動物迷,或咖啡迷。假想編輯部召集作者們見面聊個天,老編對著斑馬說,又對著咖啡說,這下子覺得像是來到童話世界。動物說了人話,物體都有了人的反應。 我自己不敢用這麼有想像力的筆名。 偶爾余某見到小朋友,也想俏皮一下。“我是魚先生”,把雙手合上,比了個游來游去的動作。魚兒開始與小朋友對話,我們一起進入愛麗絲奇幻記。 2/原名筆名 蔡詩萍與顏書韻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姓名,第一印象誤以為是女性作者。名人詩萍露臉,書韻視頻裡也見其貌。含有脂粉味的名字又如何,詩萍已成了花甲美魔男,書韻是東洋小書生。其實呢,比如“香”字,比如“鳳”字,也出現在男人角色裡,且是大俠——楚留香、陸小鳳。 蔣勳與董橋,這兩人或許都是原名。(編按:董橋原名董存爵)這樣的筆名有一種大氣及廣闊視野,也甚符合。 蔣勳的嗓音好,說話遣詞用字都很精準,常常在視頻裡聽他,聽得睡覺,也不覺得對他不起(聲音安撫人心)。他又作畫,又教學,又推動講解古今中外各種藝術領域,也真的可以賜封勳章。 用了原名下筆膽子變小 蔣與董都不是普遍的姓,也不是那種冷門姓氏,卻有一股氣勢。董橋不會讓你想到小橋流水人家。我常想,那應該是一座在土耳其的大橋,銜接歐亞洲,東方與西方。董橋性喜收藏,故此他有他的考究與淵博。 亦舒的原名用在筆名也極好。她寫作的觀念是小資產的快樂與不快樂,她不太寫貧病交加大苦大難,或大企業大家族你爭我鬥。生活是這般繁忙與壓力,讀者的我們,看她寫的小故事,鬆了精神歇個腳,故——寫的看的都亦舒服。 也有以個人洋名為筆名的。早年有非常張迷的邁克,現在也有一個金寶的邁克,我假想兩人同一時間出現,不知道除了撞名是否也會撞衣。 當然筆名可以是原名;只是用了原名的自己,下筆膽子小了一點點,好像不能另創形象。(有時又膽子大了一點,想告訴人真實的自己。) 原名或筆名,真實與不真實,文裡文外,人前人後,或許我們都藏有個雙胞胎的自己,交錯出現,你且認一認。
2年前
2年前
當年一開始,人們說西西與亦舒寫得很相像,有時分不出誰是誰。很快的就分出來了,西西走向文藝,亦舒走向流行(不說是通俗或言情)。看懂亦舒的長文短文。西西的自序〈造房子〉說了自己筆名的由來,〈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也真悲哀,還是難結婚。她有些文章寓意特別,我像懂了一些又像不懂。讀聖經裡的〈啟示錄〉,末日時出現在空中的白馬紅馬黑馬灰馬,也真的天馬行走在天空,先知約翰一個人的看見和書寫,後人10種的看法。一個像我這樣的男子,深奧的寓意,至終也沒看懂了什麼。 想取像西西一般簡單的筆名 蔣勳董橋都說梵谷的畫是熱的。我想也是,梵谷這麼狂熱,畫作怎能不熾熱呢,熱得不能伸指碰觸,啊名畫不可碰。他畫了極多幅的向日葵,向日葵採集了太陽的光,感染在其畫筆,所畫必定灼熱。我的手與指翻看的是漫畫,有一年特意買了Lat。這麼醜的臉孔——每個人物的鼻子都是倒立三個小山丘,這樣來表達東方人的扁鼻;都在畫著甘榜裡的事,這是我熟悉的馬來西亞,我的馬來西亞我愛你。我是這樣的一個男子,有些名畫太過抽象,太過超乎想像,腦裡的運輸不怎麼通暢。 那天與身邊的人說,聽到FM頻道經典95裡的一個曲子真好,我說不出名稱,也哼不上那曲子。我是一個這樣的男子。去了那些聞名的音樂會,上半場直腰,下半場撐腰……撐到完場。在家裡可以坐著躺著,聽南海姑娘不要太傷心,因為她年紀16歲半太年輕。聽望春風不要太痴心,門前芭蕉葉動非郎來,莫被風兒騙了還傻呆呆。後期聽的止於王菲的傳奇——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這真似張愛玲極短的一篇〈愛〉。一男一女之間的愛意都發生在一瞬間,那一眼就知道了彼此。我是那麼膚淺,古典頻道有時播出花腔女高,我的頻率受不住這樣的高度。 “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這般普通女子,不凡職業(遺容美妝),已知很難結婚。一個像我這樣的男子,一般層次,結了婚,歲月靜好,與子偕老。突然也想取一個像西西一般簡單的筆名,筆畫也少,叫做比比,比比皆是——一個像我這樣的男子。
2年前
“風雨悽悽,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詩經·鄭風·風雨》全詩三章,不長,共48字,大意說風雨悽悽,雞鳴聲急。見到此人,如何不興奮?風雨瀟瀟,雞鳴不斷。見到此人,如何有病?風雨交加,天色昏暗,雞鳴繼續。見到此人,如何不歡喜? 詩本有樂,可惜樂已失傳。〈風雨〉每章只換幾字,容易上口,層次分明的節奏感顯示作詩者音樂基因。清朝李光地曰:“雞初鳴則喈喈然相和,再鳴則膠膠然相雜,三鳴而將旦,則接續以鳴,而其聲不已矣。”一波接一波,讀得如此細心,讓詩更加餘音繚繞了。 《毛詩序》解釋此詩說“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社會意識因此而得,其中“風雨如晦,雞鳴不已”二句為人所知。儒家對知識分子有期待,要有擔當精神,要不平則鳴,在險惡的環境中積極介入政治,糾正失序亂象。 我念大學本科時,在吉隆坡大眾書局買過一本蘇雪林著作,書名《風雨雞鳴》。蘇雪林為人直率,文字奔放。序文中清楚表明反共立場,並大罵魯迅,說他是“土匪大師”。那時意識形態罵戰層出不窮,是是非非,讀後便忘。 徐悲鴻1937年抗戰前夕在桂林所畫〈風雨雞鳴〉也從〈風雨〉中吸取靈感。一隻雄雞昂首挺立,似鼓勵被欺壓的人勇往直前。落款引《詩經》原句,寫有“悲鴻懷人之作”,又似有悽苦心情。顛沛流離之無奈,湧現筆端。 揚之水在《詩經別裁》分析〈風雨〉,《毛詩序》釋“君子”句雖有獨立於詩外的深刻意義,但是她認為文學“並不存在一個明明白白的是與非”,讀詩不能如此斷案,因為“詩意雖好,情意卻平,實際上它的原意也許只是表達了一種最平凡最普通的情感”。又說朱熹在《詩集傳》早已點出兩情相悅主題。朱熹原話是“君子,指所期之男子也。淫奔之女,言當此之時,見所期之人而心悅也”。 見書如見人 觀念質樸,讀詩樂趣無窮。周作人在《風雨談·小引》說他早想以《風雨談》為書名,只因喜歡這3個字,“內容是什麼都未曾決定”。郝懿行《詩問》卷二載王瑞玉夫人解說〈風雨〉讓周作人念念不忘。王瑞玉曰:“雨荒雞,無聊甚矣,此時得見君子,云何而憂不平。故人未必冒雨來,設辭爾。” “故人冒雨來”是不是設辭不重要,詩之好壞,不由實或虛決定,引起翩翩聯想才是美學主軸。有病,見君子即痊癒。內心苦寂,見君子就喜悅。無聊,見君子則沒有憂愁。周作人說他朋友不多,彼此忙碌,少見面。“若是書冊上的故人則又殊不少,此隨時可晤對也。”君子即故人,故人即書上人物,這麼一聯想一跳躍,“故人冒雨來”徹底化為讀者和作者之間的緣分和交流。 不一定非得面對面找人互訴衷腸,瀏覽讀物也能出現同樣效果。見書如見人,“可談的物事隨處多有,所差的是要花本錢買書而已:翻開書畫,得聽一夕的話,已大可喜,若再寫下來,自然更妙”。楊絳在〈讀書苦樂〉提大致雷同喜悅。她說讀書如串門兒,“要參見欽佩的老師或拜謁有名的學者,不必事前打招呼求見,也不怕攪擾主人,翻開書面就闖進大門,翻幾頁就升堂入室。” 既然觸及周作人,不妨加幾句和書上故人相關文字。周作人在〈書房一角〉序文說看人所讀之書,“至少便顛出一點斤兩來了”。因此書上故人是誰,不能輕視。我找來錢理群的《周作人傳》一讀,第八章第七節以“風雨故人來”為題,描述周作人深夜讀書意境。 周作人最佩服的3位古人是王充、李贄和俞正燮。他是雜家,讀書不計其數,所居苦雨齋經常“高朋滿座”,錢理群以文學筆法發揮:“時有朗朗笑聲飛出窗外,驚破滿院的寂靜,更多的則是會心的微笑。每當賓客散盡,周作人就連忙把這會心之處,連同微笑,一起記錄在紙上。”這一段值得一引,前半段說的不只是周作人,愛在書齋流連的人或也適用,至於後半段,則看天分,畢竟知識和文字都達同樣高水平的人不多。 周作人是董橋書上故人。董橋說他學周作人多年,“學不像,學不了,就不學了”,最後才走自己的路。12月如往年般多風多雨,我懶惰出門。讀〈風雨〉,伴有周作人、揚之水、錢理群、董橋等人,最享受事莫過於從作者處看到人間溫情。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