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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材

3月前
老字号 01/70年代炒粿条传奇 从前是父女二人,就是社区著名炒粿条档主,后来茶餐室被业主收回,父亲退休,女儿接他衣钵,转战巴生,再到后来女儿抱孙退休,父亲又再重出江湖……(当然故事曲曲折折,就不再赘述) 我们又能吃到70年代炒粿条。 从前报章版位珍贵,单看Mr Wong所占的报纸访问篇幅,就可以掂掂他的分量。 这位77岁的炒粿条老手,依然健谈。自1972年开始,握铲五十多年了。他来自槟城,在吉隆坡,每个人都习惯叫他Mr Wong,“来去吃Mr Wong炒粿条”,连报章访问也称他Mr Wong。 他的忠实食客,很多都是从小吃到大,很多都是等上30至45分钟也甘之如饴。炒粿条,他说食材很重要,难怪时常看他们在手剥虾壳。 Mr Wong的炒粿条,“不见焦边,只见滑溜”,但看他“火眼金睛”,专注观察镬中动静,不时调校火候,再来就是讲究手劲和灵巧度了。这些老一辈师傅的手艺,都是盘中不见油渣,面条粿条滑弹,爽净滋味十足。 差点忘了,Mr Wong的炒粿条——没有猪油!因为从前在Damansara Heights社区经营生意,向来都不放猪油。他能在这行屹立五十多年,让食客怀念,必有过人手艺。 怎样去?谷歌键入“Sen Kee White Coffee Restaurant 成记白咖啡茶室”就可以了。 Mr Wong 炒粿条 营业时间:7AM-2PM(星期二休息) 老字号 02/老酒家面线羹 懂得到美联酒家的,应该都是老吉隆坡人。五十多年老字号,自婆婆那代传下来。 到美联,大概都是点兴化炒米粉、兴化炒面线、鲳鱼粥、蟹枣、蚝煎…… 曾姓老板对自家出品有信心,例如,主要食材如米粉(口感幼细)、面线,都是进口;例如,蟹枣外层的腐皮,也是咸的,和别家甜的不同;连鲳鱼粥,不求浓稠,比较像“稀饭”口感。 还有一样可能比较少人知晓,那就是面线羹。近似卤面,却比卤面浓稠。曾老板说,在莆田大街,其实都是一大锅一大锅在卖(就好像台湾的蚵仔面线),只是在这里,就是顾客下单后,才一碗碗制作。老板说,这道面线不见得符合每个人的口味,有人很喜欢,有人无法接受浓稠口感(我这碗是因为要拍照,刻意不那么浓稠)。面线羹口味清爽,有小虾、肉碎、豆腐、花生、青菜,最后以薯粉勾芡上桌。 怎样去?谷歌键入“Restaurant Million”就可。 美联酒家 营业时间: 星期一至四 11AM – 9PM 星期五至日 10AM – 10PM (休息日参考脸书公布)
5月前
(古来、昔加末、居銮18日讯)随着政府宣布国内A、B和C级鸡蛋每个零售价降价3仙,降低商家少许的食材成本开销,但餐饮售价暂仍保持不变。 古来、昔加末及居銮区的商家异口同声对鸡蛋降价表示欢迎,不过“微调”无法为营业成本带来太大的影响,需要顾及其他物价飙涨问题。 虽然未能做到减价,但商家也以另一种方式回馈顾客。 宽柔中学古来分校食堂杂菜饭业者彭丽玲坦言,鸡蛋价格调低,能让他们节省一些成本,但他们并不会因此而调低杂菜饭的价格。 她表示,受限于与校方的合约,虽然鸡蛋的价格自行动管制令以来已调涨许多,但他们只能赚少一点,吸纳成本的高涨,并没有因此起价。 “这次也一样,如果价格应声而降,我们虽然不会调低价格,却会给顾客多一点蛋。” 此外,古来咖啡店业者林犹源表示,该店一直以来售卖的生熟蛋都是甘榜蛋,但如今降价的是一般的鸡蛋,对他们不会带来影响。 他说:“当然,任何物价有跌就是好事。我们希望鸡蛋价格全面降价后,市场上售卖的鸡蛋也能跌价,让消费者能买到便宜的鸡蛋。” 昔加末蛋糕与咖啡厅业者郑果融表示,店里每天使用约25托鸡蛋。一托有30个鸡蛋,可省下90仙,一天就省下22令吉50仙,每个月可省下675令吉。 不过,他认为,如今的通货膨胀太激烈,这并不会对蛋糕等的售价造成影响,只是对业者而言或多或少有所助益。 居銮咖啡店业者李友文指出,鸡蛋降价3仙对生意影响不大,店里鸡蛋的用量不大,一天最多使用60粒鸡蛋,大约能省下1至2令吉。 他说,昨天曾到市场观察鸡蛋价格,但并没有发现到鸡蛋降价,可能市场需要时间去做出调整,这星期将再次到市场进行观察。 居銮县贩商公会会长刘锦隆则认为,鸡蛋降价对熟食业者帮助不大,对本地熟食市场刺激不大,因为熟食生意的鸡蛋用量不大。 “鸡蛋降价间接能使利润稍微增加,但除了鸡蛋降价,当局是否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帮助小贩生意?” 另外,他也提到,咖啡起价对于熟食业者影响较大,尤其近期咖啡起价与鸡蛋降价时间靠近,小贩反应不过来,咖啡起价无法直接带动营业额,反而是营业成本增加。 另一方面,包点业者郑安兴指出,包点对鸡蛋的需求量不大,因此鸡蛋降价对于他的生意影响不大。 “市面上原料起价,就算原料降价,食物价格依然不见降。” 家庭主妇何咪咪表示,鸡蛋降价肯定是好消息,她可以帮助家里省下生活费。 “一般一次过买两托鸡蛋,尤其家里育有4名孩子,天天指定要吃鸡蛋。” 她提到,家里鸡蛋用量大,家人喜欢吃番茄炒蛋、鸡蛋三明治、生熟蛋等。
5月前
6月前
6月前
拜读了【星云】专栏作者符颂勤于2024年1月29日在“就是有偏见”的文章,我顿时也联想到,在我居住的小地方也有着这么一号小店——典型的煮炒店。小店靠着本身独有的经营模式,默默耕耘,且生意还做得有声有色呢! 话说,周六晚餐是我们一家三口小聚的亲密时光。每每外出用餐,这家小店肯定是我们的首选。这雄踞街头的小店,想必居住在老街的街坊来说,应该是无人不晓的。 小店经过行管令的洗礼后,店面也整修了一番。可能是粉刷过的关系,看起来格外明亮、整齐美观。店内的装潢总是散发着些许的复古气息,这或许是因为店内那些上了年纪的桌子及摆设吧!唯一保持不变的是,店面是没有招牌的。而它确实是隐藏在老旧的街上,要老熟人才能找到。 打岔说说,老街店屋的建筑结构和设计非常漂亮,毗邻就是这二线城市新开发的休闲公园了。最近,有人在同排砸钱投资了家新店。我猜想,店主可能也盼着能为老街注入“新的生命”。老旧的社区,的确得仰赖这些海归的年轻人注入新的元素、发掘新的可能。这一切的举动才能让更多人看到老街的美、人情与风貌。年轻人“抛砖引玉”的行为,是可喜可贺的,地方创新指日可待。 店内墙面贴满了吸睛的美食照片,疫后也添加了几张通告如:入店必须配戴口罩、去厕所记得要戴着口罩、保持身距等等。皆因一米距离,餐桌之间的“通道”,也随着加宽了不少。这样也导致餐厅内的桌子减少了几张,进而让堂食的客人骤减。 小店就靠着3位老员工(包括老板本人)及两位工读生来打天下。基本上,客人都是从电话的通知群里,知晓当天的餐单,心里已经“谱好”当天想吃的餐点了。所以,客人一入座就可以直接点餐,不需要花时间再想想。老板就是写单那位,熟悉得不得了。而后,也是他负责算账及收钱。厨房由两个老员工负责,有默契得很。工读生则负责把食物端上及清理桌子。在饮食业不雇用外劳的,应该是少之又少了。老板此举真的是可圈可点啊! 各式菜品都有家的味道 小店口碑极佳,餐点便宜,应该是跟菜单有着莫大的关系。店家大量订购相同食材,这样才能拼到优惠价。俗语说“针无两头尖、蔗无两头甜”,凡事有利必有弊。在这情况之下,菜品的选项就非常有限,如:主食大概只有10样、没有做蒸食的、青菜一般只有两个选项、汤一款及饮料两款等。虽然如此,店内的各式菜品,都包含着家的味道,时刻温暖了食客的心。 老板秉持薄利多销的策略,成功地捕获了普罗大众的芳心。当我们在店内享用美食,老板也没能闲下来——他忙着接订单,或者一律来电都带着歉意地说:“抱歉,今天客满了,谢谢,拜拜!”我真心折服于这位态度与语气都非常棒的老板。 不仅如此,老板还是一位很贴心、灵活、憨厚的人。餐单标价都会注明分量:大、中、小。老板如果看到座上只有几人,却点大份的,就会给予温馨提醒。此店的宝号有个“怪”字,皆因店家没有签用任何送餐平台,客人可以电联订餐,但得找人上门自取才行。 以前,店里主要以密胺(melamine,俗称美耐皿,是一种合成树脂)餐具为主。这种老派的餐具外形美观、不易碎、能抗腐蚀及阻燃,所以很受店家青睐。也因为它使用周期长,经过岁月的洗礼,看起来就不怎么清洁明亮,还带着些陈年“老迹”。现在,老板把餐具都外包出去。承包餐具公司不但提供清洗租借服务,也提供各式各样的碗碟,统一白色陶瓷制,看起来挺光鲜亮丽,干净得很。外包公司每日包送服务,解决了洗碗阿嫂长期短缺的问题。为了减少对外籍员工的依赖,机器化与自动化仿佛是未来的趋势。 女儿超喜欢这家店的食物,因为这都是平日里妈妈甚少烹饪的菜式。福州蛋汤可说是镇店之宝。这是一道非常简单、开胃,可以当淋面的汁的蛋花汤。我身体仿佛住着个老灵魂,每当喝到这浓稠且带着酸醋味的汤羹,必然会勾起童年回忆——我最爱的淋面。是啊,童年时住在三水村,有一户住家面档,是家人的首选。哥外出打工后,就是我负责踏脚车去买的。话说回来,当热腾腾的汤羹端上桌,香气诱人之下垂涎欲滴是必然的,顿时食欲大开。桌上的醋是让你随意舔加的。女儿铁心追随,外子爱女心切,我们夫妻俩唯有奉陪到底。 行管令之前,我们一家三口的晚餐,大概15令吉。疫后,食材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大家都心照不宣,涨价是在所难免的。虽然如此,座无虚席依然是周末的场景。 在时代洪流中,由衷希望老店能坚持下去。
6月前
8月前
银色小锅里的水正咕噜咕噜的冒泡,我缓缓放入面饼、几条青菜、几个馄饨和一根香肠,再辅以少许盐、麻油、生抽和胡椒粉调味。滚烫的热水盖过了食材,不一会儿热水开始翻滚、食材浮于水面。我关火盛出,再放上事先准备好的荷包蛋便准备大快朵颐。 冒着热气的汤面被我吹凉后放入口中细细品味。我一边咀嚼一边回忆着熟悉的味道,却惊异于汤面味道的变化。望着眼前的汤面,我总觉得有种空荡荡的苦涩。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曾经的鲜美可口变成了如今的乏善可陈。 我拿出妈妈写的纸条仔细对比,发现我的烹饪方式并无不妥。于是,我仔细回忆妈妈烹饪时的细节。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绑着马尾、穿着淡黄色连身裙的小女孩围绕在妈妈身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妈妈,你在煮什么?”“我在煮你的长寿面。”5岁的小女孩尚且不知道什么是长寿面,只是觉得看起来很好吃。 温热的白色汤汁混杂着青菜的清香让人食欲大开,她迫不及待地吃着刚煮好的长寿面。馄饨里的猪肉馅混杂着汤汁和荷包蛋的焦香,刺激着她的味蕾。她眉头舒展,眨着眼睛偏头看向妈妈问为什么平时不煮这个好吃的面?“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那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好日子吗?”她又问。妈妈温婉地直视她回道:“是个好日子,你出生的那天,我很幸福。” 当时的她觉得暖暖的,长寿面好像也变得甜甜的。或许发生变化的不是长寿面的味道而是厨师的心意和食客的心境。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那碗盛满乡愁的长寿面如今多了一丝思乡的苦涩,却少了记忆里的甜和幼时的悸动。
10月前
11月前
记忆中,雨,在大学以后开始落得不寻常。从前那个总是足以热熟生鸡蛋的农历新年,路过记忆之谷时竟是湿气斑斑。 电视机里,新春节目主持人正在努力搞笑。活动席上,节目嘉宾隔着荧幕与表哥表姐们笑成一团。客厅转角处,有人以先缓后急的手势掀开牌卡。黑桃6,梅花9,红心,有人叫嚣,21点,兴啊!厨房断断续续传来锅铲碰碰撞撞的铿锵,声声刺耳,但却力压不透窗外坠落的雨,滴,答,答,滴。 天气变咯。老人家总爱这么说。 但是下雨也好啦,不然太热了。老人家也爱那么说。 每当家中老人聊起屋外飘落的雨,我总是缄默。因为,我不喜欢雨天。 怎么可能喜欢雨天? 每逢雨季母亲总爱说,下雨啊,不准出去玩。我原计划和表弟表妹一起到外婆家楼下打篮球,我也约好了同学在学校附近骑脚踏车兜风。可是,下雨啊,母亲说,不准出去玩。 离开母亲的雨天禁足令范围,大学校园里衔接文学院与图书馆还有打印店的那条亚参嘉华路,来来回回走过了我生命中许多个艳阳天。虽说是艳阳天,但在南方以南更接近赤道的青葱校园,亚参嘉华路却时不时响起滴,答,答,滴的怪声。 似雨。 起初,我对亚参嘉华路的“雨声”并不以为意。直到来来回回把本科课程走完,才发觉那怪声原来响自亚参果或者掉落地上或者被行人踩碎的瞬间。 年少走路,好几个死党一起走,脚步声踏叠着欢笑声。任草动,凭风吹,根本唤不起笑语轻轻抬头,更别说好奇。读研以后,无论吃饭唱歌睡觉借书或者去打印资料,我只有左脚陪伴着右脚。亚参嘉华路上的风声和雨声,声声入耳。记得啊,一个好的研究者要心正意诚,要包容多元,要谦虚。春美老师说。记得啊,学期末了,要上网填写研究报告。慧娴提醒。生活一切都好吗?秀仪学姐问。手机偶尔传来三几朵游云还有几颗暖心小太阳。加油。晓慧打气。Y停学了。有人告诉我。是吗?P转系了。又有人说。念不下去。那个谁谁谁呢?还在籍吗?好久不见了。有把声音回荡着,回荡,消失在亚参嘉华路尽头。 亚参果总喜欢选择在风起时掉落地上或者不小心被我踩碎。棕褐色的落果偶尔暴露出比落果更棕褐色的果肉。每当雨水打落泥地,棕褐色的泥土瞬间被雨滴撞击出点状凹槽。凹槽渲染出比棕褐色更为纯厚的棕褐色泽。棕褐色的落果与棕褐色的泥,稀稀疏疏,堆堆叠叠,洒满整条亚参嘉华路。 亚参果原名亚参嘉华——Asam Jawa。有人把它们称做酸果或者罗望子。是豆科酸豆属常青乔木。它原居于非洲,不知何生何世被到处经商的阿拉伯商旅携带到东南亚地带。马来住民非常喜欢把亚参果浸泡过的亚参酸水当成佐料来烹煮食材。不知何年何月,原本属于厨房的佐料竟然被人埋根斯土,深深植入这所聚集了绿叶、绿茵与绿水的绿色校园。日月辗转,星斗离散,佐料渐渐修炼成这座绿野里的一抹仙踪,夹道生长在文学院通往图书馆与打印店的路旁,横着对准大礼堂正前方。于是乎,新生入学到大礼堂宣誓,旧生毕业到大礼堂领证那条必经之路便被命名为亚参嘉华路。 我曾给母亲捡拾过好几次亚参嘉华路上的亚参果。酸酸甜甜的亚参果,母亲点头称赞,评价味道极好。我虽然并不嗜甜,但从小就怕酸。母亲说亚参果酸,我的舌头深深相信。可母亲说亚参果甜,我的眼眉举出重重怀疑。眼耳鼻舌身意互不协调,意识与感官各自为政。岁月如斯,10年过去。亚参嘉华对我而言,仍然仅是一条路,一条必经之路。它的酸或甜根本与口腹欲望扯不上关系。既然扯不上关系,那就没有尝试的必要与好奇。 那是个丰收季节。一串串亚参果高高悬挂在色泽嫩绿的篦子形叶瓣旁。当风起时,棕褐色的串果随着篦子形叶瓣起起落落,左左右右,摆荡。仿佛雨季高挂在天边的乌云,不知谁会比谁更先落地。我自亚参嘉华路过,左转进入教堂路,再右转至Tulang Daing路,步行将近四五十米后再左转,便来到占地19007平方米的图书馆。丰收时节,图书馆里的冷气照常慵懒,负责图书捐赠的馆员也例常不在。二楼处,与课程相关的那两行图书,静静站立成室内的亚参嘉华。我在馆员办工处逮到一位馆员,在其帮助下把所欲捐赠的新书送到负责捐赠事务的办公桌上,留下了捐赠单位资料并取得了相关馆员的联络后便原路折返。亚参嘉华在我返回学院的途中坠落一两条酸果。滴答答滴的声音引来几天后的雨季。我在雨中给负责捐赠事务的馆员播电,企图确认书已平安收悉。怎知,馆员却冷冷地告诉我,院方已不再接收小众语种读物。挂下电话,我微微颤抖。雨,在研习室外继续坠落,仿佛比前一分钟更加猛烈,我不知道谁比谁还要寒冷。那些被雨生生打落的亚参果,会否,只有酸味而不再甘甜? 那同样是个落雨的周末。我从国家图书馆出来,隆城敦拉萨路已淹没在车流中。缓缓的流水,缓缓的,从身边流过。雨云遮去了夕阳,送来了风。风,把雨水带到候车亭,溅湿了我仅有的那双万用鞋。鞋,已在轻风微雨中打了一小时哆嗦,原应抵站的巴士却还在赶路。我打开书包检查刚从图书馆采集回来的资料,确定好防潮,便撑开伞,大步向前。那是个冷索索的周末,也是个快乐的周末。雨中,敦拉萨路接通了沙湖道的平行时空。那里也下着雨,下着北宋的雨,吹着风,吹着穿林的风。我听见东坡先生在唱歌。那首歌高亢又激昂。冷风冷雨中的沙湖道,先生步伐款款。我学习先生唱起歌,企图复制沙湖道的浪漫。然而,隆城毕竟比黄州更靠近赤道,敦拉萨路的雨也比沙湖道更具力道。我的歌,只唱了两句,我便品尝到了赤道雨的甘欣。 在风雨中唱歌,到底是谁的idea?我笑。 先生不答。 我转头探看,误点的巴士依然不见踪迹,视线里,风雨已被笑尽了萧瑟。 你无法徒手采摘树上完美的亚参果。经常在亚参嘉华路捡拾亚参果的印度老奶奶对我说。可是你可以选择那些看起来仍然完好,摇晃起来手感也扎实的落果。那是我第一次捡拾亚参果,捡回了10条霉果后向印度老奶奶请教来的经验。母亲第一次品尝我带回家的亚参果时,开心称赞亚参嘉华路上的果子酸酸甜甜,比巴刹售卖的更加好味。我没告诉母亲,那些酸,包含了我的泪水,那些甜,存在着我的汗滴。 你没得选择。你无法像之前那样交上原文报告。你只能重新翻译,或者,不要申请这份奖学金。学务处负责奖学金申请的官员,以我非常熟悉的语言说出我非常陌生的话语。那天,距离奖学金重新申请的期限只剩一天半。突如其来且没有预告的条件更动,催熟了我求学多年都不曾结果的泪滴。我从山顶研究生事务所下来,直接坠入情绪谷谷底。虽说重新申请获得的机会渺茫,但难道就这样放弃?只为了这突如其来且毫无预警的更动?我带着果实落尽后的空无去找指导老师。老师望着我红肿空洞的眼睛,努力压制心田里发芽冒泡的情绪与问号,寂静,沉思,寂静,须臾缓缓对我说,尝试翻译看看,简明扼要即可。重新回到山上那刻,官员已即将下班。我深深呼吸,沉沉地,把重新翻译好的报告递出去。很快嘛。官员笑。我没回答。我没回答,那不是报告,那不是快,那是未来,那是今天的早餐,那是今天的午餐。 慢步亚参嘉华路第11年,我终究还是试吃了亚参果。母亲口中酸酸甜甜的亚参果,我只吃出前半段。时值学期末,学生早已陆陆续续回返家乡。午餐外出归来,我自亚参嘉华路过,捡回10条亚参果。7月天,风凉云秀。篦子形叶瓣层层叠叠在青空中闲荡。摇曳间,串果罕见踪迹,盛季早已过去。10条落果发了9条霉。仅存那条,我小心翼翼检查,战战兢兢尝试一口。 好酸!我笑。哪来的甜? 亚参嘉华的种子,方而有致,触感结实。正中央可见一道微美凹槽。平摆,它睡成一颗枕头。竖立,它笑似一方雕塑。深褐色的外表光滑而淳厚,给人一种柔中带刚的印象。看着着实可爱。11年了,我在这所青葱校园换了4个身分,然而亚参嘉华仍然在路上笑看行人。我把那颗仅有的,积累了11年缘分的亚参嘉华种子竖摆在办公桌上。枕着梦的深褐色雕塑憨憨实实地笑我,在沉着硬朗中,有颗酸酸甜甜的梦已开出花来,在雨落尽之后。 相关文章: 陈颖萱/柜子(上) 陈颖萱/柜子(中) 陈颖萱/柜子(下) 陈颖萱/蚁人
12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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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通讯录 近来,为了要庆祝教会周年庆典,忙着整理团契历史。 历史愈悠久,要整理的资料就愈多。都是一些千篇一律的记录,却突然发现有个有趣且又令人怀念的事,那就是几乎每隔几年,就要整理契友通讯录。 乍看这个记录,多少回忆涌上心头。通讯录真的是我成长路上的见证人。记得大学时期很流行复印这样的通讯录,不管是系友,舍友,屋友或者是教会朋友,都会收集齐全电话地址电邮,或手写或打字制定成册,每人认购一本,美其名是要方便他日联系。 可事实是,除了当初感情比较亲密的几个或后来因工作关系而有所联系的人,其他出现在通讯录上的人都只是旅途中的过客。 搬了几次家,经过几次断舍离的挣扎,很自然的这些当初视为珍宝的通讯录就会逐渐遗失、丢弃,就如当初认识的人,初见时甚好,后来渐行渐远,最后不再有联络。 更何况,现在是一机扫天下的通讯时代,少有人会用小本子来记录些什么了。我就很佩服一些人能够将手机里的联系人分门别类得甚是仔细,这比当年的通讯录实用多了。 对我来说,通讯录记载的是年少的豪情壮志,手机保存的是中年的历经沧桑。 02/ 午餐盒 如果学校下午有活动,早上班的同事都在为午餐问题而烦恼。我无需为午饭操心,因为每天凌晨必然要起身为孩子准备早餐、午餐。 孩子习惯带饭盒去学校,老大还说已经习惯了每天拎着妈妈准备的午餐盒到校,反而不习惯吃食堂的食物。这句话就是催逼我每日早起,三几天就要采购食材的动力。 当年我读书时期,妈妈也是每日早起预备早点,多是白粥配皮蛋,再不然就是把炼奶淋在稀粥上。那时学校很少下午有活动,多是回家吃午餐。偶尔需要打扫厕所参加课外活动迟回家,也是带上妈妈准备的饭盒,少有到食堂掏钱的机会。 因此,我到现在都没有在食堂用餐或打包的习惯,也从不给孩子零用钱,因为每日点心、午餐都准备好了。 一日,马来同事见我食用饭盒,也同样分享她的经历,即使孩子都已工作或成家,还是会打包妈妈预备的午餐出门,这就是幸福。 同事说,这虽然累,但那种满足感,是只有做母亲的才能体会得到。 虽然时代不同了,但妈妈传承给我的“自带午餐”精神还是一样的。 03/ 劈柴 邻居家装修,工人把一推劈好的木柴堆积成塔放在篱笆外。一日,我倒车出门,瞧见这一堆似曾相识的薪柴,心里一惊,仿佛时空转移,又回到了小时候要帮忙劈柴晒柴。 老家的房子是木制的高脚屋,厨房却稍矮,几片木板铺着的下方就是鸡鸭啄食的天堂。我们就在那儿喂鸡劈柴,做一个幸福的人。 我那时觉得辛苦,首先,木柴是拿着笨重的斧头去橡胶林里劈回来的。手臂酸痛,手掌长茧暂且不提,还得把圆木劈成四边,搭成井图形,曝晒后存入厨房下方。那扎手的木柴,那夺命的蚊虫,还有难忍的家禽味道,怎么都与面朝大海的惬意沾不上边。 待要起火煮食时,才抽取几根来用,当然,木柴上边都堆积了鸡粪。 以前常常想,像这样的苦日子要过到几时啊! 幸福来得猝不及防,现在不需要喂鸡劈柴,只需要采购食材买煤气,柴米油盐的开销通通都改成了线上转账。但,却又莫名的失落,失落了那份纯真的美好。 那些年劈柴的艰苦日子似乎才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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