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網
星洲網
星洲網 登入
Newsletter|星洲網 Newsletter 聯絡我們|星洲網 聯絡我們 登廣告|星洲網 登廣告 關於我們|星洲網 關於我們 活動|星洲網 活動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香茅

3月前
10月前
抓一把通紅的辣椒扔入石臼。“咚、咚、咚、咚”,杵子與石臼配合默契地打著節拍,將臼裡的辣椒一下一下搗碎。辣椒們似是報復地,試圖將自身帶熱辣的汁水飛濺到各處。一雙帶著褶皺的手及時地捂住了石臼唯一的出口,讓杵子在虎口與臼口的縫隙中繼續將辣椒們蹂躪得面目全無。爾後,香茅、洋蔥、蒜頭也都被扒了皮扔入臼中,與先前的辣椒們在杵子的重擊下混到一起,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熱鍋、熱油,下入一小片峇拉煎塊。入鍋的剎那廚房裡瞬間充斥著峇拉煎那濃郁的蝦鮮味,彷彿要用這味道將置身其中之人淹沒。當鍋裡的峇拉煎微微起舞的時候,便把臼裡的混合物嘩嘩地被撥入鍋中,忽地滋啦一聲冒起滾滾白煙。白煙中帶著辣椒獨有的刺鼻香味混合著峇拉煎的鮮味迅速鑽入鼻中,嗆得淚水鼻水齊齊逃命,不慎吸入肺中的煙霧折騰得人連連咳嗽。 叄巴辣椒在我很小的時候便是飯桌上的常客,以至於我都不記得自己究竟是何時愛上了這頗有挑戰性的滋味。舀起一小口冒著油光的叄巴辣椒,再蓋到熱騰騰的白飯上。我喜歡將叄巴辣椒和白飯攪拌到一起。看著每一粒飽滿的米飯都裹上叄巴紅豔的油光,再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品嚐。原本泛著稻香的米飯搭配上鮮辣鹹香的叄巴辣椒,各種滋味在嘴中互相交替融合。辣椒刺激著感官的辣、峇拉煎衝上鼻子的鮮、以及米飯靜默的回甘,讓我不禁一口接著一口地將它們往嘴裡送。寫到這裡的我,也不禁將口水往肚子裡咽了又咽。 家裡常備的叄巴辣椒皆出自我姨婆之手。說來也奇怪,姨婆明明不善廚藝,卻唯有叄巴能夠煮得美味無比,沒有人能夠與之匹敵。到了外地工作後我也曾試過復刻出同樣的味道,但照貓畫虎後出來的效果卻總是不盡如人意,味道不管怎麼樣還是沒有姨婆親手做的那般誘人。無奈只能每次回到家鄉時儘可能地多吃一些,再打包一些才能滿足我這饕餮之心。 姨婆的叄巴讓我難忘 曾聽姨婆說過,曾祖父也是嗜辣之人。曾祖父在我出生之前就已歸西。但因為家裡常年掛著一張曾祖父的照片,所以對我來說曾祖父其實並不陌生。雖是黑白照片,但也看得出來相片裡的人頭髮花白,嘴裡的牙齒已經掉光,卻無阻曾祖父慈祥的笑容。姨婆告訴我,曾祖父活到了98歲高齡才前往西方極樂。在他晚年時候牙齒都掉光了,卻依然無阻他想吃辣的心。曾祖父沒了牙之後都以粥為主食,手邊再拿著一根辣椒。就這樣用牙齦碾碎了辣椒後再配著粥一起吞入胃中。姨婆也是在那個時候學會了製作叄巴。在那個物資不富的年代,簡簡單單的一碗叄巴辣椒配上一碗白飯,便已能滿足一家大小所有人的味蕾。 叄巴辣椒的原料看似簡單,但要把他們煮得好吃,卻有著各家的學問。我在外也嘗過不少其他做法的叄巴辣椒,每一家都有各自獨特的味道。東家可能選擇將原料用攪拌機打在一起且不炒制;西家可能在原料的基礎上又加入蔥油。每一家獨特的叄巴皆各領風騷。但對於我來說,唯有姨婆親手製作的叄巴讓我難以忘懷。有可能對其他人而言那並不是最好吃的叄巴。但於我而言,那是一份童年、一份關懷、一份家的味道。 如今姨婆也已達耄耋之年,慶幸的是她身體依然強健。每當我想吃叄巴的時候,姨婆依然能夠滿心歡喜地為我炒制。每一次吃到姨婆製作的叄巴,我總希望時間能夠就此停住。因為我實在無法想像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可能再也沒辦法找到這一份家的味道。
10月前
2年前
從7歲到70歲,過年給我的感覺就是“香”。 小時,看著牆上的日曆還剩薄薄的一小疊,不禁竊喜,幾個小屁孩忍不住歡欣的心情,拗著手指算著過年的日子。一天放學回家,看到番石榴枝椏間拉著長長的繩子,掛著白白的布蚊帳,散發出“哥士梘”肥皂特有的香茅清香,忍不住和弟妹們轉進轉出玩捉迷藏遊戲。 母親趁小孩不在家,用長竹竿綁著竹葉,香茅,柚子葉和一些不知名的枝葉把屋裡屋外牆上的泥塵蜘蛛網打掃乾淨;傍晚時分,把煮飯時特地留下的炭火裝進一個瓦罐,撒下從印度店買的“幹蒙煙”,頓時冒出一陣滋滋響帶出奇香濃煙。母親提著瓦罐,非常有儀式感的把屋裡各角落,床底下,爐灶下煙燻一遍,務必要把藏著的蚊子蟑螂壁虎趕盡殺絕。當晚,睡在經過暴曬後被母親拍打得松蓬蓬,滿滿陽光氣息的枕頭上,吸著蚊帳傳來的淡淡香茅味,還有床底下的“幹蒙煙”味,不一會兒便打起鼻鼾了。 終於等到母親“出糧”了。母親到雜貨店“打年貨”。母親又嗅又摸慎重的選了臘鴨腿,臘肉和兩孖臘腸,打算在除夕煮香味撲鼻的臘味飯,最重要的是多買了一干冬米作“打米餅”用。母親把一撮一撮的米放進大鐵鍋慢火炒至金黃色,大米的焦香瀰漫在廚房空間。攤涼了的米放進大桶裡,放在地上“打地氣”數天後送到村子裡“茶粿婆”家請她幫忙磨成米粉,然後才慎重其事的“打米餅”,母親說打過地氣的炒米吃了不會發熱氣。 濃濃的甜甜的年味 打米餅可是鄰里間的大工程呢!需要人手幫忙把冷卻後的糖漿和米粉混和,用雙掌搓啊捏啊,成團後放進木製模具裡用玻璃瓶碾實再翻倒出來。一個造型類似月餅,體積卻薄得多的米餅被“打”出來了!母親小心翼翼把米餅排列在託網上然後放到屋外鐵灶用炭火烘至焦黃色,便大功告成。 新年前通常先蒸“圓籠粄”,俗稱“年糕”,經濟條件不好或人口不多的家庭會三幾家人合股,在門外架起大大的爐灶用木柴通宵達旦地蒸。過後爐灶裡的炭火便成了烘米餅的烘爐。這時,這裡那裡到處是一片濃濃的甜甜的黏黏的香味,啊,這就是所謂的年味吧! 除夕,母親割了菖蒲,香茅,柚子葉煮水,讓我們把身上的汙穢不潔洗滌清潔。從桶蓋間冒出的氤氳香氣振奮了身心。換上沾著樟腦丸的新衣,七手八腳地在彷彿被煙燻的黑板牆貼上還隱約帶著墨香的春聯。啊,新年來囉! 餐桌一大盆的紅棗金針香蕈炆火雞肉配臘味飯,那可是等了一整年才有機會大快朵頤的佳餚吔!還有每人分得小半杯的“卜水”,甜甜酸酸香香的,得慢慢品嚐呢! 到了今天的新年,香味還是充盈著空間。燒烤肉乾的油香味,烘焙年餅的甜香味,柑橘特有的香味,燒臘味,供擺設的年花味,香味無所不在。在在是藏在我鼻腔的年味,幸福的氣味!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