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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品

2月前
上世纪50年代后期,大约在我八九岁,还在念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傍晚吃了晚饭后,父亲唤比我大4岁的大哥和我到他膝前,说要告诉我们,我们家洋货店的“字鬼”。 读者应该和当时的我们一样感到惊讶和不解,什么是“字鬼”?难道我们每天接触、学习、阅读的文字里有鬼?那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从书中或课本里窜出来?我和大哥面面相觑,心里想,怪吓人的! 父亲拿起纸笔在上面写了1、2……到10的阿拉伯数字,然后顺序在旁边写下10个中文字:心、于、升、宗、友、日、开、文、永和王。另外还加上一个“化”字,说这个字是放在下面,表示和上个数字是一样的。如心化、永化就是11、99的意思。 这些字眼都是用客家话念出的。其中第1的本来是“思”字,但因比较难写,为求快速,只取下半部:“心”;但还是保持读音为思。因为“心”和排第3的“升”发音一样,为免混淆不清。 父亲说,这是我们店里的暗语,外人、闲杂人等是不知道的。通常我们在批发商送来货品后点算无误,便会在各个货品写上本钱(即来价)的字鬼,如18就写“心文”;36就写“升日”,以此类推。价格比较贵的就加个“十”或“百”字。这样,有时记不起本钱,问伙伴是多少,两人之间就会用字鬼交流,一来一往地问答,看看可不可以卖?还是够不够本钱?不能亏本卖……等等,让顾客和旁人如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也有一些密语如“三弦”,暗示要进来的顾客很会讲价,很难搞,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们往往为了一角5分和你讨价还价,纠缠不清,甚至可以走遍小镇的同行商店,一间间(约七八间)查问,找到最便宜的才心满意足地下单。这也难怪,当时民生困苦,经济萧条,少给5分一毛就可以凑够孩子上学的零用钱。 “四开”即1000除以4等于“二百五”。意即那个人思想不成熟,做事无厘头。有一个中年人时常来光顾,但常不按牌理出牌,老伙计在背后戏称他为“四开先生”。当他在五脚基停好代步脚车,要跨进店里时,老伙计就会先知会我们,开玩笑地说:“四开先生驾到!” 除了字鬼,父亲又抽空教我们打算盘:二一添作五、三下五除二……只教加减乘,没有教除,因为除法太难也不常用到。他还告诉我们一些计算的方法,如一打有12个,因为当时来货多数是以打为单位的,要心算出一个来价是多少钱。如果一打是84元,一件就是7元;一打是108,一个就是9元等等。 在上世纪60年代初,我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北上吉隆坡,任职某新开张中型百货公司书记。老板是父亲南来时某小店的前同事,也是大哥在新加坡的老板。他长袖善舞,将生意从新加坡扩展到吉隆坡,他也通晓中、英和日文,在那个年代的老一辈是很少有的。 “字鬼”秘密不能外传 开张不久,他就对职员说:公司字鬼是Singapore,即S是1、I是2、N是3……以此类推。老板还慎重地提醒员工,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尤其是同行和不相关的外人,一定要保密! 不知道其他行业如杂货店、药材店等是否也有字鬼,还是只有我们洋货行一支独秀? 每个商店的字鬼都不一样,基本要求容易记容易写,发音写法不能太接近,以免混淆。笔画也要简单,因为时间就是金钱,以便赶快将本钱写在每个货品的包装纸上,再争分夺秒地去拼生意。 有的字眼可以更改,如“生意兴旺发,财源一直来”。因为意义很好不舍得放弃,就在应用时改掉,换用同音的字,如旺写成王,财写成才,源写成元,整体意思还是一样。 有些家族生意,也喜欢用充满激励的字眼如:“大家努力干,生意一定好”。也有比较新潮的用上英文字母,如Sportway等。自己人看了如鸡吃放光虫,心知肚明,一眼就知道这个货来价本钱是多少。 有的大洋货批发商,为了方便处理,还用上两套字鬼呢! 说穿了,字鬼其实就是密码,只是在先父和我前老板的时代,可能不知道“密码”为何物,就很有创意地用家乡客家话自创“字鬼”这两个字吧!
4月前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