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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啡

3月前
差不多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因胃酸严重逆流住进了病院3天,进行了胃窥镜和超音波内脏扫描等诊察,那时正值疫病在本地最严峻的时刻,国内染疫和死亡数字日日攀高,疫苗仍未启动,一旦感染即可能丢命,人心惶惶,病院也成了高风险场所之一。 无法平躺的我只能将电动病床调高,以坐卧的姿势入睡,好几次因为胸口烧烫(俗称的“火烧心”)外加自律神经失调,导致稍微心悸而无法入眠。告知主治医生后,医生开给我镇定剂和含吗啡的止痛药,才能将十分疲惫的身体安放。 几天后检验报告出炉,我的胃仅有一点发炎,没有溃疡,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贲门松弛,才导致胃酸侵入食道,造成食道烧灼。我追根究底,想知道诱发病症的原因,医生老神在在地笑着摇头说,原因百百种,每个人都不同,并告诉我当前没有特效药能根治贲门松弛。那是我人生中初次对身体产生一股无力感的时刻。 我后来才知道,出院后才是磨难的开始。在医院时因有护士定时定量喂药,测血压量心跳,我反而感到放心,一有疼痛或什么不适就立即按呼叫铃通知护士,马上得到缓解安抚;回到家后胃的情形并没有好转太多(医生说,养胃是一年半载的长期抗战)火烧心的症状依旧每晚袭来。 因而每一晚临睡,我都怀抱着忐忑与焦虑上床,一方面害怕躺下后心口烧热的煎熬,同时随着无法好好睡觉的时日累积,也逐渐升起一股厌腻的负面情绪:对身体对外界甚至对万能的神一般的存在产生愤懑。 叩问同一个问题 对于无法用现代医学根除我的身体症状这件事,容易想太多的我于是忍不住设想了各种吓死人不偿命的后果,记得姑姑常说,想像的总是比实际发生的还要可怕100倍。而我去年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这样的暗涌下亦步亦趋。 那时最常乱想的一个念头是:明年此时我会在哪里?是继续拥怀着这副残破的肉身站在这片土地上感受七情六欲?还是任意识飘离今生被赐予的皮囊,奔赴下一场未知的旅程? 从朋友那里听说,他的一位表弟和我有相同的症状,食不下咽,体重骤降,后来胃部验出了肿瘤,和我一样都是去年4月发生的事。我听闻后深切理解个中的苦痛,虽未谋面,素不相识,却也默默感同对方必须承受的煎熬。 前不久朋友再告诉我时,这位表弟离世了。仅一年的时间,病痛带走了他。我深刻记得的是,当朋友接到电话转告正在一旁吃着晚餐的我这则噩耗时,我惊愕得瞬时失去了胃口。靠窗的餐厅外夕阳西下,天边染成了橘红色,我望着远方,怔忡于一个我不曾认识的年轻男子就此告别了这个花花世界。 如果他也像我一样,曾在病理中叩问同一个问题:明年此刻我在哪里?在他生命走到尽头之际,他是否看到了超越肉身的真理,在无病无痛的光灿中迎接我们无明的永恒? 去年的我曾极度用力期盼自己的胃快点好转,得以平躺,得以无后顾地睡稳每一晚,在连我自己也没留意到的时候,我已经恢复躺睡的基本能力,不再有胃酸逆流的情况,而陪伴了我大半年的药物终于也彻底切断,不再需要依赖吗啡止痛入睡。 去年的我想过最坏的也盼过最好的,而命运的慈悲让我还有机会于今时今日坐在这里记录生命的转折,浅浅写下一位启程远去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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