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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草

4月前
5月前
5月前
6月前
戶外的割草機嘎嘎地響起時,注意力總會分散出去,眼睛盯在書頁的文字上,卻聽到文字折射出來的聲音。那不是眼神有魔,而是耳根的承接力超強,在不意間竟然把外間的聲音帶了進來。進到滿室的空間裡。嘎嘎,嘎嘎,腦壁間浮現的是長袖長褲靴襪與草帽齊具的工人正在道旁的草坪上作業。自己很快地意識到:個把月的時光在日日輪替中伸長離開了,又是這個月的草野又繁茂了。除草工人又輪迴來了這裡,開始進行本分內的職責。 往往,被響聲打亂的心起了波動,影響了看書情懷。不受約束的雙眼隨著移動,投視窗外。角度調得正好時,可以見到陽光下的工人,或密實的上身,或帶邊的帽兒按著頭部,一般都是低著頭,注意力在機上的草葉間。有時為了看清楚工人的全身運作,我會站到窗欞前面,以窺全貌。甚至出中門走前去,來到院前圍籬邊,踮腳而望,彷彿跟他們的距離拉近了,端詳著雜亂的叢草在轉動著的硬繩下切斷而散開飛奔出去,然後撒落在地面。飛刀過處,矗立的莖葉飛落,如武林的高手,彎刀一旋,所碰觸的物件無聲跌落、躺平。剎那間,草坪一片一片的都平了,禿了。工人手中有了一把汽油燃動的割草機,彷彿多了幾把手腳,除草看起來輕便得多了——至少,節省了時間,也少費精力。 割草機到處,只要雜草野蔓一過而平。不一定是平坦的地面,斜斜的坡,陡起的小丘,或者是在大樹的根腳下,手起機落,生得不端不正、雜亂礙眼的野種都可以被修平,讓雨後不規則起來的產物去除其野其霸,讓一方土地迴歸它馴良順眼的氣質。當然,這情況的出現,並不只是工人把草割平就算了事。一般上,割了草,還要用帚子把它們扒成一堆一堆的,再裝進大袋裡,像裝落葉一樣,縛成一袋袋的垃圾吧。啊不!是還充滿生機的回收物。待回收的卡車來到,工人一個個快手快腳地拋袋接袋入車,以便載回廠地,製作有機肥料之類的。 從前老爸老媽躬耕於鄉下菜圃,烈日下的勞作也夠忙碌;其中一項常務就是清除野蔓雜草。翻土後的田畦種了菜苗,澆水施肥,菜苗漸長,雜草也在空隙間冒出來,有的長得比菜還快。若不按時拔除,就會爭搶菜棵的肥料;拔草就靠指頭與掌心的力量,蹲身彎腰而作。當菜棵逐漸長大時,翻開菜葉,幼草就躲在葉片下的泥土上。單調而細緻,往往考驗著農人的耐心和毅力。 有些偏遠的畦田,沒有及時種植而荒蕪。待一天要用到時,就得舉鋤鋤草,連根土皆起。這種根莖不留的除草法,稱得上夠徹底。有道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而當年父母除草是連根都去,應該不會再生了。其實不然!去草後的田地播種翻種後,野草依然會偷偷冒出來。過後還得伸手拔除。原來,根雖不在,而草種卻跌落在泥土裡,機緣成熟,就萌芽茁長。於是,身為農家孩子的,包括我自己,從玩泥弄土的體驗中,很早就知道:根在草會再長,種在草不死。 當年在菜園裡協助老爸老媽的耕種,包括除草的經驗,嚴格說來,跟現在住宅區路邊草坪以及公園草場的除草運作是不一樣的。當今有一定規模的住宅區,草坪與草場的草都是特別栽種的。採用的是好的草種,可以成為土地的植被,鋪陳開來,整齊美觀。在風和日麗雨水夠的日子裡,翠綠嬌嫩中閃爍著自然的氣質,能夠養眼,能夠舒心。這樣的草已經不是農人眼中的野草了。野草是必須清除而後快的。而草坪的綠被只要在草葉茂茁時加以修整剪平即可,主要是營造人見人喜的環境,自然衛生而美觀。清潔工人按月修剪,不在於斬草除根。根在,靑草月月換姿容,工人也月月為它作業,真有點像人的頭髮長了,理髮師專業修剪飾善一樣。 放下煩惱就是功夫 無論如何,凝視除草工人的用心操作,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聯想的。最常想到的,是草長要修要剪,就如指甲長了要剪短,頭髮長了得找理髮師,是一種自然的生命運作。從這個角度看,草或植物,跟人與動物一樣,在生長的過程中,總會有一些器物是不能過多或過長的。這些東西適可而止就好,多了就要去除一些,不齊的草葉,多出的鬚髮、指甲,甚至耳屎之類的,按時清理,才合情合理。往深一層想,人不像遍地可生的草木——草木沒煩惱,而人情識、有思慮,所以,時時都可能有煩惱。煩惱看不到,卻感受得到——所謂七情六慾,都是煩惱的根源。於是,慾望過多的,煩惱也多。一般人在生活的掙扎中,往往讓煩惱累積心頭,如垃圾囤積在室內的一隅一般。煩惱如果像雜草可見可觀,就可以割除。然而,它不是,它藏在心靈的暗處。有辦法清除嗎?實際上,有修為的人縱使煩惱來了,也可以輕輕放下。這放下就是功夫,像工人除草一樣。除草有時日,放下可能得隨時隨地。這是有形與無形運作起來的差別。這樣的聯想與比較,會否牛頭不對馬嘴呢?有時我自己也迷惘起來,自嘲痴得糊塗。
11月前
11月前
1年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3年前
我在菜地鬆土時瑪麗安踅過來,就讓她參觀我的菜圃。她說這裡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然後一樣樣指出不是菜的綠,這些都是雜草。我不以為然,一樣樣指出是菜的綠給她看。她邀我去她的菜圃,井然的菜畦,棵棵挺直茁壯的青菜,肥美的豌豆莢掛滿棚架,乾淨得像旅遊景點的某某農場裡的示範園圃。瑪麗安教我斬草要除根,像我那樣任菜草雜生不會有好收成。我表示我的是有機種植,她強調有機也得除草。 別過瑪麗安我回來看自己的菜圃,菜心和芥蘭都用透明塑膠紙罩住保暖,掀開罩子,深綠的是菜,翠綠瘦長的是狗尾草,還有三心圓瓣的車軸草,以及更多不知名的草族。觀察菜心和芥蘭,不直也不壯,有著各種姿態,入畫的話一定有仙風道骨。菜長了四五片葉子,已經可以收割,不然就要長花梗了。狗尾草正抽花穗,等花穗生成時迎風搖擺真的像無數袖珍狗在綠葉間鑽動,尾巴一翹一翹的。細看車軸草,也微微露著淺紫花球。原來它們的花期都差不多一樣,往年我都沒等菜老草長,收割拔除,一直沒看過它們開花結子。今年因為生病,園藝的事拖延,菜圃裡竟煥然有新意,原來不只能看菜生長,還有更多的驚喜群聚在小小宇宙中。 我找最賤生的蒲公英,只剩光禿的花梗及老綠的葉片,小太陽般的黃花早化成隨風飄散的傘形籽,不知其蹤。花卉有花期,草也有時序,夏初蒲公英和勿忘我展開序幕,看到它們就曉得溫暖的季節如期而來,那是一種對大自然的信賴,知道季節不會有差錯,如果說氣候會變,那一定是緩慢遞變,讓人不知不覺地跟著變及適應。蒲公英應該是草族裡花最大型的,最醒目的,像是太陽故意派下凡間的孩子,一來就喧譁熱鬧,使所有的草坪園圃田地統統金黃絢爛,窩了一冬的惺忪睡眼一霎那被喚醒,大家都啊地相告,夏日假期就到了。比夏季更早來的更有報春的草花,如款冬、番紅花,幾乎是頂著雪拼命冒出來的。儘管報春報夏,讓人歡欣,它們始終是草,是草就不可以是花卉,雖然花卉大部分都屬草本。人一提到草總要加上“雜”字,不是花和農作物的植物一律是雜草,要是長在花圃或菜圃或田地裡,就必須清除,不然它們會喧賓奪主,妨礙作物的生長收成。 我的園地最青翠 草的長成的確是繁雜的,很少看到長草的地帶只生一種草。人們特意種植在庭園裡的草皮,也有一心一意維護特一草種的,把不是“好”的草千方百計除掉。像蒲公英,就是不好的草,而且非常不好搞,刈草機碾過,支離破碎,過幾天它們又探頭鑽出來,迎風招展。也有專門對付它們的工具,一支一頭有鉄爪的長杆,對準蒲公英插下去,把活動的鉄爪箍緊,就把整棵連葉帶根揪出來。可是,一旦種子飄過,只一著地,它們立刻萌發,生命力之強韌,愈斬愈壯。我的菜圃,種植的菜只有5種,在它們周邊生長的草則有幾十種,數也數不清。我的菜怎敵得過這些生生不息的雜草呢!乾脆由著它們共存。菜,你越照顧它們就越嬌貴,變得弱不禁風,不如放它們跟草競爭,看它們能不能自強起來。我不再在乎收成,給它們最好的生長環境,有肥料有水有充足的陽光,就是沒有保護它們,讓它們跟草分享一樣的條件,由它們自己開求生之路。我要看看菜能不能回覆沒被人類改良的本初,為求生而生長。結果是菜草難分,菜真的回覆本初,葉子不再肥美如扇,而是堅挺小橢圓專為開花結子傳宗接代而生。一眼看去,菜心跟雜草裡的油菜簡直就差不多一樣,就懷疑也許菜心其實根本就是油菜。 我放任菜圃自然生長,姑且稱為休耕,讓土地休養生息一年吧。每天觀察植物們的進展,嘗試分辨各種草,找出它們的名字。早先種下的菜類也不拔了,讓它們自然開花結籽,慢慢凋萎,由著成熟的種子落回土地。草的花五臟俱全,從花房到花萼到花柱,各草有各自的顏色姿態,用放大鏡看,美不勝收。它們欣欣向榮,感染了我,這個夏季真的比往年有興致,很多的發現和驚喜,不禁對大自然懷滿謝意,對造物主懷滿敬意。 我們的園圃屬於居民合作社,這天合作社主席恩迪特地來跟我聊。寒暄一陣後切入主題:恩迪委婉地說我的園地今年比較特別,怎麼不種菜了呢?我說有啊,只是今年的菜融入新天地裡,沒注意是看不見它們的。他趁機表示這不是什麼新天地而是雜草叢吧。然後曉以大義說在合作社裡種植也得尊重條規,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條規,但基本上應該作物是作物,雜草是雜草,總是得保持起碼的整齊有秩,不要讓好好的園圃變成廢墟一般。 我說夏天已經過了大半,我是不可能重新再種了,姑且讓這塊地休耕一年吧。他說其他的園友稍有微言,說是我的園地妨礙了園區的整體性,很不諧調,有欠美觀,不如把雜草清除掉,就算不重新種東西,讓土地看起來乾淨也好。我默不作聲蹲下來端詳一根梯牧草,他站了一會兒就走開去。 隔天我繞園走一圈,園區裡最青翠的是我的園地,深淺不同的各種綠色,夾雜著點點白的黃的紫的小花,加上褐色的草穗,有蝴蝶飛來飛去,有蟲聲唧唧,還有青澀的草香。我取了鋤頭開始掘地,把綠草連根帶葉翻入地裡。勞動了一整天,把整塊地都翻完,草味濃得化不開,我深深把那分清香吸入全身心,不經意的抬頭看天,水藍的天有浮雲,幾隻海鷗劃過,靜靜的。聒噪的海鷗今天卻不出聲了,不知為什麼,海鷗彷彿有點憂鬱。  
3年前
3年前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