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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妇女节

在那个特殊的日子,我与内子一起参加了女儿的小学毕业典礼。看着那个曾经还需要我们牵手走路的小丫头,如今已亭亭玉立。我不禁感叹,孩子长大真是比兔子还快,一不小心就从萌娃变身成甜酷女生。看着她站在舞台上表演,略显笨拙的舞步中透出青涩的稚嫩,那么纯真,那么努力。我不禁感慨,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画家,它在每个人的生命画布上,添上了一笔又一笔。 在我的脑海中,时光像倒带的电影,快速倒流。我想起了自己的小学毕业典礼。当年,我不也是腼腆而怯生生地站在台上表演相声。面对着一片模糊的、看不清楚的观众,现在想来,那真是一种可笑又迷人的天真。在那个年纪世界似乎既大又小,大到可以包容无限的梦想,小到一个转身就能遇见未来。 漫漫人生,有太多的若有若无的遗憾和欢笑。那些青涩的日子,那些无知的梦想,现在看来都显得那么的珍贵。我在时光的长河里,不断地学习、成长,也在不断地失去和获得。然而,生活不是电影,没有倒带键,我们只能不断地向前走。每一个选择和决定,都在悄悄地塑造着我们的未来。如今的我,更愿意珍惜眼前的每一个瞬间,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典礼结束后,她与同学拥抱、哭泣,那种不舍的情感,还真是“直戳心扉”。生活就是这样,不断地告别,不断地开始。我们都在自己的舞台上,演绎着自己的故事。而我,作为一个父亲,只希望自己的故事能给女儿带来一点点启发,一点点温暖。因此,我忽然世界级哲学家上身,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在你成长的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记得,要勇敢面对。你可能不会喜欢所有的经历,但它们会让你变得更强大。还有,不管你做什么,记得做自己。就算全世界都在穿Prada,如果你喜欢Hello Kitty,那就大胆地穿吧!” 女儿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说:“我要跺脚敬礼青蛙装。” 话音刚落,我翻了翻白眼,回答道:“不准!”
8月前
今天,侄女从学校放学回家,便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我觉得很不对劲,因为这与平日的她很不同,我便决定进房看看,顺便问个究竟。 还没等我开口,侄女便放声大哭,扑倒在我怀里。侄女告诉我,她不想上学了,因为她觉得很丢脸。 原来,今天她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突然来月经,“经验不足”的她却没发觉,直到身后的男同学嘲笑她:“你下面流血。”才惊觉月经的血已经染红了她臀部的蓝裙。 过后,越来越多人对着她的臀部议论,说:“不是啦,她来大姨妈!”让她尴尬到极点,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当时的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坐在旁边的女同学立即带她到厕所去清洗。侄女忘记带卫生棉,同学就借自己的给她。但,毕竟血迹是很难清洗干净的,所以血迹加上水迹的蓝裙,情况真的惨不忍睹。回到课室,还被同一名男同学取笑说:“你撒尿啊?” 或许这位男同学只是在开玩笑。这种行为当然是不对的,因为太不尊重女生了。但他只是一个初中生,还是小男生,所以很难明白小女生每个月都会经历的尴尬和痛楚。 侄女说,她等到全校的人都走后,才敢从教室走出来,就是怕被别人看到她身后的血迹,因而成为全校的笑柄。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当女生,因为女生每个月都会来月经,还要遭受经痛之苦。对她而言,当女生一点也不好玩,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告诉侄女,不必觉得丢脸,因为来月经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她的母亲、姐姐,甚至我本人每个月都会和她经历一样的事情。 还记得,我的青春期也发生过与侄女同样的遭遇。当时,我们一群女生朋友都会互相照应和提醒对方。借卫生棉给忘记带的朋友、朋友弄脏了裙子就借外套给她盖着,如果没有外套就站在对方身后掩护她,不让别人看到她臀部的血迹。 有时候,太忙忘记换卫生棉或月经量增多都会导致经血渗透,弄脏我们的衣物。所以,身为女生,我们都会记下来月经的日子、随身携带卫生棉、勤换卫生棉,以及多带一套可以替换的衣物,就能解决问题了。 侄女说,那次事件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现在每次走路都会不自觉地望向臀部,就是担心自己“中招”了,却不知道。 我告诉侄女,其实,女生来月经是很伟大的,月经是排卵后子宫内膜坏死而脱落引起的出血现象,而来月经是女性子宫在为怀孕做的准备。如果现在不来月经,将来如何做母亲,如何生儿育女呢? 我相信每个女生都经历过这些小尴尬,确实这仅是我们生命中遭遇到的一件小事,在往后的日子,我们还会陆续遇到其他更大的事情。因此应该学习理直气壮地面对,毕竟一点小尴尬是我们人生中必经的过程,不必太在意。 男生也应该懂得尊重和关怀别人,若能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在女主角来“例假”的时候,为女主角盖被、泡红糖水,甚至是买卫生棉,这才是好男人的典范哈。
8月前
我的外婆喜欢问神,她喜欢向乩童询问一些事情的起因以及寻求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法。她相信神明是神通广大的,并且会通过乩童为她指点迷津。 好比小时候的我有一次高烧不退,住院一个星期,医生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于是外婆到庙里问神,询问我发烧的原因,也求了张符,把符烧了再加点水让我服下。结果,隔天高烧竟然退了。至于发烧的原因,外婆却闭口不说。 面对身体的不适,如果尝试了几天的药物治疗也不见好转,外婆就会到庙里问神,之后情况就会好转。但我总会觉得,这些是否只是个巧合?碰巧药物起了作用而已。但外婆说,这是神明显灵,庇佑我们。 某一年的农历新年期间,我们开长途车到槟城的极乐寺进香祈福。回家途中,我们发生了车祸。在我们前面行驶的车辆突然紧急刹车,导致我们来不及反应撞了上去。所幸,只是车头稍微变形,车子依然能开,车上的人亦无大碍。外婆说,这是神明显灵,庇佑虔诚的我们。 但却在前几年,我的外公就在他经常进香的观音庙外的公路发生了交通意外,住院10天便不治。外公和外婆一样,是虔诚的教徒,甚至比外婆还要虔诚万分,却在经常出入的庙外出事。这次,就没听见外婆说什么神明显灵了。 外公发生交通意外的起因、经过以及这场意外中另一位当事人的身分,我们用尽了方法,最终只得到模糊的答案。外婆提议到庙里问神,因此我们去了好几间庙宇“搜集答案”。但从乩童们嘴里得出的答案却是五花八门,可能是因为天机不可泄漏,所以给出的答案也模棱两可吧。我们对此不置可否,唯独外婆坚信不疑。 这让我回想起以前外婆在信仰上的种种行为,不禁开始觉得外婆有点迷信。鬼神是否存在,是否能通过乩童传达信息,这些都见仁见智。我信鬼神,并且认为通过敬拜神明以安抚焦躁的心灵是一种很好的方式。但如迷信其中,便会使人失去判断能力,盲目跟随,不论对错——这是不可取的。 再仔细想想,外婆的迷信思想可能早在她年轻时就已形成了。外公外婆都来自贫穷的家庭,在那年代,倘若家庭条件不好,教育便显得不那么重要。这就导致了只受过低等教育的他们对知识的缺乏,无能辨别没见过的景象或经历的事物,进而认为它们是超自然现象。遇到此类的“麻烦”,自然就会想到请求神明的帮助。 更何况,年轻时经济拮据的他们还需抚养6个孩子,当然更得祈求神明保佑一家大小平安健康,倘若出了意外,单是筹备费用就足以击垮他们。如同我前面所述,要是生病几天不好转,都会到庙里问神看病,说也神奇,看了之后病情都会好转。 曾经听我妈妈说过,小时候,外婆带着她和几个孩子正要去安邦南天宫,途中却不小心和外婆走散了。幸得好心人相助,她在人生路不熟的地方安全回到了外婆身边。正当外婆想感谢那位好心人,抬头瞬间,却不见踪影,外婆就认为那位好心人是神明的化身。对外婆而言,家人的健康及人身安全被神明守护着,就意味着性命得到了保障,心中的大石也就能落地了。 也许就是这样屡次逢凶化吉的情况不知不觉地加深了外婆对神明的依赖及信任,导致她只要遇到问题,自然就会到庙里求助,尤其特别爱问神。现在的她不管有什么疑惑或是身体的小毛病,都会一如既往地到庙里问神。虽然乩童表面上说得头头是道,但身为旁观者的我们,偶尔会觉得乩童无非就是带着外婆兜圈子,根本没说到点上,她却没有一点质疑,完全认可他们所说的。 我想外婆会如此信任乩童(神明),或许是因为她遇过的大部分困境都能迎刃而解,所以她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神明的“功劳”——尽管她也曾为解决困难而付出实际行动。这也难怪,谁知她年轻的时候,生活有多不如意,多少次困境窘迫时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彷徨无助;多少次向亲朋戚友求助却遭受冷眼。唯有求神拜佛并通过乩童让神明指点迷津,才得以让她在黑暗中寻得一点光,看到一丝希望。 问神早已成了外婆寻求安全感的方式。问神时,她心里可能有了自己不太敢确认的答案,得到乩童答复后,她感到被认可了,便会充满信心,下意识地解决所面临的问题。我仔细观察过,每当外婆问神完毕,都会呈现出一种心旷神怡的状态,所以乩童可说是她的“心理辅导师”。既然这样能使她的生活过得安稳些,那便让她如此吧,只要我们时刻保持警惕,不让她陷入迷信的漩涡,遭受它带来的危害,一切都好。
8月前
如果你也在这里,你会相信那就是爱。 这里有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和老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各种雀儿竞相啼鸣。屋里空气流转,晾起的衣服随着晨风轻轻飘动。女人早已起来了一个时辰,安静地在屋里周转穿梭,忙碌于日常的家务活。 老妪的起床时间不固定,总是在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来回摆动。老妪醒来时,会用沙哑却不小的声音,叫:“鸦弟,拉我起来……”女人听到后,会急急地放下手边的工作,来到老妪的床沿,微笑地看着老妪。老妪总是紧紧地抓住女人的手,迫切又近乎祈求地重复道:“鸦弟,拉我起来,好吗……”老妪的右眼,囊括了宇宙中所有的灰尘,连黑眼珠也模糊不清。那只眼,早就瞎了。 “好,拉你起来。”女人会如是说,接着熟练地替老妪换纸尿片。“侧过来,好,侧过去,好,可以了。”一整夜下来的尿片早已湿透,散发着浓浓的阿摩尼亚味。女人将尿片丢好,回到老妪身边,弯下身协助老妪起床。老妪已经年过九十,四肢是木本植物的细枝桠,没有肌肉可以再萎缩之后,靠轮椅行动。 将老妪徐徐地推到饭桌前,女人给她喝温水、擦脸、戴假牙,接着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麦片。老妪每吃一口,便会说:“鸦弟,带我去房间。”女人每次都温柔地回答:“好,吃完了带你去房间。” 如果你也看得见,你会相信那就是爱。 女人通常会在午餐前替老妪洗澡。将轮椅推到厕所门口固定,女人环抱着老妪的胳肢窝,借助着老妪施的一点点力,将老妪放置在马桶上。褪去衣服和尿片,老妪胸前耷拉着看得出曾经很丰满的乳房,肚子圆圆大大的,皮肤粗糙得像树皮,却又轻薄得像丝绸。女人小心地测定好花洒的水温,才替老妪冲洗身体。 老妪因为皮肤干燥,背部常常发痒。女人会戴上柔滑的洗澡手套,搓洗老妪的背部。 “是不是这里痒啊?” 热水器的声音加上老妪日渐薄弱的听力,女人总是不得不提高声量说话。 “是,是。” “好一点没有啊?” “好很多了,谢谢你。” 洗好澡时,老妪香喷喷、舒舒服服的,女人则满身湿透,也不知哪些是汗水,哪些是洗澡水。但女人对此无感:看见老妪神清气爽,她心满意足地笑了。 老妪的午餐和晚餐都吃比较容易吞咽的粥。但老妪依旧挑食,女人只好日日变着花样,想尽办法让老妪摄取均衡足够的营养。糙米粥里,菠菜切成细细的像葱花一样,南瓜煮得软烂,肉碎不负其名地碎得一塌糊涂,再煎一粒漂漂亮亮的蛋,就这么喂着老妪。老妪总是有办法从一口粥里挑出她不想吃的菜、稍微比较老的肉,用舌头将它们推到唇边,一撇过头,“呸”一声气音就吐到地上去。所以女人无法松懈,看准时机在老妪要像机关枪扫射之前,一口接着一口喂食,不让老妪有机可乘。老妪前后口粥混着嚼多几下,也就吞进去了。 因此,女人总是在喂完老妪之后,才开始自己吃饭。这时老妪在女人身边无所事事,便和女人聊起天来。 “鸦弟,你几多岁了啊?” “我不是鸦弟啦。”女人这时才苦笑着澄清。 “你是谁?” “你看我是谁?” 老妪歪着头,像个少女一样笑。女人知道那个表情背后的寓意:不要这样问我,我记不得了。 “袜洗里诶心噗啦。”女人笑着用福建话说:我是你的媳妇啦。 老妪呆呆的望着这个她以为是“鸦弟”的人,似乎有一些不可置信,又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沉默一阵,老妪又重复她的问题。“鸦弟,你几多岁了啊?”女人依旧回答,又反问老妪,让老妪回忆自己有多少个媳妇、多少个女儿、分别都叫什么名字。老妪时而忆起,时而忘记。 老妪忘人忘事,却不会忘记她年轻时学来的一点点淡米尔语。偶尔,女人在餐桌上拔菜,老妪在身旁喝女人泡给她的牛奶,女人便有意无意地和老妪搭话,让老妪教她“印度话”。“吃饭是‘缩乳撒普乳’,喝水是‘塔尼库里’。”老妪骄傲地说着。“睡觉呢?冲凉呢?”回环往复,余韵无穷,乐此不疲。老妪和女人,两人都顶着灰白的头发,衬着窗户透出的斜阳,空气弥漫着一种橙黄色的温暖,此时此刻,风轻云淡,岁月静好。 你会相信那就是爱。 夜里,女人将老妪徐徐推进房间,抱到床上安顿好。“好啦,妈,睡觉啦。”老妪抓住女人的手,说:“阿秀啊,你很疼我哦……”女人静默不语,沉沉地与老妪对视,老妪的左眼对抗着阿兹海默,恢复记忆与意识的灵动。连空气中的尘埃也停止飘动,似乎要久久定格此刻的庄严。两个女人的命运,因一个男人而紧紧地交错纠结相依在一起近乎半个世纪,谁知这竟是一场无可逆转的缘分,即便是男人的离去也无法将之断开。 如果你也在这里,你会相信那就是爱。 “阿嬷,妈妈,晚安。”我站在门口,对她们说。 一个女人,一个老妪。 你会知道那就是爱,如果你和我一样,也在这里,看着一切。
8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