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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

5月前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这是《如懿传》中周迅的对白。在日本观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竟不自觉地同周迅一起念出了这一句对白。 前几个月,在日本留学的我,因闲得发慌而开始追看起了《如懿传》。不得不说,这是一部非常值得观看的宫廷剧。这部剧虽有七十多集,每集约40分钟,我却总觉得不过瘾。 看完《如懿传》后,我便开始“剧荒”了。因此,我决定阅读小说。尽管身处日本,我读的却不是轻小说;尽管我才20岁,我读的也不是什么“霸总”或是“耽美”网络小说;我读的是亦舒。我会这么强调,是因为我猜想自己应该是亦舒最年轻的读者吧。 亦舒的小说,是励志人心的。看着《小人儿》、《如何说再见》、《心扉的信》等小说中女主角的成长与坚强,真的能在低潮时给予我力量,助我前行。 问起身边年龄相仿的朋友,看过《如懿传》的,真没几个,大多都是稍微看过网上的解说视频罢了。亦舒的小说就更不用说了,亦舒本人都七十余岁了,认识她的年轻读者当然也非常稀少,何况亦舒还是外国作家呢。 其实我清楚地知道,却不愿承认,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驱使着我去喜欢上《如懿传》和亦舒的小说,也更不是什么人生的蜕变;而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家,真的真的很想念妈妈。 我的妈妈是《如懿传》的超级粉丝。在我筹备SPM的那年,她成日都在看《如懿传》,前后不知道重复观看了多少遍。(直到几乎没追剧的爸爸都认识了嘉贵妃)偶尔读书读累时,我也会坐下来和妈妈一起欣赏这部宫廷剧。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周迅如此有魄力的一句对白就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了吧。 考完SPM,等待成绩出炉的那段时间,我本想借此机会好好观看《如懿传》,却不知怎的总提不起劲去开始追剧,这个计划也就不了了之。 一直到来了日本的几个月后,我才忽然心血来潮地想要好好观看这部宫廷剧。那段时间,我也会在和妈妈视讯聊天时谈论起剧情,说说凌云彻的结局是多么的无辜、霍建华是最帅的乾隆皇帝、谈论究竟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好不开心。 据妈妈说,她打从中学时期就开始接触亦舒的小说,并从此爱上了它们。后来她上大学,也会到车站附近的书局去寻购亦舒。因此,我家少说也有50本亦舒吧。直到现在,妈妈还是经常重温陪伴着她度过少女时代的亦舒小说。不过妈妈喜欢的是旧时的亦舒小说,对近几年的比较没兴趣。 其实在还没离开家前,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阅读亦舒的小说。但令人遗憾的是,我总因各种奇怪的原因半途而废。不是嫌弃书上的字是直列,就是嫌弃亦舒的小说没有分章节,让我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停下来;再不然就是读个两三天就忘了自己正阅读着亦舒小说。(过了几个星期才在某个角落看到它) 我是在离开家乡,到沙亚南求学时,才真正开始阅读起亦舒。我会在回家的时候让妈妈推荐几本亦舒给我带回宿舍阅读。没记错的话,我看的第一本应该是《不易居》吧。后来,也看了《绝对是个梦》、《七姐妹》等。 沙亚南学院毕业后,我忽然对亦舒的小说兴致缺缺,直到现在它们再次神奇地成为了我三餐不可或缺的“配菜”。 但就像我先前提到过的,这一点都不神奇。我并不是突然对宫廷剧感兴趣,也不是突然少女心爆发想看言情小说,更不是突然产生了想成为所谓的“文青”的想法,而是想借着《如懿传》和亦舒来寻找妈妈的影子罢了。 仿佛妈妈就在身边 虽然在这途中,我是真的爱上了亦舒的作品和《如懿传》,但我的初衷并不是它们,而是妈妈的少女时代、妈妈的大学生涯。 我常会想,妈妈在我这个年纪时,在做什么呢?妈妈是否会想家?想家的时候,妈妈会哭吗?妈妈会寂寞吗?妈妈年少时,是如何度过那些孤寂的日子的? 于是就借着亦舒的小说来尝试追寻妈妈的影子,希望至少能通过做着和妈妈相同的事,来感受到妈妈的陪伴,仿佛妈妈就在身边。 所幸,多亏了亦舒的文笔,我的精神得到了救赎。 我想无论是《如懿传》的编剧还是亦舒,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作品能有这非一般的力量吧。 谢谢《如懿传》,也谢谢亦舒,是你们让远在国外求学、孤单的我,感受到了一丁点家的味道,慰藉了想念妈妈的我,成为了我抒发思乡之情的桥梁。 对了妈妈,我刚看完了亦舒短篇小说集《求真记》,你还有什么推荐的小说吗?
11月前
  “人生短短数十载,最要紧的是满足自己,不是讨好他人。”香港作家亦舒,个性我行我素,作风独立自主,是一位颇具争议性的人物。她的小说,曾经风靡一时,是无数痴男怨女的“必读圣经”。这期【全民读书会】,就来谈谈这位特立独行的文坛传奇女子吧。 “能够说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够抢走的爱人,便不算爱人。” 亦舒的作品风格强烈、用字尖锐、情节逼真,笔下女主角多为聪明干练的白领女性,却在感情路上历经沧桑,饱受情字所困,不能自已。其小说主要以香港和欧美现代都市为背景,有着鲜明的时代印记。在描绘都市男女的爱情、人心的压抑、故事的情节上都完满到位。小说中的爱情观都很“实际”,在历经岁月淬炼后变得更隽永,更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自小记忆力惊人 亦舒,原名倪亦舒,另有笔名梅峰、依莎贝和玫瑰等。1946年9月25日出生于上海,籍贯浙江宁波镇海,五岁时随家人到香港定居。倪家兄弟姐妹一共七人,亦舒排行第六,四哥是鼎鼎大名的科幻小说家倪匡。求学时期的亦舒酷爱文艺,对鲁迅的作品更是推崇备至。她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大量的阅读为她打下扎实的文学创作根基。 中学毕业后,亦舒没有升大学,却选择到《明报》当记者,不仅跑新闻、写专访,亦写杂文、小说、报纸专栏等。从事过电影杂志编辑、公关主任、政府新闻官、电视台编剧等职业。亦舒写作50余年,创作了超过300本小说,笔下女主角大部分自爱自强,特立独行,影响着众多中文读者。其作品《玫瑰的故事》《我的前半生》《流金岁月》曾被改编为电影或电视剧,让“亦舒”式爱情观一度风靡华人世界。 那个属于亦舒的年代 亦舒擅长写独立女性,并在其小说里乐此不疲地传达着一个道理:女人一定要独立,要有自己的事业。男人不可靠,爱情也不可靠,能靠的只有自己,因而被粉丝们称为“师太”。亦舒笔下的女性,无一不兼具美貌与智慧,外表优雅,内心自强。 例如《流金岁月》中的蒋南孙,出身于富裕却重男轻女的家庭,但她个性豁达乐观,在家道中落后独自撑起一片天。在《我的前半生》里,果断的商界女强人唐晶,将男人比作戴得出去的首饰,自信干练的个性显露无疑。亦舒在塑造这些角色时,除了刻画她们的内在性格,更会详述她们的外表打扮,以此来凸显“亦舒女郎”们的品味。 小说成穿衣圣经 在那个还没有时尚主播的80年代,亦舒的小说就成了女性的穿衣圣经。亦舒喜欢干练极简风,颜色永远是黑白灰及卡其。材质要好,款式要少。看这一段《我的前半生》里的描写便知:我挑了两条开司米呢长裤,让店员替我把裤脚钉起。姜太太搭讪说:“要买就挑时髦些的。”我笑着摇摇头,“我是古老人,不喜款式。”有款式的衣服不大方。 亦舒喜欢白色,她曾写过:“只有最含蓄的人才肯穿白色——风流不为人知,辛苦不为人知,因为一个人最终要面对的,不外是他自己。”也恰恰因为白色经不住造弄,越是经不住造弄,才越显得出矜贵。 在她的小说里,每个女主角必备的经典搭配就是“白衬衫+卡其裤”。 爱得痴缠恨得轰烈 亦舒有过三段婚姻。 18岁那年,她爱上了画家蔡浩泉。个性反叛的她,无视父母的反对,不久后就与对方闪婚。结婚第二年,亦舒生下了儿子蔡边村。有了孩子之后,曾经的风花雪月成了如今的柴米油盐,让这段婚姻仅仅持续了三年就结束,儿子归蔡浩泉抚养。后来蔡再婚,亦舒也有了新的感情。自蔡边村11岁起,亦舒就和他完全断绝了关系。 和蔡浩泉离婚后,亦舒很快又迷上了香港明星岳华。 岳华是邵氏的当家小生,外表俊朗,风度翩翩,不烟不酒,是个完美的好男人。但当时岳华已经有女友郑佩佩,亦舒只能以好友身份陪伴在侧。直到有一天,岳华和郑佩佩因感情生变分手,亦舒才名正言顺成为岳华的女友。 只是,郑佩佩一直是亦舒与岳华之间的“那根刺”。 和岳华结婚后,亦舒变得非常多疑,两人经常争吵。有一次亦舒在报纸上看到岳华和郑佩佩的报道,一怒之下竟把岳华的西装剪得粉碎,剪完之后又一把将剪刀插在岳华的床上。后来郑佩佩在美国生活不如意,写信给岳华诉苦,被亦舒看到,直接将这封信刊登在报纸上。此举激怒了岳华,最终提出离婚。 一向讲究“姿态好看”的亦舒跪求丈夫原谅,但岳华只抛下一句:“你伤害人太过分,这不可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洗尽铅华回归平淡 “结婚与恋爱毫无关係,人们老以为恋爱成熟后便自然而然的结婚,却不知结婚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人人可以结婚,简单得很。而爱情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经历过年轻时的轰轰烈烈,人到中年的亦舒选择了回归平淡。40岁时,亦舒第三次步入婚姻,丈夫是港大教授,两人育有一女儿。1993年,亦舒和家人移民加拿大,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连倪匡都说和妹妹已有20年没联系了。 亦舒的3本书 亦舒,一位华人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爱情小说家。她擅长写独立女性,并乐此不疲地传达着一个道理:女人一定要独立,要有自己的事业。男人不可靠,爱情也不可靠,能靠的只有自己。亦舒写作50余年,创作了超过300本小说,让“亦舒”式爱情观一度风靡华人世界。 今天,雪芬选了3部亦舒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与大家分享:《玫瑰的故事》、《我的前半生》和《喜宝》。 一、《玫瑰的故事》 “爱情不是学问,不用学习。如果爱一个人,发自内心,难以遮掩,自然而然以她为重。这是种本能,不费吹灰之力。” 《玫瑰的故事》是亦舒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于1981年出版。该小说主要讲述黄玫瑰的情感故事。黄玫瑰是一个天真美丽的少女,身边不乏追求者。而她唯一的亲人哥哥更是对她呵护备至。直到她遇见了已经订婚的庄国栋,才真正体会到爱一个人所带来的痛苦。玫瑰决定远离香港这个伤心地,飞往巴黎求学,并嫁作他人妇。直到哥哥生病离世,已离婚的玫瑰又再度返港,遇到了对她百般关爱的傅家明,在她选择披上婚纱之时,噩耗又再次传来…… 与庄国栋、傅家明和罗德庆这三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是玫瑰一生既璀璨却又最珍贵的经历, “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来未曾真正地属于你,也不必惋惜。”这些经历,让玫瑰从一位纯情少女,蜕变成一位成熟女性。作者通过塑造玫瑰否定传统的从一而终的观念,强调女性在爱情中应有的精神空间,并歌颂独立自主和满足自我的重要性。 二、《我的前半生》 “一个女人有好丈夫支撑场面,顿时身价百倍,丈夫一离开,顿时打回原形了。” 《我的前半生》是亦舒创作的长篇爱情小说,1982年11月在香港出版。该书讲述做了多年家庭主妇的子君,遭医生丈夫抛弃后不得不重新工作,一步步站起来并再度寻觅幸福的故事。在离婚后谋求生存的的过程中,子君重新出发,以其聪明才智及拼搏精神,赢得了人们的尊重与倾慕,最终在事业和爱情上获得了美满的结果。 “没有任何人会成为,你以为的今生今世的避风港,只有你自己,才是自己最后的庇护所。”此小说描写现代社会中男女婚姻所面临的新困境。在遭遇婚变后自立自强的子君身上,表现出时代的进步与现代女性意识的抬头。 三、《喜宝》 “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两者都没有,我还有健康。” 《喜宝》是亦舒创作的长篇爱情小说,首次出版于1979年。该小说讲述了剑桥圣三一学院的高材生姜喜宝,为了生活和自身的要强,决定做勖存姿情妇的故事。小说通过描写喜宝内心自我身份的转变,以及对聪慧身份转变后自我价值的烘托,表现了亦舒对于20世纪80年代香港女性身份的探索。  《喜宝》是亦舒最具知名度的里程碑式作品,入选“二十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这部小说,不仅仅关于金钱与爱情,更关于人生的虚空与无常。正如喜宝所说:“生活不过是幻象,一切都并不值得。”我们不要做听天由命的人,即使兜了一个大圈子回来原处,但花过力气,我死得眼闭。 ▲▲作者 鍾雪芬 简介 伦敦大学资讯及管理学学士。喜欢阅读,热爱写作,更享受说书。现为全职阅读推广人,以优雅之心品读人生。每周三在YouTube频道《雪芬說書》说一本好书。每周日在脸书以文会友,分享生活点滴和阅读乐趣。 《雪芬說書》脸书:https://www.facebook.com/shirley813/
1年前
林燕妮与黄霑那十几年的一段情,总觉得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像是少了些什么?虽是那么的风光明媚,但仍有其不安。黄没与原配离婚,黄再次情叛,自此至死两人不再见。 没想到2018年林燕妮也告别红尘。这个作家几十年来,一直有着不同的印象。她与黄霑,是女高男稍低的合框照。她与林青霞等人外游。她与陈百强是知心好友。她穿刘培基的设计上台颁奖,不然就是领奖。中年后她染了棕发,一次刘海呈深浅两色的线条。后来追求心灵的宁静,在一个佛堂穿着袈裟。除了文章,出现在人前的她姿态常有不同。 记得那年我独沽一味看亦舒。某次与编辑见了面,她说,你不妨看看这人写的。咦,这人写的没有亦舒的利落泼辣,却有一种开阔,客观而不那么人云亦云。于是林燕妮的杂文、小说一本一本的买;封底必附有她的美照。 她年轻时真的是斜杠人物。在电视台工作,幕前又幕后,又写综艺节目主题歌,写了专栏又写长篇,后来创立广告公司,又常出席各种酒会波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香港的繁华像是集于她一身。 她独立自主,处事干练果断,但心中仍有一片温柔处。她寄的稿子有香水味,而她的办公室竟然是粉红。她唇上有一小点的痣,女人唇边长痣又多了一份风情。 风华正茂也会走向云淡风轻。女作家的人生似乎都充满剧情——她读冷门的遗传学,很年轻就结婚生子离婚,进入电视圈,与已婚黄霑爱与不爱,婚与不婚,再经情变。期间仍然迈前,选修中文系。之后经历两个弟弟不敌癌症及母亲相继离世,寻求的是心中的永恒。精彩的人生,回眸时,她说,来生不想再做林燕妮,累。我想,情伤最累。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1】迈克/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2】张爱玲/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3】亦舒/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4】邓丽君/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5】刘文正/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6】林燕妮/余棋华(新山)
1年前
听小邓,那男歌手又听谁的?那个黄兄哭腔唱着:“我们的过去,我们的情意……”那是我姑妈的最爱,年少的我还没有太多的过去,不想学哭腔。之后出来的是这位青山,也是一座山,稳稳的站着唱着,是没什么不好,只是迷不上。 那时期男人剪发多了一种选择。可以不去印度理发室,可以不去阿伯阿叔理发室,可以到比较现代化的Unisex saloon,里面的理发师多为年轻女子,她们都在听一个男子的“诺言”,那是刘文正。 这样的唱腔有点怪,听久了却也觉得很自在。之前的男歌手唱得一板一眼,站出来就是那么站着,再也没什么了。我们却从不知道刘的出场是怎样的——戴帽不?有围巾不?身上是红是黑是什么颜色,是海军装,是风衣,是礼服还是轻装,永远不让你猜着。 唱抒情曲,他会用他多情的眼神杀死你。唱快板,扭几下迷倒你。刘的红,在于那年代几乎男男女女都听他。他没有绯闻也没有地下情,因为他是她们的。我们男生希望身形有他的高度,五官若能像他就更好了,最好还能像他一样迷倒女生。男歌手的卡带我只买他的。 我要亲眼见大哥哥 他巡回演唱要来新山这一站了。与杂志社通报一声,我要去采访,亲眼见见这大哥哥的模样,要听他说了什么话,要去感受他。 在酒店的大厅等着。一群人从电梯出来,就这样的走出来,我觉得他像是一个贵族或是一个王子,一身蓝,周遭没人托着他,他却好像被托着。我走上前,旁人稍排开,我是不是该跪下拜见呢。 我在大厅的一角,开始与这巨星访谈。最记得我问他的优点与弱点是什么时,他说:我的优点是我知道自己的弱点。我又问:那弱点呢?他促狭地说:我的弱点不告诉人,哈哈。 夜晚去他演唱的地方,闹哄哄,我没记下什么。他是大众的。一周之后,杂志刊登了这篇采访,而出现的大题,天啊,编辑出了这样暧昧的大题——我与刘文正的一段情。(此情是什么情,吓得我。)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1】迈克/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2】张爱玲/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3】亦舒/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4】邓丽君/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5】刘文正/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6】林燕妮/余棋华(新山)
1年前
小邓十几岁出道就那么红,她活泼,可爱,甜。我不怎么喜欢。我自觉孤傲,不喜一窝蜂,冷眼旁观。这种青春洋溢,甜到腻,很快就成为过去。 之后对她刮目,她去了香港,粤语不行后来也行。去了日本,再次提升自己,不久却发生假护照风波,面对林林总总的磨难,能够继续前进,带着一种坚毅的温柔。 那年第一次守候在酒店外看明星。她穿着红色热裤与T恤,从酒店的电梯走出来,样子清纯,那是她初到东南亚的时期。 第二次是10年后,她容光焕发办了巡回演唱会,外头有许多猜测,这次演罢可能就要结婚。她的演唱会在中段必然步到台下,与观众贴近。我从很后的座位赶紧去到舞台前,与她握个手。她着了露背装,也真的热,见到她背上的汗珠。那晚她的发型是那种爆炸装,不明的我,在想着是真发还是假发。 感觉一切都那么美好。红也红过了,风波也平息了,婚也快要结了。 有一次翻到一页评论她的面相,是如何如何的平步青云,又如何如何的幸福美满。是么是么?后来婚吹了。她的俏皮风趣渐渐收了,带着一点点的落寞……无言独上西楼。 法国小男生的出现或许带给她些微的快乐,只是青春已逝,只是她将来可以为他生子么?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未来的一切并不像歌唱事业那样可以掌握。 或许开心的离去也算一种美,或许没到老死也是一种永恒的传奇。在泰国开心地度假,来不及告别也没准备告别而告别——我们的经典,小邓。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1】迈克/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2】张爱玲/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3】亦舒/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4】邓丽君/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5】刘文正/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6】林燕妮/余棋华(新山)
1年前
年少时,写了好几篇老妈子,我妈不是冰心的妈。与亦舒对母亲的态度也相似——不是客气就是生气。客气时用一种客观看妈妈的喜与怒,生气时就主观的写之发泄。后来惊觉,数年来写了4篇亦舒,而写我妈仅有3篇,超越生我之母。 见真人亦舒时,觉得她的背不是那么直,或许是长年每日清早伏案写作两小时。她不怎么化妆,白皙,直发。 她文章的前一句普通,接上的后一句常常才是重点。比如——忍无可忍,重新再忍。忍无可忍,那不就一刀两断么?不就一拍两散。她是反高潮“重新再忍”。另一句——思想消极,行动积极。咦,思想消极不是行为也消沉么?不是的不是的,人还是要活,还要好好活。 喜爱的女星是林青霞 记得一次她遇上笔战,起因是香港人说的煲电话粥,她与另一女作家谈了许多名人的八卦,也免不了她的心直口快,带着许多的加料调侃,全被录音下来。或许是亦舒不该,但那女作家更不应如此。我说那女作家不该姓白,因为心是黑的。我这里看不到香港报刊的笔战烽火,只知她被围攻,这也包括林燕妮。林燕妮身形较高,亦舒似乎如是形容——像是男人反串穿了女装。 她熟络而常通电话的女星是方盈(小说《我的前半生》就以方盈为蓝本),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星是岳华,她喜爱的女星是林青霞(劝林勿修眉),还有之前的何莉莉(劝何勿除眼下的痣)。一次,无意中发现她也喜欢邓丽君,小说插段小邓的歌:“……丢进河里,埋在土里,让我俩永远永远的忘记。”那时她情伤赴英留学,在他乡听了邓柔软且绵绵的歌,想必也觉疗愈。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1】迈克/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2】张爱玲/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3】亦舒/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4】邓丽君/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5】刘文正/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6】林燕妮/余棋华(新山)
1年前
受了迈克的影响,我开始购买张的书。不敢说自己是张迷,因为张迷也是一个很高的位置。 一开始在书局买张爱玲的书很容易认着。张爱玲的书封面是同一系列的不同颜色与设计。是作者的心意么?还是设计者很明白作者的心?《流言》的封面是靛蓝色的天出现了月亮(一如她在一篇序里所说——开个窗口见到蓝绿的天与月),《怨女》是黄底浅白的月,《传奇》是湖青色升上的月。都有月亮,但,没有半月弯月。年轻时的张身形瘦削,脸庞却不小,也像月一般。她经常描述月——蓝色的月光、30年前上海的月、柳原与流苏在饭店里对着不同窗外的月。 十几岁读张觉得好,但是中学里没有人读张。华文老师也不认识她,都在鼓吹五四。寂寞的17岁是没人懂的寂寞。中学毕业前,华文老师还要学生写篇论文,我竟然写张,应该是没拿什么分数。 中国人对老的观念太落后 那天翻旧杂志,看到《明报》月刊在90年代也出过一期张的专辑,刊了十几个名家的评述。最记得於梨华写的一段——她送机之前,与张去了间小咖啡室,张不点咖啡饮料,而是香草冰淇淋苏打,非常愉悦地享受,吃罢闭目养神。於梨华想问的都吞进肚里,张这种自在很似现代版的王菲。那期的封面算是很经典的一张,就是张爱玲只手叉着腰,低眼俯视,真的是俯视尘寰,看罢众生。 张的作品那时是一年左右才有一本出版,一年365天这么长,必须天天有的看,不然精神空虚,无以填补。于是天天有的是亦舒的连载,每一周也有数篇短文。啊亦舒也喜欢张,对张贫嘴一次〈相见欢〉,那是张后期的创作。里头有一小段写说棉袍像彩鳞的蛇盘着,又有形容走路鹅行鸭步与鸳鸯;下来又有描述鹅蛋脸,以及咸鸭蛋透出红影子。亦舒评说这段仿如进入动物园,又像吃泡饭。亦舒不赞同张的复出,又用了一个比喻——有如摩西再生显灵吓坏人。这形容让人喷饭、抵死。 宋淇传了这篇文章给张。对于自己中晚年的复出,张淡淡的回应,也轻轻扎了一针:“中国人对老的观念太落后,尤其是想取而代之的后辈文人。”这样的两句话也真够玩味。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1】迈克/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2】张爱玲/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3】亦舒/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4】邓丽君/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5】刘文正/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6】林燕妮/余棋华(新山)
1年前
年少时总觉得自己像海绵,要吸啊吸。哪里有我的精神营养素?翻看几期的《学生周报》,看到里面有个“Our Way”。这样洋化的专栏名,中译反而八股。里头是两个青年人写同一题目,各有其观感。他们好像咱们的大哥哥,年岁在我们前面三、五年,就常看他们说了什么。那是雅蒙与迈克,啊连笔名都西化。 雅蒙似乎维护迈克,什么可写什么不可发表,都由他把关。 迈克,那个张迷的迈克、杜鲁福迷的迈克、钟妮米朽迷的迈克。 他们常有机会看那些文化协会放映的电影,生活的场景都很悠闲写意,一些小烦恼小挫折写出来也很诗。你说你说,年少的我们怎能不艳羡呢? 被作者们喜欢的作者 迈克没写“Our Way”后,在《蕉风》开始另一专栏“轻描集”。这次是写得更自在了;每月一期的专栏,写四五个题目,一个题目短则百余字,长则三五百字,那么大的自由空间。《蕉风》算是重文艺,那些大文豪的中译,那些本土的乡土,长诗短诗,小的我一翻,先找“轻描集”。 那时发现许多小读者都喜欢他,而后来又发现许多大小作者也喜欢他。被作者们喜欢的作者,也算是魔高一丈的等级。 “轻描集”写得短,他写得长的是什么呢?那就是这位张迷先生写的张。论张爱玲的第一炉香、倾城之恋、桂花蒸阿小悲秋……那时期在《蕉风》写最多张的论述就是他。 后来他出了国,听说他在牛津大学出版社出了书,后来听说在香港中译西片的字幕,后来不知在哪里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迈克的文章受张之影响,却成功另创一格。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1】迈克/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2】张爱玲/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3】亦舒/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4】邓丽君/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5】刘文正/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6】林燕妮/余棋华(新山)
1年前
偶像下凡,迷哥我直奔。偶像在香港,那是购物的天堂,此时偶像过海来南洋。也忘记消息怎么得来,迷哥迷姐必然知道偶像的一举一动。 一开始也不知怎么成为她的迷哥。学校邻座同学捧着巴金,老师常宣扬冰心的母爱,我的灵魂飘离,如此的小说与散文,我自己怎么都看不到一半。此处风平浪静,没有封不封建闹革命,而再多的母爱歌颂,青春期的我们只想找个人来爱。 那应该是从看小报开始。小报就是分量没那么重,都是风花雪月。起初看那位梦湘姐姐解答青年男女问题,很多的ABC,爱上A君又遇见B君,C君又来追求。有时看得烦,有时觉得蠢,有时……然后版位的上方有许多作者的精辟文章,散漫如我,只挑短的看,最短的是两三百字的豆芽集,真的是全世界最小棵的菜最短的文,作者是依莎贝,就是亦舒。 年少怕啰唆,这么短真好。于是报纸天天剪个小方洞。后来又发现另一页连载金庸古龙小说,这些英雄侠客与我天天发愁的生活很有距离感,也不能成为我未来的理想。然后看到这里有亦舒连载的都市男女,啊我的未来有盼望。 迷歌迷姐总会模仿,偶像怎么想怎么说都有一套。于是自己开始写得短短,竟然也可刊用。偶像写的是豆芽,我写的两三百字浮浮浅浅,版头画了只蜻蜓点水起涟漪,也是配绝。 啊偶像要来了,去听讲座会来个侧写。那台上的亦舒说着话还是有偶像距离,她几时来到台下呢? 那天她穿了天蓝色的连身裙,惊觉她脚上穿的是一双红彤彤的鞋。只觉得她踩过的地方都会开花。这样违和的配搭,迷哥我也能接受——蓝天下的红花不也是很美的风景吗? 她小说的女主角大多白衬衫牛仔裤。女主角是永远的玫瑰,男主角是家中放光明。那不凋的玫瑰,那标准的家明,竟然写了7年,这样的不变应万变。似乎是后来听了金庸的劝,开始写了不同类型的人物。我赶上那个年代,她写的——我的前半生、小狐狸阿七、喜宝、玉与瓦、蔷薇泡沫、医情、朝花夕拾。主角人物开始千变万化,看得心花怒放。 我的春天开满花 她在台上说着话,回答着问题。她很勤,也持之以恒,每天写两小时。她身旁最常看的书是《红楼梦》与《圣经》,前者我明白,后者令我惊讶。她母亲是虔诚教徒,常说要写就好好写,要像西西那样。她说她对母亲的态度,不是客气就是生气。 迷歌迷姐永远贪心,我也是。散会后,也有签名会。我想,我可否多得一点点。于是冒了胆,等到周遭没什么人时,问——亦舒小姐,我是某某某,代表某报,我们可以谈谈吗? ——好啊,我们过去那边。 边走着,她搭了我的肩,像大姐姐搭肩已长高的弟弟,好像也忘记自己问了什么她答了什么,我的春天开满花。 后来的亦舒,小说从第一人称写成第三人称,那又是另一次的转变。天地出版社交替出版她的新著与旧著,排山倒海,一下子过了百部,又一下子过了两百部,我的青春已逝,无法再追。偶像从购物天堂移民去北美的人间天堂,从此过着婚后幸福日子。我者仍在凡间,灰头灰脸,苦苦生存,早已不理都市男女谁爱上了谁,谁又不爱。
2年前
1/奇特笔名 早年有一个人用了笔名四川菜,之后来了个空心菜,这下子好像成了风,又有人取名皮的蛋,于是有人喊妈妈,妈妈啊我们到了菜市场。 后来看到写诗写得好的假牙。写得好随时会拿奖,“我们请假牙先生上台领奖”,有种错觉是卫生部颁给牙科部。 不过,假牙也可借用《红楼梦》的手法——贾雨村的假雨村言,还有假宝玉与真宝玉;而假的是主角,真的是配角。这下子,假牙道出真言,真牙可说出假话。假牙可以考虑姓贾。 插一段趣事——假牙还是厉害的。有一次,我听到小朋友们在比谁的父亲厉害,有的比高比壮,比运动比食量。其中有个小朋友说:“我的爸爸才厉害,我的牙齿拿不出来,他的可以拿出来又放回去。”这个小朋友的爸是假牙么? 后来又看到笔名有用斑马的,有用咖啡的,想必是动物迷,或咖啡迷。假想编辑部召集作者们见面聊个天,老编对着斑马说,又对着咖啡说,这下子觉得像是来到童话世界。动物说了人话,物体都有了人的反应。 我自己不敢用这么有想像力的笔名。 偶尔余某见到小朋友,也想俏皮一下。“我是鱼先生”,把双手合上,比了个游来游去的动作。鱼儿开始与小朋友对话,我们一起进入爱丽丝奇幻记。 2/原名笔名 蔡诗萍与颜书韵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姓名,第一印象误以为是女性作者。名人诗萍露脸,书韵视频里也见其貌。含有脂粉味的名字又如何,诗萍已成了花甲美魔男,书韵是东洋小书生。其实呢,比如“香”字,比如“凤”字,也出现在男人角色里,且是大侠——楚留香、陆小凤。 蒋勋与董桥,这两人或许都是原名。(编按:董桥原名董存爵)这样的笔名有一种大气及广阔视野,也甚符合。 蒋勋的嗓音好,说话遣词用字都很精准,常常在视频里听他,听得睡觉,也不觉得对他不起(声音安抚人心)。他又作画,又教学,又推动讲解古今中外各种艺术领域,也真的可以赐封勋章。 用了原名下笔胆子变小 蒋与董都不是普遍的姓,也不是那种冷门姓氏,却有一股气势。董桥不会让你想到小桥流水人家。我常想,那应该是一座在土耳其的大桥,衔接欧亚洲,东方与西方。董桥性喜收藏,故此他有他的考究与渊博。 亦舒的原名用在笔名也极好。她写作的观念是小资产的快乐与不快乐,她不太写贫病交加大苦大难,或大企业大家族你争我斗。生活是这般繁忙与压力,读者的我们,看她写的小故事,松了精神歇个脚,故——写的看的都亦舒服。 也有以个人洋名为笔名的。早年有非常张迷的迈克,现在也有一个金宝的迈克,我假想两人同一时间出现,不知道除了撞名是否也会撞衣。 当然笔名可以是原名;只是用了原名的自己,下笔胆子小了一点点,好像不能另创形象。(有时又胆子大了一点,想告诉人真实的自己。) 原名或笔名,真实与不真实,文里文外,人前人后,或许我们都藏有个双胞胎的自己,交错出现,你且认一认。
2年前
当年一开始,人们说西西与亦舒写得很相像,有时分不出谁是谁。很快的就分出来了,西西走向文艺,亦舒走向流行(不说是通俗或言情)。看懂亦舒的长文短文。西西的自序〈造房子〉说了自己笔名的由来,〈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也真悲哀,还是难结婚。她有些文章寓意特别,我像懂了一些又像不懂。读圣经里的〈启示录〉,末日时出现在空中的白马红马黑马灰马,也真的天马行走在天空,先知约翰一个人的看见和书写,后人10种的看法。一个像我这样的男子,深奥的寓意,至终也没看懂了什么。 想取像西西一般简单的笔名 蒋勋董桥都说梵谷的画是热的。我想也是,梵谷这么狂热,画作怎能不炽热呢,热得不能伸指碰触,啊名画不可碰。他画了极多幅的向日葵,向日葵采集了太阳的光,感染在其画笔,所画必定灼热。我的手与指翻看的是漫画,有一年特意买了Lat。这么丑的脸孔——每个人物的鼻子都是倒立三个小山丘,这样来表达东方人的扁鼻;都在画着甘榜里的事,这是我熟悉的马来西亚,我的马来西亚我爱你。我是这样的一个男子,有些名画太过抽象,太过超乎想像,脑里的运输不怎么通畅。 那天与身边的人说,听到FM频道经典95里的一个曲子真好,我说不出名称,也哼不上那曲子。我是一个这样的男子。去了那些闻名的音乐会,上半场直腰,下半场撑腰……撑到完场。在家里可以坐着躺着,听南海姑娘不要太伤心,因为她年纪16岁半太年轻。听望春风不要太痴心,门前芭蕉叶动非郎来,莫被风儿骗了还傻呆呆。后期听的止于王菲的传奇——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这真似张爱玲极短的一篇〈爱〉。一男一女之间的爱意都发生在一瞬间,那一眼就知道了彼此。我是那么肤浅,古典频道有时播出花腔女高,我的频率受不住这样的高度。 “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这般普通女子,不凡职业(遗容美妆),已知很难结婚。一个像我这样的男子,一般层次,结了婚,岁月静好,与子偕老。突然也想取一个像西西一般简单的笔名,笔画也少,叫做比比,比比皆是——一个像我这样的男子。
2年前
亦舒屡屡自嘲,说自己是文字的公务员,因为她真的做到数十年如一日,每天都是天还未亮就起身,一篇杂文一篇小说交替着写,默默耕耘,凑足给自己拟定的每日字数,刚好来得及上楼叫醒女儿和在大学当教授的老公,并准备好早餐,然后把女儿送到学校去——而我对亦舒的钟意,除了钟意她替流行小说拉拔出生动的生活感,以及入世的求生哲学,其中还掺和着我对她敬业乐业的钦佩——尤其是她的自律。她的自律对我来说绝对是修道院长老级别的。不脱稿,不拖延,有着老派专业作者的操守和美德…… 亦舒脸上有痣。但那痣不长在左眼角底下,也不是小小一颗蓝色的,而是在右脸颊,圆圆一颗,不笑的时候看上去,那痣颇有点踌躇满志的骄傲相——面相学好像有这么一说,右脸有痣显贵,尤其是女人,而右脸颊饱满丰润,无论做什么都比人强,很少会有不出类拔萃的,亦舒恰巧就是。 但亦舒喜欢的痣不是这样的。她总是安排她钟爱的女主角左眼角底下长了颗泪痣,《玫瑰的故事》里的黄玫瑰、苏更生和方太初,脸上都长了颗摇摇欲坠的泪痣,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让珍爱她们的男人飞扑过去伸手接住——再也没有比亦舒写的女人脸上的那一颗蓝色的泪痣更让男人惊心动魄的了。那样的一颗痣,已经不是主角造型上的装饰,而是整个故事整段人生的起始了——至于这颗痣的原型,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来自素有美艳亲王之称的邵氏女星何莉莉。当时何莉莉左脸颊上也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据说何妈妈嫌这颗痣孤苦相不吉利,频频催促何莉莉把那颗痣给点掉,亦舒知道了,跳出来捍卫这颗痣,鼓励何莉莉把痣留下,她说就是这颗痣,才给何莉莉漂亮的脸蛋平添多少故事。 [vip_content_start] 年轻时候,亦舒的第一份工作是当娱乐记者,因此几乎是混着女明星陪着女明星们一起长大的,而亦舒特别钟爱的女明星,何莉莉是其中一个,另外还有林青霞。我还记得亦舒提起,当年采访主任派她接林青霞的机,她心里老大不愿意,嘀咕着说,不就是一个在西门町被星探发掘的小女孩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后来见到林青霞,顿时惊艳得整个下巴都快掉下来,第一眼就被青霞的眉毛震撼,那么粗厚那么飒爽,不相信这世界还真有那么美丽的女孩子,身段和五官都无懈可击,如果真要嫌,也只能嫌林青霞的头发不够厚。而且青霞的清纯,跟当时何莉莉那一派邵氏女明星的俗艳是不同的,林青霞见到亦舒,怯懦懦地唤她一声“姐姐”,亦舒听了,整个人马上酥软下去,心里升起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准别人欺负她的正义,甚至还警告林青霞,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那两道又浓又黑的眉毛绝对不准剃,因青霞脸上倨傲的英气,就是这对眉毛造就的,青霞立刻卖口乖,“姐姐叫我不要剃,我就听姐姐的话不剃。” 亦舒对美,尤其对美女的美,总是特别苛刻,也许因为她自己长相不算精致,脸盘太大鼻头太圆,但很是神气精明自信,跟美毕竟还是有段距离的,而且围绕在她身边的“玫瑰们”,每一个都美得出其不意,美得咄咄逼人,包括一头短发,走路飒飒生风的徐克前妻施南生;包括品味和韵味皆怡人的前邵氏女星后转行室内设计的方盈,据说《我的前半生》就是以她的故事为模型;包括亦舒在香港半岛酒店喝下午茶见到美得像一只雪豹的周天娜,倒抽一口气拍着胸口说“幸好我们还有林青霞”的林青霞;包括年轻时可爱得连亦舒都想把她宣传产品的海报偷偷撕回家的张曼玉;当然还包括和亦舒最疼爱的“震侄”倪震在一起的两任女友李嘉欣和周慧敏,据说亦舒很喜欢周慧敏干净精致,美得如陶瓷娃娃一般,却对李嘉欣空有外壳没有灵魂的盛世美颜颇有意见,可亦舒应该明白,真正有本事翻云覆雨,一出手就可以替自己的人生翻篇洗牌的,绝对是李嘉欣这等百媚千姿,一边颠倒名流一边替富商脸上贴金的“绮色佳”——美丽也许是肤浅的,但如果没有美丽,尤其在香港,人生很可能就只能徘徊在浅浅的岸边,永远坐不上游艇出海看夕阳。 镜头一转。我记得好多好多年前,亦舒来过吉隆坡,亦舒惊讶地说,“想不到马来西亚人的中文这么好。”这话显然是亦舒无心之失,可听进耳朵,到底叫人不舒服。亦舒17岁就到香港《明报》当记者,还在念着中学就有报馆派人到学校跟她取稿件赶着下版,廿多岁给自己筹足学费就飞到英国念酒店食物管理,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先是在台湾圆山饭店当女侍应总管,然后回港当星级酒店的公关经理,还当过电视台编剧,甚至有一阵子还一边写稿,一边当上政府高阶新闻官,其事业之顺遂,其才气之高以及名气之响亮,着实让人妒忌,她看到的世界,远远凌驾马来西亚其实也无可厚非。 自律且老派的文字公务员 并且亦舒是早慧的。亦舒的早慧带点殖民地风格,是中西调混,也是特别懂得在太平盛世中投机取巧的。这和张爱玲不一样。张爱玲的早慧是4岁时母亲丢下她远走英国,倾塌了她心目中的幸福家庭堡垒,随后后妈嫁进来对她施予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暴力,被逼提早成熟的——所以亦舒的文字,不晦涩不阴暗,且春光明媚,亮度都调得刚刚好,亦舒对人性的鞭笞也不会太偏激太咬牙切齿,反而都只是港女进化史,以及都市女子启示录,把她的机灵敏锐和尖酸刻薄注入笔锋,血淋淋地教育穿名牌任高职的现代女子,“生活上依赖别人,又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那是没有可能的事”——这是真的,我也一直认为,女人在感情上历尽沧桑只会显老,只有在生活里精明干练才会屹立不倒。 亦舒屡屡自嘲,说自己是文字的公务员,因为她真的做到数十年如一日,每天都是天还未亮就起身,一篇杂文一篇小说交替着写,默默耕耘,凑足给自己拟定的每日字数,刚好来得及上楼叫醒女儿和在大学当教授的老公,并准备好早餐,然后把女儿送到学校去——而我对亦舒的钟意,除了钟意她替流行小说拉拔出生动的生活感,以及入世的求生哲学,其中还掺和着我对她敬业乐业的钦佩——尤其是她的自律。她的自律对我来说绝对是修道院长老级别的。不脱稿,不拖延,有着老派专业作者的操守和美德;文字的运用更是独步江湖,自成一格,像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的高跟鞋在中环小跑步,节奏明快,充满都市气息的,甚至亦舒创作量汹涌之极,每年给自己设定至少出6本书的目标,从来不会以作者放假外游或作者灵感堵塞而让她豆腐专栏和连载小说齐开天窗——一个人的时间使用在什么地方是看得见的,这句话也是亦舒教会我的,而我一直紧记至今,受用无穷。 而如果说亦舒当年一连三集的散文合集《豆芽集》和她“轻而便利”的都市小说,启蒙了我对文字的好奇,其实也没有不正确的。我还记得,少年时年龄比我大上一截的姐姐们每个月把零用钱储下来买香港的《姐妹画报》,为的是看时装看小黄页里的爱情信箱,而我却每期追读和亦舒每期一会的都市爱情短篇,那整十来页的小说,编得实在用心,简直就是纸上电影,还请来顶尖的模特当插图人物,拍成剧照以推进小说情节,而当中我最喜欢的是个叫倪诗蓓的模特,巴掌脸大眼睛,样子特别清纯,喜欢发呆嘟嘴,生动的表情都被摄影师捕捉下来,全都刻进了我的青春里。 甚至我对香港的印象,也是一点一滴,从亦舒的小说里拼凑出来。张爱玲不是这么说吗?我们总是先看见海的图画,最后才看见海。我也一样。我事先读到亦舒写的天星码头,后来才坐上渡轮想像亦舒写的丹薇寂寞地坐上最后一班渡轮过海,等待一个孤芳自赏的男人。并且先读到亦舒最爱写家明与玫瑰的约会老爱约在尖沙咀码头海运大厦外的第三支旗杆,后来才一到香港就赶着去尖沙咀找那第三支旗杆的——甚至后来才知道,亦舒当年第一次和她的第二任丈夫老庄约会,也是约在那第三支旗杆底下等的。 而且记得吗?在男神女神或高富帅白富美这一类粗糙而肤浅的称号还没出现之前,亦舒就给了我们那一辈人设定了最有品味的男女人设,永远的家明与玫瑰——而且家明必须是工程师,因此我怀疑亦舒有很可怕的理工男情意结,还有玫瑰必须有浓密的头发和发育得很好的胸脯,而且他们穿的是永恒的白衬衫卡其裤,玫瑰除了钻石,不戴乱七八糟的宝石和玉坠,而家明开得一手好车,手腕干干净净的,只戴一只薄薄的白金手表。那时候我当然也读过范柳原和白流苏,也知道什么叫做“我们都回不去了”,可是那样子的爱情那样子的时代背景太颠簸太流离,我们向往的是大都市雅痞生活和小资情调,如果没有办法像遇上勖存姿的喜宝,也必须得像和涓生离了婚之后打落牙齿和血吞重新站起来的子君——因为最值得爱的女人,往往是有本事自己爱自己的女人。 并且我记得,亦舒以前相当保守,写男女之间的相处,甚至比琼瑶和依达还要拘束,我从来没有忘记她写存姿羊毛衫的纽扣扣错了,喜宝叫他过来,说要替他把纽扣重新扣好,结果喜宝解开扣子,还没扣上第一粒,事情就发生了——后来年纪大了,亦舒反而解开束缚,她小说里永远的家明。相信也应该秃了头顶灭了烈火,因此看得出来她开始比较乐意用文字在男主角的身形上游移,喜欢混血强壮的年轻身体,而且喜欢蓬茸的毛发,所以男主角大多长着地毯也似的胸毛。这些其实都是可以谅解的。谁不眷念青春的美好呢?而真正的青春,应该是结结实实抓在手里摸得到的才算数。 我们没有办法不爱亦舒,因为八九十年代的亦舒就教会我们,“人生短短数十载,最要紧是满足自己,不是讨好他人”——老好亦舒,她最好之处,是她看透的人世,明明开到荼蘼,却花事未了,并且从不过时。从来都不。
2年前
不敢用张爱玲那卅年前的月亮作比喻,如今在天台上观望的月亮,或许是身体无恙,或许是国安稳家安在,个人即便脱了节,那黄黄的月,没有陈旧的感觉,仍是月光明。 我是说与文字脱节卅年。 若是像那些电视剧的故事,整个人与时空脱轨,那也就曲折离奇。我不是,我仍然从黑白电视、七彩电视、数码电视,到不怎么看电视;后来对着的是手机视频,在我的视线里,逐步逐步少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没买书了,杂志不买了。买了十几年的书,又后来十几年不买书。不买书的那些年,也只买张氏生前或死后那些挖宝出版的书。报纸杂志在什么场合有,就翻两翻。那翻两翻,偶尔看到陶杰,偶尔看到梁文道,都是学识那么好,很有洞见,也没买其书。至后来,他俩也常在视频里出现,用那样的媒介表达他们自己,也觉得甚好。 从视频知道一些事,几乎与文字失联。偶尔从谷歌寻找八卦——亦舒发生什么事么?啊她与前夫所生的儿子,她没有预备要相见欢,而选择不见。她同期的林燕妮死了,之前看林的访问视屏,她也真孤单,弟妹癌症死了,妈妈死了,家庭里只有她一人和儿子,她自己也死了,佩服她死前的一天专栏仍继续,那已是2018年的事。 2020年的灾,没有预警,之前根本想像不来,竟然会有封城、封国、封世界。早年看张爱玲的“封锁”还不怎么体会那状况。 那年像囚住,偶尔释放,活动只能短路程。外出一人,只购日需。早上下午晚上,日子瘫痪,像是退休像是病人又像是囚犯。 路障警察问我:“先生你去哪里?” 答:“哦……买个早餐买份报纸。” 买报纸。是的……要知道马来西亚如何了,邻国如何了,世界如何了?小民当如何活? 现在已没有他处报纸可翻两翻。 时间也不是24小时,好像一天已是48小时。 竟然发现亦舒迷还在 看诺希山,看本国数目字上上下下,看本国或死或还可活的数目字,这是怎么啦?是战争每日伤亡报告么? 消解恐慌,看看副刊。 脱了节卅年,副刊文章都各有专长。写生物的有之,写甚爱其物者也有之。有医者的心事,也有患者熬过的激励事。有关日本文化的,中国古文的,名画的,现代绘本的,没有专长写不出。也有行走各城各乡各镇作记录,又有荣休者和学者,回想城中大小事,还有那年那些事。竟然发现亦舒迷还在,竟然发现有人写明星写进对方的灵魂,这法眼神功也太厉害。 夜晚“听”文字,听蒋勋说了许多“美的沉思”,记得他常引述——天地有大美。又说“美”是羊大为美,为何是羊肥大为美?中文字多为象形的视觉,而这“美”或许不指向视觉,而是味觉——肥羊烤后味美啊。 文字是那么吸引么?有人问青霞,若人生重来,她选择演戏或写作,她选择写作。她这些年来积极学画学书法,志向是——艺术家。最没想到她欣赏的作家竟然是那个常感荒凉的张爱玲,更没想到另一欣赏是很丧的太宰治;也是吧,她有怜悯之心,她说她心疼这两人的遭遇。 我呢,与文字脱节卅年,此时翻着读着,笔在执着,明知力有不逮,只是心在荡漾。
2年前
在那个只有信用卡和八达通的时代,郑裕玲说过,她没工开的日子,其实也没啥特别嗜好,就喜欢把一叠叠的钞票拿出来熨平,一张接一张,越熨越精神,越熨越上瘾,因此郑裕玲疯狂的接戏,疯狂的把演技当手艺,马不停蹄,熟能生巧,从这一个片场赶到下一个片场,以至被香港娱乐圈封为“郑九组”,因为就只有她,可以永远准时、可以永远精神奕奕地同时间赶9组戏,完全印证了她某次在接受八卦周刊访问时所说的——搏命拍戏赚钱,不过是希望逛街买东西,可以不用看价钱…… 〈创世纪〉收尾的时候张爱玲是这么写的: 老妈子进房点了台灯又送茶,女主角紫微坐下来把书掀开,读到文言的童话,觉得没多大意思,结果一翻翻到中间,说一个渔人从海里捞到一只瓶,打开瓶塞,里面冒出好大一股烟来—— 郑裕玲坐在商务舱,突然很想吃糯米鸡,于是她按钟把空姐招了过来,挑起眉尖笑着问,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在飞机上吃到蒸热到冒出烟的糯米鸡呢——郑裕玲自小就不相信童话,她只相信所有可以用钱买到的东西,因此瓶子里冒出来的烟,以及奇迹奇缘奇遇,这些都不会是新世纪女人心智高度进化之后愿意去关心的事——张爱玲想说的恐怕是,女人总是高估了自己,也总是千方百计地哄骗着自己。无论斑斑驳驳的爱情或长长短短的人生,还来不及眨眼,茶就凉了,女人们竟还窝在沙发上,妄想可以为自己创世纪,并且以为人生,一定要通过牺牲,才可以确定自身。 [vip_content_start] 郑裕玲当然不。郑裕玲对童话总是特别的不耐烦,尤其是那种寓言类的童话,如果拔开一个塞着塞子的瓶子就可以创世纪,她又何苦这么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一个有品质的女演员,意味着她必须具有洞悉并判断一个故事的深度的能力,而她的演技,则体现在描述故事以及把故事的碎片串联起来的能力,在她演过的每一个角色里,一格接一格的菲林,一个换一个的表情,在电影里拨开浑沌开天辟地创世纪,这样才最阔绰,也才最实际。 如果没有很多爱,那就要有很多钱 而郑裕玲,即便在最刁钻的香港人眼中,也是最有资格代表香港的香港人——我记得黄霑说过,“世界上只有香港才有郑裕玲”,这话说得漂亮,真的漂亮,我看郑裕玲,看中的也是她一站出来,就是一座插满港女特质的词汇总库:精明、独立、睿智;还有干练、好强、专业;最重要的是,郑裕玲太自爱,她的自爱虽然到最后,耽误了婚姻,也辜负了爱情,因为她渐渐已经不再稀罕被爱情的甜蜜浇淋,也不再有耐性去灌溉兴许有五成机会欣欣向荣的恋情。所以我很相信,亦舒称赞郑裕玲实在是个有趣的小妞,那“有趣”两个字当中,多少包含了她由衷的赞叹,赞叹郑裕玲竟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将港女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就像亦舒的喜宝所说的,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那就要有很多很多的钱,因为钱比起爱,永远更值得信赖。 这也是为什么,沉积在我脑海中对郑裕玲最生动的画面都是和钱有关。尤其在那个支付宝还没盛行,只有信用卡和八达通的时代,郑裕玲说过,她没工开的日子,其实也没啥特别嗜好,就喜欢把一叠叠的钞票拿出来熨平,一张接一张,越熨越精神,越熨越上瘾,因此郑裕玲疯狂的接戏,疯狂的把演技当手艺,马不停蹄,熟能生巧,从这一个片场赶到下一个片场,以至被香港娱乐圈封为“郑九组”,因为就只有她,可以永远准时、可以永远精神奕奕地同时间赶9组戏,完全印证了她某次在接受八卦周刊访问时所说的——搏命拍戏赚钱,不过是希望逛街买东西,可以不用看价钱。 但郑裕玲的以钱为尊,彻底吓退了周润发——嘟姐和发哥年轻时,是全港居民最喜爱的电视荧幕情侣,大家都希望他们是一对儿,但郑裕玲太过理性,她的理性可以凋零所有男人的感性,而周润发偏偏是那种可以为爱情做傻事,可以为一个爱不到的女人伤害自己的男人,所以郑裕玲说,她可以和周润发在荧幕上缠绵悱恻,随时随地嘟起嘴接一个世纪长吻,但摄影机一停,他们背转身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都不可能走在一起。郑裕玲要的男人,一是可以用才华制伏她,一是可以让她降服对她臣服,她太精打细算,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情情塔塔的千回百转,况且郑裕玲给自己的人生结构奠下的基石太过扎实,根本就不需要感情作为摆设或装饰—— 越是贴地的角色,越是超水准发挥 尤其在我们都追港剧、都看港片、都听“劲歌金曲”、都如数家珍能随口把应届参赛港姐的名字倒背如流的那段“港心”岁月,我特别喜欢郑裕玲的醒目精明与巴辣,没有一个香港女明星的港女气场可以压得住当时纵横电视和电影,并且演技飒飒生风,主持功力咄咄逼人的郑裕玲——而单是一个郑裕玲,就可以把不同阶段的香港精神都浓缩在她演过的角色里头。《网中人》的方希文,《倚天屠龙记》的殷素素,《流氓大亨》的宋楚翘,还有她演过的开心女鬼杨巧儿和男亲女爱的Miss Mo,几乎没有一个角色不是经过郑裕玲的开光点睛而光芒四射,并且在我们那一代人的影视记忆里,重播了又重播。 一个女演员,有机会出演一部经典,多少因为“天时地利”,但能够把戏里和剧里的角色,演成经典,雕成模型,那才真正是凭实力成就的“人和”。每个沉浸过八九十年代港剧和港片的我们,其实脑海里都不止一个郑裕玲。郑裕玲最神奇的地方是,她的智商和情商,比一些女明星的脸蛋和身段还要玲珑凹凸,在电影里头,她不是花瓶也不是壁纸,而是行雷闪电,越是甩在地上的低俗角色,她越是有本事把她们拾起来将之殿堂化,比如《表姐你好嘢》的大陆女公安、比如《赌霸》有特异功能的鱼市赌霸、比如《星星月亮太阳》的舞厅妈咪,郑裕玲手到擒来的影后奖项,几乎都是脱胎自让人瞠目结舌的低俗角色。 而我最喜欢的嘟嘟,是整部戏塞满注水避孕套扮大胸脯低智商落选港姐梁好逑的《神奇两女侠》,并且到现在还记得她穿着比基尼跳进泳池说“今晚爆大镬”,还有她和叶童分别向王敏德索吻之后,一人一拳,挥向王敏德那张听说当年在中环走过,路人不论男女,无一不频频回头的俊脸——并且我一直觉得,这出百部不可不看的香港电影,绝对是甘国亮送给郑裕玲最豪气的分手礼物。 当然郑裕玲的成功从来不是侥幸,而是必须在最微小的细节上耕耘。也因此和郑裕玲搭戏,迟到简直就是死罪,有一次黄子华记错通告时间,迟到一个小时,她把整张脸挂下来,又黑又冷,像极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停尸间。还有一次,刘嘉玲首次当女二,和嘟姐一起拍《流氓大亨》,因为台词记不熟,来回拍了几次,郑裕玲马上不客气地丢下剧本,对刘嘉玲说,“还是收工吧,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你回去把剧本背熟了才回来”,把刘嘉玲吓得两只腿直打哆嗦。 后来吧,郑裕玲的母亲因心脏病突发而逝,离世数日后才被巡楼的看更闻到恶臭而发现,大家才知道郑裕玲和母亲的关系竟然疏离至此,媒体更是一窝蜂放大两母女之间的互动原来近乎零——甚至有人问郑裕玲,那你会不会瞻仰母亲的遗容?郑裕玲平静地摇了摇头回应,不会,因遗体已有变化,所以决定火速封棺,这样才能留住对母亲的美好印象——我想起卡缪写的《异乡人》,第一句就说,今天,妈妈死了,但也有可能是昨天,我不确定——明明是多么悲凉的一句,但又多么凶狠地砸开现代人的孤独和冷漠,更点出了嘟姐和母亲的关系,原来已经疏离到连病和死也疏于往来的地步。嘟姐更因对母亲的暴毙毫不知情而遭受外界的谴责,说她未尽女儿职责,既不孝又无情,可又有多少人明白,郑裕玲与原生家庭的距离和生疏,是因为她自小就赢不到母亲的欢心,而一度活在忧郁而扭曲的日子当中。 至于郑裕玲和甘国亮之间,在那整整10年无欲则刚的爱情,感觉上就好像携手在梦境里旅行,而那梦里有色彩有香味也有音乐,就是没有地平线——我很怀疑,在爱情的国度办理出境入境,性取向其实就等于国籍,那些没有坦白呈报的,难道就不算作谎言?而长期维持纯灵魂伴侣的关系,是不是就可以抵消恍然大悟的被欺瞒感?郑裕玲和甘国亮,在某程度上,绝对是最完美的精神同谋,尤其是和电影相关的创作上,他们相互圆满,他们也彼此成就,正如当年才气逼人的甘国亮,前后花了两年时间在《明报周刊》拉页连载的纸上电影《人间蒸发》,因为拍不成实质影片,所以都在纸上仿剧照,嘟嘟在书里一人分饰母女两个角色,不断的换造型换妆发,随着摄影师到处找外景拍摄,那是甘国亮说的,他和郑小姐二人三足,用心完成的代表作。 而现在的郑裕玲,孤独是她点选的人生配套里边最基础也最不可剔除的一个选项。我偶尔在想,像嘟嘟这么一个习惯了在不同角色穿梭的公众人物,她是不是也会偶尔一个晃神,记不清当时当刻,她从电视台或片场回家,泊好车子从车内钻出来的时候,她依旧是她自己对外的变体,还是她已经恢复原来的她自己?或是她即便褪下公众形象回到的那个家,其实也只是她的第二片场,因为就算孤独,郑裕玲也要求那孤独有绝对的独特性和多样性,就像她演过的角色一样,每一个都立体而生动—— 谁说孤独一定要暮气沉沉?谁说孤独,就不可以是带有宗教意涵的美学体验?正如在郑裕玲拍的第一部电影《花城》,她在恍惚的巴黎,恍惚地嗅探着爱情,而爱情有时候,总得要有裂缝,才会迸发生机。
2年前
  徐秀美也为文学书籍画封面,乍看以为是卫斯理小说。(封面提供/龚万辉) 少年时也曾经沉迷在倪匡的科幻小说里。无聊的上课时光,把课本竖着偷偷夹一本卫斯理,三、四节课就能看完一本。比起武侠小说,卫斯理系列的小说开本短小轻薄,非常适合偷偷摸摸地读。有时不免还是会被老师逮到,竟伸手把小说没收了,要隔两三天才还。那故事吊在半空,正是紧张时刻,卫理斯还被关在密室里,害人挂心几天。 倪匡笔下的科幻小说情节,看多了也就渐渐知道路数了。一定又是自小受过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最后都是外星人来地球搞的鬼。虽然知道,还是忍不住要看,有时就是文字里那诡谲的氛围迷人,在无趣的现实里容许多一些想像。却不知许多年后竟都将故事淡忘。老家书柜里还有零零落落几本倪匡小说,都是以前从小报摊、租书店买回来的。有时抽出来摸摸那陈旧封面,又总有一种历久弥新的美好。 如今“租书店”都已是过时的名词了。八九十年代似乎处处都可以轻松找到倪匡的科幻小说,台湾版和香港版都同时陈列在贩架上。香港明窗出版社的卫斯理小说一律是口袋书的小开本,封面大部分用上写实的摄影彩色照片,书名打直嵌在正中,醒目的粗黑字体。若上课偷看,以明窗版的小说较为夹带方便。台湾远景出版社的版本则是一般书籍的菊十六开大小,封面是手绘插图。相比之下,香港明窗版的封面不作内折,整个设计都透露一种便携、速食的风格;而台湾远景版则因为风格特出的封面绘图,总是多了一点值得凝视的细节。其实小说的内容文字都一样,若要说两者因为封面设计而有所不同的话,就像一碗是即食泡面,一碗是手工现煮那样的区别吧。 少年时当然不管泡面或拉面,都是咻咻咻地囫囵吞枣,不曾理解通俗小说配上文艺插画在当时(甚或30年后的今天)其实都是非常大胆的结合。许多年后才知道远景版的小说封面是由台湾画家徐秀美画的。徐秀美除了为倪匡系列小说作画,同时也给远景版的克莉斯蒂推理小说画封面,偶尔还可以在洪范出版社的文学书封上看到她的作品。徐秀美的插画风格非常强烈,可以让人一眼认出的那种。她擅长画人物,又不那么写实,以破碎、抖动的线条勾画轮廓,再用透明水彩上色。墨水线条沾湿了会稍稍晕开,就有了一种独特的手绘质感。 在徐秀美画笔之下,那些脱胎自科幻故事的人物总是挂着一种怪异的神色,一种和现实世界若即若离的疏离和陌生感。他们有时脸颊灰冷,双眼迷蒙。大概就是那种表情,在电脑绘画尚不流行的年代,我觉得只有徐秀美的手绘作品,画出了卫斯理小说之中,那种藏在故事背后的离奇和诡异。这些封面的绘图,或许比内页更早一步地,让人直觉地感受了倪匡科幻小说里头的情节氛围。 日本电影导演黑泽清曾经为恐怖漫画大师伊藤润二的漫画下了一个注脚。他说,伊藤润二的人物总是无语地看着自己背后,但画格里的背后什么也没有,这其实就是“恐怖”本身。 抽象的意念和感受一向最难画出来。我在徐秀美的封面插画里,似乎也能体会到一种藏在画作背后的奇诡。小说《环》封面一片橘色,那个低头斜视的人物神情,就非常类似伊藤润二那种“背后的恐怖”。此外,《大厦》、《茫点》、《无名发》……都是画得很好的封面作品。 由远景出版的倪匡小说一共44本,封面都是交由徐秀美画的。而我私心觉得,倪匡写得最好的科幻作品也都在之中了。此后卫理斯开始离地,阳世阴间来去自如(没错阴间也是外星人搞的鬼),那故事似乎可以任意无限延长,但灌了水的情节似乎更显得苍白了。 或者让我们回到最初,香港明窗出版社在1978年出版了第一版的卫斯理小说系列。初版的封面非常简洁、隽永,相隔40年,如今回看又是另一种时代风景。仿佛一个速食、轻忽的年代还没有真正到来。或许原来以为会过时的,其实并没有真正地过时,只是要谁回顾,再把它擦亮一次。 (原文于2019年4月26日) 如今回看,通俗小说配上文艺插画其实是非常大胆的结合。(封面提供/龚万辉)   如今回看,通俗小说配上文艺插画其实是非常大胆的结合。(封面提供/龚万辉)   如今回看,通俗小说配上文艺插画其实是非常大胆的结合。(封面提供/龚万辉)  1978年初版的卫斯理小说系列,封面非常简洁、隽永。(封面提供/龚万辉)   1978年初版的卫斯理小说系列,封面非常简洁、隽永。(封面提供/龚万辉)   1978年初版的卫斯理小说系列,封面非常简洁、隽永。(封面提供/龚万辉)  徐秀美的封面人物都有一种藏在故事背后的奇诡。(封面提供/龚万辉)   徐秀美的封面人物都有一种藏在故事背后的奇诡。(封面提供/龚万辉)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