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录
我的股票|星洲网 我的股票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可乐

6月前
9月前
蔡晓玲的散文,总是透露着慈悲之心。她用纸巾包裹壁虎之尸,为它举行象征性的葬礼。〈末路花开〉中,困在车龙的她,为了城市仍有人愿意停车救猫而感动。 读蔡晓玲的第一本散文集《洞》,竟然时时联想到佛法的无常和因缘。 〈猫都不见了〉写从小遇见、育养和走散的猫,作者感叹“我终究还是失去了所有的猫”,就像生命中那些来来去去的人——因病逝世的S老师、曾短暂相处的同居者、后来失去联系的密友……忆起某个交情不深,却突然逝世的年轻女孩,作者将残忍的命运比作大野狼,结尾仍希望女孩,包括读者,以“跑吧,舞吧”的方式逃避它的猎捕。 散文〈爱情不停站〉灵感源自流行曲〈爱情转移〉,以旁观者的角度,讲述身边人爱情的瞬逝和变更——瘦医生爱情长跑,却临时取消婚礼,与别人闪婚,而好友最后还是没有和周杰伦气质的男人在一起。梁文道是如此理解缘分的:“缘,意指缘着一些东西发生起来的一些事。英文把‘缘起’译作dependent arising,意味着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缘着一些东西产生的。”那些“东西”无可定量,所以因果才会如此无常,而沿着生命轨迹流转的,也包括作者生命中不断切换的时空。 蔡晓玲的散文,总是透露着慈悲之心。她用纸巾包裹壁虎之尸,为它举行象征性的葬礼。〈末路花开〉中,困在车龙的她,为了城市仍有人愿意停车救猫而感动。〈迷宫〉以自己的童年阴影,对照大学室友所经历的残暴事件,不特意细写过程,而写受害者“最后她只记得空气中不散的鱼腥味”。处理沉重题材,蔡晓玲的文字一贯轻盈,平淡中常见转折的惊喜和惊吓。“羽化是死亡最富有美感的代名词。”她如此看待生死。 这一切,还必须从猫说起。她是猫城女孩,生命的最初是温柔的。然而,她对其他人始终维持着若即若离的连结。〈无人知晓〉写在疫情期间,对停摆的社交活动怀有复杂情绪,最后还是愿意低身去弄猫,让猫要一口。就像崔舜华《猫在之地》所写:“比起紧缠彼此像两只蜘蛛互吐黏腻网丝的人与人,猫的感情才是真正地强壮,干净,无所畏惧。”对猫温柔,也像猫那般温柔,所以她们的散文集当中,猫像《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柴郡猫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相比起崔舜华驯养的家猫,蔡晓玲的猫,总是自由来去,随缘而遇。 想起锺怡雯的散文〈我的猫也是〉,讲述自己在众人谈论妈妈经时,脱口分享养猫经历方知一般人眼中“猫不能与婴儿同论”。作为未婚女性,蔡晓玲同样面对家长催婚,社会主流价值观的逼迫,〈新病来了〉所谓的“新病”,一语双关,意指新冠,也是“新年病”,一种亲友相互探听人生时间表的有毒交流。 何以解忧,唯有猫和可乐。社会是不友善的,但是蔡晓玲总能自供自给,边流泪边喝可乐,躲起来拒绝别人的假意关心:“我想躲在一个无人的黑洞里,将我的秘密用盖子隔绝起来,我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洞,是书中的主要意象,它是自愈之所,哪怕那里蟑螂增生。 我想,书写空间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洞窟。书本经已结集出版,可在各大书局翻阅,所以谈不上“非请勿进”,但至少“非诚勿扰”。散文集里的世界深邃曲折,有心的读者举火深入,自能照见壁上的生命纪事,甚至于尽头邂逅生命原初最真实的自己。 相关文章: 【马华读立国】王晋恒 / 淬链苦痛的疾病书写 早餐/王晋恒(槟城) 【私月历/完结篇】翻月历/蔡晓玲 【私月历】关于第一次出书这件事/蔡晓玲
9月前
1年前
1年前
1年前
2年前
2年前
J和父母住的房子就在一家天主教堂后面,那家教堂顶上的十字架入夜后会发光,从很远的地方也看得到,就像圣诞树上的星。我以前在家里熬夜读书,累的时候会去家门前的院子透透气,抬头看见发光的十字架,便会突然地想起J就住在那里。 我只有在刚上中学的那一年常去她的家。华文课不是正课,放学两个小时后才上。我走路回家需要半小时,来回一小时太累了,J便邀请我去她的家吃饭休息。她家虽然也在学校附近,但方向不像一般人走小路往肯雅兰商圈那里去,而是一路沿着大马路走到大教堂,再从大教堂旁的小径拐进去,便是她的家。房子没有经过发展商统一设计,是家族的地自己盖的房子,所以不会见到一整排类似的风格。有前后两栋房子,应是叔伯关系,她家在后面那一栋。 我再来的时候已是20年以后。我驾着车子一直绕过教堂找不到入口,那样一条小径只能让人走进去,车子根本无法进入。后来还是让J在教堂门口坐上我的车,指路带我到另外一条路口去。驾进去只感到车子进入某条为它量身订造的马路,对于车子来说是很窄的一条马路,我猜说不定真的是他们家族早期来南洋开垦时踩出的一条道路。转了两个弯道再笔直驾到尽头才是她的家。 房子似乎没有装修过,却奇异地不曾变老。 她的父亲坐在那里喝可乐看电视,发现我同样是可乐爱好者瞬间变得十分热情,竟与我隔代交流起来。我说我中学时曾经来过这里好多次,房子都没变,连外面涂上的黄漆都是一样崭新的黄色。老父亲说他们家每年都会油漆,一层一层的油上相同的色泽,当然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住在这里的孩子逐渐长大了,J的兄姐已经结婚搬离,空房变得好多。 “不过还有她在这里。”他欣慰没有出嫁的小女儿会陪他们守着。 “对啊,可惜她不喜欢喝可乐。”我故意开个玩笑,转移老人家总会越陷越深的旧日泥沼里。 我在那里坐了一会,刚好碰到J的女生朋友带着父母来拜年。 J曾跟我提起她,我还知道她的现任男友和J是同月同日生的。我知道的时候惊呼:这不就是电影《谁先爱上他》吗? “明明是我先。”J赌气把一整杯啤酒举头灌下,动作太大连她的短马尾都跟着晃了一下。 我认识J的时候她是长发的,每天绑着长马尾,在去她家的路上还遇到过正在追她的男同学,男生羞赧地低头走过,她倒表现得毫不在意。后来大学期末假期我回家乡遇到她,她理了短短的头,穿着格子衬衫戴黑框眼镜一副小男生的模样。我只问她眼镜是有度数的吗?她说没有。现在像是在两者之间保持某种平衡,她左边头剃了一角右边头发却及肩,眼镜也摘下了,她说这样可盐可甜。 有父母要照顾走不开 J的父亲离开客厅回房休息,挪出客厅的空间给客人们。女生与父母坐在我对面一张3人沙发,那真是一个长得很甜的女生,笑起来还有漂亮的酒窝。我也不好意思乱开话题了,心里盘算着赶紧把吃到一半的蛋糕吃完便离开。 J从房间拿出她们之前一起出国旅行的照片,她全洗出来贴在一个相册里,她开心地展示给我看,女生也在旁补充她们旅行时发生的趣事给我听。我们3人聊天的情景就跟一般姐妹聚会无异,小声说大声笑,但坐在一旁的父母像是被画了楚河汉界,冰着脸十分严肃地看原本就开着的电视。电视播放的是新年综艺节目,也是敲锣打鼓打闹喧哗,其实里面有一个主持人还是我和J的学弟,我当时想了一下关于学弟的传言,不过没有说出来。 我在离开的时候请J帮忙倒车,那样窄的一条道路无法转弯,只能笔直的退出去。越往后退越觉得高耸的教堂是一座大塔。 我想起中学时候与她一起经过那家教堂,曾经很好奇地问她:你进去过吗? 她说没有,我又不是天主教徒。 我也不是天主教徒,但那时的我进去过一间朋友去的教堂,在他们还没开始进行周日礼拜以前。我抚摸着一排一排的木椅子,木头的温润触感总是让人安心,我坐在其中一张木椅子的边缘,翻阅椅子上放着的圣经。 我凑近闻,圣经里有一股香味,不是一般新书的味道,我不晓得管理员是否喷了什么在圣经上。 当礼拜的人都进来以后,我夹在人潮中就再也感受不到独自身处在教堂的静谧与永恒感了。我趁朋友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教堂,就再也不曾赴约。 “你们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远一点的地方吗?”我问J。 这与当年问的好像是同一道问题,但可能也不是。 她利落地转方向盘,告诉我不行的,她们都有父母要照顾走不开,而且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女生会跟大部分的人一样与男友结婚组织家庭,那就再也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她把车退到路口,我取过钥匙驾车离开,她用力跟我挥手道别,就像以前华文课下课后我们要各自回自己的家。 我的车子又绕过那座教堂,看见那条可通往她家的小路,那真的是一条很小很小的道路。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3年前
3年前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