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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垂华

编按:多少年前,几次的净选盟大集会曾让不同族群站上街头,共同追求公平选举。许多人仍把它视为马来西亚团结的象征,但冯垂华在《街头的共同体》中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净选盟大集会作为马来西亚史上最大型且重要的社会运动,最后一场集会Bersih 5距今已经将近10年。时至今日,社运低潮,净选盟运动还有多少余温,温热着对马来西亚政治改变有所憧憬的人?尤其种族与宗教政治愈发绑定,全球“右倾”的当下,拾起研究净选盟大集会的《街头的共同体》学术专书,能有什么收获? 2007年至2016年,10年来5场集会,上街人数不断壮大,各族人士上街,相互掩护、照应,各语言标语的画面在当时的社交媒体不断流传。“不分种族”“团结所有马来西亚人”,是当年净选盟运动的美好论述。 《街头的共同体》作者冯垂华恰恰挑战了这个长久以来令参与者引以为傲的论述。以净选盟集会为例,社会运动作为公共场域,是否真正突破了族群藩篱,打破族群框架? 先说结论,作者认为,净选盟作为参与族群多元的社会运动,集会现场的浅层互动(如闲聊、共同展延抗争剧码等等)并不足以让各族群产生深厚的社会连带,或者将机会中缔结的跨族群关系带到日常生活中。 ◢民族是一种“想像”的共同体 《街头的共同体》是旅台社会学者冯垂华于2024年底出版的著作。他出生柔佛新山,现为台湾政治大学社会学系博士候选人及兼任讲师。本书是他的硕士论文,副题是“马来西亚净选盟大集会里的国家与族群”,顾名思义,即以我国史上最大型且历时最久的街头社会运动为题,分析族群政治。 学过社会学的人一定听过美国学者班纳迪克的《想像的共同体》。民族是一种想像的共同体,即便想互不认识,但是有相同认知和某种不言而喻的深刻情谊。最常举的例子是,国际运动赛事上,举国上下在此刻都会融为一体,为自家选手加油喝彩。 而冯垂华把这个“想像”空间移到净选盟的集会街头。互不认识参与者,在街头集合成一个共同体。在催泪弹、水砲车夹攻下,不同族群会彼此拉一把,送上盐和水,所有人奔向相同的目标:“干净选举”。 然而作者仔细观察,不管是集会人群中的分类还是出发地点,其实延续了殖民时代开始的“分而治之”。集会人潮里,人以群分,华裔、巫裔、印裔多数和各自族群结伴而行,只有“大敌当前”,才会集结起来对抗国家机器——警察。 华裔的集合地点在茨厂街或苏丹街;巫裔的集合点在SOGO百货公司、国家清真寺、马来亚银行广场;印裔从十五碑出发。当然,还有一些混合族群的集合空间,例如中央艺术坊、富都车站、双峰塔公园等。 集会带来的“团结”之感和奥运会期间一起在嘛嘛档看球的热闹相似,但是回归日常生活,纵使在跨种族的办公室里共事,下班后的私生活也少有交融。 ◢“族群政治”主题,仍不过时 《街》于2024年出版,作者在〈新跋〉自认:“学术书写常常是‘滞后’的。”“跋”指的写于书籍、文章、字画或碑帖等后面的简短文字,加个“新”字,似乎所指“尾声再尾声”。 确实,马来西亚在2018年终于跨过一道政治分水岭,完成首次政党轮替。然而,历时10年积累的社运力量在2018年大选取得“成果”,却很快地在2019年迎来以“捍卫种族”为名而出师的反ICERD(《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公约》)集会,2020年喜来登政变后频繁更换首相。 2024年六州州选伊党大胜,被喻为“绿潮”来袭,马来西亚政治进入新一篇章。原本的“种族政治”蒙上宗教色彩,许多政治讨论越来越窄,3R(种族、宗教、王室)甚至已经成为敏感话题。 (注:《街》作者一开始便厘清种族、族群及民族的基本概念。种族race为根据生物特质划分,如黄种人;族群ethnic则基于社会、文化、语言等原色归类;民族nation则依据文化和历史而建构,更具强烈政治意涵。唯,本地媒体惯用“种族”来区别华巫印等族群。) 《街》探讨净选盟的族群政治,看似出版得慢了好多年,但把重点放在族群政治,并不过时。“种族政治”或作者所说的“族群政治”一直是捆绑住马来西亚的幽灵,借由《街》作者爬梳,我们得以发现,这并不始于1969年513事件,也不是国家独立之初,而是更早英殖民时代建构的“种族典范”,以及“分而治之”的历史遗绪。 吉隆坡的城市地景,上述集会集合地点的族群属性,都是殖民政府方便管理建构出来,就连马来人与伊斯兰绑定,都是英殖民政府与马来民族主义者制定《马来亚联合邦宪制》中所定义,是确确实实的政治历史产物。 那么,面对“族群政治”幽灵,可以怎么做?像前首相马哈迪一直挂在嘴边的“宏愿学校”,把各族群小朋友设在一个校园,就能实现真正团结的“共同体”吗? ◢如何实现真正团结的“共同体”? 冯垂华认为,我们必须挑战族群/宗教文化的“本质论”迷思,重视族群关系与认同的流动性。他强调,并非鼓励读者必须放弃自身的族群认同、追寻另一种普同性身分,以达成跨族团结的效果。他强调,我们可以是“We are Malay/Chinise/Indian and Malaysian”。个人肤色、文化和国族身分是可以流动、兼具的,“马来西亚人”不是单一的身分认同选择。 作者认为,应该重视族群身分的差异及流动性,探讨社会成员如何在既有族群身分之外,营造更丰富的身分认同,或缔结更多元的社会关系。 这样的结论看似无力,而我们也确实在族群政治中不断打转。茨厂街招牌可以演上好几天的口水战;城市翻新法案可以上升至种族、宗教课题,被比拟为加沙惨况。不过,作者仍为那个“想像的共同体”保持乐观,疫情期间的白旗运动是为一例。他特别收入在书中〈补记:大疫时代中马来西亚的抗争行动〉。白旗运动是自发的,人们跨族群地为张挂白旗的家庭送暖,是以实际生活境况作为共识依据的“全民运动”。 相关文章: 【读家说书】白慧琪 / 3个关键词谈韩国:少年来了、鱿鱼游戏与尹锡悦 【读家说书】林于如确实杀人了……我们今天不谈死刑存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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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按:同往年一样,我们也请了几位年轻作者写下本地中文出版的印象文,作为你的选书参考。 流散、回溯:马华故乡与身份的再思考 文:李婷欣(台大中国文学研究所) 在现代化浪潮推动之下,迁徙与游走成为常态。“故乡”书写逐渐超越对原生地的情感依恋,转向一种回望的本能,与文化再现的实践。2024年“读家选书”(文学类)多部作品以多重视角探讨“故乡”,展现层次丰富的叙事形态。在“空间”—“时间”双重迁徙背景中,个体的回溯映射出历史进程的一部分。而多代写作者在叙述中展开对话,使“故乡”成为马华文学演进的重要纽带。这些作品以多样的文学地景,承载着对成长记忆、离乡情愁与身分思考的深刻书写,构筑了丰富而复杂的文化图景。 故乡书写必要性 海凡以其马共游击队经验,透过《落香》在二岛之间穿梭书写,将生态观察融入文本,描绘雨林共生的自然景象。上次写胶林生话,这次写沙巴管理油棕园的岁月,冰谷在《荒野惊奇:冰谷自传II》透过奇谈形式串联荒野记忆,从在“风下之乡”五年的“拓荒史”,重新审视故乡与身分的复杂关系。 故乡的书写因个体记忆的差异而呈现多样性,同时在反复的书写中逐渐形塑新的文化意义与认知。以槟岛为例,陈志鸿的《昔日儿童皆长大:槟岛乔治市男孩的故事》谈关于自身游走各地,但无论所见为何,“终究是从槟岛人的目光出发。”;梅淑贞在《游花园》对乔治市过度观光化的变迁提出批判,写道:“我是归人,不是走马看花的过客……” 这些文本不仅捕捉地方变迁,亦重塑个体与城市的情感联系。 麦留芳自传性散文《流水滚石》写了新/马两地的流金岁月,也聚焦于霹雳北部一带:槟岛、霹雳玲珑、怡保街巷,勾勒出故乡的时空延续性。牛油小生的《写给未来情人的足球指南》虽采博物式叙述视角,仍不脱新山作为故乡符码的影响。故乡书写或许并非刻意为之,却常成为自我定位的深刻倒影,折射出个体记忆与文化认同的复杂交织。 从土地至故乡——马华文学的“故乡” 书写,不仅重新诠释个人与土地的联系,更为未来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一种更开放、更多元的想像。马尼尼为在台,以另外的视角批判地解构传统意义上的“故乡”。《故乡无用》再现了乡土与现代性的矛盾张力:因肉身在他乡而长期受压抑的乡愁,游子逐渐失落——“我这一代人很多离开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乡愁在流散中被压抑,最终化为身分迷失的征象。这一书写反映出马华文学在时代洪流中的流散与重构,亦突显其对故乡议题的当代省思。 以书页为介质,马华文学在流散与重构中不断探索身分与文化的多元样貌。或许,我们能进一步追问:当代马华文学中的关于地域/故乡书写,究竟是一种纯粹的怀旧回望、讲古,还是一场对身分与文化的持续重构?在流散/定居的交织中,我们如何避免将故乡过度理想化,而是以更深度的视角回应其复杂性?这些未竟的问题,或许正是马华文学未来持续需要寻找的。 变变变! 文:叶福炎(东海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 在整理完2024年的马华出版品并贴在个人脸书后,陈静宜留言问:“今年的出版品较往年蓬勃吗?”以出版本数来看的话,过去一年的整体出版包括再版、再刷以及新版,大致上仍维持在既有的水平之上。不过,若分别从文类、内容及出版的版图来看,它们有着不同面向的倾斜。 从文学类的书单中,这一年可以说是资深作家的盛年。从年初由有人出版社推出一套7册的《梅淑贞文选》,一直到年末以冰谷第二本自传《荒野惊奇》,颇有前后呼应、文学定调的意味。只是,这一年甚少能见新人的出现。在个人所知的范围内,只有3位诗人,包括骆俊廷《大寒以后》、覃勓温《夕惕斋诗稿》以及章楷治《凋零与丰收:致芬妮》。或许,单从一年来看无法判准文学生态的现象,但不失为一记录。 不过,从内容层面来看,这一年马华文学是以儿少时光、家乡为书写主题。有别过往都围绕在政治记忆的文学书写,如此写作的集体改变现象,也是值得关注的。这几年来,许多马华作家都在谈论个人的写作如何摆脱马华的既定印象。我想,过去一年的文学出版提供了不少的思考点。毕竟,马华文学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而是极具生机蓬勃的多元及多样态发展。 另一方面,其实我们也能在非文学类的书单中,发现有关于华人与政治论述的减少。在过去一年里,最印象深刻的两本,即是祝家丰《政治发展和民主化征程》和冯垂华《街头的共同体》。当然,马华出版中常见的宗教讨论、地方史撰写,仍是非文学类主流常见的内容。它或已成为一种特定的出版类型,而这也涉及马华出版生产链的课题。 过去,我一直都在关注普及大众的出版品。它不仅占了出版市场很高的比例,也是拉动出版业很重要的存在。现阶段来说,它一直正在积极成长中。陈静宜对饮食文化的讨论、赖昭宏以大体老师家属的自白、陈亚才对印裔社群及宗教的介绍——这一类的大众书写相当重要,也是从阅读进入思考的重要媒介。 总的来说,过去一年的马华出版市场并未有令人惊艳的作品。若要细数种种可能的原因,我想可归纳为以下两个,即书籍出版也开始走向分众化,出版社能明确提供读者他们在阅读上的需求;另外,整体出版市场的版图处在一个变动的状态,或许出版社也在重新调整自身的策略和定位。 无论如何,这一年来的改变也只是个过渡。我相信,不久将来就能见新的版图出现。而在可见的未来里,整体的马华出版品必然是朝向多元的发展,也将在读者与市场的主导下,带起不一样的出版市场。2025年会是一个新的起点! 南洋岛屿的“地方性”再发现 文:潘舜怡(马华文学与文化研究者) 回顾2024年,以“南洋”、“马来半岛”及“东南亚群岛”等区域性和地方性视角为主题的马华文学作品,似乎再次掀起了一股热潮。在影视方面,廖克发的一部时长5个小时的纪录片《由岛至岛》,反思二战期间,日军、台籍日本兵、东南亚华人,尤其是新马印尼华人之间的历史创伤遗绪,试图重新梳理南洋岛屿的战争网络以及庶民叙事。此片获得2024年台北电影奖百万首奖、金马奖最佳纪录片等奖项,备受瞩目。而在印刷出版方面,也“由此地至彼地”,出现了不少聚焦探讨南洋不同区域的地方文化、宗教信仰、文学地理、小镇历史的叙事,散发着关于马华岛屿/地方书写的魅力。 首先在北马部分,三可马凯丽的《乔治市的老店铺》带领读者进入槟岛乔治市,通过栩栩如生的建筑插画,叙说城镇老街、小巷的小铺故事,展现槟岛老建筑的生活美学气息。此外,陈志鸿的《昔日儿童皆长大:槟岛乔治市男孩的故事》,则以散文笔触,回忆在乔治市生活的童年往事。本散文集透露了作者对于祖父母、父母、亲友的抒情叙事,让读者感受属于槟岛小孩在市镇成长的记忆“温度”。 转移至中马部分,朱宗贤的《霹雳地方掌故》引领读者进入霹雳州的各个县市,从教育、经济发展、新村、医疗、饮食、宗教、小镇老街等面向,探讨该区华社的文化记忆。本书内容巨细靡遗,娓娓道来,尽现霹雳华人生活的地方风情。至于白伟权的《拜别唐山:在马来半岛异域重生》,则回到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的历史现场,考察拿律地区的华人史,当中牵涉了华人苦力移民、矿工的社会日常,谈及地方瘟疫、会党帮派斗争、华人经商群体的盘根错节,打开了离散华人于南洋“重生”的史迹剖析。 至于廖文辉编的《居銮老街的社区建构与发展作用》,则是本年度南马社区观察的代表作。本书属于学术研究作品集,书中收入了9篇关于柔佛居銮的华人社区建筑老街、教育、华人领袖、家族企业等探讨。另外,廖文辉的《马来西亚闽南宗族资料汇编》以及安焕然的《海洋与南洋:海南人的历史与文化》,分别考察了移居南洋的闽南、海南华人群体,讨论他们的宗族史、精神文化史,从学术研究角度进入对华人“由岛至岛”流动的历史叩问。 有趣的是,留台作家兼画家马尼尼为似乎“背道而行”。她的小说《故乡无用》叙述的是一个20世纪从中国移居至马来西亚落地生根后,所产出的“无用”的家庭故事——叙述卖咖啡营生的“阿公”以及14名儿女如何面对疾病、死亡、迷信,思考原乡平凡“无用”的反讽性。而本书为第24届台北文学年金获选作品之一。 整体而言,本年度关于南洋的“地方性”书写题材丰富,内容多元,无论从文学或者非文学类的出版读物而言,均发现作者们对华社地方的大历史与小叙事的关怀与想像。 相关文章: 【2024读家选书(上):非文学类】《活力副刊》编辑室选书,来了! 【2024读家选书(中):非文学类】《活力副刊》编辑室选书,来了!
2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