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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捷

本地导演张吉安新戏《五月雪》因以五一三为题材,刚上映就引起讨论。《五月雪》的情节并不复杂,分上下两篇进行。五月雪,意指六月飞霜。雪即是血(因此雪字被染红)。上篇主要有两个场景,两点一线串联一系列事件:大华戏院、毗邻神庙的戏班。 5月事发时,大华正在播戏,戏班正在唱戏,电影《五月雪》则是第三幕墙,容纳两者,建构故事。 下篇,则讲述多年后两个受害者家属于乱葬岗偶见。 拿督公在戏里经常出现。但凡对拿督信仰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拿督其实是糅合了华巫色彩的信仰——很多拿督公都保留着生前的马来名字。他们大多是巫裔死后被封的土地神(然而这是和他们原教义抵触的)。片里普度信徒,乩童收华裔子弟为义子的拿督、戏台前被斩首的拿督像、极乐寺山脚下的民宅拿督、万芳到了半山芭时拜的路边拿督,是南洋拿督群像,是无所不在的拿督们,也是尚未捅破的宗教间的薄膜(或宗教间融合?) 然而,即使进入庞大的诸神体系,戏里的拿督依然是碾压一方的地方势力。半山芭嘛嘛档旁的拿督神龛外那尊地理位置略低的笑佛、笑佛底下位置更低的关公,导演用一路拉下来的运动镜头叙述了这点。 骚动初歇时大华戏院前的骑象苏丹,则是一种主权的宣读。戏里没有当年扫射群众的军人,只有魔幻写实手法呈现下的《马来纪年》苏丹阴魂,短剑依然锋利。 我最爱戏班后部那场戏。灯亮起,原来藏起了这么多人。戏里众人心心念念而无法获得蓝登记,却在寻找铁盒时落下一本蓝色中华民国护照。“蓝色的”。这句台词已经明显不过。在这里,颜色是政治暴力。 戏班后的娘惹对女儿说,“事情过了我立即把你转去华小”,那是种族关系开始被撕裂的证明? 镜头下藏着无数细节 与此同时,戏院那边妹妹爬上戏院天台看着烟硝,有人说不合理。其实旧式戏院确实备有设备让人爬上天台,以方便画师绘制海报。以前的电影海报都是手绘,这一点有出现在商晚筠的小说〈疲倦的马〉里。 低视角下军用卡车滴淌的黑油,则与我听过的传闻极其神似。我岳母在双溪毛糯有位闺蜜,长期住在乱葬岗附近。根据她的描述,在那个悲惨的日子里,半夜曾来了数辆军用卡车,有人将沾满黑油与血迹的人形包裹拖上山,挖坑草草埋就。立碑时许多死者的死亡日期都雷同,但不是13,而是欲盖弥彰的18号。这些,是戏外的细节了。或曰野史。 其他尚有不少细节。如长镜头的运营(这部片的节奏较慢)、如酬神戏时台上的老虎交融着传统马蓉乐(内容为苛政猛虎)、如唱戏时忽然出现交叠的祈祷声、如大华里《狼牙国王》(当年国父编剧的戏)及《负心的人》,这些都是符码与意象。看一遍恐无法全盘领会。 《五月雪》以真人真事改编而成。我听说过当晚躲过浩劫的幸存者,有躲在野外,躲在店里,自然也有躲在戏班的。 吉安导演曾和我说过一个故事,他曾在乱葬岗底遇到罹难者家属,称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座小山上埋葬的亲人。年轻一代可能无法感受当年那种冲击,可是对一些人而言,他们没有走出来,也没办法走出来。 毕竟还有一些受害者至今是渺无音讯的。
4月前
俄乌开战以来,众说纷纭。别的不谈,反正我也谈不来。俄乌之间的通讯战,倒是很值得一提。 瘫痪对手通讯设备和基站,在战争中起很大作用。虽然军方另有自己的设备,但对民兵而言,它依然是有效的沟通工具。 想起第一次参与Bersih时,智能手机刚流行。那时我带了一台黑莓即时滚动消息。其他人更不用说了。照片、短视频疯传,当时政府极力掩盖的事情,全被曝出来。 当时现场甚至来了台signal jammer。在那之后许多人手机信号被干扰。虽然有人极力主张干扰设置未曾出现过,但我自己及身边朋友确实看到了类似设置。 干扰信号,足以扰乱对方阵营。国外示威者在信号被干扰后使用以蓝牙为主的Apps,对抗当局的干扰和消息封锁。当时类似Fire Chat的软体火红。港人用得不少。本地倒是没必要,也没多少人安装,因为后来的Bersih变成嘉年华了。 那只是示威活动。战争呢?作用只会更大。 总统每晚在线上鼓舞人心 Tesla老板马斯克在俄罗斯炸毁乌克兰基站后,为乌克兰提供Starlink(星链)卫星宽频支援,确保网络无误。乌克兰通讯部长当时在推特上向他求助的举动十分机智。这个举动重要吗?我认为是重要的。它除了让人们报平安,对世界展示俄罗斯的暴力之外,更重要的是,一些自发的民兵没有军备,他们需要通信网络指挥及被指挥。 它还发挥了一个很重要的作用:乌克兰总统在战事爆发后没有逃离国家,每晚在线上鼓舞人心。这个功劳得算在马斯克头上。请设想,在断电、断绝联系的战区,对一切都不知情的你能有多勇猛?你手上的汽油瓶敢扔出去吗?如果通讯网络依然存在,就不一样了。总统留在战区、一人炸毁桥墩、70人抵挡数千人、哪个连的敌军被俘虏、敌军挺进到哪里这种种消息,都会影响士气。他们甚至抓了俘虏要对方打电话回去俄罗斯给父母,影响对方军心。俄罗斯后来发布乌克兰总统逃亡的假消息视频试图影响军心,也即时被对方打脸。 乌总统不久前发表了极佳的演说。如果没有通信设备,哪还能起作用呢?人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现在却是烽火连三日,Star link满天星。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