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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林拾趣

前文提要:也许,有人要问:1966年,马来西亚联邦已经成立3年,何以邱校长的人类学大著仍称“马来亚”,不称“马来西亚”呢?这肯定是不晓得“马来西亚”原是植物地理学上热带岛域的概念,才会有此一问。 (七)1857年以来的“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作为植物地理界域名称,是由瑞士植物学家左令儿(H.Zollinger,1818-1859)于1857年提出,其范围起自马来半岛,一直绵延到澳大拉西亚(Australasia)北部的新几内亚。澳大拉西亚是比澳大利亚更大的一个概念,包括澳大利亚、纽西兰、新几内亚及其邻近小岛群。同样,马来西亚是比马来亚更大的一个地理概念。 马来西亚植物区,欧文作Malesia,唯英文作Malaysia。马来西亚植物区系(Flora Malesiana),英文作Malaysian flora。例如1948年,荷兰植物学家范史丁尼(Jan van Steenis, 1901-1986)主编的《马来西亚区系植物志》(Flora Malesiana, Batavia:Noordhoff Kolff N.V., 1948)封面标题即如此(图版1): 1951年,范史丁尼在《分类学》(Taxon)第1卷第2号第21页写道: Flora Malesiana是指Malaysia(其他语文作“Malesia”)植物区系,主要涵盖介于亚洲与澳洲之间的岛域,包括马来半岛、印度尼西亚、英属婆罗洲、菲律宾、葡属帝汶、圣诞岛(在印度洋)及新几内亚岛。(图版2) 由此可见,马来西亚原是以大陆性地区马来亚为起点(按:马来亚是亚细亚大陆段的最南端),进而包括海洋性地区的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帝汶(旧译地闷)等岛群。可以说,马来西亚区占据了苏格兰人罗庚(J.R. Logan, 1819-1869)早先提出的“亚细亚岛”(Asianesia)范围的相当一大部分的面积。 马来西亚区的范围何其广袤!这个大马够“大”了吧? (八)1963年以前及其后的“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的概念由植物地理学延伸到人文史地学,所指范围即除缅、泰、寮、柬、越之外的全部南洋岛域。 1960年新加坡教育供应社发行、香港中华书局承印的华文前期中学课本《历史》二上第14页,讲述回教初入“马来西亚”的历史,是以海上交通、海洋贸易为媒介,故多传播于沿海一带。课文所谓的“马来西亚”实包括马来亚、菲律宾、苏门答腊、爪哇、婆罗洲、西里伯群岛等。这一大片区域,除被西班牙人占领的菲律宾外,都先后回化(编按:伊斯兰化)。回教(编按:伊斯兰教)在东南亚的传播只限于“马来西亚”,暹罗(今泰国)、缅甸不属于这片岛域的范围,海洋贸易不发达,故始终为小乘佛教的天下。 1963年,独立6年的马来亚,联合英属新加坡自治邦与英属北婆罗洲──即英属汶莱保护邦、英属沙朥越(今砂拉越)保护邦、英属北婆直辖殖民地(今沙巴)──以组成马来西亚联邦。但汶莱临时退出,新加坡也于1965年脱离联邦独立。联邦国名为Malaysia。自此,英文的植物区名Malaysia不得不让位给国名,而在自然史和植物学的语境中,英文便不得不屈从于Malesia的写法了。马来西亚联邦虽比自然史上的马来西亚区小得多,毕竟比马来亚大些,故亦称大马。 印度尼西亚(Indonesia)和密克罗尼西亚(Micronesia)也各采用欧洲殖民者留下的地理名称作为共和国与联邦国名。“尼西亚”在欧文中是海岛的意思。罗庚(J.R. Logan)发表于1851年的《印度太平洋群岛民族志》(Ethnology of the Indo-Pacific Islands)中即充斥着“╳╳尼西亚”的地理名称。 意大利人一向使用Malesia来指称热带岛域植物区。国名Malaysia既然是对应Malesia的英式写法,那末意大利人便很自然地把作为国名的Malaysia也称作Malesia了。换言之,英文从此有Malaysia、Malesia两种写法,前者指国名,后者指热带岛域植物区,而意大利文则一以贯之,只有Malesia一种写法,用来表示两种意义(即广义与狭义)的马来西亚。 有一回旅游,年轻的意大利司机答应回国后,把所照的相片邮寄给我们大马团友。记录邮址时,他按意大利习惯,写了Malesia,引起一位团友的质疑,她说:如果有Malesia,莫非亦有Femalesia? (九)马拉 很多人对“马来西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有狭义的、60岁的马来西亚,不知有广义的、166岁的马来西亚。更有许多人对狭义的马来西亚也不甚了了,因而产生种种的混淆。在历史时间的长河中,一个甲子微不足道。但就在这短促的时间段落里,你也能惊觉“天下人的口音言语”如何趋于纷乱。我们可以用一道简单不过的试题来检验一下。 请选择正确的说法: A 辜鸿铭是马来学者 B 辜鸿铭是马来亚学者 C 辜鸿铭是马来西亚学者 对的,B是正确的说法,因为辜鸿铭先生是出生于英属马来亚的华人。辜氏生活的年代(1857-1928),“马来西亚”所指的地理范围很大,是广义的大马,所以C虽不能算错,却嫌不够明确。比如说“辜鸿铭是中国人(华人)”和说“辜鸿铭是东方人”,前说较专,后说较泛。辜鸿铭三字在马来亚拼写作Kaw Hong Beng,这是典型的华裔姓名,一看便晓得他不是马来人。选A者多误以为“马来”是“马来西亚”的简称,这当然不对。正如“印度尼西亚”不能简称“印度”,“马来西亚”也不能简称“马来”。 你可能遇见过广州、香港、澳门地区的朋友,他们说你是马拉(粤音malai)。千万别生烦恼!恼一恼,老一老。其实,粤区的“马拉”来源于葡语。葡语“马来西亚”为Malásia,但葡萄牙人对“马来人”、“马来西亚人”不作区分,一律称malaio。 对于华南粤区的马拉糕,亦应作如是观,是马来西亚风味而未必就是马来族的糕。 过去,我曾向香港的商务印书馆邮购书籍。不止一次,超过3个月,邮包才到。只见上面盖了个红色的大戳,赫然写着:“Missent to Manila”。原来是误寄到马尼拉去了!显而易见,那是因为粤区民间俗称马来西亚为马拉,继而误作马尼拉,才导致了邮误。古人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谁说不是呢! (十)马六甲的异义与异音 陈嘉庚(同安人)、李光前(南安人)翁婿虽为橡胶大王,而自奉异常俭朴,财富多无私贡献于教育,成为华人世界的楷模。当然,南洋能有橡胶业,还有一位“橡胶痴”居功甚伟,他就是英格兰植物学家李德利(H.N. Ridley, 1855-1956)。李德利83岁才结婚,寿逾百岁,留下不少杰作。早年,我的一位潮州故友,夜里伏案写作,案头必有李德利的书。他家的客厅,堆满了旧书报。好容易穿过这些书报堆成的奇阵,坐到他待客的老沙发上,话匣子打开,他总要谈到花草树木,然后问你是否读过李德利的某篇文字。 《马来半岛植物志》(The Flora of the Malay Peninsula)是李德利的代表作,出版于1922年。该书开宗明义,便将新加坡岛以北,位于北纬1°-7°间的大陆,连同其东、西岸边的小岛,统称为“马来半岛”。时至今日,这似乎已成地理常识。不说,你恐怕不知道,“马来半岛”另有一个名称,与之并行而不悖,那就是“马六甲半岛”了。 1857年,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牟思沃(J.T. Molesworth)副官继传教士之后,在印度孟买出版了一部新的《马拉提语词典》。马拉提语?没听说过?没关系,或许你看过马拉提艺人奴旦(Nutan)的影片。不过,此处要说的是,该词典第635页“Malaya”词条下的第二个义项就注明马六甲半岛(the peninsula of Malacca)。 从航海学的角度,以马六甲海峡为出发点,自然把马来亚称为“马六甲半岛”(法、意同此)。荷兰人更是干脆叫马六甲(Malakka),连“半岛”也省了。足见马六甲之名,既指马来亚的一个州属,有时,竟就等于马来亚。 “马六甲”这译名还有一点怪异。它固然是闽译,但闽语有文、白两种系统。同一个汉字,文音与白音有异,文音雅,白音俗。如“马”字,文音为ma,白音为be。“六”字,文音为liok,白音为lak。“甲”字,文音为kap,白音为 kaʔ。“马六甲”译名,于“马”字取文音,“六甲”则取白音,反不如旧译“麻喇甲”、“麻六甲”的全取白音,来得一致。相传,宋朝的安徽画家李龙眠有一幅作品,是画赌徒们在最后一颗骰子旋转未定之际吆五喝六的情景,画中一人俯盆张口疾呼。黄庭坚、秦观等人对这幅画叹赏不置。苏东坡独不以为然,斜视着说:“李龙眠,天下士,顾乃效闽人语耶?”大家都很奇怪,请问所以然之故。坡公解释说:“四海语音,言‘六’皆合口,惟闽音则张口。今盆中皆六,一犹未定,法当呼‘六’。而疾呼者乃张口,何也?”据说李龙眠听闻此事,不禁大笑,对坡公的目光犀利,深表倾服。 从这个有趣的故事,可以看出多才多艺的四川人苏东坡是多么博古通今,而他视闽语白音为不入流,也是毋庸讳言的。假如我是李龙眠,我会说,画中那个疾呼的赌徒正是来自福建的小痞子,龙眠只是如实画出当时的情景,是小混混说闽语,不是龙眠学闽语。话说回来,李龙眠不为自己辩解,却正显出他的境界,为我们后人所不可企及呢。此是先贤令人心折处!
2年前
(一)小引 中国远古传说,天地本来相通。自从重、黎“绝地天通”,人类就此不能登天。但如何“绝”,似未详细说明,或是后人没有弄懂。 希伯来人的《创世纪》第11章则说,人类本来只有一种语言,“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一样”,彼此合力,筑城建塔,塔顶将要通天。神便下来,“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人类便停工不造了。这就是著名的巴别(Babel)塔的故事。圣经的小字注说,“巴别”就是变乱的意思,因为神在那里变乱了天下人的口音。 如此看来,因为变乱了人类的语言,才导致了“绝地天通”的后果。 且不说登不登天的事。假如神没有变乱天下人的口音,世间根本不会有口译员、翻译家,也不会有人讨论翻译。例如英文的Peninsular Malaysia,字面是“半岛的马来西亚”,是指马来西亚联邦的半岛部分,即马来半岛(马来亚),亦称西马。若译为“马来西亚半岛”,在地理学上就很不通。假使“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一样”,翻译便不会存在,更无讨论翻译对错的必要。也不会有人盲目地崇拜这种口音,执拗地歧视那种口音。由差异与不平等而产生的隔膜、芥蒂、争执、竞争、斗争也将随之消失。人不用把短暂的人生耗在学习双语、三语、四语上面,遭“语言疲劳”罪。很多事情会变得单纯。 苏东坡说得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没有人一生下来,就能看清楚自己置身其中的语言密林。不算人生的前10年,没有五六十载以上的阅历,一般人不会觉察周围人的“口音”是如何不断地被“变乱”着。由于口音、言语的纷纭,所以才有〈语林拾趣〉。 (二)三把火的善意 浙江词人朱彝尊(1629-1709)曾说:“闽粤荔枝,优劣向无定论。”说到荔枝,我以为还是广东荔枝比较有名。你看马来语称荔枝为laici,分明就是广府音,就知道广东荔枝的大名远播南洋,略胜一筹了。 可怪的是,广东人会好心劝告爱吃广东荔枝的人说,荔枝有sam pa fo(“三把火”),不宜多食,多食会上火。尤其是对儿童,大人会如是再三劝诫。 其实,这三把火是苏东坡惹出来的。当年,坡公被政敌打压,流放到广东的惠州。在罗浮山下,坡公一下子变成潇洒的坡仙了,他兴致高昂地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坡公说,只要能让他一天吃上三百颗荔枝,他不介意永远滞留惠州,永做惠州人哩。 当然,“三百”是虚数,可别当真了。 坡公爱国,关心百姓,百姓也爱坡公。所以,坡公食荔枝的诗句真是妇孺皆知。同时,一经流行,难免以讹传讹。“三百颗”,广府音念作sam pak fo,很接近广府话的“三把火”。荔枝有三把火之说,就是这样有意无意之间,自然形成的。 坡仙不愧是坡仙,一千多年后的今天,当我们偶然吃上几颗荔枝的时候,想到“三把火”的掌故,还能托他的福,让我们忍俊不禁,笑一笑,少一少。 (三)毕竟空 先秦的古人常用“通假字”,经过历史的积累,自然而然,便给后人留下了大量一字多义、异字同义的汉字阵。标新立异者往往不自觉地在字阵中兜圈子,始终原地踏步。所以周朝的古人8岁入“小学”,就是学文字训诂,成为尊重名实之人,才有资格讲“明明德”的“大学”。 汉字阵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胪列古例,姑且拿时下的流行语“好康”为例吧。 有人说“好康”是闽南话,这话对,也不对。因为就闽南话论闽南话,只有“好空”。然而,如果把闽南话的“好空”一字不易地照搬进华语里头,你想想看:空即是虚,虚即是假,有谁会相信你的促销真“有便宜可捡”呢?“空”字无疑是犯了忌讳。“好康”就不同啦,康字好哇,康乐。对吧? 对吗?未必。若在安徽合肥或江苏镇江,写这个“康”字,扫你的兴,好康依旧好空。因为江淮官话说“萝卜康了”,康萝卜就是空心萝卜。这个“康”也写作“㝩”,本来也是“空”嘛。况且,这个“康即是空”的用法早已进入华语。40年前,李业霖先生主编的《汉字简化辞典》(吉隆坡:远东出版有限公司、星洲日报联合出版,1983)第187页“康”字条目收录过这个义项: 请问:是不是兜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原地呢?心猿自以为飞到了天尽头,其实并未跳出如来的手掌心。结果呢?五行山下定心猿。一切法毕竟空,不可得。 (四)康了 安乐的“乐”,旧读“落”音。曾几何时,词典规定只许念lè。词典也是人编的,粤语所谓“一时一样”。现在,你必须暂时随顺你祖父、曾祖父辈的旧音,念“落”音,才有可能欣赏以下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柳秀才应试,巴不得一考便中。因为太在意中举了,变得神经兮兮的。他不准家里的仆人发出“落”音,谁一不小心,说了“安乐”,就要被责打。“安乐”被禁,只能说“安康”。用咱们南洋民间的俗话说,就是柳秀才这人,因为“班当”(pantang,忌讳)说“落”及其同音字,弄得仆人很委屈。 柳秀才骑马赴考,途中,帽子被风吹落,仆人一面跑去拾落帽,一面喊道:“秀才慢点儿,帽子落地了!”柳秀才一听“落地”二字,与“落第”同音,犯了他的忌讳,立即用马鞭抽打仆人,要仆人以后只许说“及地”,不准说“落地”。仆人惶恐地帮秀才戴上帽子,边说:“秀才把帽子系牢,就再不会及地了。”秀才听仆人说“不会及地”,与“不会及第”同音,又犯了他的忌讳,马上又鞭打仆人。仆人莫名其妙,好不委屈。 等到考试成绩放榜了,仆人奉命去探榜。好大一会儿,仆人回来,柳秀才着急地迎上去问:“我中了没有?”仆人为难地回答:“秀才康了也。” 柳秀才的故事被载入宋朝人的笔记,一传十,十传百,令人捧腹大笑。从此,“康了”也变成落榜的同义词。时至今日,大词典还收录它。 词典说“康了”的“了”要念le音,轻声。我自己是不会阻人念liăo,也不会唱反调,劝人干不合时宜的事,不去念le。我只会告诉你,当年柳秀才的仆人恐怕是念liăo的。你不妨去请教那唱大戏的,他肯定把“康了”念成kāng liăo。倘念kāng le,那便逊色太多。但是,也不能矫枉过正,标“旧”立异,还是要看所处的情境,灵活达意即可。 (五)“觔”(jīn)与“觓”(qiú)的角力 年纪大了,牙齿掉了,不能像过往那般享受吃面筋(本作面觔)、糍粑了。想当年,随意将嘴往边角上翘(古文谓之“觓”),用牙齿的力道扯面筋时,它也有相反的一股力道要扯回去,仿佛在拉橡皮筋或拉开劲弓(古文亦谓之“觓”)似的。食物与人齿角力,人再借力于筷子,终于把食物咬断了。细细咀嚼,可口! 这类食物的韧性,华南的闽南话叫“觓”(闽音k‘iu),也重叠为“觓觓”,但两字重叠时要变调。例如说:麻糍觓觓。华北的官话,如在北京、东北等地,称为 “筋(觔)道”。例如说:面筋挺筋道。 “筋/觔”字本来指韧带。 “觓”的“丩”旁多表示相近的意义。比如你扯下一根鬈发,想把它拉平,放手时,它又卷回去了。这叫“虬”。毛发鬈曲,闽南话叫“虬虬”。“虬虬”与“觓觓”在闽南话中同音而不同调。再如丝萝藤蔓,你要扯开它,它也跟你对着干,这就叫“纠”,纠缠着你。 闽南话“觓”要混入华语,取代官话的“筋道”,必须出奇制胜。它也够滑头,竟变化为Q,挟着“洋”气。这么着,它便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闯进华语世界,四处鬼混,红遍了美食节目。 某夜,我被厨房里两个人的争论吵醒。是阿觓和阿觔。 阿觓:“如何?这回,你该认输了吧?” 阿觔:“得了吧你!你真以为是你赢了我吗?你也太狐假虎威了吧?对这种下等IQ,我EQ高,才不同你计较呢。” 阿觓 :“嘿嘿,嘿嘿。” 阿觔:“你认定自己赢了,那就尽管阿Q去吧!” 阿觓 :“只要能赢,不择手段。看你能怎么样了我?” 我一听就来气,忍不住插嘴道:“够了够了!不都在同一根角上吗?还分什么高下?上古时期,仓颉祖师造字,群鬼啾啾。你既自绝于字林,自甘与鬼同流,又何光荣之有?”忽然,四下里一片死寂。 这年头,堪入《五行志》的事还真不少。 (六)史前南洋 人脸上的黑癍,福建人称之“胡蝇屎”(闽音 ho sin sai)。无独有偶,马来人也称之tahi lalat,可谓彼此呼应。早年,有一位研究文史的海南前辈告诉我,泉州话、潮州话都以“屎”为sai,只有海南话叫tai(发音略似中文的“歹”),最与南岛(Austronesia)语各成员的ta’i/tai接近。马来文的tahi在现实的口语中也是念ta’i。有人怀疑海南岛民与南洋岛族一定深有渊源。 确实有人认真探讨过这个问题。外号老顽童的邱新民先生,写过专著《马来亚史前史》,在该书第213页中就主张黎族的belai名称是与马来族称有着历史渊源的。邱校长该书收入许云樵先生主编的《亚非丛书》,于1966年由新加坡青年书局出版。 也许,有人要问:1966年,马来西亚联邦已经成立3年,何以邱校长的人类学大著仍称“马来亚”,不称“马来西亚”呢?这肯定是不晓得“马来西亚”原是植物地理学上热带岛域的概念,才会有此一问。 欲知其详,且听下回分解。(明日续完)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